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回答,对方已是飞快的加了一句:“我是上次在超市时的那个人,能出来个面吗?”
余东旭听到里面的男声笑了一下:“当然,时间有点晚了,如果余小姐不方便可以另外约时间。”
余东旭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抿起嘴角,是说知道爸爸的事情吗?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打算去赴约。
7点半,余东旭走进装饰精美的茶吧,人很多,还算安全。
她目光微微扫了一圈儿,就见落地窗边,一个男子站起来,对着她招了招手。
服务员微笑着走过来,低声询问余东旭的需要,舒心翻开单子,眼睛瞄到各种饮料后面的零,最后点了一小杯普洱。
男子将目光投在玻璃窗上,透过玻璃窗的倒影细细的观察着对面的女孩,估摸着她的利用价值。
余东旭也不着急,轻轻的向后靠在椅背上,转头打量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男子拿出一叠资料,轻声道:“我就直说吧,我们发现你父亲出事与当时他代理的案子有关,是一起公司土地购入,村民起诉公司和签下合约的领导的事件。这起案子和涂氏集团有限公司有莫大的关系,证据显示,这可能是他们下的手。”
余东旭皱了皱眉头,不解他的来意,轻声道:“那又如何?”
“当时下手的那个人已经活着出来了。”
余东旭的脸色一下白了,不是判了十五年么,还没到时间啊。
男子继续气定神闲道:“不知道余小姐在这一案子上能不能帮我们一把?”
“那么,我有几个问题,第一,你们的目的是什么?第二,你们有什么把握达到这一目的?第三,我帮你们有什么好处?第四,你们要怎么保护我的安全?”
“呵呵,余小姐不问问你要怎么帮我们么?”男子对她淡定的神情倒是有些猝不及防。“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帮你报仇,而是为了重挫背后的涂氏集团。把握就是收集到的证据和你与涂氏集团继承人的关系。好处得看你与你父亲的感情了。安全,这一点我们一定会派人手暗中保护你的,就像那个活着的证人一样。”
“涂氏集团继承人?”
“没错,他的名字叫作涂杰,想必你很熟悉了。”
余东旭心中浮现出涂杰的容貌,心中泛上一阵一阵的讶异。
这个涂杰!童年时那样的情谊,再次相遇时的惊喜。他的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余东旭手一下子捏紧成拳:原来根本就是在耍她,根本就是她的仇人。却可以装得这么无辜,再见面时在女朋友面前玩弄她!
“要我怎么做?”
“不知道余小姐介不介意和他关系更上一层,寻找更多的证据。我听说涂小姐跟他的女朋友长得十分相像,”男子微微地笑,“当然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他已经稳操胜券,小女孩么,还抱着幻想,一定会想着把涂家少爷迷得团团转,再一脚蹬开吧。不过,他只想要她傍上涂家少爷后提供更多的证据掀起一场舆论对涂家不利,还有就是,涂家的少爷该不会真心喜欢这样的女人,还是那么敏感的身份。当她被用完抛弃后,龙佐翾应该也对她失望透了,不会再有什么心思。
“我试试,再联系。”余东旭点点头低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朝大门走去。出低微的声音。
龙佐翾没再望她一眼,走回房间。
“他走了。”舞孜世拾起落在她脚边的银戒指,然后说道。
“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我也不知道,反正龙佐翾他不喜欢别人进这个房间,说起来,你是怎么打开这个门的?”舞孜世好奇地敲了敲这个门。
“我更不知道了,就是莫名其妙地打开了。”余东旭习惯性地去摸挂在脖子上的银戒指,却发现它不见了。
“是找东西吗?诺。”舞孜世探开掌心,微弱的银色光芒。
“谢谢。”
“打起精神来吧,没事的,我们先去吃早饭。”
“噢,多谢你了。”
舞孜世微微一笑,一种美好的友谊在表面上已经建立起来。
第29章 鹰姬孜世
于是涂杰再来找她的时候就不再那么抗拒了,甚至不在乎他已经有了女朋友。
他约她在一家韩式烤肉店见面。她进去时店里正放着她喜欢听的歌,原来问她喜欢什么都是有记下来的。
他说:“没有女人能比得上你。”
烤肉在架子上冒着丝丝热气,她却一点点冷静下来。为什么又想起了张述一?曾经一起来这个店,那时还不知道他的病受不得一点烟熏,拉着他吃烤肉吃得兴起,却没有看他的表情,想必表情是很痛苦的吧,却陪着她。她看着涂杰,定定的,眼中有泪光。
“怎么了?”坐在椅上的男孩,总是坚定而冷峻的脸上,在听她说话时,竟然会有令人吃惊的心慌意乱和唯命是从的表情,就像一条聪明的狗做错了事时表现出来的那样。
“没什么,”余东旭收拾好心情,轻轻地笑,“真的没有想到会再见到你。”
对于余东旭的180度大转弯,涂杰只有欣喜,并没有任何怀疑。却像不相信似的问道:“现在,你真的是跟我站一边了。跟我混了么,鱼冻?”
