两个人过日子,最重要的是各进一步,吵架哭闹也要紧紧的抱着对方护她不受风霜,这样出来的感情才经得起打磨。而云生和婕妤却是各退一步,站在对面等着他走过来。
如果不是双方都有这么固执倔强的性格,他们的爱是不是不会死无葬身之地?
过了半个小时,云生估摸着婕妤该睡了,轻手轻脚的过去帮婕妤掩好被角,理顺她的青丝,轻轻的印了一个吻,这才心安的继续写他的小说。
婕妤的眼泪随着云生的转身就下来了,安静的看着他的背影。
婕妤知道云生每天都会写到很晚,但她用尽了一切的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四勾引五撒娇,她撒娇说要和他一起睡。云生就抱着她睡,等她睡着了,就又起来写。如果婕妤不依不饶的坐在椅子上陪着他,又会惹来一顿不重的家法和一头狼。
于是婕妤学乖了,每天躺在床上安静的陪着云生,看着他抓耳挠腮寻灵感,想出来了得意的轻笑,看着他躲出门外偷偷抽烟,感受着他蹑手蹑脚的来帮自己盖被子,顺便偷香窃玉。
婕妤乐此不疲,相对犹不解相思,永远看他不够。这样的日子成了婕妤每天重复的单调幸福,只她一个人偷笑的秘密。她不喜欢说话,什么事都藏着,于无声处细细爱你。
这点跟何小婉一模一样,现在的小碗,在谁的怀抱里幸福微笑呢?当云生终于看清的时候,他只能更加用了的抱紧婕妤,生怕自己再一次将她丢失。
颜可醉千军
第七十二章
小说写到凌晨三点多,云生伸了伸懒腰,两千字完成。叫他写三千他没那个本事,又做不到韩寒的一日千里,所以写个不上不下的两千。从小到大云生都这样,做到最好他没那个耐心毅力,做的最差,他又拉不下面子傲气,所以云生一直处在半桶屎晃啊晃的位置。
婕妤装着悠然醒来的有样子,慵懒的问云生,“怎么还不睡?写好了吗?”
云生在心里已经认错了,可是他就是不会服软先认输,他的自卑,和杨少一比就输,所以他不敢去比,不敢去砰,僵硬的回了婕妤一句,“恩。”然后习惯性的走出阳台,点起根烟休息下。
和云生在一起这么久了,婕妤早把云生的脾性摸透,这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女人,是种很奇怪的动物,有时候,她想让他男人当她是孩子一样宠着,爱到深处,又会反过来把她男人当孩子一样宠着了。云生,就是一个青涩锐气不懂去爱的大孩子而已。
婕妤想着这些柔软,披了件大衣,走到云生身边。
云生立马退远一步。倒不是云生真的还在生婕妤的气,只是觉得,被烟熏到了,对她不好。可是云生就是不懂爱,什么事也不会说出口。
婕妤心里微微一沉,再靠近了一步。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一个远如云朵般的女子,从天边走来,宛若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小心翼翼的靠过来,再小心翼翼的伸出小爪子,试探着走近你身边,走进云生的心房。那时候的婕妤,是云生一生也抹不去的感动和愧疚。
云生一把紧紧的抱着婕妤,什么话都不说。
婕妤轻嗔薄怒的拧了云生一把,“去洗洗,我泡碗面给你吃。”
爱已深极,一个动作。一句话,之前所有的不快都能烟消云散。
云生边洗边贫,“老婆真贤惠,就是在这个每天必煮的饭的问题上不怎么听话,要是这件事也能听为夫的,那就合家欢乐国泰民安如鱼得水了。老婆啊,我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别的愿景了,就是煮饭这件事,你就从了为夫吧,这事听我的,其他事都听你的,成不?”
