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他打了一辆车,说了个地址。那边,金阳回馈的消息是他那间房里没有住人。金阳没有回去,她去哪了呢?
出租车不紧不慢地向前滑行。他无限疲惫地靠着窗子往窗外看,真希望车子停下的那个间隙,那个小小的身影正从车边经过。然后,他这边一开车门,就将她扯进来,把她牢牢地暴打一顿。不听话,让她回房间等,她竟然给你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车子等着红灯的间隙,他无意识地望了一眼右前方。一幢高大的写字楼,一副五彩的霓虹灯在楼身上熠熠生光,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他看着那些灯光,脑子里突然在这一瞬间电光四射。一个念头瞬间挤走了他全部的思想,他随即几乎雀跃得要跳起来。京城国际!没错,她一定在京城国际。纯粹是第六感。
他吩咐司机调转车头,兴奋地往京城国际的方向开。车子一路畅行无阻,很快停到京城国际楼下。还没等车子停稳,他甩下车资就跳下了车,然后,冲到了京城国际的后门。还好,正巧有人上楼,他可以顺利跟着进了门。上了五十八层,不知怎么,他的心蓦然狂跳了起来,全身的血管都贲张了。
走了一层楼梯,拐过那层角门,他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几乎喜极而泣了。那偌大的露台中间,有个半人高的实心的四方柱子,那个小小的人正屈膝坐在上面,双腿抱膝,下巴拄到膝盖上,背对着角门的地方,一动不动地望着对面的高楼大厦,万家灯火。
许桡阳的眼窝一热,情不自禁地走过去,站到那柱子的旁边,伸胳膊揽住了她。可儿一个惊动,似乎被吓了一下,她本能地想要跳开。待看清是他,她的动作没那么大了,但是,身体也往另外一个方向闪避开去。“你怎么来了?”她把头转过去,望向前方。声调闷闷的。
“我找了你好久,在你家门口等了你好久。”他说。
“你等我干什么?”她把头圈向膝盖,把头埋下去。声音硬哽地从里面传出来。“你走吧!”她说。“我刚刚不是说清楚了么?我一直都在做梦,现在梦醒了。反正你已经得到了我,已经没有新鲜感了,你给我妈的钱就当做你买我了。你的价钱付的还不低呢!”
“你这是什么话?”许桡阳皱起眉头,盯着她的头,声调不逊了。“我没说和你分开。”“我不想被你养,我不想让别人说我没有家教。”她抬起头来,望着前方,声音无限寥落,无比忧伤地说:“我刚刚在这找了半天,那盏最亮的灯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有层雾气向她眼里飞速地罩过去,迷蒙了她的视线。“我在这想了很久,你不是我的天,不是我的世界。你甚至连把雨伞都不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低的只有她自己能听到,低的接近梦呓。“我真的一度以为你是我的天,”她的眼泪迅速飞了出来,她把头重又埋了下去,声音哽哽咽咽,“我想去找我的天,我想去找属于我的那盏灯,所以,你放过我吧!我们谁都不欠谁的,好在我们在一起还没那么久。”
许桡阳的心口一疼,从来没有过的疼,使他的心脏骤然缩成了一团,神经剧痛无比。他咬着牙,望着他身边那紧紧埋下去的头,他伸出手,想要去摸她。手在半空中迟疑了片刻到底还是摸了下去。“走吧!”他说。“太晚了,回去睡觉。”
“你走吧!”可儿没抬头,头埋在臂弯里,嘴里固执地说:“我想自己在这呆会儿。”“走吧!”许桡阳的声音提高了,“你一个女孩,这个地方更深人静出了事怎么办?”
“我不要你管。”她说。
许桡阳来气了,他的火气异常烦躁,态度异常恶劣,从来没有过的心绪烦乱。他一恼,抬脚就走,“好,你的事与我无关。”他气哼哼地走到角门的地方。身子在那僵硬了几秒钟,转回头,那个小身影仍然一动不动地团膝坐在那儿,头埋着,肩膀抖着。他心里那份疼惜的感觉又来了,已经不受控制了,超出理性范畴了。
他低低地骂了一句,转回头,重新折回身,走到近前,不管不顾地整个将那小人整个抱在了怀里,抬脚就往角门的地方走。
可儿双脚乱踢乱踹,“许桡阳,你放开我。”他俯眼冲她一瞪圆,脸色黑的吓人,“你再敢动一下,我顺着楼梯就给你扔下去。”可儿立即噤声了。看他那脸色似乎说的不是玩笑话,她真害怕他把他扔下去。
出了楼梯,进了电梯,他丝毫没有把她放下的意思。在京城国际的大门口,他打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把她扔了进去,随后,他跟着坐进来,把她往里面推了推。他坐好,和司机说了金阳的地址。可儿立即扬声抗议了。“我不去。我不想睡到半夜,被拐杖砸门。”
他略一沉吟,说了另外一个地址。没听过,她转头看他,“你带我去什么地方?我要回家。”他直视着前方,恶声恶气地说:“你给我闭嘴,我准备找一个杳无人影的地方把你分尸了。”
可儿不敢说话了,她不相信他会把她分尸,但是,他到底带她去哪,她也不敢问了。眼泪却不听话地一点点往出流。她早知道应该回老家呢!那样,他就找不到她了。可是,真的回老家,就能逃开他了么?