她听着熟悉的称呼,心中微动,在大多数时候,长大后涂杰都是板着脸的,都是没有什么表情,在余东旭看来是少年老成,与童年时是自成一路。但是,也许是心怀目的,也许是童年时期的心有灵犀,刻意地,她已经能够从相处中发现他的情绪变化,偶尔还能察觉到他和她说话时些微的不确定和慌乱。余东旭不确定这是不是因为涂杰在对她开放他的心,不对她设防,这让她感觉到了信任,却又愈发让她觉得心下不安、压力沉重。她轻松地答道:“那当然,不过你和你的女朋友……”
涂杰没想到余东旭会这么直接地问,本来他确实是为了韶薇嫚来这个学校看看的,没想到却遇到了余东旭。
“是因为她的眼睛,和你太像,我才会错以为是你,”涂杰轻声道,“这回不会再错了。我会和她解释,不会让你尴尬的。”
他再不想失去她。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请了催眠师,竟然让他记不清这一段童年往事,只记得那双眼睛,偶然随父亲外出度假,遇到了韶薇嫚,便对韶薇嫚异常的好,父亲便顺水推舟地接纳了韶薇嫚。他感到有些不安,却将不安生生压了下去。
万物生长的季节,童年时的情谊似乎也疯长起来了。可是她却不再能够在他的面前像从前的小孩子一样,在他面前撒娇,她知道他在乎他,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是不能消弭。
在这个季节里,虽然一直抗拒和躲避着,却有了和涂杰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她也准备适时的时候探听一下她要知道的东西了。
采茶剧院的化妆室,余东旭正屏着气息扒在一个陈年衣柜的顶上,感叹自己的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市里要举行话剧汇演,学校选出了两个节目,一个是青春版的《蔡文姬》,一个是由能剧改编后的《鹰姬》。余东旭是参加了学校的红黄蓝话剧社的,当时选了这个剧本,并且由她和几个同学改编的。本来是由白荏苒来演的,谁知道白荏苒以剧本言词晦涩为理由拒绝演了,余东旭被话剧社的其它人推到了前台,还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以为她是故意要抢白荏苒的角色。此时,她躲在这里忍受一只“小强”在她的玉腿大上跳踢踏舞,一边默默念着台词,还要唱曲,虽然请了专业老师来指导剧组,不过,她知道自己这回是铁定要献丑了。
一个黑色的修长身影突然闪了进来,反手锁上门,迈着有些怠倦的步子走到化妆台前背对余东旭的方向坐下。
是龙佐翾,演的是鹰姬里寻找不死泉的年轻爱尔兰王子,余东旭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挪便于仔细瞄他。年代久远的木板发出“喀喀”的轻响,但由于门外敲打的声音,男孩显然没有发现她。光洁的镜反射出了他微细的脸:细长眉下长而不翘的睫毛,黑宝石般明耀的双眸丰阖,直挺端正的鼻子与菱角微薄的唇恰到好处地嵌在肤色好看的脸上……余东旭再细看去,他的嘴角竟似笑非笑的翘起。
根据光的反射原理与光的直线传播,他通过镜子看了她。
“悔不该错斩了贤弟”啊!余东旭往墙边缩了缩,也不管是否会以45kg的体重压死了那只“小强”郁闷之下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句话。
“怎么躲在这里,你男人呢?”,他走过来,高高的个子让他不必费力仰视余东旭。
“关你什么事?”余东旭左顾右盼,反正就是不看他。
龙佐翾温和地笑,她戴着长发发套,那一绺绺的长发衬着她白皙的面容,让她看起来像纯真的SD娃娃。可一想起她又在外面乱找男人,他立即感到血液时有一股激流在狼奔豕突,冲走了他原本温柔的笑。
余东旭先是被他那“温柔的杀手”微笑吓唬了一下,现在看他板起脸本着“和为止”的原则立马低下头,缓缓爬行着后退,将朽的木板“吱吱咯咯”的响声更甚了。龙佐翾刚只来得及说一句“小心”!面前的可儿人儿已凭空消失,要再次开口,便听见“啪咔”一声,接着便是“嘭”的一声巨响。
余东旭在昏暗中摸索到一把软软的东西,似着上好的丝织品,晕晕糊糊地疑感着,莫非是发生了当前小说里流行的“穿越时空”自己是掉进了十丈软红里?抓起手中的东西借着微弱的光线一看,竟是一团绞在一起的肠子模型。
“鬼呀……”当龙佐翾打开柜门关切地想要凑到余东旭面前察看她的状态时,她很不争气地尖叫出声。
“你不要紧……”
