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把他们排除在外,就太对不起他们对我的好了。所以,我自作主张,要一起告诉你们这件事。”
“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事?”沈国栋推开里屋的房门走了进来,“都仔细检查过了,绝对没人。”
墩子也随后走了进来。
外面的屋门和窗户周晚晚早就处理过了,即使是院子里有人,也听不到屋里的谈话。她让墩子去检查一下,只是以防万一,也是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郑重态度。
周晚晚把自己随身的小挎包拿过来,从里面掏出一个大人巴掌大的小木盒子。
“你什么时候把它带过来的?”周晨看见那个小木盒就笑了。
家里所有人都认识这个小盒子。这是李秀华留下来为数不多的遗物,从小周晚晚就抓在手里,谁都不让碰。
不过这个小盒子一直是跟她的宝贝书一起放在书箱里的,搬到新家以后,周晚晚几乎没把它拿出来玩儿过。只是每次找书的时候,大家才会看到它。
周晚晚把小木盒打开,从里面拿出六个宝蓝色跟她纤细的小拇指一样粗细的小瓶子,瓶子呈圆柱形,只有她一节手指长,非常小巧玲珑。
之所以这么小还叫它瓶子,是因为能从外面看出来,里面装着水一样的液体。那液体似水非水,在灯光下闪着淡淡的银光。
周晚晚把六个一模一样的小瓶子在桌子上摆好,拿起其中一个,轻轻周起上面的盖子,又盖上。
然后又把六个瓶子的盖子都周起来又盖上。
周阳几个好似被周晚晚脸上的认真严肃蛊惑了一般,都沉默地盯着她的动作,一言不发。
周晚晚操作了一遍,冲周阳几个笑了一下,“你们谁来试试,看能不能打开。”
周阳几个面面相觑。这几个小瓶子刚才妹妹都轻而易举地打来又盖上了,他们当然能打开。
沈国栋拿起一个小瓶子,手指一推,出乎意料地,瓶盖一点反应没有。他又用了点力道。还是纹丝不动。
“沈哥哥,你不要担心捏碎它们,用上你最大的力气。”周晚晚鼓励沈国栋。
“真不怕我捏碎了?”沈国栋有点不确定,“这不是你谁都不让碰的宝贝吗?我捏碎了你不许哭哦。”
“捏吧!无论你打开它还是捏碎它,我都有奖励。”
周晚晚的话让有点凝重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墩子和周晨也开始跃跃欲试。周晚晚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你们谁把它打来或者捏碎,我都有奖励。用工具也可以。什么工具都不限制。”
周晨和墩子马上拿起一个小瓶子仔细研究了一遍。那似磨砂玻璃一样的瓶体和闪着淡淡银光的液体让他们好奇极了。
墩子先试验着按周晚晚刚才的手法推了一下,又慢慢加劲儿,直到手指泛白。也没能把瓶盖儿推开一分。
沈国栋那边也开始用上全力了,照样一点效果没有。
周晨不用蛮力,他开始研究瓶子的构造,想找出里面的机关。一定有机关。要不然妹妹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打开它,而他们几个却完全打不开。
周阳也拿起一个研究。试了几次都打不开,他把瓶子交到周晚晚手里,“再开一次给大哥看看。”
周晚晚从小手就特别灵活,沈国栋教了她几次魔术。她就能变得比沈国栋还好了。
所以周阳怀疑妹妹是用了什么手法,太快,大家都没看清楚。
四个人的眼睛都盯到了周晚晚的手上。
周晚晚慢慢把袖子挽起来。张开手指让他们仔细地正面背面都看清自己的手,然后拿起周阳手里的小瓶子。轻轻一推,纤细柔软的小手指完全没用任何力气,就推开了瓶盖。
然后她又让他们前后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分别拿起其他人手里的瓶子,轻而易举地打开又盖上,再还给他们。
几个人拿着自己手里的瓶子仔细观察,然后接着再打,还是打不开,无论是学周晚晚的手法,还是实践自己的想法,都是拿那个小小的瓶盖没有办法。
“可以用工具,斧子、锤子都没问题,也可以用火烧,只要你们能想到的都可以。”周晚晚看看沈国栋和墩子,又笑着补充,“用枪也没问题。我不怕打坏它,也打不碎。”
几个人又跟手里那个小小的的小瓶子叫了半天劲,还是无果。
沈国栋跑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回来,“我真的用刀垛了?你知道我的手劲儿,基本没有我剁不坏的东西。”
“剁吧。”周晚晚点头,“把刀攥紧了,别飞出去。”
沈国栋反复确认,最后确定周晚晚是认真的,才摩拳擦掌,照着小瓶子狠狠一刀剁了下去。
哐当一声响,厚厚的实木桌子被剁掉一大块桌角,厚重的菜刀留下一道深深的豁口,掉到地上的小瓶子叮铃铃转了两圈,毫发无损。
