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讲义气的年轻人啊。一众老先生暗叹。
“讲义气”的唐睿朝端木赐的方向很隐晦地扔了一个得意的眼神,你有财怎么样?小爷我不仅有财,而且有才啊!区区萤火也敢与皓月争辉?
唐睿甚至有些可惜起来,这么碾压实在是太没有快感了,如果对手会书法就好了,这样自己就可以对他进行自尊上的爆破了,真是可惜啊!
正想着,笔纸墨砚之类的已经被“半笔斋”的工作人员请上来了,唐睿凝神静思,挥笔写下,“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十个墨字,笔走龙蛇,极见功力。
一个老头子看了看,笑道,“虽然精妙处略有不足,但总体上说用笔遒劲,还算有点力道,若肯苦心钻研,十年之后当有所成就!”
“布局也很不错,疏密有致,很会留白啊!”
“虽说是拘谨了些,但这几个字的确不错,我在年轻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一众人纷纷赞叹。
这倒也不是虚伪夸奖,毕竟就算以端木赐的眼光来看,这几个字也算是有点看头,在唐睿这个年纪能写出这样的字,看得出来,他不仅在这方面有点天赋,而且也下了苦工。
这些赞扬也是他应得的。
只是他错不该招惹端木赐。。。。。。
唐睿笑道,“多谢各位老先生褒扬了,晚辈愧不敢当!这里还有两位朋友,也请诸位老先生一并指教了吧。”
唐睿“祸水东引”,就等着某人出丑!
于是众人目光纷纷转移凝聚,端木赐瞬间成为场中焦点。
和我比字?
端木老师很开心地笑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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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依稀当年兰亭
那天离开希尔顿酒店后,步瞳熏曾经对阿斯兰说端木赐是个写字都想用明代古墨的人,从这一句话的蛛丝马迹中可以看出,端木赐是个对书法品味要求很高的人。
因为一般人写字很少对墨质有要求。
端木赐喜欢用古墨不仅是因为眷恋那个时代的原因,同时也是因为旧墨有一种自身的古朴馨香之气,有一种古朴的色调。而新墨常有怪味,用之时常黏笔,不为书家所喜。而旧墨因年代久远,胶质自然褪去,所以书写流畅,墨质醇和。
正和书道大家所用。
其实对于端木赐来说,他在生命最开始的那几百年里,完全没有意识到书法什么的,在他看来写字大概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诸侯的史官们还会用铜削往竹简上刻字,哪里会有书法的概念?
直到他来到东晋,遇见了王献之。
那时候端木赐跟随着小仙翁葛洪在罗浮山中修道,希冀破获长生法门,后来下山云游世间,凭借“葛洪弟子”的身份拜谒士族之门,于是结交了王献之。
当年王献之见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赐之为人有仙气,神韵清朗,奈何字劣!”
这句话说得很不客气!
翻译成现代白话文就是,你长得好看气质又好举止之间还有仙气,可为什么字就写得这么难看呢?
于是端木赐就开始虚心向献之求教,期间也曾经得到过“书圣”王羲之的教诲,书道境界大为提升。后来献之病逝,端木赐为了怀念故友,特意在当年两人一起游玩过的山中隐居二十年,每日习字三千,然后烧掉祭奠故友。
再后来,随着历史长河的不断前进,他又在不同的时代遇见的不同的书家。
。。。。。。隋代遇虞世基,唐代遇颜柳张怀,宋代遇苏米黄蔡。。。。。。等等。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争锋淬炼以及心境转变之后,端木赐现在的书道境界已经超迈到了何等地步,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按照南朝庾肩吾的《书品》来划分,自己的书道境界和技艺应该是上上,也就是后人所俗谓的“神品”。
所以如今唐睿想和自己比较书法,端木赐表示对这种层级的比试不是很感兴趣。
正如吕布不想和小孩打架,潘安不欲与左思比美。
可是,兵临城下,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端木赐笑道,“既然各位盛情邀请,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唐睿眉目间陡然爆发出神采,不怕你写,就怕你不写!苦心习字十余年的唐睿对于自己在书法方面的造诣还是颇有信心的,老前辈们姑且不说,他还没有那么狂妄觉得自己赢得过他们。但是在年轻一辈里,唐睿还真有胆气大喝一声——舍我其谁!
更何况他根本不相信“从小”在美国“长大”的端木赐会对祖国的传统艺术有多么的热忱,在他看来,这小子的普通话能说得这么溜已经是出乎他的意料了,更何况还是书法?
