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段,那个清秀男孩似乎缓过了神,依旧哀求:“哥……求求你,放我出去。”他的眼神充满哀求与悲凉却换不来幸村一丝的同情,只淡淡道:“我不会放你出去的。”
命人把男孩看紧,幸村才离开房间,门关上后,依然听见那有些凄惨的哀求,幸村只觉得无奈。当初派人帮他去恐吓手塚也只是小事,后来他要绑架手塚时他就料到手塚国光这男人的命岌岌可危了,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一条人命而已,处理得干净点也没什么。可谁知道这小子在外面就搞得那么腥风血雨的,还惹上条子。虽说他只是幸村同母异父的弟弟,不过好歹他也要搞清楚自己哥哥是什么身份吧,真是不知轻重的小鬼。
“不就是一个跡部景吾,值得他那么迷恋吗?”幸村有点无奈地笑了。稍有些疲倦地按了按太阳穴。
“累了吗?那就回房吧。”
幸村对身边的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真田……”幸村又往搂住他肩膀的真田身上靠了一点,“找个‘适当’一点的理由教训一下刚才打我弟的人。”
“我知道,你就安心休息吧。”
友枝医院是市内最好的医院,有最先进的设备,最优秀的医师,但是这也不能保证他们可以救活每个人,不代表他们能做到一切其他医院做不到的。
1047病房里,从跡部景吾进来后,就一直持续着低气压。整整两个小时,病房内的三个可自由活动的人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言不发。不二的脸上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笑容,眼神坚定而严肃。而跡部表情复杂地站在离病床一米开外的地方。至于手塚落则无法抑制的眼角发红却倔强地不肯落泪。三人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病床上那张苍白而精致的脸,只是那人不为所动,连睁眼看一下的意愿都没有。
是的,手塚国光已经这样昏睡了半年了。半年前的手术很顺利,子弹也被顺利取出。他还活着,只是他似乎不愿醒来,就那样静静地睡着,仿佛在等待一位能将他吻醒的王子。
跡部动了动想走到手塚床前,不二却先一步挡在了他身前。
“让开!”
“跡部,我不会让你再接近他的。”不二看着他无法带上怨恨。这个人他真的认识很久了,从那一年的清晨开始直到此时此刻,真的是很漫长也很短暂。眼前的人是他的朋友,他欣赏他的傲气与自尊,而身后的人,是此时此刻他们都深爱着的人,这是十四岁那年谁都不会想到的现实。
“不二,我叫你让开,你难道没听到吗?!”跡部只觉得一股怒火猛地串上头顶。他只是想再靠近一点,想再看清一点,想伸手抚摸一下那日思夜想的脸庞,难道这么点要求都不被允许了吗?那可是他曾夜夜抱在怀里的人啊,那可是他最爱的人啊。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们变得那么遥远了?
现在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和手塚间只隔了一个人的距离,明明那么近,可这如此真实的距离却遥远得令人心痛。
“不二,让开!”得不到不二回答的跡部又吼了一句。
就差一点了,差一点就可以触碰到了。
跡部伸手想把面前的不二拉开却被不二的一句话震得僵在半空。
“你能带给他的只有伤害!”不二是这么说的,他听得很清楚。他想像平常一样反驳的,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手塚和他不一样,他是低调甚至寡言的人,他做事一向很认真负责,总是那么沉默地背负一些东西,他对跡部的要求一点也不高,也不像其他人一样问他要这要那,他一直就是那么安静。可是跡部很清楚自己夺走了他太多的东西,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就是那样,自那以后从未停止过。
相识的那天,跡部的管家就伤了手塚的手肘。之后,跡部又因为自己那占有欲极强的爱迫使他放弃了最爱的网球。为了把手塚留在身边他用过多少在常人看来卑劣的手段。可是手塚还是留在了他的身边。这样的人是上帝给他最好的礼物,他又怎么敢不珍惜。
他心疼手塚激情时隐忍疼痛的表情,他心疼手塚激情后走路姿势不自然地进厨房为他亲手做饭的行为,他心疼手塚因他粗暴的方式而受伤,伤口发炎导致发烧的虚弱模样……
跡部找了很多情人,伤害他们对跡部来说没什么大不了,可很多事情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一场游戏,和他们从来只存在性不存在爱。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他最重要的手塚保护起来了,这样就可以抑制自己对手塚无时无刻的冲动了。可他却愚蠢得没有发现,自己的行为才最深地伤害了手塚也背叛了手塚给他的爱情。
终于,僵在半空中的手无力地垂到身旁。
“落,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国光……国光……进手术室前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们别告诉你。”手塚落的眼眶越发的红了,脑海中又浮现那天的场景,“国光他说,公司里还有很多事,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处理。”
跡部苦涩地笑了。手塚国光,他要拿这个男人怎么办才好?
