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要不是他犯浑,周晚晚会像其它小姑娘一样正快快乐乐地交朋友、琢磨新衣服呢,哪会像现在一样,十几岁的孩子,安静得看着就让人心疼。
沈国栋想了想墩子说的,有点期待,又不放心,“如果囡囡真的吃醋了,难过了怎么办?”
“不是有我们呢嘛!我们看着她,一发现有这个苗头,你俩就赶紧把话说开了,以后就皆大欢喜了!”
沈国栋跟墩子仔细叮嘱,“这事儿你得让小二去办,他最了解囡囡,只有他能把她看住了。”
“你放心吧!囡囡的事小二肯定上心,你不说他也得看着她。”
可是还有一个难题,通过今天的事。沈国栋算是把自己看明白了,他不可能跟别人走得近的,就是听听他都反感得想把那个马干事扔乡下一辈子别回来,让他去做,那绝对不可能。
“你心里想怎么对囡囡,就怎么去对别人。”墩子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能,只能退而求其次。“尽量在能忍受的范围吧。实在不行,就给自己限定个数目,比如说最多只能看囡囡几眼。跟她说几句话,反正,就是减少在她身上的注意力,这个能做到吧?”
沈国栋条件反射地摇摇头。在墩子鄙视的目光中又勉强点头,“我尽量吧……”
周六晚上的聚餐非常热闹。不止响铃来了,霍老头带着肖劲也来了。
肖劲自从七零年阴差阳错地平反到绥林县文化馆工作以后,就一直暗中跟霍老头在搞文物修复,这些年。他利用自己的音乐知识和后来学的考古知识,修复了不少古代乐器。
其中就包括一套小型编钟,“比曾侯乙墓出土的那套规模小。艺术价值却不比那套低”,这是省博物馆的古乐器研究员的评价。
有了这套编钟做敲门砖。又有全省考古界泰斗霍老头的极力推荐,肖老师成了省考古队的正式一员,还兼任宁大考古系客座讲师,给考古系的学生们上古乐器修复和鉴赏课。
当年关在绥林县文化馆的密室里偷偷摸摸冒着生命危险搞考古的三个人,齐聚省城,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阳光下了。
肖老师这些年一直醉心研究,生活又动荡,根本就没考虑过个人问题,还是单身一人。
“都让霍老头给带坏了。”周阳曾经这样抱怨过,他一直觉得周晨这么大了还不找对象是受霍长河的影响,这老头自己一辈子单身,把肖劲和周晨也影响得在这方面不上心。
墩子去沈爷爷那把小汪也接来了,这家伙好几天没看到周晚晚了,一过来就围着她撒欢儿,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它摇成花的大尾巴弄得眼花缭乱,连沈国栋带着唐静筠过来都没特备关注。
周晨对沈国栋讽刺地挑了一下嘴角不搭理他,给唐静筠倒了茶就进厨房了。今天肖劲掌厨,他和响铃打下手。
墩子一边跟霍老头下棋一边给沈国栋使眼色,等看到周晚晚和唐静筠相谈甚欢的样子,只能表示爱莫能助,女人的心思他是搞不明白,只能让沈国栋听天由命了。
沈国栋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没着没落过。平时几个人聚会都是他做饭,今天肖劲占着厨房,周晨根本就不搭理他,他进去一会儿就被排挤出来了。
响铃抱歉地冲他笑,她也不敢得罪周小二呀!
霍老头和墩子下棋下得正激烈,要是平时,他肯定去凑热闹,可是今天心不在焉地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连谁黑谁白都没搞清楚。
沈国栋心里猫抓一样,一直偷瞄周晚晚和唐静筠,想过去又不知道过去说什么。
最后,全家肯搭理他的竟然只有一个小汪了。沈国栋抱着小汪的脑袋喂它吃饼干,决定以后它干多傻的事儿都不嫌弃它了,患难见真情啊!
小汪也没办法,它也想随时黏着周晚晚,可是那个唐静筠身上的香水味儿太浓烈,它一接近就打喷嚏。
从没生过病的小汪觉得自己可能中毒了,它试图冒着生命危险去把周晚晚给拽走,却被威胁,再不听话晚上就没有好吃的了!
小汪委委屈屈地躲在沈国栋身边,觉得自己沦落到要跟这个被大家嫌弃的家伙为伍,狗生都黯淡无光了。
沈国栋最后还是没忍住,想拉着小汪当幌子,去看看周晚晚和唐静筠在聊什么,又写又画的,怎么这么投入?