他已经做好嘲讽某人的准备了——
“让你好面子!”在唐瑞看来,端木赐是舍不得面子才硬着头皮和他比试的。
既然你好面子,那我就要让你彻底没面子!唐睿心中发狠。
……
……
端木赐踱步到书案前,没有忙着提笔,反而先观察起“装备”来。
笔是上好的善琏湖笔,兼具“三义”“四德”之美,端木赐轻轻点头,“真乃上佳中书君也!”中书君是笔的雅称。
旁边的书法界名宿们浑浊的老花眼陡然一亮,有点意思!
然后他又凑近了砚台去看,观察其纹理质地,然后轻声说,“润色先生是端砚。”润色先生是砚台的雅称。
接着是纸和墨,自然也是上好的“宣纸”和“徽墨”,自不消多说,端木赐微微点头,“有此四宝者,犹胜名将之有良马也!”
“年轻人有见识!”有老者赞叹道。
看此人品评四宝的架势就知道,此人在书道方面绝对是个颇有造诣的能手,就是不知道笔下功夫怎么样,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但是他们已经收起了轻慢的心态,开始有些期待起来。
唐睿却是在一旁强自不屑,心说,“故弄玄虚!”
半笔斋提供的文房四宝当然不会是低档货色,清一水的精品。但这“精品”看在端木赐的眼里,也只不过是勉强入眼罢了,充其量不会辱没了自己的字,至于其他高一点的评价,真是多一点都欠奉。
毕竟他见识过太多太多的书房珍宝了,普通的“精品”在他眼里跟“庸品”其实也没甚多大区别。
端木赐捻起笔管,饱蘸墨汁,然后执笔立在案前,波澜不惊。
他在酝酿心绪,还没想好怎么写。究竟是写金戈铁马的豪阔,还是写小桥流水的婉约?他笔笔皆能。最后他想了一下,还是写魏晋吧。
他回想了一下——
兰亭之侧的曲水流觞,淝水之战的淡定从容,还有秉烛清谈的玄学名宿,魏晋风度就隐藏在魏晋名士们的宽袍大袖里。
他仿佛又看见了那年罗浮山上终年不散的流云。
他在这边酝酿写字的情绪,那边危月等人的感觉却又发生变化。他们只感觉眼前的端木赐忽然高远起来,像是一个坐在深山松树下弹琴看花的隐士,气质高迈出尘,衣袂飘飘欲举,不惹红尘意。
唐睿眼珠子都要红了,修炼书法多年的他岂会不知道,端木赐现在的这个状态是书道境界极高妙的人才能有的感觉,而且还未必有,必须需要极有天资悟性的人才行!
作为一个自矜书法造诣的人来说,这一刻他对端木赐简直是嫉妒的要死!
此战还没正式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而那些在书法界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们则是面面相觑,这么厉害的后起之秀他们怎么不知道?居然事前连一点风声都没有,这小子究竟是哪位老兄弟调教的?
真是个好苗子啊!
作为老朋友的危月则是在心里暗笑,“端木君还是老样子啊,无论是什么层次的交锋,总要在出场的时候显摆显摆,真是意气啊!”
端木赐眼神迷蒙,仿佛看到了兰亭旁的流水,乌衣巷口的夕阳,还有山阴。道边的风光,他轻声笑了,提笔走龙蛇,须臾而就。
“山阴。道上行,山川自相映发,使人应接不暇。”
这是王献之给他写的字,如今,他又写。心境自是不同。
见端木赐停笔,周遭人连忙赶上来看,然后一齐失语。
实在是好的出乎意料啊。。。。。。
良久,才有一个老先生惊叹着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深得右军真传啊!”右军就是王羲之,以王羲之为喻来赞美一个人的书法,已经是极高的褒扬了。
“取法魏晋,而追摩二王,大有古人遗风,来日冠绝天下,当仁不让!”
在场的老先生们都是书法界的名宿,德高望重,技艺精湛,能被半笔斋主人请来观摩献之书贴的又岂是凡辈?一双浑浊老眼早已经练就火眼金睛,好与不好,一眼就见得分明!这副字笔势勾连,留白合宜,只抬眼一望便觉得有一股山水气扑面而来,简直就是百十年难得一遇的佳作!
