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山,替她顶住天地。
母亲是伞,替她遮风挡雨。
那些岁月里,她就像是精灵一样快活,甚至,胜过现在。
现在她有萧祁,她有事业,她有老师,她前途一片光明,她一步步脱离了舞女这个标签,甚至她的未来也是一副美好的徐徐展开的画卷,可是,她总觉得像是丢掉了什么。
刚才那个梦,老师的一番话,才让她明白过来,她丢掉了的,是她的父母。
她往后的人生里,如果没有他们,那又谈何完美。
她要回家,她要把妈妈接来身边,她可以不认自己的亲爹,却不想忘却她的养母。
心情像是豁然开朗了一样,有些阴霾从头顶渐渐散去,她觉得自己最近多愁善感坏了,或许是经历了太多。
不过,总有那么一些时候,心境明朗开阔,她就会想明白很多事情。
上午,输完液,下午她就上了舞台。
这次比赛,不是舞林大会那种竞争残酷的淘汰制的,与其说是比赛,不如说是表演而已,大家各展所长,最后由组织办法一个荣誉会员证,每个受邀参加的都是世界各国顶尖的舞者。
国际舞协海纳百川,包容万象,惹欢下午参加完比赛,看了来自各国特色各异的舞蹈,当真是受益匪浅。
而她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也在窗前看她。
一曲钢管舞,博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结识了很多世界顶尖舞者,很多顶级舞蹈团也邀请她担任巡回表演的嘉宾,只是,她都一一推却了。
她热爱舞蹈,却不想让自己的人生里,只剩下舞蹈。
她的心不野,她不求功成名就,她求的,只是梦想成真。
如今,已经成真,还比她预计的更高一筹,她该回归到原来的位置,对老师的舞蹈团,她很有兴趣,还有一天的比赛,比赛完的日程她已经安排了妥当。
回T市,接老妈,把亚当交给ROSE姨和丁玲打理,然后接受老师的舞蹈团,和萧祁结婚,生子,岁月静好。
*
萧祁回到公司的时候,木牧正在会议室一个劲的和各位老总道歉。
这次的合作方案,是真个团队准备了很久才拟定的,老总一声不吭忽然离去,让整个会议陷入僵局,木牧只是个总经理,在对方老总眼中分量不足,有些HOLD不住整个场面。
就在几个老总愤然决定离去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开了。
看到是萧祁,木牧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就差泪牛满面了。
“各位,会议继续。”
没有一句抱歉,木牧真为他捏把汗,他这态度,真是拽成了二五八万了。
可是看各位老总,刚才还嚷嚷着要走,现在虽然也嘟嘟囔囔一脸不满的样子,却也没有一个再有起身的驾驶。
果然,萧总霸气。
会议继续,几本都是木牧和负责这个方案销售经理在说话,萧祁偶尔说几句,言简意赅,却字字玑珠,这个合作案如果敲定,就是上亿的收入。
谈了的一个多小时,最终双方非常愉快的在合同上签字盖章,那几个老总还笑着说要请萧祁去私人岛屿度假,那态度,对萧祁明显是有几分巴结的,也难怪萧祁不担心他们会走,毕竟这次合作,对那种半大不小的刚刚上市的企业来说,就是个抱大腿的好机会。
天涯集团,是他们的牌子工程,能和天洋集团合作,是他们的荣耀,就算是萧祁这一出去不回来了,他们这次被气走,下次肯定还得再来。
木牧觉得,萧祁拽也是拽的有资本的,就是好奇他去哪里了。
下班时间,他亲自送文件到萧祁办公室,萧祁正疲倦的捏着睛明穴,神色看上去十分的憔悴。
“萧总,很累吗?”
他把文件放在了桌上,关心问道。
“木牧,几点了?”
木牧抬起手表:“7点半了。”
外头的天色,已经渐渐暗沉下来,夏日的夜,虽说来的迟,可这个点也是暮霭沉沉了。
“陪我去个地方。”
“好。”
木牧很爽快的应下,但是如果他知道去的地方是墓地,他真要慎重考虑下了,大晚上的去墓地,这是什么节奏?找鬼呢?
目的上是不设路灯的,漆黑一片,木牧只觉得后脊梁骨一阵阵发冷,虽然身为一个七尺男儿,但是周围的景象真的太渗人了,直叫人寒得慌。
萧祁只是一言不发的在前面走着,木牧跟在身后,手里抱着一束白菊花,当时路过花店萧祁让他下车去买一束白菊花的时候他就有不详的预感,果然……
夜黑风高,无月无星,这天真是邪门的慌。
更叫人心里一阵阵抽抽着发凉的是四周围草丛里聒噪的虫鸣蝉叫声,在这样诡异的地方,萧祁一句都不说,光能听到蛙叫蝉鸣,让他感觉自己前面走着的那个,是不是其实也是一只鬼。
“萧总。”
他试探的喊了一声。
“恩。”
还好,会回到,不然他真以为自己和一句会走的尸体在一起。
“我们这是去看望谁?”