婕妤将锅铲重重的往锅边一敲,“今天我把地板拖的很干净哦。”威胁意味十足。
云生立马软了,“老婆先煮面,先煮面,以后咱再协商几天煮一次饭的事,呵呵,老婆煮面先。”
云生洗好手出来,泡面已经放在桌子上,他伸手就要去揭盖,婕妤眼疾手快的拿筷子敲往他的手,“急什么,还没熟,做什么事都这么的猴急。”
云生吃痛的缩手,委委屈屈楚楚可怜的望着婕妤,“可是我很饿。”
婕妤如何不知这饿狼打的什么主意,心不甘情不愿的亲了云生一口,立马回身掩唇,娇羞动人。
云生瞪着天真无耻水灵灵的大眼睛,“还饿。”
“我掐死你啊。”婕妤怒了。
云生打了个抖擞,现在可算是结了婚的情况啊,老老实实的正襟危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饿了。”
婕妤得意的勾勾嘴角,静静的看着云生不说话,一说话这登徒子就能蛇顺着竹竿往上爬,阴谋百出诡论多端,她才没有那个精力去应付他的歪门邪道。
云生正夹紧双腿屁不敢放一个的坐等婕妤来掐他,等了半天愣是没动静,不禁底气不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老婆,我好看吗?”
婕妤被他逗的开怀大笑,“好看你个头,丑死了,败给你。”
云生纳闷了,不好看你看个什么劲啊!败给我没什么用,嫁给我就成了。不过这句话没敢再问出口,先在无耻的心灵里打个小小的问号。
婕妤收拢笑意,揭开盖子,面香扑鼻而入,沁人心脾的却是泡面之人的那一番情,云生食指大动,接过婕妤递来的筷子,吃了一大口面,赞道:“老婆手艺见长啊,香。”
婕妤微笑的望着云生,心满意足。
云生见婕妤只看不吃,立马放下筷子,“你不吃我也不吃。”
婕妤横了云生一眼,心里却是满满当当的温暖,拿起筷子优雅的夹起一根长长的面条,轻启樱唇,抿了进去,用筷子一小段一小段的往小口里送。
看她吃饭就一享受,云生看的目旷神怡,一方樱唇张翕之间风韵撩人,云生歪心思一动,拿起筷子迅速的夹起她嘴里的面条还在碗里的那一端,立马含进嘴里。
这样一来,那根面条就一端在婕妤嘴里一端在云生嘴里了。婕妤大窘,咬断了面条会甩到冤家的下巴,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这个情境极尽暧昧,云生直勾勾的看着婕妤,两眼能喷出火来,婕妤被他看的羞不可抑,微旧的灯光之下,红着笑脸艳若桃花,此颜可醉千军。
云生是最会得寸进尺的人,见婕妤没反对,伸着脖子一口一口的往婕妤的嘴里吃去,直到连她已经吃进嘴里的面条也允了过来才罢休,咂了咂嘴巴,回味的闭上眼,“美滴很啊!美滴很,老婆你要是能天天这么的喂我,估计我能吃到一百五十斤。”
婕妤正恨着不该让他这么轻薄,闻言更羞,强板起霜脸,重重的嗔道:“云生。”
云生立马乖了,低下头喝着汤,一点没有吃相,跟猪拱着菜叶喝泔水一样,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大口,“我喝汤老婆吃面。”见婕妤只是微笑的注视着他,云生一阵的心疼,轻声问她,“老婆,跟着我吃泡面,苦吗?”
婕妤直视着云生,眼睛温柔的能挤出水来,“不苦,只要在你身边,什么都不苦。”
云生满心的愧疚和感动,小婉和他说过同样的话,可是现在,她会不会还在风雨里踽踽独行呢?
云生叹了口气,收拢心神,“要是这次生意失败了,我赔光了,你会怪我吗?”
