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ICU病房,她除了看到从昨晚动手术开始就一直在的易景以外,还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病房外头的廖魏。
他的模样似乎不是很好看,脸上有着淤青,很明显的像是被谁揍过一样,而易景坐在一边,很明显是看廖魏不爽的样子。
“你来了?”
殊沐看着廖魏,声音也冷了起来。
“现在来,还有意思么?”殊沐冷哼着。
廖魏沉默着不说话,面对殊沐说这种话的时候,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
殊沐也懒得看他,对于他和叶影之间的事情,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多说些什么,她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虽然很想直接扇廖魏一巴掌,但是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在ICU外看了一会叶影之后,殊沐不得不回去忙工作的事情。
一直到晚上下班,叶影也一直没有醒来。
回到宿舍的时候,殊沐已经累到完全不想讲一句话的地步了,窝在沙发上连往日逗弄小猫这件事情都不想做了。
三只猫在蓝泽的宿舍里面已经完全是属于自来熟了,尤其是最晚到的咪子,因为猫龄大,所以它的胆子也非常的大,伸着手去挠着殊沐。
“怎么了?”
蓝泽看着殊沐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伸手按了一下额头,温度似乎是和早上的时候差不多,想了想,他还是走进了房间,拿了一支体温表还有酒精棉花出来。
“先量一□温。”蓝泽把消过毒的体温表递到了殊沐的嘴边,说着。
“不用了吧?!”
殊沐摇头,身体是自己的,她自己最清楚,虽然很累,鼻子也有点堵,但是绝对没有发烧。
“别叶影还没好,你就先病倒了,到时候你怎么去看她?”
蓝泽很坚决,借着殊沐张口欲言的时候,把体温表塞了进去,然后坐在一边等着。
殊沐有些怨念地看了蓝泽一眼,含着体温表不再说话。
两三分钟之后,蓝泽抽出了体温表,看了一□温,温度高了一点点,稍微有一点点的低烧,也还算是正常。
“要不,先睡一会,晚饭晚一点吃,等会我再叫你?”蓝泽坐到了沙发旁边,看着那一脸疲惫的殊沐,开口问着。
“蓝爸爸,你真是一个好人。”殊沐赖在沙发上不动弹,“麻烦你给我弄一条被子或者是毯子一类的,我懒得下楼了。”
蓝泽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看着趴在沙芳上不肯再动一下的殊沐,直接懒腰一抱,抱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头。
殊沐一被放到床上,整个人就像是受到刺激的小刺猬一样,没了刚刚一副惬意的模样,多了一点防备。
“你怕我对你做什么?”
看到殊沐的动作,蓝泽伸手轻敲了一下殊沐的脑袋。
“行了啊,我还没有对病人下手的习惯。”
蓝泽把床上的被子往着殊沐身上一扯,把她按到在了床上,捏好了被角,把房间的空调设定在了最适宜的温度。
“睡吧,你要不愿意,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蓝泽坐在床边,捋了捋殊沐的头发,声音柔软的像是天空浮过的云朵一样,柔软而又洁白。
“你说,叶影会不会出仓?”
殊沐问着。出仓,在ICU病房里头代表着就是“打包”,死亡的意思。很多车祸的,肋骨断裂伤害到了内脏引发内出血的生存几率不是很高,就算是手术成功了,如果没有熬过那一段危险期的话,在ICU里头“出仓”的也不少。
殊沐的声音有些抖,带了一点不确信,她看着蓝泽,等着他的回答。
殊沐是在大一的时候才认识叶影的,那天叶影是最早到学校的,但是去坐在那边一动不动的,行李已经放进了衣柜里头,但是发下来的被子什么的还都原原本本的放在那边。
后来一问,殊沐才知道,这丫的根本就没有住校的经验,所以基本的铺床叠被的功夫她都不会,最后还是她给翻好了被子铺好了床铺的。
也是从这样,她们两个才熟识起来的,然后就一直把友谊维持到了现在。
“不会的,她会没事的。”
蓝泽摸了摸殊沐的脑袋,安慰着。他们虽然是医生,见惯了生老病死,但是在面对自己亲朋好友遇上危险的时候,总是无法平静下来的,所以很多医生都不会亲自给自己的亲人朋友动手术,就怕会影响情绪。
“或许你明天去看她的时候,她就已经醒来了也不一定。”蓝泽安慰着。
殊沐翻了一个身,打算先睡一会再说。
蓝泽看了一眼殊沐,起了身,打算出门。
“蓝泽,我很高兴我遇上的人是你不是廖魏。”殊沐的声音轻轻地在背后响起。
蓝泽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殊沐,殊沐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真的打算睡还是在装睡,他也不在去打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进了门的三只猫像是主人一样,两只跳上了床,还有一只跳上了床头柜,蜷成了一团,也跟着一起睡着,偶尔尾巴微微扫动了一下。
见到这模样,蓝泽轻笑了一声,拿过了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走到了客厅准备去写一会自己的论文。
临近夏末,阳光还是很好,在六点的时候也依旧未落。
一会之后,那有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的异国短毛小懒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蹲在客厅朝着他看着,软软的叫声在客厅里面响起。
身边有自己喜欢的人,安静而又温馨,蓝泽觉得这样的生活就是最好。
那个女医生59 。。。
写了一个小时的论文之后,蓝泽去房间看了一眼殊沐,她正睡的熟,小笨正窝在被子上在那边睡的四脚朝天,露着肚皮。
想了想,也觉得是差不多时间了,蓝泽进了厨房,煮了饭,刚刚炒了两个菜等炉子熬上了汤,蓝泽准备进屋叫醒殊沐。
客厅里头有着一阵音乐声响起,蓝泽拿起了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那是殊沐的手机,号码是陌生的,并没有存入手机通讯录里头。
蓝泽想了想,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听到蓝泽的声音,对方似乎有些意料之外,呆愣了一会之后,对方才开口问了一句。
“殊沐人呢?”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声,听上去似乎是和殊沐挺熟悉的。
“她有点累,正在睡,要不要给你留点口讯?”蓝泽好声好气地问着。
“什么?正在睡?睡在哪?睡在你房间?”
