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以后,已经是下午…三十分了。外面安静无声,似乎这一整片办公区域就只剩他自己。但这当然是错觉——还是有十几个人留守在基地之中的,只是分散在了这片办公区的各个角落。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前活动了下筋骨,然后掏出了自己的电话。
左右闲来无事,今天又是周五,可松应该已经下课了吧。不如打电话给她聊聊天,顺便将戴局长告诉自己的那些事转告可松,提前做准备也是好的。
不过既然是周五……那么再过一天,可就捱到“探亲假”了。那个时候自己也就有时间同爸妈和可松聚一聚了。昨晚爸爸来电话说这周末要请戴局长吃火锅,但眼下出了这么两件事,真不清楚戴局长还有没有那个心思。
然而再想到自己可以穿着这么一身制服出现在二老眼前,李真也觉得心里稍微有些发热。倒不是他有多么喜爱这身衣服,只是……
自己在他们眼中终于不再是一个“孩子”,而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大人”了吧。
自己现在可是中尉了。似乎级别比老爸还要高一些啊,哈哈。
这些家长里短的琐碎心思终于令他的心情彻底变好了,于是在电话接通之后,李真快活地应了一声:“嗯,可松,我现在已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了。环境很好哟……”
然而,便是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在北方大地的另一座城市、另一个角落里,有些人的心情却并不像李真这样愉快。因为这世间本就是有诸多欢欢喜喜、分分合合。有些人的苦难也许已经结束了,然而另一些人的苦难,似乎还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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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睡觉,在码字,所以今天两章就提前发了吧。但是估计你们要睡懒觉。另外推荐一个电影《黄铜茶壶》。这个电影一部分人着应该没什么感觉,但是另一部分人的感触一定很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注册会员推荐该作品,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十四章突击
直隶省,保定市,北市区。
这是一片接近三环的旧城区,大多是两三层高、灰色水泥墙面的老楼。墙体上攀附着积雪与冰棱,楼与楼之间有横纵交错的黑色电线,上面停留着几只挨挨挤挤的灰色麻雀。
天空是阴沉沉的,似乎风雪将至。狭窄的街道上也是冷清的——因为这里就要拆迁了。
然而并非人迹罕至。就在当下,一队特殊安全部队的士兵正沉默无声地包围了其中一栋小楼,并且将自己隐藏在了楼宇的阴影之中。
带队的长官靠墙半蹲,将手按上脖颈处:“报告位置。”
通讯终端传来回应:“号狙击手就位。”
“2号狙击手就位。”
“号狙击手就位。”
“4号狙击手就位。”
“能否确认目标?”
片刻之后传来回应:“无法确认目标。窗户被挡住了。”
其他三个人也传回了同样的消息。
队长迟疑了一下。然后探出头,借着墙体的掩护又了一眼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建筑物。
那栋楼起来平淡无奇,与周围其他建筑的区别就是二楼的窗口外多了一个白色的空调换气扇。门口的积雪有踩踏的痕迹,铁皮大门上也没有像周围其他人家一样上锁,证明这栋楼里的确有人居住。
然而心里总是有些异样……这一次的消息似乎得来的太容易了些。
于是他稍稍一顿,下达命令:“保持警惕,密切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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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室内,空调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于清清端着一盆温水走进了卧室。其实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塑料盆,然而她走得小心翼翼,生怕里面的水会溅出来。她的肩膀上还搭着一条淡黄色的毛巾,起来倒像是一件小斗篷,一直垂到腰际。
小女孩最终将水盆搁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把毛巾取下来,在温水当中浸透、拧干,把目光投向床上的那个人。
其实已经不大能够得清面目了。他脸上浮肿,眼睛被挤成两条缝,嘴唇倒是肿得高高。面皮上紫黑色的血管凸起,像是随时都会涨破,并且喷出污血。
他身上盖着被子,右手从被子底下伸出来,一支吊针扎进血管里——沿着塑料管往上,会发现挂着的那个玻璃瓶上写着几个字:生理盐水。
然而于清清似乎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她先用毛巾轻轻地给那人擦了擦脸,然后又掀开被子,为他擦胸口上那些还算完整的皮肉。尽管小女孩的动作轻柔仔细,但当她将毛巾又在水盆里洗了一遍之后,里面的水就变成淡红色了。
她抿着嘴,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将这人的身体清理干净,然后把水盆端到地上,又从房间另一头的桌子抽屉里取出一瓶葡萄糖。接下来踩着一边的矮凳有些吃力地爬上了床头柜,将那瓶已经快要空掉的生理盐水取下来、又换上了新瓶子。
微微仰头液体滴下来的速度,她轻轻出了口气。这才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小心翼翼地爬下床头柜,端着水走出去了。
卧室外面是一间小小的客厅,摆设相当简单。一张露出了弹簧的沙发、一张缺了边角的玻璃茶几,还有一张堆满各种杂物的大木桌。于清清洗净了手,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目光在木桌上扫视一遍,然后发现了昨晚吃剩下的半袋方便面。
于是她抱着那半袋方便面、缩在沙发一角,一边嘎嘣嘎嘣地嚼着,一边怔怔地着对面墙壁上一处像是树叶一样的污痕。
等她把塑料袋里最后一点面渣也送进嘴里之后,另一间卧室的房门被推开了。
叶知行一边将厚重的外套穿在身上,一边往她的手里了一眼。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清清,饿不饿?”
