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廷的项目还是全部停滞,客户的纷争就更加激化了。
这天顾睿留在公司处理些坏账,蒋时明在家等到2点还不见他回来,小弟也只说他晚饭後就让他们回去了,电话也联系不上,正打算去公司骂人,李嫂拿著家里电话就上来了,整个脸都有点呆滞,只说是顾睿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
蒋时明一听说,脑子里立马就炸了,睡衣也顾不得换,拿了钱包手机钥匙就冲出门去,尼玛车祸,狗血剧吗!?公司频临破产,总裁还撞了车?!要不要再失忆一下!?要不要脑癌白血病一下!?生活又不是狗血韩剧!
开著车,手都在抖,心里乱成一团,该不会是自杀的吧?公司出事受不了刺激?出柜被家里断绝关系?招妓遇到前女友?!次奥!这脑子在想什麽啊!!会没事的,祸害遗万年嘛,这样的祸害肯定没事。但他又不是祸害啊次奥,五讲四美好青年啊,正人君子啊摔!该不会真撞死了吧!次奥!聘礼还没送出去呢!
浑浑噩噩赶到医院,身上还穿著他的睡衣,脚上踢著拖鞋也跑不快,抓过一个小护士就问,“刚车祸送过来那个男人呢!?在哪!?”恶狠狠的语气让小护士差点就跪地上了,“是中心区车祸送过来一个长得挺高的穿西装的男人吗?先生,您冷静一点,先坐下来说好不好?”
“我坐你妹!人怎麽样!”听她这麽形容,又这麽说,心里咯!一下就停了几拍。
“先生…那位先生他,送过来就很严重了…我们抢救过程中就…您节哀啊…”
只听到她说节哀,蒋时明就直接揪住她胳膊,眼红得像头猛兽,也不说话,手下的劲极大,小护士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只连忙按扶著让他节哀节哀,结果蒋时明更加激动起来,手抓得她发麻。
真死了?顾睿死了?就这麽死了?也没留下一句话就死了?才一起不到几个月就死了?公司的事还没处理好久死了?
松开那小护士,向她说的那间病房就跑去,就听到一个声音,“小时?”
往回望,顾睿吊著手臂,脸上擦伤了几道口子,眼神诧异地站得好好地看著他,蒋时明脑子一下全部空白,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次奥!你要吓死老子啊!!!你麻痹人家说你死了啊!次奥!”也不管他手伤了,一下就冲过去紧紧抱住他,声音都带著哽咽,“你麻痹吓死我了!!”
“小时……我们结婚吧?”顾睿很诧异自己脱口而出的,不是解释不是安慰,而是这句。
“好。”
“到冰岛结婚”
“好。”
“明天就去。”
“好。”
“我们回家吧,不要哭了,老公没事。”
“好。”
“复读机啊你?”
“……你妹!”
☆、9。22 大姐驾到
顾睿花了一个晚上凝视著蒋时明的睡颜什麽也没做,什麽也没想,这份过分艰难又过分顺利的感情美好得夸张,美好得他不敢相信,却又实实在在感受到被爱的幸福感。蒋时明的睡相算不上好,一个晚上能换好几种睡姿,能抱著枕头从床头睡到床尾,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见他还坐在床头,连姿势都没怎麽变过,“没睡?”
“走吧,跟你顾叔叔结婚去。”
“次奥,大叔你是伤到手又不是伤到脑子,还真今天就结婚去啊?”
两人打闹著吃完早餐,正打算叫李嫂来帮忙换药,门口一个急刹的尖锐声音传来,高亮的女声就骂著进来了。
一个打扮大气端庄,外貌姣好的女人走进来,看年纪大概比顾睿还年长四五岁,後面跟著两个黑色西装的保镖人物,最诡异的是那女人手里还拎著个鸡毛掸子,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蒋时明一见到她,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一下就躲到顾睿身後,“大姐,你,你来啦?”
“你老姐我不来还得了!整个蒋家都要被你整败了!”说著挥著鸡毛掸子就要过去抽他。
“你…你怎麽找到这来的?”
“你死小孩还学会跟人家同居了是吧!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姐……”蒋时明边逃边躲,无奈还是被抓住抽了几下小腿,顾睿居然也在旁边看热闹不帮他,吊著一只胳膊拿著牛奶吃得正嗨。
“你还给我想把珩晋也赔进去是吧!能耐大了啊!几天不抽你还给我上房揭瓦了!当没我这个姐了是吧!”见他逃这麽快,一个眼神示意,身後两个保镖一下冲上前去把蒋时明钳制住,一下就把他压得单膝跪在地上。
一看架势不对,连忙求饶,把小时候磨人的本事都拿出来了。“姐~~不要啊!姐~~~”
女人也不看他,直接拿著鸡毛掸子指著顾睿问,“这就是你那姘头?”