对方似乎有些震惊,一连串的问题像是倒豆子一样问出了口,蓝泽被连环问题问的有些闪神,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恩,她现在在我房间睡着,请问你是?”
蓝泽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在他回答了之后,电话已经是被人挂断了。
蓝泽看了一眼手机,接着放在了茶几上,而他却是走进了房间。
“沐沐,”蓝泽轻拍了一下殊沐的脸颊,轻声叫着,“起来洗个脸,吃点东西之后再休息。”
殊沐张了张眼,神情有些迷蒙,然后被蓝泽从被窝里头拉着坐起了身来。
“乖,起来了。”蓝泽捏了捏殊沐的脸。
好困,好不容易睡到很熟的地步,又被人叫了起来,殊沐还真的很想再直接扑倒在床上接着睡下去。
“刚刚有人打电话给你,我帮你接了。”
蓝泽坐在床边等着殊沐醒神,一边说着。
“谁打的电话?”
殊沐伸了个懒腰,有些不大情愿地从温暖的被窝里头爬起来。
“是个女的,电话没有存在你的通讯录里头,我原本是想问问是谁的,但是后来对方就挂断了电话。”蓝泽回答着,“但是她的说话语速倒是挺快的。”
“是么?”
殊沐在脑海之中搜索着这么一号人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总觉得脑袋混混沌沌的。说话语速挺快,电话没有存在通讯录里头……
想了一想之后,殊沐才反应过来。
“那有可能会是我妈!”
一想到这个高的可怕的可能性,殊沐就很想泪流满面,她一改刚刚还混混沌沌的模样,刷地一下拉过蓝泽,很是焦虑地问着:“她问了你什么问题?”
“……“蓝泽迟疑了一下,看到殊沐那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他还真的有点不敢对她说,“我跟她说你在睡,她就问,你是不是睡在我的房间……”
而那个答案很呼之欲出。
殊沐有些颓败地捂脸,她这下子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殊沐迅速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了拖鞋一路奔到门口,打算换上自己的鞋子。
“我不吃晚饭了,我怕等会我妈会杀上来,我先下去了。”
殊沐套进鞋子里头,就连脚踩到了鞋帮子也没有时间去顾及,要是让她老娘逮到,她得剥掉一层皮不可。
“随你,”蓝泽看了一眼有些急躁的殊沐,“自己等会记得吃点东西之后吃感冒药。晚上空调不要开的太低。”
殊沐点了点头,才一打开门,殊沐的脸色就已经惨白如死灰,外面站着一个中年妇女,一手高举着,正打算是要敲门的样子,看到是头发有些凌乱,衣衫虽然是很整洁,却也有着不少折痕,看上去不是不像是鬼混过就像是鬼混未遂的样子,她的脸色未变,但是那眸子里面却是有了些冷意。
“妈……”
殊沐泱泱地叫了一声,耷拉着脑袋不敢看人,暗想着到底是哪里家伙告诉她老妈她人是在蓝泽宿舍的?
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头被自己的老妈给逮住,任谁这种感觉都是不好的,虽然不像是捉奸在床,但是也是相差无几了。
所以在面对自己的老妈的时候,殊沐基本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倒是蓝泽,还算是镇定,先是开了口叫了一声阿姨,然后就是请进了门来,泡了茶之后还问了一句中国人的传统问话——吃饭了没。
殊沐今天之所以会出现,也是因为之前高中老同学,也就是殊沐的指导老师汪主任的通风报信,原本她还等着自己女儿自己主动招认罪状,但是没有想到她左等右等,她女儿就和流连忘返一样,原本以前还一周回家吃饭一次,现在基本上连脸都没有见到一回了。
今天来找殊沐,殊妈也是属于一时心血来潮,在楼下的宿舍里面等了好一会,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自己的女儿回来,打了个电话,才发现殊沐这丫头胆子大了,居然睡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面去了!