于清清睁大眼睛摇摇头,然后也像叶知行那样叹了口气:“荣叔叔今天一天都没醒过了。”
叶知行她身上的那件红棉袄,又她被水打湿的袖口……忍不住走过去,抱了抱她。把头抵在于清清的额头上,强笑着说:“有你照顾,他肯定会好的。姐姐一会就出门去给你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于清清抿了抿嘴,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然而她最终摇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吃啊……”
叶知行点了点头,然后赶紧转过身,走进荣树的那一间卧室里。因为她觉得自己再和那个小姑娘说会儿话,也许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然而逃出了客厅,却也逃不过眼前的现实。
荣树……可能已经没救了。
也许是感觉到了叶知行走进来,他竟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然后艰难地把眼镜睁开了一条缝。叶知行赶忙走过去,本想握住他的手,却又停住了。
因为她担心自己就那么一握,这男人手背上的皮肉就绽裂开来了。
“……鸢姐。”他的声音几不可闻。
叶知行赶忙俯身凑到他脸前:“树,我在,你说。”
荣树的嘴张了张,像是要努力将接下来的话清晰地说出口。但到头来只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走……你们走,别管我。”
夜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而终究没能忍住。
两点水滴落在荣树的脸上,又顺着脸颊流进了他嘴里。
“我的兄弟就剩你一个了。我怎么走。”她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来,然后直起身,紧紧握住拳头,“就是走,也得,给你收了尸再走。”
然后她在眼窝上用力抹了抹,转身走出门去。
又了一眼仍旧缩在沙发上的于清清,她一边将手搭在门把上,一边低声说道:“清清。晚上姐姐给你带披萨回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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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支队伍都已就位,并且已经原地待命长达十五分钟。
但对面那栋楼里依旧无声无息,也没有人走出来过。
然而十秒钟之后,一点异常现象终于令队长下定了决心。因为他通过望远镜到,悬挂在二楼窗下的空调换气扇动了。
的确有人。而且现在就在室内!
他当下不再迟疑,低声喝道:“行动!”
于是周围这一片区域顿时沸腾了起来。数十名身穿黑色特种作战服的士兵从隐蔽处现身,沉默而迅速地向着那栋水泥小楼聚拢,并且掐断了每一处可能的逃跑路线。而后先锋小组无声推开大门、鱼贯而入,顺着一楼空洞的楼道冲上楼梯,最终将二楼唯一的一个出口团团围住。
直至此时,室内的人似乎仍然毫无觉察。
突击队长了眼前那扇漆皮斑驳的防盗铁门,低声说道:“破门。”
立即有两个突击队队员将塑料**轻轻贴在了门板结合部,然后全员微微躬身、倒数三秒——
轰!烟雾升腾,土石溅落。铁质门板咣当一声砸进了室内走廊里,房间当中传来女人和小孩的惊呼,还伴随着瓶瓶罐罐落地时的乒乓碎响,又有一个男人惊慌的大喊声传了出来:“……谁,谁!”
但回应他们的是更加响亮的高呼:“不许动!”
“举起手!”
“趴在那!”
