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配总抢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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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配总抢戏-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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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得快,夏语冰却看得清楚,他的领带和平时打法不一样,是最简单的马车夫结,以简禹名一贯严谨优雅的作风,怎么可能选用这样简洁的方式。

让别人打领带可谓是很亲密的动作,夏语冰故意落了一拍,等那个跟着简禹名一起去贵宾室的助理出来后,巧妙的聊了几句,就套出来,在简禹名办公室一直呆着的人,居然是简宁溪。

她微微皱眉,妹妹给哥哥系领带也说得过去,但总有那么一些不可言喻的违和感。

夏语冰不太明白,还是留了个心思。

第46章 玻璃瓶

等到两天后回到片场,简宁溪心态已经放缓太多;无论是徐风尧客观理性的分析,还是简禹名永远为她敞开的温暖怀抱;都能化解她心底的慌乱不安。

正式开拍时,池越终于是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段一共三条镜头;第一条完美结束;到第二条无论是杨青扮演的父亲角色,抑或是简宁溪的反应,较之上一条要更加递进一层。

池越精益求精;微小的失误也不放过;反复拍了好几遍,好在;在简宁溪所烘托渲染出的气氛之下,所有感情似乎都水到渠成,尽管重复同样的拍摄;也能感受到她的状态仍在不断递进。

简宁溪有些控制不住逐渐低迷的情绪,却又极其符合西西的状态。

她现在是西西;而不是十二岁的简宁溪。

紧接而来的第三条;则是个爆发。

父亲由原先的言语辱骂上升到肢体惩罚;在喝醉酒之后,抡起啤酒瓶砸向西西的脑袋。

这个桥段池越考虑了很久,一个反对暴力的公益性短片里究竟需不需要加入暴力镜头,他最终还是拍板定下,比起宣传呼吁性质的话语,镜头冲击,或许更能引起大家共鸣。

简宁溪这个时候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应该是站了太久,她的脚又开始隐隐作痛,她忍不住想,西西的父亲会用啤酒瓶砸向西西,是不是也会用烟头来烫伤她的脚底?这一点能说通。

简宁溪努力把自身的矛盾融合进角色之中。

她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曾经那个没有一丝欢声笑语、死气沉沉的家;

她睁开眼,又要不断重复地面对酒气熏天的父母和毫无希望的未来。

两个家有着相同的地方,她和西西,都是弱小无力的可怜虫。

但她们,都还有希望。

简宁溪说服了自己,她想接下来顺利的话,不出半小时就能完成拍摄,后面是楚骄阳和杨青的戏份,她会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再坚持一会。

再坚持一会,他就会累了。

再坚持一会,他喝醉了酒很快会睡着。

再坚持一会,无论什么样地疼痛都会过去,没关系,不要紧,没什么值得害怕……

“宁溪?”

有人忽然叫她。

简宁溪猛地抬起头,杨青反倒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怔了怔才说:“马上要开拍了,你,没事吧?”

简宁溪有些迟钝的,隔了几秒才朝他笑笑:“杨老师,希望这次能一条过。”

杨青予以赞同。

事情却不遂人意,上场之后连着两条都因为杨青的问题被喊了卡,简宁溪忍不住弯腰揉揉脚踝,只觉得从脚底传来的刺痛感愈发明显起来,连带着肢体都变得僵硬,她实在不想重复几天前的失败。

池越和杨青简单交待了几句之后,又特意把她叫了过去:“前面你都很好,但这条镜头,你自己应该发现问题出在哪吧?”

简宁溪点头,和之前拍摄《无冕之王》的楚骄阳一样,她情感外放太厉害,以至于杨青不自觉中都被她影响了。

池越说:“记住,你时刻都是弱势一方。”

简宁溪点点头,她知道不能焦急,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走回中心。

是啊,就算对‘惩罚’已然麻木,但不能改变她需要接受惩罚的事实。

父亲喝得酩酊大醉,他回到家看见台灯下写作业的女儿,习惯性地冲上去骂咧几句,西西没有还嘴甚至没有反应,这样的态度却让父亲更恼火,他拎起随身的空酒瓶,朝西西垂着的脑袋狠狠砸去。

戏份到此为止都很完美,池越攥紧手,只等喊一声卡,意料之外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玻璃瓶破碎的一瞬间,杨青做出与剧本上完全不同地反应,他低声惊呼,随后匆匆蹲下身去扶跌倒在地的简宁溪,语气急切问:“宁小姐?你没事吧?”

简宁溪一手紧紧捂着脑袋,一手推开他,她头上传来一阵麻木的疼痛,似乎一下子就把清醒的神智搅得浑浊。

那只伸向她的手,也是作恶的手,简宁溪声音里突然带着颤抖与惊慌,向后一缩:“别碰我——”

杨青的手停在半空,他顾不上尴尬,朝着池越叫道:“池导,道具不太对劲,宁溪好像受伤了。”

他喊出这句话时,周围工作人员神情跟着一变,道具组的人想要开口,又有人惊呼:“怎么是真玻璃瓶?血、血啊!导演,宁小姐头上都是血!”

