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叫尊皇的酒吧,不仅名字古怪,酒吧里的装潢也与其他的酒吧不同。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包间,围着酒吧罗列了一圈,相互毗邻,半身镂空的暗红砖墙,红木桌椅,布艺沙发。中间大厅是一个偌大无比的半人高舞台,统一的桔色灯光和轻音乐从屋顶的四角溢出来,均匀分布给各个房间。
四个人的包房是挨着角落的。房间的位置刚好,有个半落地的玻璃窗可以将外面的景物一揽入底。他们点了酒水,要了果盘,加了点心,捎带着叫了几个下酒的小菜。两个男人坐在一边东扯西扯。两个小女人也喝的兴致盎然,吃点心,话家常,话题从饭桌上延续下来,永远离不开男人做核心内容。
“我没想到,桡阳和你老公认识。”可儿今晚的心情愉悦,小眉毛弯着,小鼻子翘着,小嘴巴嘟着。“早知道,我就不需要别人介绍了。”秦雨浠也说的直言不讳,“我更没想到风流倜傥的许桡阳还有不为人知的情有独钟。”可儿被说的心花怒放,忍俊不禁把目光再望向对面。
对面的沙发上,两个男人低低说着话。灯光暗影之中,那长长的腿,宽宽的肩,斜着身子,搭着沙发的后背,偶尔啜那么两口,唇边是浅浅的笑。情有独钟!她念着这几个字。望着那不远处的五官轮廓,没有抚弄在手心里,只望过去一眼,仍能在掌心五指间悄然升高几点温度。
她望过去的时候,许桡阳正好也有意无意地把目光瞟向她这边。目光相接的瞬间,她的心脏竟然狂跳不止。她不得不把目光转回秦雨浠这边来了。“你呢!我听桡阳说过,韦俊人也长得英俊,又是高材生。”她由衷地说了一句。“你长得这么漂亮,你老公不疼你才怪呢!”
秦雨浠笑笑,没说话,睫毛垂下,半掩住黑色的眼珠,眸底的灯光忽明忽暗地闪动。“你相信缘分么?可儿!”她忽然问了一句,把酒杯向着嘴边送过去。
缘分?可儿重复了一句,眼光又不由自主地转到了斜对面。她模糊地想起当日在EM的偶遇,想起在Q吧的情形,她在Q吧门口,送给许桡阳的那个耳光。想不到,世事轮回,他如今竟已成了她命中之重。她心里有份暖,顺着酒精往身体各处流窜。
今晚的可儿喝的兴起,一杯接一杯地和秦雨浠喝的不停,以至于许桡阳不得不欠身过来,几度想要抽走她手里的杯子,都被可儿及时躲开。她每一次都看着他,仿佛对着他笑的方向就是他全身最软的那根肋骨。她笑的又妩媚,又细腻,又温柔,足可以让他身下那只欲望的小粉鸟腾空而起。“我就喝这一次,许桡阳,求你了,就让我醉这一次。”
他全身的钢筋铁骨立即被她那声音软化的看不见踪影,“少喝一点,”他毫没底气地应答,“别回头我弄不回去你。”眼光想收也收不回去。那红酒的杯子紧贴着她的半边脸,把她一边的鼻子,睫毛照的眩惑的红。他忍不住了。看两个人喝的已经没深没浅,欠身过去,没话找话地送过去一句。“秦雨浠,你真的够豪爽。”他目光向那小人看过去,声音刻意压着那片温柔。“你呢?宁小姐,今天也爽够了吧!”
可儿冲他迷离恍惚的傻笑。那秦雨浠摆摆手,醉意阑珊地说。“我不豪爽,我也不想豪爽,我如果有个你这样的男人疼,我也做只波斯猫。”她说的声音很含糊。许桡阳没有听清楚,他去问慕浩东:“她在说什么?”