她把头靠到车门的地方,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她低声地啜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只是觉得自己有说不出的委屈。
听着身边人在流眼泪,许桡阳什么话也没说,他没有去抱她,仰靠在座背上,他伸长了腿,点着了一支烟。摇开半边窗,他闷闷地抽着烟,迷迷蒙蒙的烟雾从他的鼻端蔓延出来,轻轻飘飘地充满了一车厢。空气是那种少有的枯槁和沉滞。
车子驶进了一个别墅区,在一栋二层小楼的小院子前停了下来。拉开车门,许桡阳把可儿拉下了车。站在那个小院子前,可儿一头茫然地四下环顾。周围安静的出奇,小小的只可供小车通过的甬道上阙无人影,只有那昏黄的路灯敬业地履行着照明的使命。“这是哪?”她迷迷糊糊地问。“我家。”许桡阳回答的简略。掏出钱夹,他抽出门卡去开了院门。可儿立即收住了脚步,受惊地摇头,“我不进去。”许桡阳看了她一眼,“这里没别人,只有雅姨一个人住。”可儿的脚步仍然定在那儿。
许桡阳没耐性了,拦腰将她抱了起来,进了院子。可儿还想叫,刚一出声,许桡阳就压着喉咙阻止她,“你最好别叫,这里不同你住的那个地方,你一叫,分分秒秒有保安过来找你麻烦,大家都别睡了。”
可儿又被吓住了,她倔强地把头转过去,心里又气又恼又无奈,为自己的胆小而生气,为自己这么容易被他唬住而生气,为自己没有一赌气人间消失而生气。打开了房门,进到客厅里,许桡阳把可儿放了下来。
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睡裙的女人听到声响惊惊慌慌地从楼下的一间房里闪身出来,看见他们两个,无比诧异地问:“怎么这么晚?”“没事。”许桡阳简单地给可儿做了个介绍。“这是雅姨。”他冲着雅姨说,“雅姨,这是可儿,你别管我们,你先睡吧!我带她上楼。”
雅姨应了一声,目光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可儿,一个满脸泪痕的小女孩,看两人的神情知道关系不一般,但是,她没多问,只强调了一句:“楼上的房间都是干净的,被单也是新换的。”
没给可儿留有反驳的余地,许桡阳拉着她就上了楼。进了临着楼梯的一间房,他推开了门。房间的灯不待他开,已经先一步亮了。可儿跟着他进了房间,眼泪止住了,瞪大眼睛四下看着。
这是一间非常大的卧室,足有六七十平方米。房间很漂亮,一张宽大的双人床,沙发,茶几,衣柜,两张休息椅,家具简单,却仍然看得出那份奢华。两盆叫不上名的绿植怡然自得地摆在窗口的地方。一扇宽大的落地窗,直接通着一个阳台。许桡阳进了卫生间,去放洗澡水。回身,见她还傻傻地站在那儿,直接去脱她的衣服。
可儿条件反射地按住他的手,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我自己来。”他皱着眉头瞅着她,“你还跟我装初婚是吧!你全身上下我哪块没看见过?”可儿被狠狠地哽了一下,她又气又恼地瞪着他,用眼神做抗议。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我是你的
许桡阳哼了一声,不理她了。拨开她的手,把她剥了个干净,然后,直接把她拖进了卫生间,放到喷头下面。她乖乖地被他洗着,让他打沐浴露,打洗发水。看着自己满身的香泡,她悄悄看他。他没看她,脸板着,眉蹙着,眼神黑的像炭。她一言没敢发的让他擦干净她身上的水,然后,像包粽子似的,被他用浴巾一裹就直接抱进了床上。
等许桡阳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可儿依然乖乖地躺在那儿,一动未动,瞪着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雾蒙蒙地瞅着他。他擦着身上的水,俯眼看她。“这么瞅着我干什么?”可儿没说话,仍然默不作声地瞅着他,然后,她眼里的湿润一点点扩大,逐渐盖满了整个眼球。然后,她慢慢地扯上了被单直接盖住了自己的脸。
许桡阳皱起了眉,盯着那个那紧紧捏着被单边缘的两只小手,他的心脏绞痛了。二话没说,他扔到了手中的浴巾,掀起被单,然后,他爬上了床,扯掉了她身上的浴巾,就一把抱住了她。她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胳膊顺势抽出来,缠住了他的脖子。她的眼泪喷薄而出,瞬间就蹭了他满脸。
他动作没停,发了疯似的去吻她。她也发了疯似的去反应他,第一次,她那小小的身体仿佛上了发条,两只腿死命地绕着他的。她的呻/吟声,喘息声带着那抹魅惑的滋味回荡在他的唇间。
“许桡阳,”她喊,喘息更形急促,呼吸更加热烈,“今晚我是你的,你想吃多少都行。”“为什么?”他吻着她的间隙,声音发抖地问了一句。心里已经隐隐有些明白,她太反常,太不对劲。“明天,明天,”她终于喊出了口,“我就不来了。”
许桡阳立即停止了动作,他覆盖在她的身上,低眼看着她。他的眼珠发红,声音低的都不稳定了。“为什么?你不想跟我了?”
