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
对面的人声音缓缓响起来,“对不起,我现在资金很紧张,我没给你买大的,没给你找更好的地方让你过一个与众不同的生日,我向你承诺,等华泰世纪落成那天,我一定把世纪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找到,我要带你环游世界,让你住更大的房子,让你开更好的车子,让你满衣柜里都是世界名牌,让你走哪都有人伺候着。让你一个星期就换一个手袋。一个星期就换一双鞋子,但是,现在,我一没精力,二没财力,所以委屈你了。”
她扬起了睫毛瞅着他,泪珠一颗一颗从眼眶里滚出来,“许桡阳,”她哑声喊,“是你非要弄得我哭的,你什么意思吗你?”许桡阳忍不住了,无法不站起来,走到对面。他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拿起纸巾,去擦她的眼角,“不准哭。再哭,你就成熊猫了。”他把她的脸擦好,捧在手里固定住,“我都说过,从现在开始,不让你掉一滴眼泪。”她抽抽噎噎的,“我这是高兴的。这不一样。”
他从那盒子里拿出那个戒指,擎起她的手,郑重地帮她带好。“什么时候想嫁给我,告诉我一声。”她扁扁嘴,又要哭又要笑地瞅着他。“你,你什么意思?我想要嫁给你,还得我先向你求婚么?”他忍不住微笑了,揉揉她的头。“你就会挑我的字眼,你不同意,我怎么娶?”
有轻音乐悠扬地响了起来。他把她拉到窗口的地方,拥住她,凭窗远眺,扬起胳膊,指着东边天空,“华泰世纪将来就会在那边崛起。”她跟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远处,大厦林立,琼楼玉宇,万家灯火,连着天地一色。
“你知道么。我现在把我的身家都压这上了。胜败功亏,都在此一举,我很可能到最后撑不下去了,资金筹集不来,项目流产,我会一败涂地,许桡阳的名字就会像废墟一样被彻底掩埋,从此以后都不会再起来。所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所以,接下来,我可能会更忙。”他转眼去看她,“我很可能会顾及不到你,但无论我有多忽略你,”他把她的手按到他胸口的地方。“你都在我这里。”
她眼里热潮涌动。不受控制地,她把自己投到了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她声音哽咽的一塌糊涂:“我不会再让你分心,我要看着你成功,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我要永远站在你身边。”他没再说话,拥着她凭窗远眺,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说“走吧,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把头从他怀里拔/出来,眼泪未干,懵懵懂懂地问:“还要去哪里?”他笑而不答,回身扯过她的手,将那椅子上的手袋拿好,往外就走。她回身,手疾眼快,将那桌子上的水晶盒顺手捞了过来。“要它干嘛?”他问。她说:“这个盒子多漂亮,还可以用来装首饰呢!”“这么会过,”他说:“我还没穷到这个地步呢?”
车子一路往郊外的地方开。越来越偏僻,越来车越少,灯光连同那高楼大厦被远远地甩在后面。她四下看着,有些疑窦,但是,她没有多问,反正跟他在一起,去哪都无所谓。车蓬敞开来,夜风从四面八方吹进车,将她耳边的碎发高高撩起。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她稳稳地坐在那儿,端详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睫毛下面,那眼珠闪闪发光地在那戒指上面转动,嘴角有抹满足的笑靥一直停在那儿,动都不动。“你不想知道我们要去哪么?”他憋不住地问了一句。她把目光转过来了。前方夜色迷蒙,灯光不清,但是,他是那么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的光束,她脸上的光彩,比以往更亮,更耀眼。
“我不需要问,不论你带我去哪,我都会去,我这辈子都会跟着你。”她说。再把目光转回去。他紧握住了方向盘,哼了哼,“这么会说话?一个戒指就这个反应啦!没出息。”
她也哼了一声,抬起头,高高举起来,迎着月光再看,她眼里的光华在瞳仁上闪烁,在戒指上闪烁。“我就没出息怎么啦?我就是想说,这是我这辈子收到最好的东西。带着碍事,摸着咯人,可是,它却是我命中之重。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把它摘下来了。”
他再哼,不知怎么,心里却热了起来,全身四经八脉无比舒展。“早知道,一个戒指这么重要,早就买了。”“你们男人永远不知道女人心里需要什么。”她心情愉悦地再看了那戒指一会儿,放下来,用另一只手轻轻摸着,眼睛转过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他稳定地开着车,看着前方,内心里,有种激烈热切的情怀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开来。