这真是太邪门儿了!大家看看沈国栋手里的菜刀,又看看地上的小瓶子,全都愣住了。
周晚晚捡起瓶子给大家看,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
以沈国栋的力度和那把菜刀的重量,别说这样一个看着薄薄的小瓶子,就是钢铁,也得出现明显的痕迹。
周晚晚手指轻轻一推,又把瓶盖儿推了开来,然后开开关关地给大家看,“这个世界上,现在只有我能打开这几个小瓶子。”
“囡囡,”周晨把妹妹楼到怀里,感觉自己有点哆嗦,“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乱七八糟的东西咱们不能碰,这了不是闹着玩儿的。”
大家都知道,周晨所说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怪力乱神,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
“二哥,你们别担心。”周晚晚轻轻地抚着周晨的胳膊,“这个小盒子我从小带到大,不是一直都没事儿?你们听我仔细说。”
前期铺垫已经做好了,周晚晚开始给哥哥们讲述了一个她反复构思了很久的,有关于狐狸妈妈的故事。
“大哥、二哥,你们还记得我一岁那年冬天被奶给扔南山上去的事儿吧?”周晚晚说完,看着沈国栋笑了一下,“就是沈哥哥救了我的那次。”
这件事谁都不可能忘掉。几个人都点头,焦急地盯着周晚晚,等着她讲下去“其实,从奶把我扔到南山,我就记事儿了。”周晚晚看着周晨,“二哥总不相信我记得当时的事。大哥把我抱进屋,他去找队长借粮食。你趴在我身边哭了。我没记错吧?”
周晨的眼睛瞬间瞪圆。这件事他当然记得,可是当时只有十一个月的妹妹也记得,就太不正常了。
周晚晚无视他们四个人惊讶的目光。开始讲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故事。
“奶把我扔到南山,我躺在雪地里马上就要死了,后来来了一只小狐狸,特别小。好像刚会走路的样子。它也冷,就钻到我身下暖和着。暖和了好久,直到一只大狐狸来找它,它才从我身下钻出去,跟着大狐狸走了。
我也不知道我迷迷糊糊躺了多久。那只大狐狸又回来了,给我吃了这个小瓶子里的药水,跟我说谢谢我救了小狐狸。然后我就不知道什么了。
后来我回家了。又梦见过它一次,它说要送我礼物。这个礼物是能救命的灵药,只要人没死,吃了它就一定能好,后来我就从这个小盒子里找到了这些小瓶子。
不过大狐狸嘱咐我说,十岁之前一定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要不我就会死。我就没敢说。
后来我们也没有需要用到它的地方,我都要把这些药忘了。”
周晚晚说完,周阳几个震惊得几乎合不上嘴巴。
这样的奇遇,忽然摆在他们面前,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可是妹妹所说的,仔细一想,又全都能找到蛛丝马迹。
“囡囡确实是从那次救回来以后身体变好的,眼见着就白胖水灵了。”周阳咽了一下唾沫,“没过两个月就开始会爬,还会说话了。”
“你现在说出来没事儿吗?会不会对你不好?”周晨在潜意识里已经相信妹妹的话了。
“大狐狸说只要过了十岁就可以说,但是不能随便说出去,一定得是最亲的人才能说。”周晚晚安慰周晨。
“你傻呀?!大狐狸都说了,说出来就有生命危险你还敢说?!”沈国栋忽然急了,“赶紧都收起来!就当今天我们什么都没听着!你也忘了这事儿!以后谁都不能说!知道吗?!”
墩子手脚麻利地把小瓶子都装到木盒子里,换乱地找了一圈,才找到周晚晚的挎包,把盒子扔进去装起来,想了想又压到一个大包的下面。
“沈哥哥,墩子哥哥,你们不要着急,我过十岁说了就没事了!”
这种情况有点出乎周晚晚的意料,她以为最难的部分应该是说服他们相信自己,却没想到她说了,他们就相信了,然后问题卡在了该不该说这里。
“过了十岁也不该说!”周晨也反应了过来,“这种东西,多少人得豁出去命来抢!怀璧其罪!这个道理还用我跟你说吗?要是让别人知道,你以后一辈子都别想有消停日子过了!”
“以后谁都不许再说了。”周阳也来劝妹妹,“今天的事你也就当没说,我们都把这件事烂到肚子里!这些东西也别带在身边,万一被别人知道了,就太危险了。”
墩子忽然冲了出去,沈国栋也跟着跑了出去,周阳把周晚晚往周晨怀里一推,做了个“你俩老实在屋里待着”的手势,也跟着跑了出去。
周晨紧紧地抱着妹妹,手臂都有点颤抖。
墩子几个很快回来了,“我就是想去外面突击检查一下,没事儿,不是听到动静了。”墩子有点不好意思。
“忘了这件事!以后跟谁都不许提!知道吗?!”周阳反复叮嘱妹妹,“你还小,不知道人要坏起来会有多坏,你手里的东西,足以让人害了你去抢,这件事你一定要听大哥的!”