“跡部,走吧,别再来了。”
跡部依依不舍地看了手塚一眼后,转身,背对不二说道:“他不爱你。”
“可是我爱他。”不二的声音中暗暗地藏着叹息,“手塚不需要一个只会给他带来伤害的人。”
“我还会再来的。”
病房的门打开了又关上,跡部还是走了。
“呐,手塚,跡部走了哦。”不二坐在床边紧紧握住手塚的手,“他再来我也不会让他进来的,快点起来去追他啊,不然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你不是很爱他吗,手塚?”
床上的人依然没有丝毫反应,只有手塚落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他一定会醒来的,我坚信。”不二把手帕递给手塚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因为他是手塚国光。
那天夜里,名律师乾贞治,一流杀手培养家忍足侑士以及商界天才少年兼世界顶尖职业网球选手越前龙马在同一时间收到冰氏集团董事长跡部景吾的紧急召集令。
TBC……
第十一章
“开始吧。”跡部端起桌上的咖啡轻啜一口又缓缓放下。
同在一个屋子里的三人却没有一丝反应。哦,不该这么说,不是没反应,只是他们好像在等待什么,又或者在期待什么。
'怎么今天不搞那些华丽的开场了?'三人同时在心底嘀咕。
“怎么,还想再悠闲地坐会儿!?”
乾推了一下他那副万年不见眼睛的眼镜,拿着笔,又在那笔记本上为跡部添上了一笔:偶尔,跡部景吾也会因为不明因素放弃华丽排场。
“不等大石和菊丸了吗?”忍足也推了推他那副眼镜,坐到了离跡部最近的位置,“奇怪了,这两人应该不会迟到,连越前都到了,他们没理由……”忍足的话没说完,一只网球就从他脸边擦过。忍足笑了笑,不语。
乾再一次动笔:忍足变得爱逗越前,越前也变得容易受忍足挑衅。(==乾,你的记录真的有意义吗?)
“越前,在这就不要炫你的球技了!”跡部一副老子教育儿子的口吻。神奇的是越前那家伙还真就乖乖地压低帽檐,答了一句是。
回到正题来,忍足的疑问,乾和越前当然是相同的,而跡部给他们的答案更让他们疑惑,直到跡部将这半年来发生在手塚身上的一切告知他们后,他们才知道了大石河菊丸没有受到跡部召集的原因。
菊丸英二是现下偶像团体“青”的人气偶像,而大石秀一郎则作为他的经纪人陪伴在他身边。此时此刻,他们应该正在夏威夷为一部偶像剧进行拍摄工作。
菊丸英二天生开朗乐观,性格外向,而大石秀一郎则保守谨慎,比较内敛。鉴于他们与手塚的良好关系,告诉他们事情的后果便是菊丸无法冷静完成他的本职工作,而大石也会过度担忧。
话说回来,在跡部将事情原委告知在场的三人时,只有一个与其他两人的神色略有差异,虽然他掩饰得不错,却也逃不出跡部敏锐的观察力。
“侑士,我让你培养的人马还剩多少,嗯?!”
忍足又推了推那副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跡部,想必你都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
“我是知道,那么大的事你都敢瞒,你以为手塚是那种无关紧要的人吗!?”
“……”忍足凝视着跡部,在心底暗自叹气。“就因为知道手塚国光的与众不同,我才更不能说。”一边观察着跡部微变的神色,忍足续道,“你可是我们的领袖,我不希望你变成一个因公忘私的人,即使那个‘私’是手塚国光也不行。”“虽然我们这个组织的组建人是你们两个,但在我心中认可的人只是你一个——跡部景吾。”
忍足难得的一番掏心掏肺的话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腹黑形象。在场的三人都不由得一震,除跡部外的两人脸色更是一边。沉默的空气顿时蔓延开来。
说起来手塚和跡部组建这个秘密组织时,忍足侑士已在跡部身边待了很久了,虽然不像桦地与跡部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但却是跡部从小就暗中招揽到身边的成员了。比起手塚,他与跡部更亲这是可以理解的。但对于乾和越前就不一样了。跡部对手塚的绝对信任体现在他把招揽秘密组织成员的权力完全交给了他。
沉默的气氛不宜持续太久,在场的四人都明白却找不出任何打破沉默的方法。
这时,乾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杯颜色极为怪异的饮品走到了忍足身边。乾推了下眼镜:“这个事我新开发的饮品,有没有兴趣尝一尝?!”