“我爸爸。”
“哦,您父亲,葬在这里啊。”
他完全是没话找话,因为安静到只剩下虫鸣鸟叫的气氛,诡异的他浑身难受。
萧祁忽然停下了脚步,木牧不设防差点撞上,才发现自己捱着他多近。
“对不起啊,萧总,没看到你忽然停下来。”
“花给我,到了。”
乌漆吗黑,亏得他也看得到到了。
可别给送错了花。
木牧的手机一直开着电筒照路,听萧祁说到了往墓碑上照了一下,却又觉得不礼貌忙挪开了手电筒,照向了墓碑下面,才发现好家伙,老董事就是老董事,墓前的花都可以看来花店了,少说也有十多束。
萧祁弯下腰,木牧百无聊赖着,以为他必定会待会儿,没想到放下花,他就直接原路返回了:“走吧。”
“萧总,这么快?”
“来过就行。”
来过就行,这态度,潇洒的。
不过萧总和老董事关系不好这个事情,他进公司就听说过。
他进公司的时候,老董事已经不在了,听说是心脏病突发死的,死在了别的女人的家里。
也难怪,父亲死都是死在别的女人身边的,对萧祁这种人来说,还能在晚上开完会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来上一束花,已经算是念着这个爹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木牧以为他落下了什么,却见他见在了一个坟墓前,蹲下了身,指尖,轻轻抚上了那块墓碑。
手电筒灯光下,木牧看清楚了墓碑上的照片,正是萧总放在办公桌上那个妇人的照片,是他的母亲。
只是他的父母为什么没有很葬在一起,而是比邻而葬。
木牧当然不敢问,大概也猜是不是因为他爸爸在外面有女人的缘故。
萧祁在这块墓碑前站了很久,木牧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和平常不大一样。
夜色越发的深了,他才转身而去,木牧的跟在他身后,他一言不发,这次,木牧再也不敢没话找话,他直觉,萧祁的心情很沉重。
回到车上,萧祁就靠在车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木牧打开空调,看了他一眼,不声不响的发动了车子。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萧祁醒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他有电话。
木牧看他拿起了电话,看上去已是疲惫憔悴,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嘶哑低沉:“喂,院长,那孩子怎么样了?”
“……”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见萧祁的表情舒缓了几分。
“那就好,如果不行,我再联系国外的医生。”
电话很简短,就这么几句就没了,木牧看着后视镜中的萧祁,询问:“萧总,怎么了,什么孩子生病了吗?”
“我创立的那个孤儿院里的一个孤儿,我也没见过他,他从小有心脏病,前一阵发作没赶得及吃药,在急救,你那天说你在国外有个医生朋友,让他帮忙打听打听国外有没有这方面的专家。”
他这人平时话不多,但是对于公益事业却十分热心,只是,这些都鲜少有人知道罢了,他们知道的只是五年前他一掷千金援助灾区,他们不知道,这几年他私底下救助了多少的孩子。
这些,木牧却是清楚的,因为很多孩子的救助款,都是要从公司拨出去。
他对萧祁,之所以那么敬重,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这点。
“我知道了,我让人打听着。”
“恩。”
应了一声,萧祁重新闭上了眼睛。
木牧从后视镜中看着他疲累的容颜,心底对他,更是敬畏了。
他其实,是个好人,一个极好的人。
只是很多人都被他的冷酷给吓到而已。
他如果能多笑笑那就好了。
------题外话------
有奖大竞猜,小龙到底是谁的儿子。
好吧,那么简单的答案,其实是送分题了,猜对了,双十一那天我更13140个字,住所有的光棍那天脱光,找个可以和你奔着白头偕老去的人,一生一世。
☆、010 妈妈你还要我吗?
木牧把萧祁送到了家门口,远远的就看到萧祁家门头坐着个人,他当下心底几分无奈,这个女人,又来了。
今天倒是好,都不用萧祁特地打电话给他,他人就在这了。
萧祁也看到倒在门口的那抹粉红色身影,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对木牧道:“把她送回去。”
“知道了,萧总。”
木牧停好车,萧祁开了车门下车,他跟着下去,跟着萧祁走到门口,就看到元沫儿醉的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狼狈的坐在那,神志混沌不清,口中一直呓语着萧祁的名字,她这是何苦呢。
“萧总,那我先把元小姐带走了。”
“恩。”
看看,看看。
萧总这态度真应该录下来给元沫儿看看,他压根不在乎她,她这样作践自己为哪般?
不是都告诉了他萧总有女朋友了,她难道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的?
