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钧脸上波澜无惊,似乎完全没将她的这些抗议放在心上,线条坚毅的脸上半点温度也没有,眼眸深得像一潭见不了底的水似的,寒气逼人,他看着关心慕,一言不发。
“实话说吧,我从来没有后悔喜欢过他,他是我的目标和动力,如果不是为了追上他,我连大学都考不上,和他在一起是我无聊压抑的读书时光中最开心的一点事,所以我不在乎结果,我喜欢过他我傲娇,你才是傻瓜。”关心慕继续反驳,她承认自己被费钧那个“傻瓜”刺激到了。
费钧的眼眸顿时结冰,薄唇抿得更紧了,关心慕站在他面前,抬头看他,目光一点也不服输,两人形成一种对峙。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费钧转身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声音沉到了底:“喂?”
对方是个男人,说话声音很急促,像是发生了重要的事情,费钧听了以后用手指按了按眉心,说了句:“别急,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我这就过来。”挂下电话,他拿起沙发上搁着的西服,擦过关心慕的身子便出了门,关门声并不大,没有她意料中的那种怒气情绪。
费钧走后,关心慕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手里的日记本,她随意翻了翻,发现自己整本日记本里写的都是和夏钰有关的事情,很详尽地描述了处在暗恋中的喜悦,心动,失落,沮丧等等的情绪,她自己都有些纳闷了,难道她整个读书时代就围着夏钰转了?她那时候怎么像是着了魔了,就盯着一个男人不放呢?
仔细想想,也难怪费钧看了会不开心,这些文字在他眼里实在太刺眼了,关心慕叹了叹气,随即又想,谁让他自己找不痛快,要偷看她的日记本,这是侵犯隐私,亏他还是个高材生呢,这点尊重都没有,还有,他凭什么高高在上地讽刺她,还笑她是个傻瓜,他当时眼里的轻蔑情绪太浓了,她看得太刺眼了。
关心慕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她是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的人,这几天连日的加班让她疲倦到了极点,脑袋一颤一颤的,最终睡了过去。
她是被冷醒的,客厅的冷气开得太足了,导致头晕晕的还有些胀痛,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全身很冰,揉了揉眼睛,往墙上挂钟的方向看去,竟然已经近十点了,她赶紧侧了侧头,看了看玄关处,没有费钧的皮鞋,他还没有回来。也对,如果他回来的话不会放任她在沙发上睡觉的。
她想了想便拿起手机拨了电话给他,结果对方是忙音,她又拨,还是忙音,于是恹恹地将手机搁在桌子上。
这一晚,每分钟每一秒似乎都像是蜗牛爬,关心慕一边看电影,一边看钟,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费钧还没有回来,电影是轻松的搞笑片,夸张的音效传入她的耳朵,却没有引发她半点情绪,她心不在焉地拖动鼠标,跳着看断断续续的情节,打了个哈欠,终于还是关了右上角的叉,将小本本归置好后躺回大床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开始装睡,耳朵却竖得很直,听楼下的动静。
到了凌晨两点,关心慕忽地从大床上弹起来,大声道:“费钧,你竟然敢不回家!”愤怒的情绪过后是担忧,他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各种不幸的片段在关心慕的脑中移动,什么车祸,什么酗酒伤人,什么绑架……她突然害怕起来,赶紧下了床,继续拨打费钧的手机,但语音提示费钧的手机已关机,她心里更不安了,脑子各种支离破碎的片段飘过,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颤。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自己找不到费钧,费钧去哪里了?恐惧一寸寸地爬过她的皮肤,她的眼眶酸胀得厉害,可能是因为这些天睡眠质量很差,用眼过度,又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突然,耳边响起一阵动静,是某人的脚步声,关心慕立刻回头,费钧已经打开卧室的门,很安静地出现在门口,冷峻的脸上透着一些疲倦,他脱下了西服,只穿了深烟灰色的衬衣,身上带着一些风尘仆仆的味道,还有她熟悉的那股令人安心的淡松香味。
“还没睡?”费钧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关心慕,又低头看了看腕表,都快天亮了。
“费钧!”关心慕大声道,“你去哪里了!手机为什么关机!我都找不到你!”
费钧解开衬衣的扣子,轻轻地说:“去公司处理一个突发事件,大家都集中在会议室里,手机都关闭了。”说完抬眸看关心慕,“你找我什么事?”
“你怎么能不说一声就走,还关机?你知道不知道我以为你出事了!”关心慕声音很响,眼睛却不自不觉地红了,刚才那种未知的恐惧消失了,在看到费钧安全站在门口的那一刻,她悬得高高的心落了地,一种松懈感慢慢滑入心口。
“我能出什么事?”费钧声音没有情绪,“车祸?酗酒伤人?还是被绑架?电视剧看多了吧你。”
他竟然连她想什么都能料到。
费钧换下衬衣,换上自己的睡衣,漫不经心地说:“你怕我夜不归宿?”