“不跟了,不跟了。”可儿摇头,摇得满脸的眼泪,她更紧地团住许桡阳的脖子,身子轻颤,痛声喊出了口。“为什么要让我认识你?为什么当初非要缠着我?为什么不离我远远的?为什么?为什么?”她一连喊出了十几个为什么,她喊的他心都跟着碎了。
他身体僵硬了一会儿,重新埋下头,放慢了动作的去亲她,他咬着她的小鼻子,咬着她的睫毛。她抓着他的胳膊,去找他的唇,她的眸子里燃烧着一种发了疯发了狂的火焰,不止眸子里,她全身都燃烧着火焰。她像一团火,熊熊地烧着,烧得他全身膨胀,欲望从来没有过这般苦涩的滋味。“快点,要我。”他们像两个即将爆开的焰火在崩溃的最后边缘要了彼此。
汗水从他的额头滑出,掠过他英挺的眉,漫过他高耸的鼻端,滴到她的脸上。他两只胳膊撑在她身体的两侧,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她扬着睫毛,呆呆地瞅着他。两人都像被水刷了一遍,眼珠都是水汪汪的。毛孔里透着热气,心口的地方最近地挨着。
少许,他的声音硬哽地说:“别离开我,我保证,我对你比对任何人都好。”她看着他摇头,“我只想要一盏属于我自己的灯,只为我一个人照着。”他舔了舔嘴唇,喉咙的地方因为缺水而干涸,心脏因为缺水也发干发紧了。他挣扎着说:““我这盏灯就为你一个人亮。”她依然摇头,伸手去抚摸他那两道浓眉:“你自己都知道你做不到。而且,”她垂下了睫毛,“我不想有谁理直气壮地打我耳光。”
“我保证,”他继续看着她,声音急促了。“我给你最好的。”她依然摇头,她的眼神带着心酸,她的唇边有抹虚弱的笑容。他不再说话了。她也不再说话了,他们像两个入定的老僧,被谁突然点中了穴道。目光吸着彼此的。然后,他轻轻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特别虔诚特别庄重的。亲完了,他抬头继续凝视着她。她也一声不响地凝视着他。
然后,突然间暴风骤雨前的那个沉静迅速被撕裂,他们像两个被解了穴道的野兽,不管不顾,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疯狂,彼此揉着对方的身体,嘴唇火热的,贪婪的,渴求地去找寻彼此的。“嗯嗯,”她呻/吟着,喘息着,意识在涣散,思想在模糊。“桡阳。为什么让我认识你?你为什么要缠着我?”她的声音被堵住,被憋了回去。
“可儿,你要什么?除了婚姻,我什么都能给你。”“我要你,我要你。”他的嘴唇含着她的,带着扑天而来的力道,几乎要咬碎她似的,他的身体带着烫死人的热量,连续不知几个回合地在她那小小的身子里卷进卷出,不断地要着她的。每晚都拼了命的要,可是,那份欲望仍然是压抑的,排遣不了的,一波接一波的,新的掩盖旧的。
许久,他们靠到一起,共同喘息,她像根藤蔓绕住他的脖子,把自己藏到他的怀里。她的眼泪流了他整个胸口,她的声音疲惫极了。“抱我睡会吧!天快亮了。”她呢喃了一句,睡意沉甸甸地压着她的眼皮。她在朦朦胧胧中睡过去。
真的,天快亮了,房间里的灯关了,室内的光线却清晰的异常,月光带着最后一丝亮度聚集在窗口的地方。这是许桡阳多少年来为数不多的一次失眠。天蒙蒙亮的时候,黎明的曙色染白了窗口的玻璃,他的眼睛仍然清醒白醒地望着她怀中的那个小女人。
早晨,可儿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明媚地塞满了一个屋子,空气中特别的安静,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有种熟悉的烟草的香气在鼻端萦绕。她皱了皱眉头,舒展了一下四肢,这是她睡得最不好的一个晚上,这一个晚上她做了太多的梦,全身的骨头都痛的要命。
“你醒了?”有个声音在她头顶飘。她震动了一下,抬起下巴,与他的目光接住了。她仔细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珠布满了血丝,下巴上都是胡子茬,脸色有些青白,眼神有些阴郁。她把身子往上窜了窜,与他的脸靠近了。她吸了吸鼻子,又闻了闻他的脸,“你似乎抽了很多烟?”
许桡阳转过了头,掐灭了烟头,回身俯眼看她。“再睡会吧!你昨晚睡的并不好。”他说。“不睡了。”她摇摇头,“我醒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