“是…啊!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看你是找打!”说著又要抽他。
顾睿在一边一句话插不上,看架势就是蒋时明那大堂姐蒋玉琴了,据说是他大伯生前唯一一个孩子,比蒋时明大个十几岁,蒋时明母亲很早就过世了,两家关系很好,长姊为母,从小没少教训他。
“姐啊!~~~”
“江廷这件事你是不是一定要管?”
“是!”虽然被打得有些委屈,但是这事还是不含糊。
蒋玉琴听他答得这麽痛快,也微微有些诧异“你倒还真是敢答应啊!”
“姐…爸说让你帮帮我………”
“若不是看叔叔就你一个儿子的份上,我今天得抽死你!还让我帮你,哼!诶,谁让你起来了!给我跪著!”
“姐……”无限委屈脸,顾睿在一边看得一愣愣的,这也太能演了吧,影帝啊。
“听说市委书记为难的你们?”
瞬间转成气氛脸,“是啊,就是那姓常的!”
“我认识他,就一个小人,靠拍马屁升起来的,一个小小的市出来,还在老娘面前拽了!”说著就拿起手机拨电话。
蒋时明还被迫跪著,看见顾睿好好坐沙发上喝著牛奶就不爽了,次奥了,这是为了他耶,丫居然也不给说情,也不说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是要怎样啊!用口型威胁著,“顾睿,你等著!”
顾睿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差点就笑喷,忙也用口型回答他“等你嫁我。”
“你俩眉来眼去的够了没,抽你哦!”
“姐你说我俩改天去冰岛结个婚,我爸会不会打死我?”
“哼,谁管你,死了干净。”
“姐~~~~~”
电话通了,蒋玉琴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就一句,“姓常的,江廷的事,再敢作祟老娘让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边估计还不知道来电话的是谁,想著H市没一个敢这麽跟自己说话的,当下就炸了“小姐,江廷的事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
“小姐你妹!老娘姓蒋,知道了吧!”
“啊!蒋女士!真真对不住,没想到您能给我打电话,但是江廷……”
“但是你老娘!我说让你把江廷放了,你听没听到?”
“这……”
“你再给我这这那那的我直接让人做了你信不信!”
估计那边也有点受不了,就回了句,“您别气,气坏了身子还不是我们老部长心疼的。”说的老部长正是蒋玉琴前夫在省里关系过硬,两人离婚後外界还传些小绯闻,说是老婆变情人什麽的。
蒋玉琴最听不得别人提这笔,“哎哟卧槽!敢情您这是看他面子呢?”
“这……”
“姓常的,你在湖边那块地皮吞了多少钱,我能给你精确到小数点後两位,你信不信?!老娘给他当情人?你也不问问他敢不敢认的!限你明天前把你搞江廷那摊子破事都给我搞定,老娘弟弟你也敢动!作死!”
蒋时明在一旁看得直冒星星眼,老姐出马,一个就能顶过整个排的啊,“姐~~~~您喝茶不?果汁?大早上喝咖啡不好,小的去给您泡杯麦片吧?”
“看见你俩就膈应!”又转头,打量打量了顾睿“顾睿是吧?小时这破小孩不能惯,没事你就抽他玩,让他长点记性。”说著扔过来那把鸡毛掸子。
“姐~~~~您这胳膊肘往外拐!!!”
“我都懒得理你,没出息,没记性,没良心,没志气的,一看就是个受。”
“姐…………………………”
您真相了啊。。。。。。
也不管他,就给顾睿一个文件夹,“你!等下拿这份文件摔到姓常的桌上,然後就就得了。”
“额,谢谢姐。”
“嗯,看你还不错,比他之前瞎眼看上那老师强多了,以後替我管著小时点,做错事往死里抽晓得吧?不用给我面子,你蒋叔那边我给你说几句,爱结婚结婚,趁早把这祸害收了。”
蒋时明听得内牛满面,这是卖弟求荣啊,不对,这是把他倒贴著往外送啊,“姐……”
“那,我走了啊,你好好管著点小时。”
蒋玉琴看都不看蒋时明一眼,径直就走了,後面两个保镖鞠了一躬,也匆匆忙跟著离开了。
她走了半天,顾睿还有些愣神,“诶,小时,你姐把你送我了耶。”
“耶你妹子,送你妹子,你妹子的,次奥!!!”
用左手捏捏他呆滞的脸,“祸害!”
甩掉他爪子,看他吊著的胳膊,喊来李嫂帮他换药,“对了,你那车祸还没给我解释呢。”
看他这麽紧张,想到昨晚还怕得哭了,心里比泡蜜糖都甜,忍不住笑得极大,“就走出公司去便利店的时候被一个骑摩托的抢劫了,拽著摔到胳膊,谁跟你说车祸了?”
“李嫂都吓呆滞了拿著电话告诉我说你车祸了,你大爷的,我要知道你丫就被个小孩抢劫了,我能衣服都不换就冲出去麽!”