“我怕你被一群女流氓轮上了!”关心慕没好气地反击。
“哦?那正是我期待已久的事情。”费钧悠悠道。
……
关心慕抓起床上的抱枕便扔了过去,砸中了费钧的后脑勺,他回头,看到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面色还很苍白,不由地放软语气:“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他快步走过去,走到她面前,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好,不烫。
关心慕和他四目相交,他温热的呼吸和她的呼吸萦绕在一起,此刻他在她面前是真实的,那气味和温度,让她心安。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将脑袋搁在他的胸口,闭上了眼睛,此时此刻,她需要他。
“要撒娇求和?”费钧反问。
“我又没有错,为什么要向你求和。”她的声音沙哑,却不肯认输,片刻后又很轻声地问了句,“你生气了?”
费钧扬眉,手掌抚摸她的脑袋:“我不和小屁孩生气。”
“那你是吃醋了!”关心慕说。
费钧垂挂在右侧的手指慢慢蜷缩了一下,克制了内心深处的情绪,淡淡道:“别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有必要为了一个小屁孩吃醋?”
……
作者有话要说:深度访问费叔叔。
肥札:费叔叔,当你看见小心慕的日记本时有什么赶脚?
费叔叔的目光一凌:杀人。
肥札哈哈地笑了,终于打击到费叔叔了,继续问:明明吃醋了,为什么不承认?
费叔叔笑得很阴险很腹黑:这是吃醋吗?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过,是我的就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是我的。
………………
诶,为什么没有花花,肥札托起三层肉下巴,哭泣:难道胖子的世界注定没有花?
、chapter17
鉴于费钧这厮实在太无耻,行径太恶劣,关心慕有向何琪倾诉的欲望,拨了电话却告知手机已关机。
有时候女人的预感非常准,关心慕逐渐察觉到一个有些不对劲的事情,话痨何琪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打电话给她了,以前可是隔三差五就要发短信,打电话过来说一下自己和展硕之间的事情,而自己打电话过去也总是忙音和关机,难道是专心地准备当新娘而忘记了好基友?
关心慕想了想拨通了展硕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展硕才接起,声音很沉,带着巨大的疲倦,一点也没有要当新郎的喜悦和幸福,她不禁开口:“你生病了?”
“没有。”展硕顿了顿问,“找我有什么事情?”
“还有什么事情,琪琪呗,电话整日打不通,失去联系了,你将她绑到哪里去了?”关心慕笑着质问。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很久之后展硕才开口:“琪琪她骨折了,现在在医院,还有,她流产了。”
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了关心慕的头顶,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冲口问:“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总是是我的不好。”展硕声音粗哑,情绪更低了,完全陷入了自责和痛苦中。
关心慕请了假直奔医院,推开病房的那刻深深吸了口气,强挤出一个笑脸,提声道:“琪琪你真不够意思,住院了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害我担心了好久,以为你被外星人绑架去了。”
睡在病床上的何琪本来侧头看窗外一棵老树上的一只翠鸟,听到关心慕的声音,转过头来,她一张病容憔悴又晦涩,微笑道:“又不是好事,干嘛通知你啊?”
关心慕立刻拿过椅子坐到她床边,仔细打量了她一下,发现她消瘦了很多,下巴尖得可以挑螺丝了,脸上没有一点光彩,心顿时又闷又痛,轻声问了句:“怎么回事?展硕那个混蛋欺负你了?”
何琪垂眸,眼睛盯着关心慕手腕上的一条铂金链子,惊讶道:“这条链子真漂亮,费叔叔送的?”