“……”
随后是纷乱沉重的脚步声、枪械晃动的喀拉声音,以及突进室内的特种士兵。这些精锐战士在不到十五秒的时间里检查了这间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然后……
一切都沉寂了。只剩下一个小女孩的哭声与烟尘在房间之中回荡。
因为出现在突击队长眼前的,是一家三口。
年轻的夫妻俩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狼狈地趴在地上,身下护着他们的小女儿。约莫**岁的小女孩显然是吓坏了,除了哭已经顾不得再去做别的事。即便她的父亲用手掩住她的嘴,她仍旧呜呜地叫着,似乎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方式可以发泄心中的惶恐与畏惧。
队长听到四声回报——“没有发现目标”。
而眼前的这三人显然也不是目标……无论是相貌还是体型,他们都与视镜中显示的叶知行、荣树图像相去甚远。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
他沉默片刻,而后一拳砸在墙上,口中低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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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鸢推门走了出去,然后感觉怀里有什么东西轻轻振动了一下。
她脸色微微一变,反手关了门,然后从外套的内兜里摸出一个电子表盘——表盘上先前一直亮着的红点现在已经熄灭了。
这说明她曾经安装在某扇门里的终端被破坏了。
指甲盖大小的东西,被她嵌在防盗门的门轴里,寻常的开开关关当然弄不坏。
那么也就是说……
她重新将表盘揣进内兜,抬眼了西北方向,脸上之前的悲伤忧愁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机:“金老五。你好样的。”
阴沉沉的天幕之下,终于开始有雪花飘落。夜鸢沉默地翻上帽子,顺着楼梯走出大门外。街道上的喧闹声扑面而来,她了街对面那栋建筑物大门口上悬挂的“保定市北市区和平路派出所”的牌子,转身消失在茫茫人海当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注册会员推荐该作品,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十五章杀8000大章
两个小时之后,夜鸢来到一家水产市场。掀开厚重的棉布门帘以及冻得硬邦邦的塑料门帘,一股腥味迎面扑来。走了两个小时的路,她的身上出了一层细汗。这水产大厅里倒是暖意融融,但也实在不是避寒的好去处。可她来到此地自然是为了别的事情。
夜鸢踏着积水,慢慢走过稍显拥挤的过道,一直到来角落里,一间标注着“市场办公室”的门前。
门边有一扇小窗,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探出头来了她一眼,然后露出稍显惊讶的神色来。
因为尽管脸色憔悴、未着妆容,但仍无法遮掩她精致美丽的面庞。
在这种地方,忽然来了这样一个女子,的确令人意外。
夜鸢低声问:“刘老板在不在。”
保安露出一个笑容来,强调显得有些轻佻:“找刘老板啊。什么事儿啊?”
“那他就是在了。”夜鸢没跟他废话,直接伸手拉开了门,顿时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儿。
保安连忙从小屋里走出来,一边试着拦住她一边说:“哎哎,你干什么呢?你找刘老板什么事儿?”
走廊另一头的房间里的人似乎听到了门口的小动静,于是关着的里屋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黑羽绒服的年轻人走出来恶声恶气地吼了一句:“鬼叫什么呢?刘哥睡觉呢!”
随后他就到了夜鸢,语气随之放缓:“哎?美女,干什么的?”
但另一个声音又从里屋传了出来:“我睡你吗,知道我睡觉还他吗喊。”
夜鸢在心里轻轻松了口气——他的确是在。
刘宏军,这一片儿的头子,也算是个能力者。然而干的从来都不是守法的勾当——放高利贷、收保护费、偶尔走私些小东西。对于这类人特务府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不做,总有人做。所幸他为人也不算高调,行事从不出格,会按时向当地的特务府派出机构“汇报情况”,甚至上点贡,也就由着他来了。
从前翡冷翠在洗钱的时候也算和他有些交情,然而说不上很熟。
但……她的确是走投无路了。
这时候刘宏军已经披着一件外套走了出来,一边打哈欠一边喝骂:“怎么了?谁他吗来搞事?”
然后他就到了夜鸢,话头打住了。又揉揉眼,抻着脖子确认了一下,一巴掌拍在那个仍然骂骂咧咧的年轻人的后脑勺上:“闭嘴!”
又从脸上挤出一丝还算柔和的微笑来:“是夜老大啊?您怎么来我这小庙里了。都是些小犊子不懂事,里边请里边请……”
夜鸢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推开面前发愣的保安,穿过走廊进了门。
那个年轻人跟在刘宏军的身后,探头探脑地想要往里瞧,然而刘宏军一脚踹在他大腿上:“个卵子,去给我好门,谁都不许进来。”
但那年轻人仍旧笑嘻嘻地一伸大拇指,压低了声音:“厉害啊刘哥,这样的小娘们都自己送上门啊!”
谁知刘宏军竖起眉头,又给了他一巴掌,打得他退出去好几步:“你他吗当我说着玩呢?一会要是进来一个人,我就废你一条腿!”
年轻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捂着脸声声应着,跑去保安室了。
刘宏军这才定了定神,走进房间里,关上门。
屋子里的摆设与外面脏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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