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峰,情况发生了变化,先入为主的不是别人,是余哥和尹懋,领导这样安排是让德志受到排挤。
受到排挤之后,让德志不敢骄傲,实际上,德志根本不骄傲,只不过长了一张骄傲的脸,就像“表叔”一样,长了一张笑脸,看上去总是很开心的。后来被逮捕,被审判。被判刑,还是一张笑脸,他的脸,就是他的脸,这个没办法改变。
大家被安排落座,在王书记两边,各坐一名基金会的工作人员,请谁坐呢?尹懋和余哥,在右边又坐了一名县民委的工作人员,然后才是德志。
这样的安排。德志不在意。政府官员之间讲等级,观念十分严重,从酒席坐的位置,就能明白。对着房门的座位。一般是给官位最高的人坐的;然后按照尊卑顺序来坐。挨着主宾坐的。就是次一等的,就像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按照尊卑顺序坐。原来,水泊梁山不能乱套,也并非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要讲究一些次序。
德志的地位,在酒席上一看,就大概明白了,给人展示的,德志其实就是“三把手”,在当地官员面前,显示的就是排行老三的,在机构里,芭比才是“三把手”。
午餐很丰盛,羊肉火锅,还有黄鱼,腊肉,猪蹄髈等等,有了好菜,就是好酒了,问德志喝不喝酒,德志摇摇头,再问尹懋,尹懋说:“按照规定,不能喝。”
“这里山高路远,皇上也鞭长莫及,你的机构领导管不到这里来,要吃就吃,要喝就喝,不要拘束。”王书记说。
“王书记,不能这样说,我们是宗教界的,相信神,领导不在,但是神在,我们做坏事,肯定会受到神的谴责。”尹懋说。
“喝酒不是做坏事吧?再说,神又看不见,怎么谴责你?”王书记吃了一口菜后说。
“王书记,喝酒不是做坏事,但是,喝酒是破坏机构的规矩,相当于做坏事了。”尹懋说。
“那么,谴责怎么说?”王书记追问。
尹懋吃了一口菜,说:“内心的谴责,良心不安。”
“好吧,我们也有规定,就是中午不能喝酒。这个是县政府的规章制度,中午喝酒,下午就无法工作,发现后,就要承担责任,比方说扣分,减福利和工资。”王书记说。
“哦,原来公务员也不好当啊!”余哥笑道。
“对,公务员有更多的限制,没有自由,如果我退休了,我还真的想到非政府机构里工作,最好到你们这样的机构工作,可以发挥余热,给社会做出贡献。”王书记说。
听了王书记的话,德志心想,你要是做慈善,那谁都能做慈善。真是自不量力,不过,德志心里讨厌这些说话不靠谱的,表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免得给他们不好的印象。
刚才尹懋已经给出了不好的印象,只不过,他还不自知,还以为自己是公众人物,或者说是中心人物,有了这种盲目的自信心的人,是十分可怕的。轻者会受到良心的谴责,重者会受到良心的惩罚。
“不喝酒可以,那喝点饮料吧。你们喜欢喝什么?”王书记问。
“喝点纯牛奶吧。”德志说。
其实,什么饮料都不如纯牛奶,这个才是最放心的,当然,如果酒店里买几头奶牛,每天都能挤出牛奶,这个酒店肯定会发大财,很多有钱人想喝纯牛奶,但是喝不到,喝到的都是超市里卖的,没有可能喝到新鲜的纯牛奶。
“好,来三听纯牛奶。”王书记吩咐了,那在旁边侍候的幺妹,转身出去,没过一会儿,就回来,手里拿着三听纯牛奶,给了他们一人一听。
王书记问:“喝纯牛奶是不是加点糖,或者要加热?”
“不用,这样挺好。这样挺好!”余哥说。
看来余哥很喜欢这种场合,毕竟受到了县一级官员的欢迎,哪怕是装的,形式上也是满足条件的,算是了却了余哥的心愿。
一边喝,一边吃,一边聊天,德志知道的东西多,天文地理,都能聊,但是余哥也想加入,可惜知道的太少,还有方言太重,说的话,不容易懂,令人郁闷。
他很积极,想参与讨论,没有成功,后来索性不说,扎头吃饭,不问前程。
尹懋略知道一些,也勉强能对付,德志看他有兴趣来讨论一些无聊透顶的问题,德志就闭口不说,让尹懋大放厥词,达到他表演的目的,满足他的虚荣心。
第二百四十四章 抓阄游戏
吃完饭,王书记亲切地问:“各位先生,吃好了吗?”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吃好了。”
德志补上一句:“谢谢王书记盛情款待!”
“哈哈哈哈,不用谢,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只要你们回到县城,就尽管跟我或者李局长联系,或者在座的各位中的一个联系。我们只要在家,就亲自来陪;如果不在,我们也会安排别人来陪同。大家不要客气啊!”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谢谢啊!”尹懋说。
说着话,大家离开座位,王书记走到总台,一个看起来是老板娘的人满脸堆笑,对王书记说:“王书记,吃好了吗?”