“我们可以重头再来,”婕妤坚定的望着云生,“只要你架口锅,我就能柴米油盐的和你把日子过下去。”
情茶爱饭,可裹腹否?只要你架口锅,我就帮你把日子过下去,这需要怎么样的勇气?再怎么心如钢铁的男人也成绕指柔吧,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云生红着眼喝了口汤,“老婆吃面。”
婕妤乖巧的嗯了一声,俯首就碗,和云生抵着头,你夹给我我夹给你的相互让着。双鸳池沼水溶溶,无物似情浓。情到深处,还有什么是重要的吗?
两人吃完,云生热情未却的主动洗碗,关灯上床。
婕妤翻了个身,躲进云生的怀里,撒娇耍赖,“要你抱着我睡。”
云生宠溺的伸出手臂让婕妤枕着,紧紧的拥着她。
婕妤不乐意了,“你手往哪放呢?”
云生更加用力的抱紧怀里的玉人,“你都不采我,我当然要自己争取了,社会主义教导的好,动手动脚,丰衣足食。”
婕妤拗不过云生,只好转移话题,“你每天这么累,不要写小说了好不好?我不要你没命的赚钱。”
“不好,万一这生意不成了,咱好歹有条退路。不过你也真是的,不管我动作多轻,你怎么每晚都会醒过来啊?睡眠不深白天会没精神的,有老公在床边守着,你就放开胆睡,什么妖魔鬼怪豺狼虎豹毒虫猛兽都有为夫顶着,你怕什么。”
婕妤掩嘴轻笑,捶了云生一下,“你比那些个豺狼虎豹坏多了。”
云生被美人撩拨一阵的心猿意马,手上是越来越不老实了。
婕妤觉得始终骗云生自己是刚醒过来的,有违夫妻之间的坦诚相见,岔开了话题,“讲个故事来听,不然我就吵着你不让你睡。”
云生享受的顺着婕妤的长发青丝,“不好吧,这么晚了,你该睡了……好好好,我讲还不行嘛。这个故事是这样的,以前有个小和尚……
女红流连眼儿媚
第七十四章
“以前,你从不会抛下我的。”江婧离气鼓鼓的对着秦骁嘟嚷,就像一个对着妈妈抱怨的小女孩,可是眼底却有一股不易觉察的阴霾。
秦骁头也没回,仍旧在宿舍的衣柜里挑着衣服,“今天程世南出狱啊!我怎么能不去,况且你也该长大了,我没去陪着你,你就不敢上台竞选了?那以后我们各奔一方的时候你怎么办?你总要学会自己去面对啊。”
“你要离开我?”江婧离惊恐的反问,“你以前不是说你要一直陪着我吗?”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把握。
秦骁正沉浸在程世南,额,刑满释放的喜悦里,瘸着伤脚一瘸一拐仔仔细细的挑选比试着衣服,也没在意江婧离到底说了什么,因为平日婧离就是一个人经常碎碎念的性子。
秦骁专注的挑了一件淡蓝色的裙子,在身上比划着,转身问江婧离,“穿这件怎么样?”
江婧离瞪大了眼睛,今天的秦骁太反常了,平常只是衬衣牛仔,一副男人的行头,今天挑起了裙子,不对头啊。江婧离的眼皮跳了几下,让她更加的烦躁不安,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紧握的指缝里流逝渐远。
秦骁见婧离呆呆的看着她不说话,还以为她瞧出了自己的心事,扭捏羞臊的微红了脸。小女儿姿态终于开始在这个悍妇的身上显山露水,惊鸿一瞥而妩媚全出。羞羞答答的秦骁强自装出往日里的强悍,果决的自己给自己肯定,“嗯,就这件,挺好。”
其实平日里她何曾为什么事情犹豫过?雷风历行杀伐决断到让男人自愧弗如,而今心里有了个老板,女人的天性这才迤逦而出渐次流露。她边换这衣服边纠结,“到底该不该上妆呢?上妆太假了点,可是不上会不会不好看?上,不上,上不上?上,不上,草,上。”她利索的找出舍友的化妆盒,摆好镜子抹起了粉底,女为悦己者菱花妆颜,古已成风。
秦骁从小到大还没上过妆,不过她的彪悍没能泯灭女人爱美的天性,平日里舍友化妆她怎么的也看过几次,上起妆竟也得心应手。
江婧离已经隐约猜中,秦骁这次看来是真的动了心了。可婧离不肯接受不愿承认不敢说出来,站在秦骁身后,试探性的问她,“你以前跟我说过你讨厌婚姻的束缚,现在你觉得呢?”
