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琬行商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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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琬行商手札-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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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了出去,结果却让他知道了真相,小琬,竟然就是卓文君!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心迅速下沉,沉到了一个不深浅的谷底,因为自己的浅薄,竟然放过了世上少有的璞玉!

若父亲知道小琬便是卓家的女儿,恐怕他也会打消娶官家千金的念头,无论如何也会帮着他去临邛提亲的。可一切都晚了,他都是一个订过亲又亲手婚约的人,小琬肯定会对他不屑一顾,他只能躲在远处默默的看着她。

又过了几日,京城里传着一条消息,那位璇玑阁的陆掌柜,竟然在从梁王别院回来的路上被人拦截,幸得她身边那位向公子勇猛,活捉了一个,跑了两个。齐明珂听到这消息,心悬到了半空里,落不到实处,这会不会便是那汤小姐所为?

齐明珂抽空来到璇玑阁,偌大的屋子里边只坐了孟酒酒一个人,见一角白衣出现,再看到那张脸,孟酒酒不由得局促不安的站了起来:“三公子,可有什么事情?”

“我没别的事,只是想来告诉小琬一件事情。”齐明珂没有注意到孟酒酒失落的脸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对不住小琬,是我害了她。”

孟酒酒的神思被这一句话拉了回来:“三公子,这话又怎么说?”

齐明珂看了看孟酒酒担忧的脸,这才注意到她似乎比在风味庄吃饭时消瘦了不少:“孟姑娘为何瘦了些,难道是长安的饮食不合姑娘口味不成?”

见他将话题突然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孟酒酒脸一低头,脸色飞起两朵红云,被外边的日头影子照着,分外娇艳:“春天,自然有些神思困乏的,三公子有心了。”

“我怀疑小琬那事,和原丞相府贼曹大人的女儿有关。”齐明珂又转回了原来的话题,跳跃性之大,让有些心不在焉的孟酒酒更是一头雾水:“她是谁?”仔细一想,才琢磨出那是齐明珂已被退亲的未过门妻子。

“小琬在哪里?我要去找她。”齐明珂见孟酒酒明显有些魂不守舍,觉得不便打扰,开口相询陆小琬的去向,谁知孟酒酒却突然抬起头来,眼里有着决然的目光:“我带你去找她。”

齐明珂一愣,这璇玑阁岂不是要关门歇业了?再看看孟酒酒,已经敏捷的转身站了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下,便带着东西先走了出去,齐明珂也没办法在里边呆着,只能跟着走了出来。

孟酒酒带着齐明珂在一个权贵家新建的园子里找到了陆小琬,陆小琬见着翩翩而来的两人,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齐明珂还是那白衣公子,微风吹起他的白色袍子,呼呼的翻着往一边卷起来,身边的酒酒,一袭鹅黄色春衫,容颜娇美,站在他身旁真是刚刚好的一双璧人般。

“小琬,我有事情要告诉你。”齐明珂很简明扼要的将那次汤小姐来找他的事情说了一遍,陆小琬听得心里激动,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人家心目里的假想敌,而且这个女人还竟然如此疯狂,一把扯住向伟之的袖子道:“我们去京兆府衙。”

齐明珂犹豫道:“这样不好罢,毕竟她是官家小姐出身,现在父亲被免职,又遭遇退亲……”

“官家小姐出身就可以胡作非为了不成?难道我这条命就要比她贱?伟之又不能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若是哪天疏忽了,被她派来的人趁虚而入,那我这小命就玩了。”陆小琬一提起那日的事情便气得脸颊发红:“不行,我非得去把这事儿了结了不可。”

齐明珂嫉妒的看着向伟之伸手将陆小琬拉到怀里道:“我什么时候不会在你身边?胡说,我要时时刻刻陪着你,你就放心罢。”两个人打打闹闹了一番,好得蜜里调油,看得齐明珂一阵失落,他什么时候也能够有个人陪着打闹呢?

最终陆小琬还是去找了京兆尹,将齐明珂所提供的线索告诉了府尹大人,京兆尹连蒙带骗的将那个被抓住的人审讯了一番,那人见京兆尹竟然已经知道幕后花钱指使他们的人,心里大惊,也不否认,一五一十的交代得清清楚楚。京兆尹贴了通缉令,追捕其余逃脱的两个贼人,一边派人将那汤小姐请来京兆府衙问话。谁知去的门下贼曹来报,说那位汤小姐竟然已经落发出家了,汤家人愿意出钱给苦主,只求不再追求此事,京兆尹只能又和陆小琬来商议。

听说那汤小姐竟然出家了,陆小琬也有些微微的难过,或者她也只是一个痴情女子而已,毕竟在古时,出家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无异于等于放弃了生命一般,青灯古佛远离红尘,已经是方外之人了。她放弃了追查到底的想法,就让那汤小姐一个人默默在寺庙里度过余生罢。

过了些日子,陆小琬正准备和向伟之回蜀郡去开始着手造纸厂的事儿,两人正在小声商议,突然见孟酒酒羞答答的从外边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齐明珂。陆小琬不禁一愣,什么时候孟酒酒和齐明珂如此走得近了?难道自己这些日子在外边忙着赚钱,竟然没有顾及到姐妹们的思想动态不成?