可是,嘴里却不动声色地问:“干嘛这么看我?又想亲我了?现在不行啊!我得抓紧时间,还有段路呢!”她扑哧笑出了声,“许桡阳,你就臭美吧!我今天没想亲你,我想亲它。”她嘟起嘴,冲着那枚戒指就轻轻亲了一下。然后,她轻轻地对着那枚戒指说了一声。“戒指,我爱你,我会爱你一辈子。”
车子重重又重重,终于停了下来,一路都神思不属的人这会儿总算把视线从那枚戒指移开了。看清面前的地方,可儿皱起了眉,竟然是一所中学校,怎么会是一所学校?为什么会是一所学校?楼舍有前后两排,楼层不高,操场却很宽大,有标志性的篮球场,和升旗台,不用看门牌,不用有人介绍,也看得出来是学校。
她看着从里面过来一个中年男人将大门打开,许桡阳直接把车开进去,她就更惊异了。她这会想不集中思想都难了。操场上,光线不够亮,只亮着两盏照明灯,但是,那光线足以看清周围没有人,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那开门的人把门打开,就倏忽没了影子。她一脸迷糊地被许桡阳拉下了车。她完全猜不出来,他要干什么。
她想问,满肚子的疑问。但是,她的疑问还没问出口,就有无数的尖锐刺耳的声音从头顶接连窜起,整整拉满了半边天。声音是从后面那层楼划过来的。她迷蒙之间,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去寻找那声音的来源。同时,她仰头向上看过去。在那一瞬间,她的气息屏滞,心脏狂跳,全身的汗毛都被高高地扯了起来。
夜空中,无数的烟花在她头顶争相燃放,五颜六色,姹紫嫣红,一朵接一朵,一声接一声,像鲜花,像玛瑙,漫天星子闪烁,四处飞溅,声音响亮的可以擦破夜空,颜色炫目的可以将整个夜空照的亮如白昼。
她那被烟花照红的小小脸庞,鼻子发着光,眼睛闪着亮,嘴唇呆呆地微张着,惊愕的合不拢,她被震慑住了。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烟花,从没看见过这么亮而美丽的天空。她没看见人,没看见声音,不知道谁放的。她转回头错愕地瞪着许桡阳。
许桡阳高高站在那儿,双目矍铄,唇角飞扬,看着她浅浅的笑。“你安排的?”她兴奋地问。他将手指放到唇上,嘘了一声,随即搬过她的身子让她向上看。几抹流星划过的声音从头顶相继掠过,然后,有烟花冲上半边天,烟花盎然绽放的瞬间,她惊异地再度瞪大了眼睛。
半空中,低低的天幕上,宁可儿,我爱你,无数闪烁的彩色星子连成的字遥遥挂在天边。她的呼吸停在了喉咙口的地方,忘了思想,忘了呼吸,忘了心跳,忘了她还是活着的。她愣愣地望着头顶的那片天空。天空中,不断有烟花绽放,不断有鸟鸣般的声连串响起,不断有字歪歪扭扭地一水铺开,宁可儿,我爱你。
她在原地打转,情绪激动地跑过去,想要看清那几个字,然后,又有了另外的,生日快乐,还有玫瑰花的图形,有红心圆的图形,一朵挨着一朵,一个圆套着一个圆。她的嘴唇蠕动着,硫磺的味道漫了一天边,熏着了她的喉咙,熏迷了她的眼睛。
她的视线模糊起来,热气在鼻腔中奔涌开来。她很快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雨雾挂在她的眼球上,不断氤氲扩散。她呼吸屏滞,气血全部往头顶的地方涌过去。然后,她恍惚看到有东西从半空中飘下来,纷纷扬扬,如丝如缕,像雨,像雪,像柳絮,不,不是雪,不是雨,也不是柳絮,是花的叶子,竟然是玫瑰花的叶子。
有一瓣落到了手上,她傻傻地抓了一片捏在手里,是那种纸质的玫瑰花瓣。她捏在手里,再抬头,怔怔地站在那儿,怔怔地望着那漫天飞扬的东西。映着星空,映着那漫天的烟花,映着漫天的:我爱你,宁可儿。她的眼泪狂流不止。
终于,她忍俊不禁,把头慢慢转了过来。她满眼盈满了泪,站在那儿浑身发抖地凝视他,神情激动,嘴唇颤抖,可是,她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默不作声地站在那儿凝视她。隔着两米远的距离,他们谁也没往前走。
“喜欢么?”他先开了口。他的声音也被那硫磺熏涩了。“这是我请厂家加班加点做出来的。我找过多少厂家,人家根本都不接。我想用新鲜的玫瑰花,可惜,现在没有这样的技术。”他继续看她,声音温存地问:“这个学校,我给他们捐过教学设备,在市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我只能带你到这来。”
她低吟一声,就飞扑着跑过来。几乎没到他的近身,就忘形地跌跌撞撞地扎到他的怀里,他手疾眼快往前一步接住她,被她一把牢牢抱住。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她泣不成声地哭,哭的悸动不已,哭的惊天动地。“许桡阳,你咬我一下,你咬我一下。”