可惜小汪不配合,他只能硬着头皮自己过去。
周晚晚在纸上画了很多花边和花样,正在跟唐静筠讨论蕾丝花边和不同布料、款式的搭配,唐静筠最先发现向他们走过来的沈国栋,非常热情地邀请他:“沈,你过来看看,晚晚正在给我的新裙子做参谋,我打算做了在我表哥的婚礼上穿。你可以从男士的角度给我点建议。”
沈国栋从善如流,拉了把椅子坐过去。等他看清楚周晚晚在纸上画的东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几款样子相似的女装,只在一边画了一些搭配的蕾丝图案,可是沈国栋眼里唯一注意的就是这些蕾丝图案了。
那些优美的弧度,精致的花纹,他是见过的,而且,还亲手触摸过,柔软丝滑的触感至今还记忆犹新。
“沈,你也觉得这些花边会给我的裙子增色不少对吗?我也觉得配上这些花边,我会是婚礼上最美丽的伴娘!”
唐静筠开始兴致勃勃地给沈国栋介绍,什么款式搭配什么样的花边,还要考虑布料和剪裁,一件衣服复杂得堪比组装一部飞机。
沈国栋低着头一眼都不敢看周晚晚,更不敢去看那些漂亮的蕾丝花边,脸还是迅速地红了起来。
好在周晨及时喊开饭了,否则……小汪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周晨身后转悠,被嫌弃了也不肯去找它的难兄难弟,连它都觉得跟沈国栋混没前途了。
聚会结束,沈国栋狠狠地瞪着拿着车钥匙要送周晚晚回家的墩子,你那么积极干嘛?
墩子也瞪他,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我这还不是为了配合你?
“响铃姐,我先送囡囡,然后再……”
墩子话说一半就被周晨抢过去了,“摇椅明天再搬吧!太晚了,再吵着响铃姐的邻居。你送完囡囡就直接回来吧!”
然后周晨又嘱咐肖劲,“肖老师,麻烦你送我姐回去,太晚了,没有公交了,她那边有一段路灯有点暗,我实在是不放心。”
墩子摸摸鼻子不说话了。他也是够没眼力见儿的,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儿呢!
墩子带着周晚晚走了,肖劲护送响铃走了,周晨去照顾喝多了的霍老头,沈国栋心不在焉地送唐静筠回沈爷爷那里。
车子刚开出小区,沈国栋狠狠踩了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唐小姐,实在不好意思,你能自己开车回去吗?我忽然有点急事要办。”
唐静筠了然地笑了,“沈,你早应该去找晚晚,她是个值得你去爱的好姑娘。”
沈国栋本来打算开车门的手一顿,疑惑地看向唐静筠。
“我不了解中国人的爱情观,可是我觉得全世界的爱情都是一样的,嫉妒确实是感情的催化剂。你想利用我让晚晚发现她对你的感情,我也得在被利用之前了解一下她是不是值得我去帮啊!”
唐静筠看着沈国栋尴尬的脸色又笑了,“你给我安排采访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不想欠我的人情。所以,沈,我既然接受了你的条件,我们之间就不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这算是等价交换吧!你不用愧疚。”
“囡囡……你跟囡囡说了什么?”沈国栋现在最关心的是唐静筠对周晚晚做了什么。
这个二串子外国人看着行事古怪直来直去,那是相对于中国人的行为方式来说的,实际上,她的洞察力做一个记者绝对称职,而且,她还很善于装糊涂,这样的人去接近周晚晚,沈国栋马上就有了危机意识。
“这个,是我和晚晚之间的事,你可以去问她,如果她愿意告诉你,我也不介意让你知道,如果她不想对你说,我也不会告诉你。”唐静筠带着神秘的笑容看着沈国栋,笑得非常意味深长。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晚晚是个坦荡真诚的姑娘,而且善良温柔,我很喜欢她。”
唐静筠下车,绕到驾驶座旁打开车门,“沈,去找晚晚吧,你们不应该把美好的时光这样浪费,你们应该去好好享受爱情!”(未完待续。)
第四零六章等待
沈国栋跑到周晚晚宿舍楼下的时候,墩子靠在车上一边抽烟一边等他。看到他跑过来,墩子把手里的半截烟踩灭,上前拦住了他。
迎上沈国栋希冀的目光,墩子叹气,冲他沉默地摇了摇头。
沈国栋抬头看了看周晚晚亮着灯光的窗口,没有接墩子递过来的烟,“你回去吧,我在这待会儿。”
墩子没有走,陪他靠在发动机盖上沉默。
本来就被周晨反复否定的事,也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真到了这种时候,还是忍不住失落的。
当时既然决定去做,当然是抱了希望的,即使知道可能性不大,可是,还是想着那个万一。
沈国栋一言不发地看着周晚晚的窗口,直到客厅的灯关了,卧室的大灯也关了,台灯亮了起来,最后台灯也关了,变成漆黑一片。
“走吧,今天我陪你喝点儿。”墩子拍拍沈国栋的肩膀,“反正你也睡不着了。”
沈国栋却摇头,狠狠揉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我明天一早要送囡囡去体育场排练,他们那个破校车太挤了,不能让她坐那个去。”
墩子一下就笑了,把车钥匙扔给沈国栋,“行了!看来你用不着我安慰!赶紧回去睡觉吧!”
