溏心恼了。
“一个个王八蛋,今儿我就非要把人带走不可了。”
“心姐。”
“闭嘴,再不闭嘴我叫小刀过来了,你们也知道小刀有多疼我,你们想死就提她说话去。”
惹欢只是冷笑的看着溏心,那笑容,直叫溏心怒火中烧,有一种赤果果被鄙视了的感觉。
她暴脾气彻底上来,上前就要抽惹欢一个大耳瓜子,惹欢岂是好惹的,跳钢管舞跳了那么多年的她,力道上胜过溏心这个吸过毒卖过肉折腾到不像样子的身体百倍。
她轻易就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扯,放手,溏心就狼狈的跌非了出去,撞在了玻璃桌子上,疼的大叫。
大六等人见状,赶紧上前。
“心姐。”
“滚,滚。”
溏心只觉得自己的颜面都被那一拽一甩给丢到了脚底下。
她的脸色铁青,恨恨的甩开了周边的人,站起身掏出了手机:“我让小刀带人过来,我今天不弄死你丫我就不信溏。”
惹欢面色无惧无畏,倒是小六等人很是担心:“心姐,心姐,咱们今儿就算了,好不好,算了。”
“算你麻痹,滚开,你妈逼胳膊肘往外拐,为个小贱人说话,他妈的你们是不是都和她睡过。”
“你这逼嘴里说的是什么脏话?”
一个人影,忽然从大门处进来。
居然是包银花和ROSE。
几日不见,她苍老许多,不修边幅,穿着个裙子,素面朝天,头发也没收拾,风华不在,像是路边的大妈,不过眼神,依旧犀利冷酷。
包银花的出现依旧她的辱骂,无疑是对溏心更大的羞辱。
而包银花的出现,也让惹欢皱了眉,她干嘛过来,溏心这个人是没有人性的,保不齐一会儿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不在家老实呆着过来凑什么热闹。
包银花已经走了过来,护犊子一样本能的站在了惹欢的前面,这一举动,让惹欢心情更为复杂。
溏心恨恨的盯着包银花:“我是逼嘴?她还是逼脸呢。”
“你他妈再说我女儿一句试试,我今儿不把你给撕了,你个小贱蹄子,从小不要好,你个浪蹄子,你怎么不在外头浪死呢,这么多年我和华坤的钱,喂土狗都好过喂你这只狼心狗肺的贱狗。”
包银花骂人想来厉害,惹欢以前就知道,但是她鲜少骂人,今天这样的愤怒,惹欢更是第一次看到。
惹欢是第一次看到,溏心何尝不是。
上次扯破脸皮归扯破脸皮,但是包银花也没有用如此恶毒的言语来羞辱她。
溏心的脸上,铁青紫黑一片,怒火烧的她想杀人。
“小六,你人不敢动,店你总能砸,给我砸,我让亚当明天就消失在T市这片土地上。”
她没想到,小六她根本使唤不动。
惹欢来了,小六念着旧年的恩情不敢在对亚当怎么样。
而包银花,更是小六一个村出来的,是看着他和小刀从穿着开裆裤到现在这么大的,他更是不可能下手了。
这趟差事,走的可真是为难死他了。
见他不动,弟兄们当然也就不动,他们都不想和惹欢还有包姨过不去。
溏心恼了:“好好好,出息了,这一条条胳膊肘都往外去了,行,你们不动手,我给小刀打电话,让小刀再派新的弟兄来,你们这些人,都给我滚蛋会老家种田去,小刀是怎么对你们的,你们就这么样白吃饭派不上用场,我给小刀打电话,我要他把你们都给赶走。”
她说着真的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小刀的号码。
只是,电话一通,就被一只手抢了过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包银花的身子就挡在了她面前,不允许她往后接近一步。
而包银花的身后,元惹欢捏着她的手机,正在往洗手间方向走。
“他妈的你把我手机还给我,她妈的,你们都愣着干嘛,我手机让那小表子给拿走了,你们给我去抢啊。”
“哦哦哦。”
几个人要跟上惹欢往洗手间去,却被惹欢回头一句冷喝给喝住:“想必你们也知道韩先生和秦五爷的关系,我只要给韩先生打给电话,我就会让你们彻底消失在T市。”
此举,震慑非凡。
再无人敢动弹半分。
秦五爷轻而易举弹指间就瓦解了他们大哥经营了十多年的社团,几百个兄弟全部离散,只留下他们几个跟着大哥,但是分光大不如前,经济上也是捉襟见肘,如果秦五爷赶尽杀绝,他们或许真的只能回老家种田了。
几个人都是没有文化光有蛮力的,生怕落到那种境地,就算没有脑子,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
惹欢捏着手机,走向洗手间。
“你个小表子,你他妈是想勾引小刀吧,我告诉你,他从小打大喜欢的都是我,他和我说了这几年你对他冷冷淡淡的他却还黏着你是以为你是我,你他妈别以为自己长的像我就……”
唰……
厕所里忽然传来的冲马桶的声音,在安静的酒吧里显的那么清晰。