“不要紧!”余东旭全身上下都酸酸痛痛的,闻言立即打断“都是你害的,想想我祖国的未来栋梁差点就催折在你手里,你起码要付我100万精神损失……”
龙佐翾瞬间收拢了担忧的表情抽象上戏谑:“还会算叽叽歪歪,看来没摔BC,继续去找男人吧。”
余东旭没有理睬他,忍痛准备拂去臂上的蛛丝,又苦于空间狭小。
龙佐翾把她从柜子里拎了出来。
余东旭摇摇晃晃地拖着腿走向墙边,景状比《变形记》里可怜的甲壳虫还凄惨,却被龙佐翾拉住衣领:“扶着我!”她可以感觉到背后痒痒的,他正在试图除去她背上的蜘蛛丝,并且是在一根根地将之拉离她的衣服。
门外的人似乎想冲进来“抄家”,撞门的声音很大,莫非又是白荏苒,楚之南等一伙人。
半晌,龙佐翾声音中掺杂着些许莫名的失落,手搭上她瘦弱的肩,试探地问道:“你怎么和涂……”
话未到一半,他的手已落空。余东旭忍无可忍已然冲到门前,打开门。门外那阵势着实可怕,一个个人都表情肃穆地用眼神全方位地扫描她。后面不够高的人还踮起脚,搞得阵势愈加汹涌起伏。
“那不是佐翾么?!”楚之南兴奋地叫道。
“你这个小妮子,又对他做……”酒红色头发的蝎美人想要揪她的头发,还好是假发。
她话未说完,一个紫衣如兰肌若细瓷,发如织绵的女孩打断她:“你怎么会与他在里面?不是和别人在一起了么?”她的声线轻越清冽如钢琴琴音,却又仿佛有丝丝伤痛在其中。
“我……”余东旭心里怪怪的,面对着眼前的韶薇嫚一时语结。
突然,紫衣女孩身后伸出一只手来,待余东旭反应过来,她已被仰夏拉着穿梭在人群中。两边人的身体在水泄不通的情况下向两边一晃。
“步法不错!”余东旭赞叹道。
“我们的话剧是第一个,不用躲了,赶紧演完了走人,”仰夏望着她,还算没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揍歪鼻子,要不然真不知道这个烂摊子该怎么收拾,“涂杰把你要的东西拿来了,快点!”
“不会吧!”她以为自己要的东西是满世界都找不来的,谁知涂杰他这么厉害。
一辆亮白的轿车缓缓驶到采茶剧院大门前。原本散漫行走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杲杲的阳光透过树的罅隙细碎地落了下来,悄无声息。
一个黑衣男子恭敬地打开车门,迎下了一名少年。男孩着米色的上衣,明明很灰暗的色彩,到他身上都仿佛射出了万丈明光,一时压得阳光暗了暗。
更引人猜度和讶异的是他珍重而谨慎地抱着一大搂植物。那样柔软的绒和碧翠的叶,难道是……
小小的白雾样的绒一点点脱离,绒簇游荡飘浮在空气中。
“蒲公英!”用围观的人惊叹。
蒲公英盛放的日子明明不在这个季节的,真不知他从何访得这么多蒲公英。如果是作为送给某个女孩的礼物,未免太费心思了;倘是作为演出的道具,又太奢侈了。
“鱼冻——”涂杰轻唤。
余东旭愣了足足有一分钟。确实是取的蔡文姬如蒲公英般漂浮在外的意思,然后故意为难涂杰,让他找蒲公英给她的。没有想到,他真拿来了,她不知道改用怎样的表情面对他。
余东旭接过抱起来让她看不清前方的一大捧蒲公英,看着一簇簇蒲公英失去支撑或簌簌抖落或扶摇直上。
空气中传来细微的锻带摩擦声,涂杰拉住余东旭衣领后的缎带,冰冷锻带滑过他的手,心本来扎成蝴蝶结的缎带松散了下来,露出她光洁粉嫩的肌肤。
她慌乱地回头,惊惧如失母小鹿的目光不敢碰触他。他淡然地将蝴蝶结系好。
“好了,去吧。”他轻声道。
作为第一场演出,音乐,灯光,道具,演员都很到位,没有一丝慌乱。当大屏幕显出匈奴的辽阔,秋日里一丛一丛的蒲公英时,蒲公英的种子,绒绒地从天而降,原来他为她准备的还不只那一大捧。当左贤王牵起蔡文姬的手,将蒲公英作为道具再次放到她手中时,她突然失神,偏头望向台下,涂杰坐在那里,脊背微微挺直,她从人群中一眼看到了他。
台下,饰演鹰姬的舞孜世坐在龙佐翾身旁,看着余东旭,又偏头看看龙佐翾的表情,对于余东旭还是很欣赏的,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月色冰冷,余东旭坐在巨大的池塘边,将一粒粒沙石扔扔入水中,反射着月华光晕的塘面涟漪叠叠。她的心乱了,理不清,演出到一半她就溜出来了。
涂杰追来,坐在她身旁,拈起一块石片,掂了掂,看似无力地一扔,旋转的石片斜斜擦过水面,复而悠悠飘了起来,清旷的水声中,一个又一个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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