墩子回去不到两站地的距离,沈国栋无论是回省委大院儿还是回沈爷爷那,都挺远的。
沈国栋也不客气,拿了钥匙坐进车里,刚打着火,周晨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看到两个人惊讶的表情,周晨就说了三个字。“瞎折腾!”
沈国栋早就被鄙视习惯了,冲两人摆摆手就开车走了。
墩子憨笑了一声,坐上周晨的后座,冒着继续被鄙视的危险为兄弟两肋插刀,“小二,你帮帮国栋吧?看着他们俩这样囡囡也不好受。”
周晨也不跟他们计较旧账,只是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冷清。“沈国栋太患得患失了。像他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地就挺好。”
墩子听不明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路灯下自行车拉出的长长的影子,就是有点不忍心再问下去,最后只是点头,“明天我去跟国栋说。”
接下来的这个国庆假期。所有的人都非常忙碌,大大小小的庆典活动一个接着一个。节日的彩旗、鲜花和激昂奋进的音乐让整个省城都沉浸在一片欢腾喜悦的气氛之中。
忙完一个国庆,所有人又干劲十足地投入工作,周晚晚却有了两周的假期。她上课的学生要出去采风半个月,她的课都取消了。
周十一早就盼着国庆小姑姑和叔叔们回去。结果一个都没盼回去,为了安慰小家伙的情绪,周晚晚当然得回家。放假当天。墩子就安排路过绥林的顺风车把她和小汪送回了向阳屯。
周十一整两周岁了,身体壮实得像个小老虎。长得也虎头虎脑非常可爱,“一睁开眼睛就琢摸着怎么淘气!”
石云指着踩个小板凳自己就爬到炕上来的周十一给周晚晚看,“看着了吧?根本关不住他!上回把我惹急了,我把他关屋里反省,他自己跳窗户出去了!把窗户下边的地给砸了个大坑!幸亏你大哥先想到这茬,把窗户下边的砖给拿走了!”
周十一扑到周晚晚怀里,觉得这都是自己的丰功伟绩,跟他小姑姑显摆,“一个大坑!我用屁股砸的!下回我用脑袋给你砸一个!”
石云气得举起手来想拍他,周十一一点儿都不怕,“我爸说了!孩子得讲道理!不能打!”
石云一巴掌啪就拍了下去,“你爸不打你我就不打了?!不打你你都要上房了!”
周十一没想到他妈说打就打,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看一点儿都没有帮他的意思的小姑姑和爸爸,很识时务地没哭,胡撸了一下脑袋,一转头就去找小汪了,“小汪!我给你留了好些骨头!都是整个儿的!”
石云打完又后悔了,给周阳使眼色,“去给他拿两块饼干吃。”
周晚晚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嫂,你把好人都给我大哥做了!”
石云叹气,“不打他他真就要上房了!打了又心疼!你说你小时候怎么就那么听话?他一生下来我就后悔,这要是个小丫头,像你小时候那样,又好看又听话,还聪明,我还用这么愁?”
“囡囡小时候不上房,他支使国栋上房,房顶都给踩漏了。”周阳看小十一出去了,才开始揭周晚晚的老底儿。
石云哈哈大笑,“要不怎么说她聪明呢!才那么一小点儿,就知道支使人闯祸!”
周阳也笑,“你这也太偏心眼儿了,十一还没上房呢就先挨揍,到囡囡这儿怎么就变成聪明了?”
“男孩儿和女孩儿能一样吗?再说了,囡囡那是动脑子淘气,哪像十一,一天就知道瞪着眼睛搞破坏!”
石云非常信任地把儿子交给周晚晚,“你在家这些天教教他,让他也学着用用脑子吧!他现在知道冰棍儿两分钱一根儿,一毛钱能买五根儿,可就是不会算二加二等于几!真是愁死我了!你说他这就知道吃的劲头,到底像了谁呀?!”
石云一点儿没冤枉周十一小朋友,给他五块饼干,再给他五块,他知道是十块,五加五他一听就摇头,“不知道!”回答得理直气壮极了!
“我才两岁!我现在不用学习!”这是上次墩子说的话,他记了个清清楚楚。
那就不学习吧!做游戏好了!周晚晚每天跟周十一小朋友斗智斗勇地做游戏,终于在几天以后,教会了他写自己的名字,并且把阿拉伯数字认全了。
石云跟周阳抱怨,“我就说你不会教吧!你看,囡囡几天就教会他了!”
周阳只是笑。也不反驳石云自己是老师都教不会还怨别人,周晚晚赶紧给周阳解围,“我小时候就是我大哥教的。”
周阳摸摸妹妹的头,欣慰地笑,“我教你,你教他,以后我就不管他学习了!我就陪他玩儿!”
石云也觉得这样好。“囡囡来教。肯定能教出个大学生来!”
可是,周十一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教得了的,他虽然只有两岁。因为周晚晚的调养,比四岁的孩子长得还壮实,身体实在太好,脑子又聪明灵活。每天有用不完的精力,鬼主意层出不穷。以至于周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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