几秒的沉默后,酒吧里爆发出了溏心歇斯底里的咆哮:“你个贱人,元惹欢你个小表子,我日你祖宗,我日你祖宗八倍儿。”
惹欢从卫生间出来,嘴角带着一丝凉意:“小刀这个人我接触过,也了解他,他醋意很强,在把我当作是你的那几年里,只要有男人接近我他就会表现出很生气,而且,如果有男人碰了我,他肯定会废掉那个人,被他在地下赌馆打折腿的那两个人的事情,你应该听过。”
“炫耀吗?你只管炫耀,你越炫耀我就越觉得你可怜,你不过是个冒牌货,你顶着我的身份他才会这么喜欢你。”
溏心像是找到了优越感一样,讽刺道。
惹欢却清冷一笑:“我不是炫耀,我这句话所有的重点就在‘他醋意很强’,溏心,让我帮你数数看你在小刀之外,有过多少个男人。”
溏心脸色陡变,却见惹欢从她初恋开始,一个不漏的把她这些年经历过的男人一个个都数了出来,竟然,一个不落。
她不知道,这段“历史”,惹欢曾经以为是属于她的,因为这么一个肮脏的过去,几天没有睡好觉,唾弃自己,恶心自己,脑子里反复盘旋着那一个个男人的名字,像是噩梦一样的那些名字,她一个不漏,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你放屁,你有什么证据。”
“你要是想看我的证据,我会发到小刀邮箱里,我是知道他邮箱号码的。”
“你,你……”
溏心已是脸色一片煞白。
小刀醋意确实强,总是问她在他之前有过几个男人,虽然每次都说我不介意我不介意的,但是多次频繁的追问,分明就是介意。
她一直骗他说自己只有过两个男朋友,一个是15岁那年交往的那个,那时候是的年少无知不懂事,一个是这几年在韩国有过一个男朋友,别的,都被她隐藏了,有的,其实她只记得交往过,却记不得对方名字了。
可是如今,惹欢帮她一一回忆起来,她震惊之于,皆是慌张。
却还要故作镇定:“谁会信你胡言乱语。”
“所以我说了,我发小刀邮箱,你自己去看看就是了。”
“我,我是有过这么多男朋友,但是,但是我这都是正常交往,难道你就没有男朋友吗?”
她的其实,完全被惹欢逼的弱到无力。
惹欢冷笑:“男朋友我是有,虽然个数没有你那么多,但是开放年代,多交往几个男朋友也没什么,我想小刀如果真心喜欢你,也不会这么介意,但是你难道要让我提醒你,你18岁那年做过什么吗?”
“我做过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过。”
她理直气壮,却在对上惹欢嘲讽冷漠的眼神后,陡然面色惨白一片。
“你……”
她想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但是这里都是人,黑压压的人,亚当的人,小刀的人,有些话,一问出口就等于自己承认了。
她根本不敢问出口,彻底慌乱了。
那个样子,看来是明白了自己18岁那年做过什么。
她当过鸡,萧祁那时候发给过她的资料里清楚的写着,她吸毒,赌博,卖印,所有下作的事情,她都有染指过,而现在,还可以追加她一条,诈骗,她利用金医生对她的感情,诈骗了金医生一笔巨款,在韩国还是个二级通缉犯,这些,足够让溏心打消动亚当的念头了。
“不要逼我说更多,我对你的了解,远远超过你的想象,只要我一句话,明天你就会去蹲班房,还是去蹲韩国的班房,溏心,我从来都不屑做你,因为我不想背负你肮脏的像流浪汉内裤一样臭的过去,你让我恶心。”
恶心两字,直戳溏心的自尊。
别人说,或许她就是暴跳如雷罢了。
可这两个字从自己妒恨的甚至憎恶的人口中说出来,那种讽刺的如同灭顶汹涌而来的洪水,打压的她呼吸困难,全身肌肉抽搐颤抖。
没见面之前,她想象过一万次那个冒牌货是个什么样子,什么脾气。
她如何也没想到,她是这样不好欺负的一个角色,甚至在她面前,自己才是被彻底打压的那个。
今天,她是领教了,这仇这恨,也记的更深了。
“走,小六。”
再留下,保不齐元惹欢说出什么更戳她脸的秘密来,她带着小六等人离开,甚至带着几分迫不及待,谁知道今天的事情,小六他们会不会传到小刀耳朵里,她慌乱,忐忑了,乱了。
带着一众人匆匆离开,整个酒吧想起了整齐的掌声,是给惹欢的。
包银花也一脸欢喜的看着惹欢:“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们了。”
惹欢没说话,面色依旧冷,包银花看着这样的她,惭愧的低下了头,心底满是伤痛,终究这孩子还是不肯原谅她。
看着包银花这样,惹欢心里居然很不是滋味。
她甚至有一种冲动想抱一抱她,可是想到孩子,想到萧祁,这抹冲动散去,她淡淡转身对大家道:“我先走了,溏心应该不敢再来惹事,如果她再来,就报警吧。”
“姐你不是说了警察没有用吗?”