池越扔了剧本跑过来:“怎么回事!”

祝文轩比他还快一步,狂吼道:“一个个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操!快!”

有人颤颤惊惊地回答:“祝哥,已经叫了……”

还有人在琢磨:“明明是特制的糖玻璃,经过试验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才对……”

“是不是谁弄错了?道具组,道具组人呢!”

“别都围过来,出去,都出去!”

周围乱七八糟地声音越来越多,简宁溪一句也听不清,她双手死死抱着头,埋进膝盖里,坚持到现在的情绪被玻璃瓶彻底砸到崩溃,记忆与表演仿佛重叠在一起,一幕幕来回在眼前轮流上演,她很痛,哪里都痛,有滚烫的液体流进眼睛里,又从眼睛里流出来,是在哭吗?为什么她会哭?

明明就算哭得再惨也没有人来救她。

简志远要她好好待在汪伯伯身边,他会喜欢她的;冯静雯说宁溪那么听话,到哪里都是好孩子;简禹名抱着她说不要紧,他们还是一家人,他们会来看她……

可最后谁也没有来。

唯有她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像孤独的小狗一样舔舐伤口。

谁都不会来救她,她那么听话,也只能默默承受所有的惩罚。

尽管她什么都没做错。

简宁溪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怕,不要哭,像过去十年里她经常做的那样,不停安慰自己,可泪水还是止不住,拼了命地往下掉。

不知道隔了多久,一条柔软的毯子落在她身上,遮住她的视线,隔绝外面嘈乱的声音,然后有人用抱孩子的姿势将她抱了起来,过程中还轻柔地拍拍她颤抖的背。

简宁溪下意识想要挣扎,那人似乎力气很大,轻易将她搂得更紧。

隔着布料,她听见那人说:“别怕,小宁溪,不要怕,我是你哥哥,我会保护你。”

简宁溪头又昏又沉,分辨不出他到底是谁,只是有一种分外安心地感觉,她慢慢放松,脑袋上一阵又一阵的抽痛,意识也跟着渐渐涣散。

再次醒来,耳边已经变得很安静。

简宁溪勉力睁开眼,果然是在病房里,她转了转头,顿时一阵刺痛,眼睛又下意识闭上。

“宁溪,”简禹名轻柔地摁住她的手,弯腰上前,问她,“是醒了吗?”

简宁溪对这个疑问句有些不解,还是应了声:“醒了。”

简禹名这才长长舒口气,神情紧张地摸摸她的脸,又摸摸她的手:“醒了就好,想吃东西吗?还是想喝水?”

简宁溪猜测自己在迷迷糊糊期间醒过好几次,以至于简禹名都分不清她是不是真的醒了。

她说:“我腰有点疼,想坐起来。”

简禹名连忙摇起床,右手小心护着她的脑袋,调了合适位置:“可以吗?”

简宁溪小小伸了一个懒腰,自我感觉一下,伤口似乎没那么夸张,其余地方也无不适,她拉着简禹名坐下:“我没事,感觉很好。”

“哪里好?已经是轻微脑震荡,缝了三针,还差点刮到脸,”简禹名抓紧她的手,放到唇边,语气带着万分地后怕,“我看见你满脸都是血,以为……”

简禹名没有说下去,他红着眼吻了吻她的手,像是安慰她,又像是安慰自己。

简宁溪甚至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从指缝滑过。

简禹名竟然为了她在哭。

她一下子回到了上辈子临死前那一刻,眼前的简禹名和那个狼狈的简禹名几乎重叠在一起,让人竭力想要触碰。

心里这么想,简宁溪也就这么做,她反握住简禹名的手,往身边拉了拉,安慰他:“真的没事了,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好?”

简禹名眼底一圈乌青,他呼口气:“是我没保护好你。”

“不是的,”她脑子很清醒,开始分析,“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是道具组失误?还是说有人故意针对?”

简禹名把温水端到她唇边,喂她喝了两口,才答:“有人换了道具,把原先的糖玻璃道具瓶换成同等质量的真瓶子,杨青说连手感都一样,看来是出于恶意。警方正在调查道具组,闻齐一直在跟进,暂时还没有新消息。”

简宁溪个人而言,更倾向于有人针对她这个答案,这辈子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她一路上招惹的人不在少数。

她不由担心起来,剧组一旦牵扯上这种事情,势必会影响拍摄,最后该不会被腰斩吧?

这一点是她万万不想看到的。

第47章 答案不言而喻

简禹名看出她在想什么,他倾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慰道:“宁溪,如果不想拍;我们就不拍了。”

简宁溪回答:“想拍。”

简禹名忍不住说:“我听文轩说了,你拍摄的时候状态不太对劲,是想起从前那些害怕的事情吗?”

