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是仇人见面。
许桡阳沉着脸没说话,眼里的光像把锥子直接射向他对面的人。片刻的对峙之后,许桡阳先开了口。“谭东城不是一向清高么?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谭东城一笑,“我为什么不能来?偶尔我也流回俗怎么啦?”他瞄了一眼那偎在许桡阳身边的女孩,嘴角上扬,笑了笑,“许少爷的口味是越来越重了,不知道你家里那位知道你现在正开荤呢会是什么反应?”
许桡阳扬起下巴,黑沉沉地瞅着他,“她不知道,你有这个兴趣就通知她一下,让她有时间可以过来坐坐,还可以两间房窜窜。你可以名正言顺地一睹芳容。”
谭东城一耸肩,继续看着他笑,“那等会她来,你别怪我帮你揭了锅?”他的目光含笑着投向许桡阳身边的女孩,“等下,给我们许少加点料,我看他有多大的胆子?能玩多大?”
魏军在那边瞄了谭东城一眼,皱着眉头冲许桡阳一摆头,“进房吧!跟小孩斗贫似的,有意思么?”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动武。身边除了魏军和刑卫锋,还有两个银行,两个国土局的人。许桡阳寒着脸与谭东城错开了。
整晚,谭东城都心浮气躁的,一票人从包间里辗转到大厅。许桡阳那房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坐在不远的地方,围着沙发,一干人等喝的兴起。跟着他的那个女孩像条藤蔓似的缠在他的身上。他受用的快活无比。一边亲着那个女孩,一边冲谭东城挑衅地扬眉。
谭东城初始的时候还能沉住气,可是,逐渐地,他有点气不顺了。家里有个那么好的女人,竟然还能在这放浪形骸?天,他又在亲那个女孩了,天,他的手已经不规矩了,顺着那女孩的衣服就伸了进去,天,他像个色情狂一样地已经把那女孩压到身体底下了。谭东城怒火万丈了。
许桡阳直起腰,眉目带笑地向他看过来,恶趣味地冲他嘟起嘴,做了一个亲吻的动作。谭东城忍无可忍,完全没有更多的思想自己这晚的情绪,他执起电话冲着许桡阳也怪怪地笑。他带着警告意味扬了扬手中的电话。
许桡阳潇洒地冲他摆摆头,示意他可以尽管打。谭东城直视着他,看都没看那个电话,只是讳莫如深的冲着他笑,手那边就真的把号码拨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6 章
这个夜晚带着诡异的色彩。从谭东城与许桡阳在君豪相撞的那个瞬间,一切就变得诡异了。倚绿山庄那边,可儿从阳台的地方移到了床上。放好了被子,洗了个澡,她意恹恹地躺在那儿,想要睡了。雨比下午的时候密集了许多,萧瑟的凉意隔着阳台的门都能渗进来。这样的晚上让她心里莫名地多了几分脆弱,加重了她的那份忧伤。
然后,谭东城的电话打过来了。接到谭东城的电话,可儿有份犹豫,知道不应接,最好与他这辈子都不要联系,不要见面,见了面也当做不认识。
但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不知怎么,可儿就接了。也许是因为这一下午的久坐让她神经麻木,精神倦怠,冷冰冰的雨水不断地掠过阳台,让她的心有点冷。她好像一只受了潮湿的小动物,急于想寻求一种温暖,在茫然无措的情况下找不到明确的路。不管是什么原因,谭东城的电话,可儿最终还是接了。
电话那端声音很嘈杂。但是,谭东城的话依然清晰带着摧毁的力道扣着她的耳鼓。“你的男人正在君豪,和女人上演着一副活色生香,你有没有兴趣来观赏一下?”