“……”
惹欢无言以对,这句话曾经是她教育员工,
酒吧因为一次客人打员工时间报过警,但是因为对方是管家子弟,最后这件事亚当反被倒打一耙,那个员工因为故意伤人罪锒铛入狱,关了三个月,而酒吧也赔偿了那位官公子不少钱,惹欢还因此得罪了警局里的人,以至于后来亚当被查出藏毒后才会被警局的人粗鲁对待。
警察,是没有用的,这个世界能保护自己的,永远只有自己的拳头。
“溏心姐,你回来吧。”
“请叫我元惹欢,我不想做溏心,我也不是溏心。”
她冷冷的语气,着实有些让气氛变得尴尬。
而她身后的包银花,眼中更是落下泪来。
够绝情,才不会牵挂。
她就是不够绝情,今天才会来到亚当,掺和这档子破事,亚当的死死活活,其实和她还有什么关系,如果只是牵挂这里的员工,她大可以怂恿他们离职,自己让萧祁帮忙开个酒吧,把这些人收容进来。
可是,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另立门户。
她做不到翘墙角。
她更做不到不管亚当。
她心里所有的矛盾纠结来源于做不到。
“我稍后会把一些资料发到亚当的公共邮箱里,应该能拿来给你们自保,她看到那些东西不会再来。”
“姐,你怎么会知道她那么多事?”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姐,你真的找到了自己的爸妈?”
有个小孩儿八卦的问道,却被隔壁的男侍应生用胳膊肘顶了一下,示意她包姨还在,她忙调皮的吐吐舌头。
惹欢却带着某种报复心理,回道:“对,我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本来可能早就找到了,但是因为某些人为的因素,直到五年后才找到。”
大家本能看向包姨,这人为因素说的是谁,大家都知道。
自从真的溏心出现后,大家就知道了包姨这几年一直把拿别人女儿当自个儿,谁也不好说她这是善良呢还是自私,毕竟她对惹欢那份心,大家都看着的。
如今,惹欢一番话,大家本能的看向包姨,她低垂着的脑袋,垂的更低,肩膀微微耸动,看着真有几分可怜。
她有多爱溏心姐,大家都知道。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的低声劝:“姐,你就回来吧,我们都很想你。”
“是啊,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有什么不好的。”
“是啊,包姨这几年,可把你当宝贝一样的养着,就算那个真的溏心回来了,她也没正眼瞧过,满心满眼都是你,刚刚还为你骂了那个女人呢。”
“你看你也是记挂着亚当记挂着我们的,我们也记挂你,你回来不好吗?”
“是啊!回来吧。”
“都不要说了。”惹欢的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带着哭腔的羞愧的声音,“是我对不起她,我对她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大家都不要说了,让她走吧。”
惹欢闭上眼,深深呼吸一口,嘴角满是苦涩,她的心情,何其复杂。
不恨不可能,不管不可能,她纠结于此,言语间的几句报复却也得不到痛快,她的心,无论如何都是痛着的,无法释怀的。
“我走了,大家,多保重。”
既是不可能不恨,也不可能不管,那就只有一个办法,看不到,听不到。
她大步往门口去,背过身的那瞬,眼眶泛了红。
大家都恋恋不舍的看着她的背影,而包银花,更是泪流满面。
惹欢从酒吧出来,街上燥热的风吹落了她眼中的泪水,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她身边忽然多了个男人。
她没太在意,只是陡然间被那人搂住,鼻翼间蒙上了一层手帕。
一股刺鼻的气味吸入的瞬间,脑子有些混沌,但是她立马摒住了呼吸,然后,假装晕厥了过去。
头很晕,但是意识是清醒的,感觉被推上了一辆车,车上有人在说话,其中一个声音就是溏心的。
有巴掌火辣辣的抽在脸上,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不能被人发现她是在装晕。
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别打了,一会儿还要送给客人呢,那可是个尊贵的客人。”
“贱蹄子,今儿弄不到女人,就拿你去讨老板高兴,你跟我斗,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拍下你的裸照,我看你以后再嚣张。”
惹欢每一个字都听的真真切切,她尽量保持冷静,车子似乎一直开在闹市区,中间在加油站停靠了一下,但是她两边都有人坐在,她不能贸然呼救。
车子再次启动,脸上的疼痛已经消散了,毕竟是车上使不开力气,溏心这一耳刮子抽的不痛,只是,惹欢会记下。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车子停了下来,惹欢被两个男人架着弄下来,一路过来,脑子里的迷药作用消散了些,她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周围的环境。
周围似乎很空旷,大家走路的脚步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