简宁溪垂下眼睫;她是典型好了伤疤忘了疼;睡了一觉后,绕在颈上的窒息感已经渐渐消散;对之前状态究竟怎么不好已经印象不深。

她觉得她可以完成这份工作。

于是歪头提醒:“那可是一笔很大的违约金。”

简禹名神色平静:“我能付得起。”

简宁溪否决:“不行;我还没给家里赚钱;怎么能从家里拿钱。”

简禹名说:“你可以拿我的钱;我的就是你的。”

简宁溪便问:“那不是我们以后养老的资金吗?”

“宁溪,”简禹名听她玩笑;不禁跟着笑了一声;然后肃了肃脸色,向她说道;“钱有机会再赚;但你没必要为了这些委屈自己。”

简宁溪飞快说道:“可是我不觉得委屈;我想拍完。”

“宁溪,以前那些事情,你没有必要一定逼着自己去接受。”

“可毕竟是发生过的事情啊,我不能当做没发生。”

简宁溪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寻常的往事,神情自若,反倒是简禹名看她若无其事的样子,眉头拧地快要打结。

“是我太自私了。”

安静几秒,听见简禹名蓦地冒出这句话,简宁溪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之中说了什么,她忙慌张地跟他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一定要记着,我不在意那些,只是……”

简宁溪没话说完,整个人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知道。”简禹名温柔的声音里夹着那么一两丝不易察觉的苦闷:“宁溪,你不用这么乖,你对着我可以更任性,好不好?”

他是真的很清楚,简宁溪对过往并没有怨怼,她不恨任何人,她不在意受到的伤害,因为她的心不知何时起被挖掉一块,然后无比平静地接受了一切。

可痛苦是真实存在的,她一直被关在漆黑的牢笼里独自养着伤,出不来,也不会拉着其他人进去。

“哥?”简宁溪抬起手,扶上他的背,略有迟疑地问,“你不想我继续拍吗?”

简禹名听出她口气中的妥协,不禁哑然,隔了一阵才松开怀抱,看着她没什么血色的脸庞道:“我是不想,但我更不想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从前我不在你身边,不知道你遭受了什么,等我知道的时候,又不知该拿什么来弥补你,所以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做自己想做的。”

简宁溪说:“不需要的,我不需要弥补。”

简禹名无奈:“是啊,你总是什么都不要。”

简宁溪很快答:“不是的,我需要你。”

简禹名一愣。

“我需要你,”简宁溪又重复一遍,笑了笑,“其实对我来说,片里最难的部分已经过去了,而且这个短片很有意义,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人,或许通过我的表演,可以让他们逃离痛苦,对不对?”

简禹名叹口气,内心挣扎一阵,最终抬手轻轻刮她鼻子:“说不过你。”

简宁溪高兴地亲他嘴唇,一面还说:“你最好啦!”

简禹名看她这股欢喜劲,连最后一点坚持都放弃了,他把人抱紧怀里,低头去亲吻她形状姣好的唇瓣,总觉得彼此靠近升起的温度才是她在他怀里的证明。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上气,简禹名才松开一些,望着简宁溪笑意温柔。

“我需要住院多久?”简宁溪摸着头上的绷带问。

简禹名回答:“不急,医生说还要观察几天。况且女主角负伤,剧组一时半会是没办法再开工,我会尽快在这段时间查出动手脚的人是谁。”

他语气轻描淡写,眼底却是透着犀利的光。

简宁溪没什么意外,或者说这个时候的简禹名,更有几分上辈子手段沉稳的样子。

她又想到另一件事:“对了,你今天去片场接我,有没有被记者拍到?”

简禹名宽心一笑:“我是接到消息直接来医院,应该不会。”

简宁溪一愣,那个抱着她从阴暗里走出来的人,不是简禹名?

那能是谁?

“宿主大人,您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来咨询我呀!”简禹名前脚出门接电话,23号后脚从脑海里冒出来。

“要积分吗?”简宁溪问。

“呃……”小精灵思索。

“其实我只要打个电话问问在片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能知道答案,你觉得还要积分吗?”简宁溪接着追问。

“哈哈哈!当然不要!”小精灵擦擦汗,快捷迅速地扔了一张截图出来,“当当当!答案就是——他!”

“成寻?”简宁溪毫不费力地认出图里的人。

说实话这个答案不算太意外,苏成寻一早说过这两天要过来探班,这是其一;再来,简宁溪那会儿虽然迷糊,对声音还是有那么些印象。

她唯一不明白的地方,是苏成寻为什么自称她哥哥。

“想知道吗?想知道吗!”23号在脑袋里从左转到右,一股子欢快劲。

“他是我亲生父母那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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