他真的去咬她,狠狠地卷住她的舌头就给了她一口。他真用力了,她疼的钻心,疼的眼泪大把大把地往下掉。很疼,就不是在做梦,很疼就是真的。“许桡阳,”她紧紧环着他的腰,眼泪疯狂往外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值得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真的这么爱我么?”她喃喃地,呓语地,发热地一遍遍地发问。
“不知道,我说过,”他托起她的屁股,抱住她,面对着漫天的烟花,绚烂飞舞。他的眼神被催眠,他的声音像从那烟花里飘出来的,带着瑟瑟的嘶哑声。“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命里注定。我没的选择,我想不要你,都过不了我自己这关。可儿,”他高高扬起头,望着头顶那片发亮的天空。“你想哭,等会吧!有些东西不能错过。”
她止住了哭,侧身往天上看。烟花纵横掠过,远远飞舞,五光十色的星子漫了一天,漫了一地
。她无法控制,喜极而泣,激动不已,冲着那天边上,宁可儿,我爱你那几个字,拢起了嘴,拼劲力气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许桡阳,我会爱你一辈子。”
“宁可儿,我也爱你。”他也喊。她倏然回过头来,就疯狂热烈地吻住了他。漫天,烟花盎然绽放,经久不散,绵延夜空万里。烟花中的一对男女紧紧相拥,长久相吻,时间定格在这一刻,短暂的瞬间化为亘古永恒。这是2012年的七月份的一天,是宁可儿终生都难忘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翻过来又是一页,心跳啊!,,,还是那句话,就看这对孩子怎么携手趟着风雨往前走的。说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他们是傻逼,谁说我跟谁急。。。
、第 213 章
过了七月份,是北京最热的季节,也是许桡阳最忙的季节。从早到晚,电话接到手软。一个接一个,内部的,外部的,请示的,汇报的,传达信息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等着汇报工作,却一直没有得空说话的刘东,他好不容易放下电话,劈头扔过去一句,“看看时间来得及么?不行,过那边,你再说。”
“你是五点的飞机,现在才几点?”刘东看了看手表。“等下,我亲自送你。”算了,让明子送我吧!现在,你们都得以一抵十,没事,不要做那些无用功。”他整理文件,收进公文包。
刘东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说:“我们最难的就是现阶段。这段时间无论从公从私融资都困难。现在,全北京都知道华泰吞了一块没有能力消化的肉骨头,行内行外都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呢!你一天到晚疲于奔命融资,以四海的财力,包括你嫂子那儿,足可以帮我们解决不少问题,我就不明白,你可以用军爷的,可以用疯子,用东爷的,为什么不让你父亲出面帮你?为什么不让许晋冲帮你?”
“我不能让他们插手,你没看,他们现在全绷着劲呢么,巴不得我低头向他们求帮,一旦我用了他们,他们在我面前就说得上话了。到时候,我得给他们留面子,到时候,他们想怎么安排我就安排我。不到万不得已,我绝对不能用他们。我一点说话的余地都不想给他们。”他去整理档,没抬头去看他,“尤其我爸,他现在估计天天都憋着气呢!只要我一开这个口,他很可能会立即说,只要你离开宁可儿,我把整个四海给你都行。”
刘东笑笑,“我都没见过你对哪个女孩这么好的?你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做是不是牺牲有点大了?”他抬头看了刘东一眼,“值不值是么?”他笑了一下,将包放好。看看还有时间,靠到椅子上。点着了一支烟,直言不讳地讲。“有的女人就值一顿饭,有的值一辆车,有的女人值一栋房子,有的呢!没有价值,你不知道她值多少。”
他的目光从烟头前端收回来,望着刘东。“等到你喜欢一个女孩的时候,你会给她估个价格,也许有的人这一辈子都不会遇到一个估计不出价值的女孩。”他抽了一口烟,转移了话题,“现在,我没时间和你谈宁可儿。有人打电话过来找我,不要说我的去向。你说的没错,现在我的风吹草动,大家都上心,行不行,我不能让他们每天把我当茶余饭后的佐料。”他站起身,狠抽了两口,看了看表,把烟掐灭了。“我还真得走了。”
刘东也站了起来。“不成功别回来啊!”他笑了一下,“不回来也没关系,我帮你照顾你家的无价之宝。”许桡阳抬眼看他,哼了一声。“这话你敢在宁可儿面前说一句试试?她会拿刀劈了你。这小丫头骗子,这段时间被我惯坏了,越来越敢说话了。华严上次就被她摆的那一道,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呢!”他唇边的笑容加深了。“等着好消息吧!就是让你的贼心不惦记,我也得带着好消息回来。”
他将公文包收进皮箱,锁好,拍了拍箱身,信心满满地说:“我就不能让这帮孙子看着许桡阳是怎么死的。”刘东伸胳膊过来揽住他的肩膀。“行,趁这个机会好好休养一下,我看你这段时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