只不过他们依旧还是囿于年龄了,他们虽然觉得这幅字帖高妙之极,却觉得执笔之人太过年轻,所以下意识地对这幅书贴的评价还是低了一些。如果换成是一个和他们看起来同辈同龄的老家伙写出这样的字,他们恐怕早就要摆酒祝贺老友笔力精进,突破桎梏,展望新境界了。
他们在这边夸着,那边的书贴已经风干的差不多了,墨迹渐渐凝实,于是有个迫不及待的老家伙连忙把字帖揭起来准备拿在手里好好观摩,刚要看的时候,就听见旁边忽然有人惊叫,“那是什么?”
大家凝目看去,却见原先书贴之下的桌案上赫然也有一副字迹,内容和笔势与书贴完全一样,很明显,这是刚刚端木赐写字的时候运笔用力,墨汁下染,才在桌案面上又“拓”了一副。
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浸墨,因为桌案上的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像平常的浸渍那样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如果不是他们就在现场目睹端木赐写字,恐怕他们还会以为端木赐是直接在桌案上写字,哪里会想到桌案上还有一张纸?
这等笔力,千古罕见啊!
众人骇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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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千年之前的笔锋
“什么事这么吵?”
二楼木梯转折处,半笔斋主人缓缓而下,头发花白,眉目凛冽。
“荀半笔你来的正好,你来看看这字!”拿着端木赐字帖的老先生,像是炫耀一件宝贝似得向这位老人喊道。
荀半笔,真名荀雍,半笔是他的绰号,取自于“半笔斋”,毕竟他是半笔斋的主人,就像梁启超自号“饮冰室主人”一样,因为“饮冰室”是他的书房。
荀雍一边走下木梯,一边说,“今天是来看王献之的,别人的字有什么看头!”说着,眼神落到了那张书贴上,然后——
“这是谁的字?也是王献之的?不对,看起来颇有右军笔法,难道是得真传于二王?”荀雍两眼放光,“莫非是欧阳询的?”
老先生们哈哈大笑,“荀半笔你还真是个字痴啊!见到好字恐怕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这宣纸是你家的吗?而且连落款和印章也没有,就连墨迹都是新的,连这都看不出来,你迷了心窍了?”
荀雍这才回过神来,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宣纸的确是自家卖的,这墨迹闻上去还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味,确实是新鲜出炉无疑。这才有些愕然道,“还真的是!没想到一年多未见,你们的笔力大有提高啊,竟能直追书圣!厉害,厉害!”
老先生们的脸色有些尴尬,这赞誉自己等人可担当不起!
于是笑道,“这回你看了看走眼了!这字不是我们的,执笔者另有其人!你不妨猜猜?”语气颇有玩笑之意。
荀雍很认真地沉吟起来,“莫非是顾振峰?去年我见他之字,已经到达瓶颈,在进一步,则前途不可限量,莫非是他终于悟了?”
“不是。”老先生们纷纷笑着摇摇头。
“那就是祁黄羊,他的字在十年前就未得寸进,莫非是一遇风云便化龙了?”
老先生们依旧摇头。
那是谁?
荀雍摸不着头脑了。
遍数书法界,笔力能有如此境界的人又岂是多数?不过寥寥几人罢了,数来数去就那几个人,而那几个人之中又只有顾振峰和祁黄羊的笔力最为接近这幅字,那不是他又是谁?
荀雍懒得猜了,也实在是忍受不了心中的好奇,便挥挥手不耐烦地说,“你们直说了吧,也好让我见识见识!为了庆贺佳作出世,今晚我请了,地儿随老哥们挑!”
“没想到你这铁公鸡也有舍得破财的一天,着我们可要好好敲敲竹杠!”老先生们哈哈大笑,然后手一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哈哈哈哈——”
荀雍随着手指方向看向端木赐,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你们可别逗我玩了!这小子那么年轻,能把‘二王’法帖揣摩精熟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是他写的?”
然后笑了一会,发现没人附和,就停了下来,很认真地问道,“真的是他写的?”
“真的!”老家伙们神色笃定。
荀雍神色怪异,“我感觉我数十年的书法都白练了。”
老先生们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这“年轻人”太凶残了,他们根本招架不住啊!
荀雍老眼昏花,余光一瞥看到了桌案上似乎有一片墨迹,像是从宣纸上浸渍下去的,不禁勃然大怒,“这是谁干的?我这张桌子可是明代御用监大匠亲手制作的黄花梨书案!价值连城,谁给我弄脏的?”
老头子怒发冲冠。
端木赐有些不好意思,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一边的一个老先生出言打断,“荀半笔,你仔细过来看看,然后再说话!”
荀雍一脸怒容地走过去,然后“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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