不能去,绝对不能去。可儿手指僵硬地放下电话,心骤然往下沉过去。身体里进驻了无数只小动物,用数不清的爪子挠着她心口的地方,又疼又痒又难捱。她在跟自己做了几番抗争后,到底没有压制住她心里那份复杂的情绪。
于是,半个小时后,可儿出现在了许桡阳面前。可儿的出现,许桡阳有几分意外,也有几分恼怒,他知道这个电话是谭东城打的,可儿能来,也就证明了她接了谭东城的电话。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后,她竟然还能接他的电话?这挑起了许桡阳心里的火气,也让他心底的那份醋意猜忌更加浓重了。
夜晚的君豪,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笑声。可儿毫不困难地看到了许桡阳。大厅里,灯光昏暗,人影都是模糊的,不知是谁在台上正声嘶力竭地唱着迪克牛仔的那首《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当爱情已经沧海桑田
是否还有勇气再爱
——
麦克金属质地的回音在大厅回荡,敲得可儿头昏欲裂。沙发上的许桡阳更让可儿浑身发软了。他那么懒懒洋洋地斜靠在那儿,身边那个长头发的女孩正无比惬意地靠在他的身上,用嘴唇蹭着他的下巴,附在他的耳边盈盈私语。你看,他笑得多快活啊!看到自己的那个瞬间,他的笑容只在唇边停住了几秒钟,立即绽的更开了。
他心情大好地去亲那个女孩,把头埋在那女孩的脖颈间辗转个不停,把那个女孩逗得咯咯笑的打跌。随即,他把头扬起来,拿眼角轻佻地撩着可儿,同时从沙发上站起来,扯着女孩的手,将她拉到可儿面前。另一只手伸出去捏了捏可儿的下巴。然后,他回头冲谭东城恶趣味地扬了扬眉,毫不避忌地一手拉了一个大摇大摆地往包房那边走。
谭东城立即知道他犯了一个极严重的错误,许桡阳就是一个疯子,和一个疯子讲究游戏规则是幼稚的。他后悔得简直想敲自己一榔头。你干嘛要把可儿叫过来?把她叫来,对她没有一点的好处。
谭东城想都没多想,直接站起身,想要去纠正他的错误。没有想到,他又犯了另外一个错误,他根本不应该出现,他出现了就给了许桡阳更强烈的刺激。“走。”他一阵风似的冲过去扯住可儿的手腕就往外走。“你不要在这看了,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许桡阳脸上的笑容全都落了个干净,戾气瞬间窜到了眉头。他立即脸一沉,出手扯住谭东城的胳膊,脸上的血管都一条条扩张了。“谭东城,”他阴鸷地盯着他,声音是从冰洞里窜出来的。“你给我放手。”
可儿的突然出现,也让魏军和刑卫锋错愕了一下。有多久了?宁可儿没有出现在他们娱乐的地方。但是,那两个人上演的戏码,许桡阳的脸就是一张阴晴表,其中的起起落落,他们也早就摸了个门清,这会儿,他们又嗅出这异样的味道了。什么时候,这两个人之间又有了问题?谭东城这么一参合,到底是过来人,魏军和刑卫锋许久以来的那份迷惘立即被拨开了。
魏军本能地反应是从沙发上站起来,直接过去搭到谭东城的肩头,“谭东城,”他息事宁人地说:“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这么一参合,不止你和许桡阳难看,最难看的是宁可儿。”
魏军所言非虚,最难看的的确是可儿。这一分钟,她宁可自己死掉。满目的人影,所有的脸都是重叠的,陌生的,她觉得头发昏了。魏军,刑卫锋,还有那么多个男人,那么多个女孩的目光,窥视的眼神里是那种暧昧的兴味。她来错了。她真的来错了。“谭东城,”她把目光看向谭东城,忽然间有种特别的心灰意冷。“你放开我。”
谭东城松了手,瞪视着她。歌厅里的彩光照在她的脸上,却没有给她的脸染上一点色彩。她的脸是灰白色的,以往那黑如点漆的瞳仁这会儿也是灰白色的。他看着她的身子摇摇晃晃像个剪影似的立在那儿,脸上的表情是逆来顺受的,委屈求全的。他心口一痛,懊悔和沮丧的情绪就把他抓住了。
谭东城还想再说两句,许桡阳根本没给他时间,冲他胜利地一挑眉头,笑容重回脸上,眉目重新上了颜色。再度拉着可儿的的手,许桡阳眉目含笑地乜斜了谭东城一眼,就往包房那边走过去。立即那沙发上的人三三两两地起身,也跟着过去了。
谭东城瞪着那一票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他气急败坏地在原地转着圈子,恼怒地想找个东西来踢,想找个人打上一架。有个浓妆艳抹的女孩从旁边贴过来,软绵绵地靠住他的肩头,冲他搔首弄姿地嗲笑。“哥,什么事心情这么不爽?”谭东城侧头死盯着那女孩的脸,“你最好在我没发火之前立即闪人。”那女孩笑容立即收敛住。看见身边的男人脸上全是火药了,她讪讪地放下手臂,赶紧小步走人。
这个夜晚,那种诡异的味道始终在蔓延。跟着许桡阳回到包房,可儿就被他晾在了一边。她坐在那儿,像个傻瓜一样地看着许桡阳和那个女孩打情骂俏。
魏军和刑卫锋又坐立不安了。他们两个错愕地看看许桡阳,再看看可儿,不知道这两个人又在玩什么游戏?
旁边和许桡阳一起来的有个国土局的科长,喝的七荤八素,完全没看明白其中的纠纠扯扯。酒醉之下,他把可儿也当成君豪的小姐了。看见可儿坐在那儿,他就涎着脸过来坐到可儿的旁边,人坐过来的时候,手就不规矩了。
魏军看看苗头不对,抛下和他说话的那个人,伸手想要拉国土局的人,想不到那人根本就不听他的,拨开他的手,嘴里咕噜着就不管不顾地亲过来。
可儿动都没动,她没去反抗身边的那个男人,或者身边根本就没有人,从她进来开始,她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许桡阳的,她只是模糊地感觉到身边有人在摸她的脸,把她抱到了怀里,那浓重的酒气向她漫过来,漫过来。
那散在空气中的酒精模糊了她的心智,她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许桡阳,看着那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忘了呼吸,忘了心跳,忘了思想,忘了自己还是活着的。
许桡阳的身边的女孩仍然在亲着他,他动也不动地任那女孩亲着,他的眼睛也阴阴沉沉地对着可儿看过来。他的心里怒火万丈,恨不得过去掐死她。谁让你来的?谁让你接他的电话的?为什么你就绕不开他?你不顾我的感受,我又何必顾忌你的?
