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想起来了。”盈盈顿时眼前一亮,“童家和秦家曾是姻亲关系,难道……她……她是你的……你的……”
“对!”童彦珺眼睛一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她是我……我前世的妻子。”她说完又偷看盈盈,察觉到盈盈脸上原本萎靡的神色更加委顿了几分。
童彦珺声音变小了,解释道:“那是我爹爹让我娶的,并不是我的本意,她……她也可怜得很,那时候我在家里不受重视,连累了她也成日里畏畏缩缩的过日子,更何况她也知道我并不怎么喜欢她,更加深居简出。”
“好了好了!”盈盈突然起了一股烦躁感,拿被子一蒙头,“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要补偿她便同她去交流感情好了,我累了,不要跟你说话了。”
“不讲道理!”童彦珺也起了性子,他不管今生还是前世,都将盈盈放在第一位,娶秦思雨当真是奉了父命,之后两人夫妻感情也颇为淡漠,可那秦思雨也是温文尔雅之人,知他在家里过得艰难,并无怨言,即使遭到冷落,妯娌嘲讽,也从不在他面前抱怨,在童彦珺“死后”,也觉得对这个妻子很是对不住,这一世他并无意和她共结连理,只是今日见了她惊慌失措,难免安慰了几句,却不想盈盈突然发了脾气,当真莫名其妙,他愤愤然想着,一扭头,便重重踢门出去了。
听得一声哐当的门合上的巨响,屋子里恢复了寂静,盈盈缓缓探出头来,此时已经是正午了,阳光射进屋中,可盈盈却觉得屋中格外的清冷,那小子做什么去了?肯定是和那秦思雨交流感情了,是不是?哼,往日里说什么爱不爱的,一见到从前的人儿便神魂颠倒了,竟冷言冷语的弃自己而去,她心中就很不舒服。
盈盈咬了咬牙,忽地又摇了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心生妒忌了?笑话,这怎么可能,那小子不过是自己的一个玩伴,一个师兄罢了,自己有什么好妒忌的?自己对他不过是一种习惯,对,就是一种习惯,这些年来,他身边的玩伴只有自己,且一心一意的也只将自己放在心上,这让自己对他的存在成了一种习惯,自然不想他和别人好,说到底,不过是自己的霸道和占有欲罢了,对,就是这样。
盈盈心中对自己这个想法点了下头,便又用被子蒙了头,可心中却半点都没有恢复平静,情不自禁的就会去想童彦珺此刻究竟在和秦思雨做些什么,她思潮纷沓,不能入眠,虽吃了药,病却未见好,到了傍晚向问天来瞧她时,高烧依旧未退,向问天叫来了那神教的大夫,一阵痛骂,又让他给盈盈把脉。
那大夫抖抖索索的给盈盈再次把脉,又颤颤抖抖的说道:“大小姐心中积郁太甚,因此……因此……”
“放屁!”向问天一脚就将那大夫踢翻在地上,“大小姐小小年纪又有什么积郁太甚的?明明就是你医术不精,还推说其他?赶紧给大小姐退烧,不然的话老子将你的狗头拧了下来。”
那大夫连连磕头称是。
盈盈撑着身子坐起,脸上一片不正常的潮红:“向叔叔,不用怪他,我没什么大碍的。”
向问天扶着盈盈,道:“你年纪小,若非如此,向叔叔便以内功助你驱寒,那也不用如此难受了。”
盈盈缓缓摇头,眼睛不由自主扫视了一圈房中,却没有发现那心中想见的人儿身影。
“在找彦珺?”向问天虽然豪迈,心思却细。
盈盈不答,低下了头去。
向问天笑道:“这小子大概是累了,休息去了,等下我让他来看你。”
“我才不要他来看呢!”盈盈哼哼着道,侧过了身子去。
向问天笑了笑,心知这两个孩子怕又是闹别扭了吧,只童彦珺那小子竟在大小姐病了的时候还置气,真正大大不该,要好好教育一下才行。
片刻之后,琴心又端来了药,盈盈喝了又再睡下,这一回大夫在药材中加了凝神静气的药物来,因此盈盈喝了之后便好生睡了一个晚上,到了次日清晨起来的时候,果真退了些烧,不过额头还是有些烫,身上难受得紧,便起了身想要吹吹风,琴心连忙阻止。
盈盈因一夜天不曾见到童彦珺,心情本有不豫,再加上烧未全退,身子不爽,便小孩子脾气发作,不肯听琴心的话,恐吓着琴心非要出去走走。
琴心万般无奈,只得答应了,给盈盈穿上厚厚的衣裳之后,牵着她手出了房门。
清晨,山间空气格外清新,盈盈深深吸了口气,一股混合着青草香味的气息涌入鼻中,顿时身心舒畅,她抬头笑对琴心说道:“真该早早就出来走一趟才是。”
琴心见盈盈高兴,便也放下了方才心中顾虑,点了下头。
两人出了院子,却见到一个身影正往这边来,不是旁人,正是童彦珺,盈盈一见他,便轻哼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屋子里走,童彦珺急急跑了过来,拉住了盈盈的手。
盈盈白他一眼:“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你不是有好地方去了吗?”