“小琬,我也想跟着回蜀郡。”孟酒酒羞涩的开口了,脸上掠过一丝红晕。

“你回蜀郡去?”陆小琬有些迷糊:“你不是和父亲从蜀郡孟家搬出去的?为何又要回去?再说你跟我们一起回去,璇玑阁岂不是没有人看了?”

“阿息答应帮我看着呢,这些日子便辛苦九爷一个人看着撰玉阁那边了。”孟酒酒羞涩的笑着,回眸看了下齐明珂,这才细声道:“明珂说终究是要认祖归宗比较好些,我想着父亲孤零零的葬在临邛乡野,墓地也无人照顾,心里始终有愧……”

陆小琬听了后边这话,终于知道了重点,笑着对孟酒酒点点头道:“恭喜,恭喜。只要肯花银子,你回去的事儿倒也不难,只是你们什么时候对上眼的,我竟然毫不知情,该罚!”

齐明珂呵呵一笑道:“这个缘分是天定的,我们都挑好日子了,准备在七月里头成亲,可比你们还要早些。”

一句话听得向伟之嫉妒不已,拉着陆小琬的衣袖便想撒娇:“你看你看,酒酒他们都后来居上了,你偏偏还要定到今年秋天,实在太久远了!”

陆小琬眼睛一横道:“这么多事都没做完,今年秋天都算早的了,本来我还想要推迟到明年春天的呢!成亲可没有赚钱重要,先将造纸厂弄上正规再说。你若是对时间不满意,那便另外去找个可以早点和你成亲的人便是了。”

向伟之摸了摸脑袋,瘪了瘪嘴,不敢再说话,只见陆小琬笑着扯了下他的衣袖道:“酒酒要成亲了,你这个做大哥的该有些表示罢?”这话儿成功的转移了向伟之关心的重点,开始和她讨论起给酒酒添妆的事情来。

回蜀郡的事情倒也顺利,蜀郡孟家的族长听说孟酒酒要嫁的是长安城里有名的齐三公子,看着齐明珂送上的厚礼,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只恨自己没有伶俐孙女儿能攀上这样的富贵人家——孟家是大族,几百年下来,早就只剩一个空壳,若说实惠,不如嫁给家中金银多的人靠得住!

孟氏族长解释说孟酒酒的父亲只是带着她迁了出去,族谱上并未除名,酒酒自然是他们孟家的姑娘,到时候成亲便从蜀郡发嫁,会由孟氏长房的兄长送嫁去长安。

孟酒酒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畅,望着族长那苍老的脸,不由得感激涕零,只有齐明珂心里明白,那是自己送的礼物比较贵重的缘故,将孟酒酒拥在怀里,替她拭去了泪珠,轻声道:“你放心,这一辈子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明月照在庭院里,一袭白衣在如水月华里更是醒目,孟酒酒抬头看了看身边那人,不禁微微的笑了。

☆、后记(二)司马相如和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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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拿着临邛的来信,如霜愁眉不展。

这信是卓夫人写过来的,她殷殷的叮嘱着“文君有时间务必回来看看”。如霜拿了那张素绢看得欲哭无泪,若她真是卓文君,早就带着司马相如回去了,问题是她只是如霜,卓文君身边的贴身侍女,真正的卓文君不知道现在正在哪里逍遥快活。

“少奶奶,少爷回来了。”门口传来侍女喜鹊欢快的叫声,如霜一阵心慌,赶紧将那素绢揣到怀里,刚刚站起身来,司马相如那张英俊的脸出现在门口:“文君,你在做什么呢?”

“我……看着眼前这美景,不禁有些诗兴,正在想着如何赋诗,夫君就进来了。”如霜忐忑的看了司马相如一眼,不知道他看见了自己藏素绢的小动作没有,却只见他笑得一脸春风,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文君,我和你说一桩喜事。”司马相如笑吟吟的走了进来,拿了一张薄薄的素绢给如霜看:“梁王殿下竟然给我来信了!”

“梁王殿下?”如霜也惊喜的站了起来,接过司马相如手中的素绢贪婪的看了起来,眼睛里浮现出一丝亮色,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夫君的才学终于有人赏识了!若是真能离开这个安汉县,就是外边再苦,她也愿意。

自从和司马相如私奔回了安汉县,他们两人靠着卓王孙给的三千两黄金,日子倒也过得舒适。司马相如的母亲早逝,只剩下一位酗酒的父亲,生活本来是极其潦倒的,幸得如霜带了一车金子回来才缓解了下困境。

可是坐山吃空始终不是个法子,虽说三千黄金不是个小数目,可司马相如和他的父亲两人都太会花钱,才来安汉县不到一年,就已经花掉了一百多金。司马相如的父亲一直唠叨媳妇不将嫁妆给他掌管是大不孝,可如霜却无论如何不敢将手里的金子送出去——这位公公实在太会花钱了!