李嫂一边小心地擦著药,一边说道“蒋少爷,我那时还迷糊著,刚说完您就冲出去了,我都追不上您的。”
“你不知道,我去到内小护士说车祸那男人死了,把我给吓的,顾睿,你要赔偿,老子血都掉了好几升。”
“没想到蒋少爷对我们家少爷很上心啊。”李嫂昨晚看他一下飞身出去就觉得有戏,俩人旅游回来之後遇到挫折反而亲密不少,刚蒋大小姐不是也说让少爷好好管著蒋少爷麽。
“废话,我媳妇我能不著急麽啊,对吧,顾睿?”
“对啊媳妇,我下午就把这事处理处理,你姐什麽来头,很厉害嘛。”
“我伯娘中央军区有说得上话的人,我姐一直都很强势,没人敢惹她的。得了,下午陪你一起去,你这样怎麽开车嘛,小爷给您老当司机,多有面子呀,啧啧,你想开哪台?路虎昨天小弟送回来了。”
“那台路虎啊,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
“啧啧,顾总裁好大方啊~~~一台路虎就换小爷给你投一千万了啊,好会做生意啊次奥。”
“结婚後我把江廷过到你名下。”
“别,那是你儿子,我能给它当後爸麽,切。”
☆、9。23 1
六
将所有事处理好,已经快要到过年,江廷资本缩水得厉害,由於家里压力,最终那一千万没有拿出来,蒋时明觉得有些愧疚,但从来没心没肺的他过一会儿也就忘了,顾睿倒是真把公司过到了他名下。蒋时明觉得顾睿有时天真任性得可以,只要喜欢,可以把他拥有的所有的一切都给自己,他似乎都不会考虑到有一天自己可能就厌倦了,两人关系破裂,落得个人财两失。
两人谁也没有再提起冰岛结婚的计划,仿佛那只是个一时兴起的旅游计划,提起来大家都有兴趣,但要实行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勇气。顾睿不想再用有些逼迫的理由与蒋时明相处,他自觉自私地把公司送给他,私心是想要与他有更大的联系。他也知道自己在这段关系里没有十足的安全感,没有十足的把握把蒋时明整个人锁在身边,只能用些狡猾的手段,可以让两人的牵绊多一些,再多一些。
蒋时明最怕的不是结婚,不是关系不被家里认可,他最怕的事来自於自己,他怕的是自己突然哪天就倦怠了,他其实是个最随性最不可捉摸的人。他迷恋龚尧凯,可以为他一直泡在痴情里,他爱上顾睿後可以为他爆发最人妻的一面,暗自照顾他生活起居。但他不清楚自己可以爱多久,可以保持这种热情多久,是一直持续到百年归老还是过了今天没有明天。
爱情当然不可能一直都保持在最新鲜的状态,更多的时候,是没有什麽新鲜事,每天到江廷上班,作为法律顾问,每晚携手回家,偶尔会一起买菜做饭,如同婚後多年的老夫妇。蒋时明最不能确定的,是一种生活方式,他不确定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什麽,或许是适应力太好,他能够迅速地在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状态中熟悉和热情起来,什麽样的都好,结果是不知道哪一种才是自己想要的。
顾睿能看透他的小心思,他能知道他的胆怯,可以在每日的打闹斗嘴中读懂他眼神中的不确定,能够从平日的亲密中感受到他带了内疚的感情。他在感情里年轻冲动、单纯而直接,喜欢和不喜欢,界限分明得让人心颤,顾睿多怕他有一天就掉到界限另一头去了。
难得早下班,到他办公室缠他,顾睿依然管理江廷,只是将所有股权转给了他,自己给他打工,“小时,今晚要吃什麽菜?我下厨。”
法律顾问是个闲职,一般合同也不需要他过目,平日无事不是在顾睿办公室调戏他的秘书,就是被顾睿调戏,“想吃醉蟹……”
“那个要放几天才能吃,而且现在都快要到春节了,蟹要秋天的才肥美。”
“想吃三文鱼刺身……”趴在桌子上玩扫雷。
“那出去吃!?”
“不想在外面吃……”次奥,炸了。
“大少爷,小的不懂伺候您了,您是不是想我出动上方宝剑?”
终於抬头看了他一眼,“何来宝剑一说。”又点开新的一盘。
顾睿勾了勾嘴角,笑得轻佻“令长姊给我的。”
“拿著鸡毛当令箭了呀,次奥!顾睿你敢打我,我让堂口小弟灭了你江廷。”一听到这个立马就炸毛了,我擦!,想想顾睿拿著那个就很搞笑啊。
“怎麽可以,江廷现在是你继子哦。”
“连自己儿子都卖了,你算毛老爸啊。”
蒋时明站起身子,手撑在桌面上,脸贴到顾睿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