周晚晚叹气,“大哥,要不是墩子哥哥马上去战场,我也不会把他们拿出来。”
墩子急得直摆手,“我不用!你都收起来!我能保护好自己!大狐狸给了你,说不定她知道你以后能用着,我不能用!绝对不用!”
“墩子哥哥,我知道这件事说出来会有多危险。我又不傻。”周晚晚看着墩子,眼里赤诚纯粹,让墩子动容不已,“墩子哥哥,如果你有事,而我手里又有能救你的东西,却没能救你,那我一辈子都活不好了。”
“我不会有事的!”墩子急得走过来抓着周晚晚的肩膀,“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你把药收好了,谁都别给。有了它,你一定能健健康康地长大,墩子哥哥走得就更放心了。”
“墩子哥哥,如果你有事,我再健康也没用,你忍心让我一辈子都不快乐地活着吗?”
墩子太了解周晚晚了,所以他无言以对,只能回头找其他人求助。
沈国栋却忽然有点愣愣地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囡囡给我爷爷吃过这个药。要不然他早就去世了。”
周阳几个齐刷刷地盯向周晚晚。
周晚晚看着沈国栋,承认了这件事,“沈哥哥什么时候知道的?”
“当年医生几乎是宣判了我爷爷的死刑了。所有人都说,只要他再犯一次病就肯定得去世。可是在三家屯,他犯了一次病以后,身体竟然完全好了。我当年就觉得非常蹊跷,今天才想明白,是你给他吃了这种药!”
第二七九章长大
墩子最后还是接受了周晚晚的药。
当周晚晚抱着他的腰哭着问他:“墩子哥哥,你说你要陪着我长大,如果你回不来了,你怎么陪我长大?你说你希望我一直快快乐乐的,如果你不在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快乐了!你忍心吗?”
墩子不能不接受。他的小妹妹为了他,把这样生死攸关的秘密都说了出来,他不能辜负她的一片苦心,他只能用他的余生来给予她自己全部的陪伴和爱护,不是回报,是从他们成为一家人那天起,就从他内心涌上的本能。
他一直都很清楚,不是他在陪伴照顾他的小妹妹,而是她在陪伴温暖他。她在自己生命中的每一刻,只要她在,那就是给予,就是让他感动得想落泪的幸福。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不能量化的。
别人看到的是他从小照顾这个小妹妹,事无巨细,任劳任怨,却从来不去想,他为什么去这样做,为什么愿意做到这样的程度。
如果一个人能让你觉得生活幸福温馨,每天的日子都过得有滋有味温暖明亮;如果一个人总能让你感受到积极乐观,每一件小事都那么欢乐有趣;如果一个人能感受到你的每一份细微的心情,并把它当做非常重要的事情来对待;如果你对她一点一滴的好她都珍惜感恩,并且会因为你为她做的事而快乐幸福,你怎么会不更加自发地对她好?
对她好,不是回报,甚至都不是感恩,是本能。是追求美好生活的本能。是靠近温暖幸福的本能。
对妹妹为他说出秘密这件事,墩子感动、幸福、担忧、愧疚,却没有感激,他们是亲人,彼此之间谈感激太见外了,他们谁都不需要。
既然决定接受,墩子就不再犹豫。妹妹这样宝贵的心意和礼物。他必须珍而重之地郑重对待。才不辜负她的一片苦心。
周晚晚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打开、关上,一边演示。一边给哥哥们解释,“这个小瓶子,现在除了我,谁都打不开。它只有一次更改设定的机会。一旦更改,就永远都不能变了。”
周晚晚让周晨去厨房拿了半碗水。又拿出随身的小刀,看着几个哥哥认真地说道:“现在你们滴一滴血进碗里,然后让小瓶子沾上你们的血,它的锁就改了。以后就只有我们五个人能打开它,里面的药水也只对我们五个人有用,别人打不开它。里面的药水也治不了别人的病。”
周晚晚不是在故弄玄虚,她在决定做这件事之前反复考虑。辗转反侧,心里的复杂程度无人能理解。
前世,她信任赵宝生,虽然最后被证实是识人不清,但当时她对他的信任程度绝不比现在对哥哥们的信任少。
一个失去所有亲人的女人,又是在周家那样冷漠的环境下长大,对给予自己爱情和温暖的丈夫,不可能不全心信任。
这个空间,从她惨死的那一刻起,她就不确定有了它是福是祸,人性太过复杂难懂,世事又是如此多变莫测,她永远都不敢再用空间来考验任何东西了。
在决定做这件事之前,她一直在问自己,要不要再信任一次?
郭老先生走前曾经反复叮嘱她,轻松生活,不要留下遗憾。周晚晚也反复问自己,如果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