看着眼前诡异的液体,忍足不由觉得一阵恶寒袭来。“不用了。”忍足的身体下意识地离乾远了一点。
“那么,越前……”乾的话刚起了个头,越前立刻压低帽檐打断了他的话:“不必了。”
被两人回绝的乾自然把目光转向了跡部,看着跡部的脸色,乾很识趣地没问他想不想尝试一下这新开发的饮品,而打算自己一饮而尽。“乾!”跡部突然出声,“我还有事要说,等我说完你再喝!”跡部的眉毛略微一挑,有种不容违抗的气势。
乾有些无奈地愣了愣,还是把那东西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心里却甚是不满,他做的东西可不是毒药。
“开玩笑的事就到这吧。”跡部喝了口咖啡,“侑士,派人去友枝医院进行部署,注意一切可疑人员,重点监控1047病房,不管探病的人是谁都不能放松警惕!”
忍足听着,想了想还是领命了,但在心底却偷偷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越前,你做好随时接手冰帝集团的准备!”越前看着跡部,第一次被他的气场震慑到。以往,秘密组织有任务时向来由手塚和他们直接接触,而这一次……越前不得不承认此刻在他面前的男人充满了魅力。不同于手塚国光低调,沉重而内敛的气质,眼前的人那仿佛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唯我独尊的气魄都令人为之动容。可是他,越前龙马,从不认为自己会输于这两人,他会超越他们,这就是此刻他的的信念。
“越前,有些事本大爷可以帮你做决定,有些事就必须靠你自己了。相信你小子没问题吧!”
稍稍把头低下一个角度,让帽檐的阴影隐藏起那上扬的嘴角,龙马给了跡部一个肯定的回答。
龙马当然明白跡部所指为何。人生总要面临许多选择,有时候,有选择比没选择更让人觉得穷途末路。接手冰帝集团的那一天,也就是他要退出职业网坛的日子了。的确,如若能兼顾当然再好不过了。但是他明白,无论任何事,如果你的眼睛所望之处是顶峰,那就必须要专注,以半吊子的心态去攀登,只有掉落万丈深渊的命运。
秘密集会不久后就结束了,只有乾被单独留了下来。
“乾,我想立一份遗嘱。”
“……”
很多年以后,直到乾终于也退出了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享受难得的清闲时,当年跡部对他说这句话时的震惊仍清晰地残留在他心底。
一早,跡部的电话就响个不停。手塚落在电话中的控诉让他有些无奈,不过他也早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摇了摇近来几乎没有停止过疼痛的头,赶往医院。
“跡部,你这是什么意思?!”刚到病房门口,手塚落就怒气冲冲地质问着他。倒是不二好脾气的只是微笑地站在一边。
“落,你先别激动,这不过是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防什么,难道连我们都需要搜身戒备,你连我们都不信!”
跡部只看了一眼手塚落便将目光转到了不二身上。凝视片刻后,下令:“让他们进去吧。”
站在病房门口那两个黑衣人听令退到两边,让出一条通道。
“这算什么?!跡部,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小姐,这是医院,你们安静点,打扰到其他病人了!”一位护士小姐忍无可忍地冲上来。
“不好意思。”不二迎了上去,把护士小姐引到了另一边,“我们会注意的。”不二公式化的笑容在这时似乎非常有效,那个小护士微微脸红地走开了。不二望着护士离去的背影,心底暗自苦涩。自从手塚入院后,他便辞去了美术老师的工作,连“丝扣”都已歇业半年,连他自己都快忘了,他突然觉得那是离他很遥远的日子。
“是的,我不相信你们!”
不二回到病房门前时,跡部正无情地对手塚落这么说着:“我要怎么去相信?我不能再让手中有任何差池了。”再多那么一点,我就会崩溃了,因为躺在里面的是手塚国光,是我的手塚国光啊!
手塚落怔在当场,脑中的回路似乎出了问题,无法思考。
什么叫做不相信?为什么他可以说得毫无动摇?
“呵呵,也是。说不定我们是别人易容而成的,身携利器,准备进去给他最后一击。”不二睁着愤怒的双眼,嘴角却充满笑意,“两位黑衣大哥,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来搜个身?不过下次你们可要聪明点,派个女的来,进病房的人总会有女的。”
两个黑衣人看了看跡部。“不用了,你们进去吧。”
“哦?相信我们了吗?!”不二挡在了病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