秦骁正细致的描着眉,“我有说过吗?我们总是要嫁人的。”说出了嘴就不承认,典型的女人啊。
江婧离差点没哭出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股强烈的占有欲袭陇心间,不甘惶恐交织成网,遮了婧离的眼,“我不去竞选了,我要和你在一起。”她唯一的天下就是秦骁,她要死死的扼守。
秦骁专心致志的打扮着自己,也没发觉江婧离的反常,“不去就不去了,没什么好竞选的,陪着我也好,我没底气。”秦骁惊觉自己说露了嘴,立马问,“这妆上的好不好看?”
江婧离望着秦骁的面靥,悲凉呆滞的点点头,“好看。”
秦骁信心大增,又转向镜子上了点口红,上唇吻下唇自己吻自己的自刎了几下,大是满意的看了又看,左照右照越看越觉得自己风情万种,不免得意忘形的大笑道:“草,老娘我一打扮起来也是人模狗样飘飘欲仙啊。”
……
榕城警局江滨分局的门口,秦骁闻如是江婧离云生洪墨雅廖开汶颜全戏几人站在那里,着急的走来走去,怎么还不出来捏?一群人跟在门外等着老婆生产,着急生的是男是女似地。出来的肯定是男的,这个已经确定了,就是便宜了程世南这个龟儿子得了这么多不要钱的大姑丈和大姨妈。
警局门口没有什么人,谁的蛋疼没事来局门口啊,自寻晦气吗?时值五月春暮的江南闷骚热,一轮红艳艳得太阳表达了全天下几多少年老年不可告人的一面。
秦骁因为心急配着天热,头上冒出热汗融化了粉底,直似梦啼妆泪红阑干,披衣依楼望郎归的深闺怨妇一般。
颜全戏吊儿郎当的叼着根草茎,不经意的看了秦骁一眼,下了一大跳,“我草,秦骁你这是什么时尚?妆化了你知道吗?跟盘丝洞出来勾引男人的妖精似地。”
秦骁大惊失色,撰着袖子就往脸上抹。恰在这时,程世南不负众望众望所归的从局子的大门龙行虎步的走了出来,这哪里是个犯法坐牢出来的人该有的觉悟低调啊,把自己当成抗美援朝从鸭绿江游回来的逃兵了吧。
颜全戏等几个兄弟赶上前去,嘘寒问暖的你捶我一拳我白你一眼。大家也都是明白人,兄弟哪能跟美人比,自动让开一条道路,排成两排人墙,夹紧程世南,将他的矛头直指秦骁。
秦骁呆望着程世南,他脸上的线条嬗变成刚毅成熟的蜿蜒连绵,正憨厚的笑望着自己,她不禁心跳落了一拍,有点挪不开脚步。什么个事啊,当年老娘接待来学校视察的厅级官员时也没打过怵,现在怎么会腿软啊?
程世南微笑着走到秦骁面前,跟一小学生偷看了女生厕所,上老师办公室认罪一般的低着头,轻声的问她,“脚好了吗?”
秦骁心里在打鼓,天人交战,是我自己上还是继续等着他说呢?毫无思考的“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程世南乱套了,她不是该回答“好的差不多了吗?”嗯一声是什么意思?这叫我怎么接话?他打了两天的腹稿派不上用场,正急着寻话头,可是越急就是越想不出来,面对她又怂了,只敢低头望着地面。秦骁在心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