“还在生气呀?”像往常一样,童彦珺脸皮厚厚的往盈盈跟前凑,宛如忘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盈盈瞪着他道:“你算什么?值得我生气不成?”
童彦珺嘻嘻一笑:“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才不跟你这小姑娘一般见识呢!”他眨了眨眼睛,凑到盈盈耳边,低语道:“我已经遣她下山去了。”
“当真?”盈盈顿时心中一喜,但随即连忙压制了自己心中喜悦,又变得满面含霜,“你送不送她下山,关我什么事?”
“是,是,不关你的事,只是我的事,这可成了吧?”童彦珺好脾气的笑笑,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来,道,“这玫瑰花露你最喜欢吃的,是我今天早上下山往集市上买的,你看看,香甜不香甜?”
“你一早去买的?”盈盈一惊,这才注意到童彦珺满头大汗,便是身上也尽是汗水,嗔道,“这么跑上跑下的,也不怕将自己弄病了。”
“只要你喜欢就好啦!”童彦珺笑了笑,打开瓶盖,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甜味道,将昨儿个一天积攒下来的寂静沉闷驱散。
黑木崖上谁称王
怀璧其罪有心计
心情好了,病自然也就好得快了,当天下午,盈盈就高烧全退,当下和童彦珺在房里整理着从古墓中抄录下来的武学秘籍,尽可能的减少占用空间,这样他们才能将这些尽数带回黑木崖去。
整理了一半,盈盈说道:“你上次同我说将易筋经做假,然后呈献给爹爹,正好这几日无事,你便做吧,等我回去了便交给爹爹。”
童彦珺点了点头,他轮回十世,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将一本新书制作成古旧书籍,也并不是难事,当下让盈盈将易筋经默背出来,左手书写,又将册子做黄做旧,仅一天工夫就成了。
盈盈握在手中,翻看了一下,微笑说道:“你倒当真好本事,爹爹见了定不起疑心的。”
童彦珺笑道:“这算什么,我的本事多得很呢,改明儿一样样的施展给你看看。”
“说你胖你就喘起来了,好不害臊!”盈盈刮着面皮笑他。
两人说笑了一阵,向问天来了,鉴于盈盈这次发烧生病,他不敢再让她在山上多待,便提出下山之事。
古墓中的秘笈已经抄录完毕,盈盈和童彦珺也觉得没有继续待着的必要了,便都同意在次日下山。
次日清晨,向问天见着盈盈和童彦珺的行李,有些奇怪,问道:“我们上来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多东西。”
盈盈早料到向问天有此一问,微笑说道:“向叔叔,这是观中的道士送来的礼物,你瞧。”打开了箱子,里面放着许多道家经书。
向问天哈哈大笑:“这些也算不得什么,不用带着了。”
“可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呀!”盈盈眨巴着眼睛说道。
向问天见盈盈坚持,便也不再说什么了,点头答应。
下山途中,和上来时候一样,向问天将盈盈抱在怀中,另一手牵着童彦珺。
盈盈在向问天的背上左右看着,童彦珺抬头看她,声音有些冷冽:“找那小子,是不是?那小子此刻正在林子里和他小师妹玩呢,人家心里可没有你!”
盈盈愤愤的瞪了童彦珺一眼,咬牙切齿的道:“你胡说八道,小心我让向叔叔把你丢下山谷去。”随手啪的一巴掌拍在童彦珺的前额上,童彦珺愤怒的对着盈盈挥拳头。
向问天问道:“那小子是谁?是华山派的那小子吗?华山派都是些伪君子,那小子怕也如此,大小姐可别被他的假面目骗了。”
盈盈听了向问天的话不禁好笑,前世向问天和令狐冲可是再要好不过的兄弟了,可现在却觉得华山派的人都是伪君子,她也不想多做争辩,便回答道:“我知道的,向叔叔。”
下得山来,已经有人在山脚下准备好了马车,几人上了马车,取道便往黑木崖而去。
路上大约赶了两天的行程,到了河北境内的时候,童彦珺说道:“向叔叔,我想回家看看,一上黑木崖,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下来看到娘亲和姐姐了。”
“我也很想婶婶了。”盈盈在旁说道。
既然两人都这样说了,向问天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初回黑木崖,不见教主就去童家只怕将来教主猜疑自己,便说道:“我此番公干,还有事要向教主禀告,便着人送你们去童家吧。”
“多谢向叔叔。”童彦珺笑道。
童家门口,教徒们见了大小姐和公子前来,高兴的就迎了上来,又有人向里面传话,白日里童百熊经常不在府中,童彦珺满心等待母亲和姐姐出来,却不想出来的并不是母亲和姐姐,竟是五姨太和童彦琳。
童彦珺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五岁的童彦琳身穿一件粉红色衫子,脸上落落大方,上前给盈盈施了一礼,就挽起了盈盈的手,道:“大小姐快请进来。”
盈盈望着童彦琳,忽然觉得这女孩儿变了好多,从前的她骄纵任性,见到自己时并不亲热,怎么这一回来竟像是和自己十分熟稔?而且为何童彦珺的母亲不出来,出来的竟然会是五姨娘呢?