“嗯。”王书记点点头。
“味道怎么样啊?”老板娘继续问,继续保持微笑。
“很好,很好!保持啊,紧跟队伍,别掉队啊!”王书记说。
“知道了,王书记,最近流行吃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最近什么好吃,我们就做什么。绝对跟上队伍,不会落伍的。”老板娘说,仍然保持着微笑。
老板娘很聪明,一边说笑着,一边拿出了清单,王书记看都不看,在单子上签了字。
这样的主顾跑不了,到月底就可以去单位结账,一般来说,来者不拒。这都是关系,铁得很,除非是得月楼的大厨师手艺太差,或者根本是在失恋或者离婚状态下炒菜,这样的菜带着怨气,肯定不香,没办法吃,总觉得有一种怪怪的味儿。
对水祝福,水就甘甜;对汤祝福,汤就鲜美;对人祝福。人就亨达;对美人祝福。美人就越来越美;对老人祝福,老人就越来越年轻。人的心,需要爱的滋润,人的情。需要常来常往。得到慰藉。
这个道理有些深奥。也有些道理,德志深有体会。
德志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喝点酒呢?明明心里想喝。却不好意思提,关键是怕齐老师,她过分正义,如果知道这三个人在九峰无法无天,竟然喝酒!那还了得,肯定要开除。
德志很难想象开除后的情景,没有了工作,又没有积蓄,怎么办?家里老小都要吃饭,德志又没有力气,下苦力肯定不行,不下苦力,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文凭还没拿到,真是苦哇!
算了,既然有了五谷,就别想六谷!不喝酒,就不存在劝酒,酒喝多了,的确没有好处,现在的酒,和当年武松喝的酒不同,别说十八碗,就是一碗,也让人倒下。
现在的酒,工业酒精勾兑的多,真正的好酒,不是现在的酒,可能已经没有古时候的酒的制作工艺了,那时候还没有转基因,现在的转基因太厉害,做酒用的材料大部分都是转基因的农产品。
喝酒一次,等于慢性自杀了一次,虽还不至于死,可是,生不如死。
下了楼梯,在楼梯口,王书记和他们分开,各自离去,他们下午还要上班,德志他们呢,不用上班,只是整理内务。
有事,就没心思逛街,街道很小,不用十分钟,就能走完县中心最繁华的两条街。
先回宿舍,将搬家之后弄上来的包裹解开,谁的东西归谁收拾。这样决定了,就回宿舍。
从得月楼到宿舍,用时五分钟,实在太近了,德志他们租的房子位于繁华路段,交通十分便利。吃喝玩乐和购物在附近都能完成。
第一步先确定房间,有三间卧室,其中一间最不好,没有窗户,住在里面的,出入都要经过这间房,有走廊通道,显得小黑屋更小,这间屋到底给谁住,可能谁都不愿意,谁知道九峰这个小县城租房竟然如此艰难!还有,街上的小商店,所占的位置也很小。看起来都比较精贵。
德志想了一个办法,就是抓阄。
他写了三张纸条,然后在纸条上写下三间房的名称。一个写着“有大窗户的”,第二个写着“有小窗户的”,最后一个写着“没有窗户的”,写完之后,将纸条叠起来,然后撒在地上,由三人来抓阄。
尹懋先抓,他抓起来一张,打开一看,什么写着“有小窗户的”,这间房是最好的,独立,和外界没有关系,门一关,就是自己的世界,不受外界的影响,包括起夜啥的,都不会影响到别人。
余哥第二个来抓,他抓住了一张,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有大窗户的”。余哥高兴极了,跳了起来,说:“太好了,这一下看书就方便了。”
不用说,第三张就是德志的,上面写的啥,德志也清楚,他懒得打开纸条,可不甘心,还是打开一看,的确是,上面写着“没有窗户的”,这也就是意味着,在未来的岁月里,德志将在小黑屋里度过,好在不是经常住在城里,需要经常下乡,住在村里,要是经常住在城里,像这样的小黑屋,白天都需要开灯,岂不是很麻烦?
德志只好认命,这叫作茧自缚,或者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谁让你出这个馊主意呢?不过,不这样,他们也不会主动让德志去住,因为德志不是齐老师的亲戚,就用不着承让,都是一样的,何必要这样呢?