逼问了同寝室的沈晓枫,她才知道原来JQ对象同样也是翔北医院里头的医生,而且还是住在同一幢楼的。
殊沐乖乖地坐在一边吃着晚饭,一句话都不说,免得多说多错,偶尔讨好地给自己老妈夹上一筷子蔬菜,舀上一碗汤。
“我应该怎么叫你来着?”殊妈喝了一口汤,觉得这莲藕排骨汤炖的很是不错,她当然不指望这晚饭是殊沐做的,所以在看向蓝泽的时候,在心理面也多了几分好感,会下厨的男人,和她家老头子有的一拼。
“阿姨,你叫我蓝泽就行了。”
蓝泽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看向坐在对面的殊妈,恭敬之意很是明显。
“养我们家这只宠物,应该不简单吧?!”殊妈吃了一口饭之后才开了口问着。
殊沐手上的筷子顿了顿,敢怒不敢言。
“还好,沐沐不是很挑食,挺好养活。”蓝泽笑着,看着坐在一角努力让他们把她忽视过去的殊沐。
“养了多久了?”
殊妈问着。
“不算太久。”
殊妈在桌子底下轻踢了殊沐一脚,真是的,一个劲地闷在那边光吃饭不说话的殊沐一眼,这孩子相亲的时候有一大堆话要说,说完就是把对方直接吓走,现在可好,像是一个闷蛋一样一句话都不会说了。
“同样也是医生?”殊妈接着问着,“哪个科室的?可不是像我们家殊沐一样,看小头的吧?”
“人家是看大头的。”
殊沐闷着声回答着,她就知道,自己老妈就一直是怨念着自己的专业是小头领域,明明除了小头以外,女性的泌尿问题也是归她负责的好不好? “其实,我觉得沐沐的专业也很不错,不过是念的领域不同而已,没有什么特别好在意的。”蓝泽微笑着,刚刚在殊妈说起“看小头”的时候,殊沐很明显就是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看起来,殊家对于殊沐的专业选择多少还有有些芥蒂的。
听到蓝泽这么说的时候,殊妈也不由地多看了两眼,虽然说当医生的确是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只要是想到自己女儿在很长一段职业生涯之中要面对各种男性的同一个部位的时候,殊妈就不大能够理解,明明那个时候有那么多的专业可以选择,为什么非要选择了泌尿方面。
每次在别人向殊妈问起她宝贝女儿的专业的时候,殊妈真的不是很好意思开口说自己的女儿是泌尿科的医生,每次当她这么说的时候,别人的眼神多少都有些意味深长。
而且每次相亲黄了,多半都是因为和殊沐的专业有关。
现在听到蓝泽这么说的时候,虽然心理面多少还是有些欢喜的,但是脸上却还是一点情绪也不表露出来。
“果然是当医生的,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
殊妈笑了笑,算是赞赏也算是认同了蓝泽这一点的表现。
“但是不知道其他的人是不是和你的想法一样。”殊妈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却又像是在询问着。
“其他人的想法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只要我这么想就好了。”
蓝泽嘴角微微勾起,别人怎么看待是别人的事情,只要他觉得殊沐这个职业不错就好,而且,三百六十行,总是有人得去做的,不是么?
听到蓝泽的话,殊沐的脸色微微红了红,垂下头默默吃饭不说话,免得到时候她那老娘又要想着法子问些什么东西出来。
吃过了晚饭,殊沐被打发去洗碗,而殊妈则是捧着一杯茶,在客厅里面坐了下来,那姿态整的和老佛爷似的,而坐在一边候着的蓝泽得随时随地侍候着殊妈的需求的小蓝子。
“对了,蓝泽,你多大了?”
殊妈瞧了瞧蓝泽,瞧着沉稳度,看上去应该要比殊沐年长上一点,但是从外表来看,还真的挺猜不到正确年龄的,不过她想,顶多也就是三十岁左右的。
“三十四。”
蓝泽很镇定地报上了自己的年纪,对于这些,蓝泽从来都不想隐瞒什么,就像是他自己说的,很多东西是他根本就不能改变的事情,所以就算是一时之间的隐瞒,也是没有什么意思的。
年纪似乎大了一点,如果说三年一小沟五年一大沟的话,和她家殊沐之间,够已经是够的上一个玄湖的距离了。
殊妈沉默了一下,喝了一口手上的茶,虽然说岁数大一点,但是也不是不好,到三十来岁这个份上,该经历的事情也经历了,该见过的女人也见了不少了,这样,至少她们家那殊小沐能够多被人照顾一点。
“阿姨,”蓝泽深吸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