不管怎样,他都不忍心看到元沫儿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上前抱扶着醉成烂泥的元沫儿,往车上去。
这真不怪萧总无情,如果是风秀清每天这德行出现在他家门口,他还能保持萧总的冷静都算是不错了。
他也是个成年人,知道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就缠上是多痛苦的事情。
不过,萧总现在是开始新生活了,那么元沫儿呢,真就一辈子这样了?
她有没有点长进的,她就不能对自己付点责任?
木牧把她弄到车上,有些恨铁不成钢,却又免不了觉得她可怜,拿了自己的外套替她盖上,发动了车子往她家的方向去。
一路上,她都在喃喃不休,听得清楚的几句,都是和萧祁有关,听不清楚的那几句,估计也离不开萧祁。
车子开到了半道儿的时候,有一段在修路,不大平稳,木牧贴心的放慢了车速,她却猛然表情有些痛苦:“呕,呕……”
“老大,别啊。”
她居然要吐了。
木牧赶紧停下车,飞奔着去拉副驾驶座的门,吐脏了车没关系,关键是那味儿,以前她也在他车上吐过,结果三天,三天那味儿没散去,想起来,他都心有余悸。
还好,赶上了,拉开副驾驶座把她抱下来她才开始蹲在路边排山倒海的猛吐。
木牧站在她的背后,心口微疼,伸手顺着她的后背。
“喝这么多,真是要疯了吗?”
“呕……水。”
“哎。”拿她,木牧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转身回车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递到了她的手中。
她接过就咕噜咕噜猛灌入一口,漱口吐出后,大约是被呛道,猛烈咳嗽起来。
“你慢点儿,你行不行,要不送你去医院。”
“不要,别去,我没事。”
她含糊的抬起手,看来人是清醒了点了。
就是不知道她的心,有没有跟着清醒。
“那起来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你看你吐的都是些马尿,你晚饭肯定没吃吧。”
她吐出来的都是水,没有一点粘稠物,肯定是空腹很久了。
木牧陪着萧祁去墓地,也没吃东西,本来就打算去吃点的,正好捎上她,看着她真是替她的胃叫苦。
本来作为一个演员她吃的就不多,还总是空腹喝很多酒,这个疯女人,都不知道过的是什么生活。
她没有拒绝,站起身往车里走,步履踉跄。
木牧忙上前搀住她,她轻轻推开了他,神色倔强:“我可以,我很好。”
“对,你很好。”
木牧满目无奈,上了车,拿了纸巾给她:“擦一擦,去喝粥吧。”
“恩,别送我回家,去哪里都行。”
“怎么了?”
“我不想回去。”
木牧看了她片刻,却也没多问,发动了车子。
车子十多分钟后,在一家路边的粥铺停了下来,木牧熟稔的叫了一个海鲜粥,又点了一份灌汤包,一壶花茶,看着对面坐着的穿着粉红色抹胸裙的元沫儿,他无意要伤害她,但是有些话他真的要好好的和她谈一谈。
“以后,别喝酒了可以吗?”
“呵呵。”
呵呵,那就是不可能喽?
“至少,少喝点吧,你天天这的喝,你这身体迟早一天会垮掉。”
“谁会在乎?”
“你这问法根本不对,你要问的是谁会不在乎,你心里清楚,除了萧祁,谁都会在乎你,你父亲,母亲,你家里佣人,你的朋友……”
“包括你?”
她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木牧一怔。
“你觉得呢,我以为,我们是朋友,难道不是吗?”
她笑了。
“朋友?”
这一声反问,没有讽刺的味道,却又几分不屑,木牧听着去有点不舒服。
“好吧,当我多想了,我们就是萍水相逢的路人甲和路人乙,可是也总算认识,我也不想看着你这样。”
她忽然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你说你是我的朋友,那么你知道我的朋友都是什么样的吗?”
这语气,才有几分讽刺。
他眉头微微一紧:“他们对你不好?”
“好朋友会怂恿我嗑药?”
他终于明白,她刚才那句不屑的反问是什么了,原本以为是对他的讽刺,原来不是。
“既然知道是那样的朋友,为何还要来往?”
“不然多空虚啊,萧祁不要我了,我爸爸有了新的女人,我妈妈可能也有了自己的新伴侣,你说我还能有谁?”
木牧颇为震惊,却也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不想回家。
他不是个八卦的人,她这句话要是说给别人听肯定转而就是个劲爆的大新闻,但是对他来说,听过就算了。
而她会说给他听,也真是知道他不会说出去的。
如果说朋友,那么她真的孤单的只剩下木牧这一个朋友了,可以吐槽,可以哭,可以丑态百出,可以在最受伤的时候,得到一点点的安慰。
老板娘送了花茶上来,百香果茶,木牧满了一杯,给她地送过去,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同情:“你喝点这个解解酒,有点酸,但是很香——你父母都是成年人,很多事情他们自己知道在做什么,就像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