话说回来,他们不一定会永远住在这里,都是过客,到九峰小县城,也只是休息休息,不是常驻的。
尹懋和余哥将标记是自己的东西,大包小包地往自己的房间里拖拉,然后开始制作衣柜,这种活动衣柜需要螺丝刀,相互配合着做比较快。衣柜做好后,就把衣服挂在衣柜里。要穿衣服的时候,直接打开衣柜就行。
不过,经过几次搬家,衣柜已经变得十分脆弱,如果再搬家,这些衣柜就用不成了。
临时的家,可以买这些东西,里面是铁架子,外面套了一层塑料布,带花色的。塑料布经不起拉链的经常拉开和关闭。慢慢地就会变得脆弱,会破裂,会变得不敢触碰,稍微一碰。就会裂开口子。等塑料布全部破烂成条状或者块状的时候。这衣柜就不叫衣柜了,叫衣架。因衣服一览无余,到了宿舍。一眼看去,全是衣服,十分壮观。
然后是整理厨房的东西。
主人留给了德志他们饮水机,冰箱,还有桌椅板凳若干,德志他们又要求了三套床架和铺板。房东答应以后想办法凑齐,另外,还会考虑在黑屋子做了隔断,因为走廊进出,肯定会影响住黑屋子人的休息。哪怕是蹑手蹑脚的,也有声响。
德志喜欢熬夜,晚上睡得晚,常亮着灯,对住大窗户房间的人也有影响。
黑屋和大窗户的房间,中间有隔断,一半是木板,一半是窗户和门。窗户是老式的,用的是木框玻璃,玻璃是花的,上面是细碎的凹凸的花,透光,但是看不到玻璃那边的情况。
有玻璃窗,也不能开,如果开了,就跟没有窗户一样。
德志也开始打开包裹,查看私人物品,有的东西已经是第四次搬了,从归州县老县委的房子,到西坡的住房,再到白坡的住房,然后到宣统县的住房,再到九峰县的住房,这些老伙计还真行,够结实的。搬了几次家,还没搬坏,证明质量过硬。
在归州买的锅碗瓢盆,还有一些菜刀砧板,甚至油壶盐罐,都是一点一滴地置办起来的,可惜,德志的妻子去的时间不长,加起来还没有大半年的时间,满打满算可能不到一年,不想置办,也没办法,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办的,否则就要道外面吃饭了。
到外面吃饭,也没有什么好处,钱花了,却没有营养,大人倒还没啥,关键是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还是需要在家做饭吃,这样才能保证营养。
这些东西不是公家的,德志就把它们原封不动地放到了床底下,谁知道下一次搬家是什么时候?
肯定不会在九峰永远干下去的,机构的性质决定了的,有钱才能做项目,没钱就做不了项目。机构不是银行,没有赚钱的功能,只有筹款的功能,筹款之后,要向捐赠人交代资金的去向,要对项目的效果做出评估,如果捐赠人不满意,就没有下一次的捐赠,机构没有进来的钱,那么,离解散也就没多远了。
房东很会过日子,将阳台改造成了厨房,空间扩大了不少,显得特别合理。另外,一些坛坛罐罐的,他们都没带走,有的可以用,有的不能用,房东愿意留下冰箱给他们用,就是意料之外的事,大家都有点高兴,但是,高兴过后,马上惆怅了,担心将冰箱用坏了,要知道,用坏了东西,是要赔偿的。
特别是尹懋,考虑的最远的就是损害东西要赔偿,对于房东的东西,坏了可以自己添置;不能报销;没坏的东西要爱惜,就不会出现问题。
房东没有提供洗衣机,那么,他们带来了洗衣机,就要拿出来。考虑到频繁搬家,洗衣机的外壳一直没有丢弃,走到哪里都带着,这样才能保证洗衣机安全到达,盒子里有泡沫,可以有效减少洗衣机的震动,不至于损坏。
洗衣机算是公家的了。
考虑到德志一家不会长期呆在宣统,其他同事洗衣服比较艰难,也懒得去求人洗,男的洗衣服不是太干净,仿佛男女恩赐不同,女人更适合洗衣服,无论多脏的衣服,女人都能将衣服搓洗得干干净净,但是,男人就要差一些,哪怕再努力,仿佛就差那么一点窍门儿,无法洗得像雪那样白。只好借助洗衣机了。如果芭比不去宣统,领导绝对不会想到洗衣机的事,不管弟兄们洗衣的艰难,只要不得罪芭比就行,得罪了芭比,等于得罪了齐老师,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搬家到村
当初购买洗衣机时,德志本着心疼妻子的原则进行购置,没想到妻子反而反感,将洗衣机踢翻,说外债还没还清,就想着享受。
德志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很不方便,洗衣机是为了减轻你的负担,买,是没有错的。”
最后他妻子终于认可了这事,就没有再让他退货。
从归州搬家到宣统后,他的妻子就很少去宣统县了,加上芭比在松岗的工作已经结束,新项目一个接着一个宣告流产,实在没办法安置,只有派到宣统,领导让她去的意思,是当掌权派的,好监管他们三个男人。
她就像刘禅,没有那个意思,倒有此处乐,不思蜀的思想。齐老师看着也着急,可是,皇上不急,太监再急也没用。
她到了宣统,面临洗衣的困难,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