关心慕点点头,努力不露出晒幸福的表情,勉强地说:“其实也不是他买的,他一个客户送他的,他做顺水人情给我了,诶,你别扯开话题呀,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和我说呀,他要是欺负你,我帮你去收拾他。”
“也没什么。”何琪淡淡道,平静地将发生的悲剧完整地说了一遍。
事情发生在半个月之前,正要美滋滋做新娘的何琪发现展硕和他的前女友在联络,她看见他的手机里都是一位叫“珞珞”的女孩发来的短信,这位珞珞就是展硕之前交往近两年的女友,这点展硕和她坦白过,也发誓和她分手后就再也没有联络过,但现在她和他要结婚了,却意外地发现他和珞珞联系很频繁。她拿着手机质问展硕,展硕铁铮铮地说自己和珞珞完全没有暧昧关系,只是珞珞的父亲得了脑瘤,他帮忙联系了S市最好医院的脑外科大夫,举手之劳而已。
何琪当然生气了,觉得展硕不该瞒着她帮前女友的父亲安排医院和大夫,他这么热心对珞珞,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对此,展硕觉得何琪有些无理取闹,他不过是借自己的身份和关系帮了珞珞一个小忙而已,她有必要这样小题大做吗?为此,两人闹得有些不愉快,何琪在感情上是容不得沙子的女人,而展硕向来就是个热心肠,擅交朋友的男人,他每个月请兄弟吃饭的费用都要花上三千元,平时只要有小兄弟上来借钱,叫一声展大哥,他二话不说就将钱借给他们,还不打借条,因为展硕家境好,算是高干子弟,他经济富裕,所以借点钱给别人何琪也没说什么,但是她心里清楚这要是换在普通人家,他动不动爱借钱给别人的习惯足以让他们吵上一百次了。
但这一次,展硕帮忙的是一个女人,还是和他有过恋爱关系的前女友,何琪就膈应了,想到自己和展硕恋爱初期,有一次和他去给他的一个兄弟过生日,那个兄弟喝醉酒后,来了情绪,笑着说:“展大少,你喜欢的女孩子都是一个类型吧,琪琪珞珞的,都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当时何琪就有点不舒服,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是珞珞的替身?后来辗转打听到展硕和珞珞之前的事情,大家都说“展硕是个好男人,那时候对珞珞百依百顺,那叫一个宠,她要天上的星星都给她摘下来”,她心里更难受了。
难受归难受,但她没有因此和展硕无理取闹,毕竟大家都有过去,展硕一身心健康,条件优秀,相貌堂堂的二十八岁男人,怎么可能没有过女人?再说展硕和她在一起后,就一心一意对她,宠她,从不和其他女人搞暧昧,这点她很满意,也觉得很幸福。
可是就在结婚之前,珞珞又忽然出现了。
因为珞珞的事情,何琪和展硕冷战了几天,她心里憋得慌,无意中获得了珞珞父亲住院的地址,鬼使神差中做了个决定,她去了医院,没想到竟然撞到了珞珞倒在展硕怀里哭泣的一幕,当时展硕周围站着两三个穿白衣服的医生,正对珞珞父亲的病进行剖析和分析,好像是情况不容乐观,珞珞几乎是崩溃地在展硕怀里哭泣,而她的未来丈夫展硕,肚子里宝宝的父亲很专心地用手拍着珞珞的背,说安慰的话,她就钉在那里看了很久,直到展硕转过身来,看见了她。
四目相触,何琪转身就跑了,展硕立刻推开珞珞赶了上来,她跑得很快,身子都在发颤,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医院门口身子还没站稳,一辆快速电瓶车便撞了上来,伴随着展硕的吼声,她就这样倒下了。
“我都不想说这么狗血的事情。”何琪的手指微微发颤,笑容挂在嘴角,“我为我人生竟然发生这么狗血的事情感到羞耻,我懊悔得不行,当时怎么就一直跑一直跑,几乎都忘了肚子还有个宝宝……我应该走上前去,笑眯眯地拉过展硕,摸着自己的肚子自我介绍,我是展硕的妻子,我们要结婚了,已经有了个宝宝,这样才对呀,当时真是脑残了……”
关心慕伸手握住何琪的手,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故事真的很狗血,眼看着花团锦簇,喜结良缘的时候,偏偏又出了这样的情节,她知道何琪心里很难受,何琪和展硕在一起本来就是需要勇气的,展硕的家境是她一直的压力,好在她乐观,不自卑,没被这压力压垮,努力地经营和展硕的幸福生活,还有了小宝宝,一切都朝着光明的方向行驶,但真没想到有了这档子事。
“展硕怎么说?”
“他也很难过,都瘦了一大圈了。”何琪说,“我知道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那样的性格,心肠好,重情义。心慕,你知道吗?他和络珞之前恋爱的时候被他妈棒打鸳鸯,他妈还去珞珞的单位找她的领导谈话,后来珞珞的转正资格都没有了,珞珞顶不住压力主动说的分手,他一直觉得很亏欠她,所以这次她爸爸的事情,他不可能坐视不管的……有时候我真希望他能薄情一点,但是如果他薄情了,也不是我喜欢的他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关心慕反问。
“我不知道。”何琪实话实说,“至少现在我不想和他结婚了,我生他的气,我讨厌他。”
关心慕笑了:“他真的超讨厌的,你就该生他的气,对他的求饶别心软啊。”说着紧紧握住何琪的手,何琪的手很凉,她努力给予她温暖。
何琪的笑容淡去,垂眸,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关心慕翻出手机刷微博将冷笑话讲给何琪听,讲得口干舌燥,何琪笑着说:“太冷了太冷了!”
她看得出何琪眼眸里的黯然和伤心,她也知道何琪是不愿意让她担心,所以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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