盈盈这边心中想着,童彦珺已经沉声问道:“我娘呢?”
五姨太说道:“姐姐病了,正在床上呢!”
“娘亲病了?”童彦珺顿时脸上变色,狐疑的看了一下五姨太和童彦琳,随即便奔跑进府中,盈盈也不在理睬童彦琳,赶紧跟了上来,童家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呢!
进了童夫人的院子,见童彦玉正在里面,见了弟弟就迎了出来,又给盈盈俯身施了一礼。
盈盈道:“不必多礼,童夫人怎么样了?”
“娘是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了。”童彦玉担忧的说道,“幸好爹爹到来,眼下并不碍事。”
童彦珺松了口气,大踏步的往里面走,一面走一面问道:“娘亲又不是初练武功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就走火入魔?难不成是在练什么新的功夫?”
“不是,只是在练功的时候受了惊。”童彦玉说着脸上愤愤,“都怪童彦琳那臭丫头,在娘练功的时候惊着了她!”
“原来如此!”童彦珺牙关咬紧,“难道爹爹就没有罚她吗?我刚看她和五姨太那模样,仿佛这童府已经成了她们的天下似的。”
童彦玉说道:“说起这件事情,也有些蹊跷,童彦琳惊着了娘亲练功,我一气之下,推开她时用力过猛,将她推倒了花园湖中,可一转眼也就救了上来,可不知为何,她竟然失去了记忆,那行事风格却与之前大大不同,前来娘亲病榻前长跪赔礼,那五姨太又哭哭啼啼的,爹爹便又不忍心了,不但不怪她,还说我行事鲁莽。“她说着露出委屈之色来。
若往昔听说这样的事情,童彦珺也必定和姐姐一起将五姨太母女痛斥一番,可今日他深深沉思起来,失去记忆,行事大为不同?好狗血!这童彦琳……哼哼……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童彦珺嘴角露出了几分冷笑。
一旁的盈盈缩了缩脖子,戳戳童彦珺,说道:“你笑得好可怕呀,在想什么坏主意?”
童彦珺仰起头,嘴角笑意更加深了几分:“没有什么,我只是在想,童彦琳这般讨好你,或许你可以和她交好一下。”
“哦?”盈盈挑了挑眉毛,这小子在想什么?不过这童彦琳确实有几分古怪在呢!
几个人说话间已经进了童夫人的屋子,童夫人斜靠床头,脸色苍白,童彦珺担忧的上前问候,盈盈也走上前去,童夫人身子虽虚,幸好性命并无大碍,说了一会儿话,便让童彦珺出去陪大小姐好好玩耍。
童彦珺点了点头,拉了盈盈出去,说道:“盈盈,我想留在这儿照顾娘亲,便不回黑木崖了,你替我向师父告个罪,好吗?”
盈盈笑道:“没这么严重,既然你暂不上黑木崖,我便也不上了,等会儿遣人上崖对爹爹说一下便是了,爹爹能体谅的。”
童彦珺听她这般说,也就不再反驳了。
如此,盈盈便在童府暂住下来,童彦琳在次日清早就来寻盈盈了,那大大的眼中有着探究、兴奋、还带了几分不屑,真正是奇怪的人哪,盈盈只当做看不见,既然童彦珺说让自己跟她结交,便暂且结交一番吧,她倒要看看这童彦琳心里究竟是打着什么坏主意的。
在第三日上,童彦琳再次来到的时候带了一架古琴来,笑说道:“听说大小姐素来喜好弹琴,这架古琴是我无意中得到的,看模样很是不错,不知大小姐可否喜欢。”
“多谢你了。”盈盈坦然收下,接过手之际,却觉沉重,低头一看,微微一愣,这架古琴的底座竟是金属所置,入手冰凉,又十分沉重,那金属颜色黑黝,闪着几分光亮,像是玄铁,这真是奇了。
童彦琳鉴颜辩色,见盈盈面露惊讶,便也笑了一笑:“这琴确实古怪得很,送我此琴的前辈也不知为何好好的亲去用金属制造,且又没有影响它的琴音,这样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只能给大小姐用了。”
“你说这话意思,是说我也是稀奇古怪了?”盈盈玩味的笑着。
“自然不是。”童彦琳急急争辩,盈盈笑了笑,也便不再追究下去了。
晚间,盈盈让人寻了童彦珺来,给他瞧了这家古琴,童彦珺将古琴倒置,瞧着那古琴底座的玄铁,又掂了掂分量:“若这底座真是用玄铁做实了,分量定然不知这么一些,只怕是空心的,里面应当有些古怪在。”
盈盈点头道:“我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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