突然间,可儿回悟过来了,因为她的脸被亲了一口。她受惊地转头看了一眼身边那个亲她的人,那人丑陋的五官像电影镜头一样在她面前扭曲着放大,她被吓了一跳,脸色跟着发白了。她掉头再去看许桡阳,许桡阳死死地瞪着她,他的人却在那动也不动。
可儿的心彻底往下沉下去,沉下去,她像掉到了一个万年的冰窖里,全身的每个毛孔都被冻住了出口。她浑身打着寒颤,像触了电一样从那男人的手掌中挣脱出来,然后,她的眼泪瞬间横流,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没忘看了许桡阳一眼,人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就冲出了房间。
走廊里,谭东城还在那焦躁地转着圈子。看见可儿突然跑了出去,他一把扯住了她,“你干什么?”她的头发昏,血管发热,思想混乱,痛极恨极,她埋头就疯狂地照着谭东城的手腕咬了下去。谭东城一吃痛,手本能一松,可儿乘机推开他向走廊的尽头跑过去。谭东城略一迟疑,就跟着追了出去。
歌厅外面,雨不知什么时候变大了,洒的漫天盖地。谭东城再度扯住了她,“不要跑了。”他冲她大声嚷。“你跑到哪里去?是不是这么跑了从此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离开他了对么?”谭东城的一声喊,可儿定在那了。她呆呆地呆呆地注视着谭东城,眼珠茫然无措,眼泪合着那雨水往下流,然后,她的身子不断颤栗,不断颤栗。
谭东城心痛已极,他无法控制地把她整个人就拥了过去。“对不起,对不起。”他一叠声地喊,声音哽咽,喉中拥堵。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谭东城懊恼的快疯了,怎么就破坏了她的幸福呢?怎么就连累她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7 章
那边,许桡阳一阵风似的冲过来,扯过可儿,照着谭东城的下巴就狠狠挥过去了一拳。“谭东城。”他怒火万丈地骂过去:“你他妈的还真知道趁人之危。”
“许桡阳。”谭东城也忍无可忍了。心里万千悲愤心痛的情绪全都集体出动,他回身照着许桡阳就回击了一拳。于是,许桡阳又回了过去。谭东城跟着再回。战争就这样又开始了。什么样的场面?两只发了狂的狮子为了争夺猎物而进行着较量。不,不是为了争夺猎物,是为了置对方于死地。这是一场殊死的战争,这也是一场难分胜负的战争。
雨水不歇气地从天空上往下倾斜。可儿呆呆地站在那儿,恐惧地瞪着那两个人。有半晌,她忘记了反应,忘记了阻止。她的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牙齿已经开始和牙齿打架。
雨水把她的衣服打得湿透,寒冷让她不断地颤抖。那两个人男人打的精疲力竭,打的狼狈不堪,打的全是都是泥水,但是,谁也不愿意服输,谁也不愿意停下手来。他们交替着从雨水里踉踉跄跄地爬起,交替着不服输地冲向对手。
雨越下越猛。可儿终于有反应了,有知觉了,有了痛的意识了。她瞪着那两个人,嘴里喃喃出声:“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两个发了疯的男人没有听到她的阻止,他们的拳头没有停下来,他们的眼睛里依然燃烧着想要毁灭对手的火焰。可儿的声音再度扬高,抖得不行。“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战争没有因为她的喊声而停止。
“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可儿突然抱住头,她近乎崩溃地喊了一句。然后,她不管那两个人了。血管在她体内炸开,心脏在她胸口崩裂。她悲愤万状地撒腿就向大路上跑过去。雨水在天空中纵情飞舞,扬的她满身满脸都是。
许桡阳及时抽出身来,一把扯过她。来不及顾谭东城了,他气急败坏地冲她暴吼了一嗓子。“你跟我回去。”然后,他将她直接扯到歌厅前的停车场。打开车门,他死命把她地抛了进去。坐进车里,他气的咬牙切齿,脸色青的发紫,那双眼睛里的火焰正猛烈地烧着他的瞳仁。
好一会儿,他喘着气,胸腔沉重的呼吸,无法平定,他满身满脸的泥和水让他无比狼狈。他咬着牙,绷着手筋地握着方向盘。身边的人还在低声抽噎。他听着那声音,怒火更旺,恼羞更胜。生平,他许桡阳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这么丢脸过,他简直快被气疯了。
可儿瑟缩地靠在车门上,呆呆地看着窗外。听着身边人那粗重的喘息声,她没敢说话,眼泪无声地往下流。寒意没有因为她坐在车里减低半分,她仍然不住地在发抖。雨水冲着窗玻璃,远处的灯光在雨雾中变得迷蒙,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