他们回到安汉县的时候,公公欠了酒楼五百多两银子,见司马相如带着她回乡,早就喜得胡子都飞了起来:“这就是卓王孙的女儿?”他当着自己的面问司马相如:“卓家打发了多少嫁妆?”

司马相如脸上一红,小声对父亲道:“父亲,你便少说一句罢!”可晚上究竟还是挨着她来说好话儿,要走了二十两金子说有急用,如霜知道他是拿去给父亲还酒账了,也不揭破他,只是笑着从匣子给了他一百金:“夫君,拿着这些去购个宅子,买几个使唤侍女罢。”

司马相如想着文君素来是娇生惯养的,跟着他这般吃苦,心里也过意不去,又见了一百两金子,更是心里头舒服,抱着如霜便好好温存了一番,两人颠鸾倒凤,声音缠绵,只听得旁边屋子里的司马老爹一夜无眠。

第二日两人便去了牙行,买了一个大宅子,又买了几个使唤的人手,等那边收拾好了便搬了过去。结果搬进去还没几日,就抓到了司马老爹和一个年方十八的侍女搅到了一块,两人正在屋子里边弄得热火朝天,声音肆无忌惮的传到了外边,将院子里的人引了过来,大家推开门便看了一场活春宫,司马老爹正精神振奋的扑在那侍女身上耕耘,下边那个被压着的侍女一个劲的哼哼唧唧,似乎挺受用。

如霜被管事的婆子请了过来,此时两人都已经穿好衣裳,只是不齐整些,司马老爹叫着要娶这个侍女为妾——还让如霜给他去聘房继室,听得如霜浑身直哆嗦,这又得花多少金子,还得帮他养一妻一妾,若是又生了子息,还得帮他养儿子!如霜望着一脸不在乎的公公,气得只差没有吐血,等司马相如回来和他一说,司马相如也是一筹莫展,作为儿子他还真不好去说父亲,况且这看起来还是个正当要求!

从那日开始如霜一心想着是怎么样离开安汉县,她宁可将这宅子留给司马老爹,也不愿意再在这里面对他,而且她也渐渐发现司马相如和他那老爹一样,两人都是风流种子,每次司马相如来她房间,总会多瞄自己贴身侍女喜鹊一眼,那喜鹊也是蚂蚁见了蜜糖般,说话都是甜丝丝的。

总算要搬走了!如霜心里窃喜,无论如何也不再呆在这地方了,那个喜鹊就留在安汉县罢,她到时候和谁滚到一起也不管自己的事情了。如霜愉快的看着那幅素绢,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来。

第二年,司马相如果然带着她去了梁王封地,在梁国做了长史,秩俸六百石,素日里梁王还不时有些赏赐,加上原来的嫁妆,小日子过得倒是有滋有味。如霜只有在梁国的时候才觉得是自己最舒心的日子,上边没有公婆管束,下边还没有儿女,素日里司马相如带着她赴宴,谁见了她都得恭恭敬敬喊上一声“司马夫人”。而且每次宴会里边都会请她弹奏,司马相如赋诗,众人皆称赞他们乃是郎才女貌。

不久后因为朝堂形势变化,梁王回到了封地居住,大兴土木建造梁园。据说还从长安带回了有名的园林设计师,请她做整体的布置,为了欢迎这位贵宾,梁王还特地举行宴会接待她。

那是一个春夜,溶溶月色如一层轻纱笼罩在大地,梁王府的后院里灯火通明,侍女们托着盘子来来往往,小厮们不停的领着客人前来就坐。如霜和司马相如两人走到了后院,便见那边已经坐了不少人,等他们安坐好以后,就有人拖着声音喊:“梁王殿下驾到!”

如霜偷眼看了看梁王和梁王妃,只觉得两人气派不凡,真是皇亲贵戚,风度自然不一样,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几个人,正眼一望,如霜的手心便有细细的汗珠涌出,这不是她原来的主家,真正的卓文君吗?她的身边还跟着向小三,那个荆州成衣铺子的伙计,他们什么时候搅到了一起?

“向公子和向夫人乃是我请来的贵宾,今后梁园会建成什么样子就全靠向夫人的一双巧手了。”梁王举起酒杯四方望了望:“一起举杯来敬梁国的贵宾!”

如霜呆滞的举起了酒杯,她的头好一阵发晕,小姐什么时候会设计园林了,她可是闻所未闻,可听梁王殿下这么一说,仿佛还真有其事。司马相如这时也在她耳边吃惊的说:“文君,那不是你那个表妹,闺名唤做陆小琬的不是?”

如霜点了点头,低声说:“确实是她。”

“她会设计园林?你以前知道吗?”司马相如羡慕的看着陆小琬道:“方才听旁边相国大人说,仿佛这位陆姑娘在长安给梁王殿下设计别院,收了五百金的费用呢,倒是看不出来她竟然如此心灵手巧。”

见司马相如看着陆小琬的眼神逐渐变得炽热,如霜心里一阵难受,这就是她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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