慕浩东摇摇头,笑了一下,“我也没听明白。”他把手里的酒杯往嘴里送,喝的心不在焉,眼光透过那酒杯的上缘直勾勾地望着对面。看了一会儿,他忽然惊觉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口的地方站好。
许桡阳望了一眼他后背的位置,也起身执着酒杯跟了过去。窗外,霓虹灯在闪烁,铺了一边的天,回映在这边的玻璃窗上是成倍放大的五颜六色。“许桡阳,你就我心目中最亮的那盏灯。”他望了一会儿,眼神和煦起来,想起了什么,情不自禁地回头又去看沙发上的人。那小小的人眉目弯弯,眼波摇曳的随时都可能要从那玻璃体上滚落下来。睫毛上的光照比白昼的还亮,闪的他头晕心跳。
他呷了口酒,硬咽进喉咙里,压下了那从里面窜上来的热气。慕浩东也转过了身,跟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两人都默不作声地看着对面的沙发。沙发上的那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笑话,笑的打跌。那秦雨浠笑的更是惊天动地的,不做作,不扭捏,小脸绯红,眸色光彩生动,手里的酒杯被她握的摇摇晃晃的,却始终没有把酒溢出来。
看那俩人难得一见如故,那小人少见和不熟悉的人如此投契,许桡阳心里一高兴,就对着身边的慕浩东发自肺腑地说了一句。“你说,她怎么就是你弟弟的女人呢?”慕浩东没说话,侧着身站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
“你看,她们两个是不是女人中的极品?同样的美丽,同样的出众,一个温婉,一个精致。”许桡阳又说了一句。感觉到身边的人过去沉默,他转头望了一眼慕浩东。后者始终捏着酒杯,放在嘴边,心不在焉地啜着,眼光时深时浅地望着对面。他说的话,对方恍若未闻。
那边,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许桡阳再望过去,可儿已经放下了酒杯,身子像只小虾米般地蜷在沙发里,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脸边,眼神已经恍惚,表情已经迷离,笑容已经散的满脸都是,那姿势中还有几份特殊而熟悉的慵懒。
正好,那秦雨浠向着他们走过来。趁着她和慕浩东说话的空隙,许桡阳径直大步过去,放下杯子,将那小人从沙发上捞了起来,放在临近他腿边的位置,牢牢贴好。“喝多了吧?嗯,”他把她脸边的碎发拂到一边,脸与她的只有呼吸的距离。
可儿半眯着眼睛看他,拨弄着他胸前衬衫的纽扣,头向着他的胳膊歪过来,他顺势抱住她,像抱着一团棉花,再怎么使劲用力的抱,似乎都是那种握不牢实的感觉。“我喝多了,许桡阳,”她的呼吸绕鼻而来,将他的喉咙逼得紧紧的。
“谁让你喝这么多的?”他俯眼看她,轻哼着,“活该,喝醉酒的滋味难受吧!”“你等下抱我回去吧!”她的头继续往里倚过去,她真的有点困了。“能说出这句话说明还清醒,那自己走路,”他真的掂了掂她,“最近,好像又多了几斤。我不抱。”
她用手去揉他的鼻子,“你嫌弃我。”他把鼻子向下俯冲过去,停在她唇角噏动的范围,呼吸里面过来的空气。“我抱你回去,”他眼神灼灼地瞅着她,声音窝在喉咙里,却低低艾艾地送进了她的听觉。“我还给你洗澡,替你嘘嘘,帮你换衣服,抱你上床,……”
看他不要脸的还要往下说,可儿脸红地一把扣住了他的嘴巴,“许桡阳。”酒精没有填充她所有的理智空间,她捕捉到了他眼里那熟悉的火烛,从他身上及时下来,拉开身体距离。分开神,看着秦雨浠那边过来,她瞪了他一眼,不理他了。他坐在那儿,深呼吸,欠身将酒杯拿起来,在手心里转了两转,注视着她,含笑着将里面的酒顶着喉咙咽下去。
夜色深下来的时候,几个人买了单。出了酒吧的门,到大路上,不同的方向,各自等车。和秦雨浠打了个招呼,可儿被送上了车。等着许桡阳过去和慕浩东讲话,少许,他人折回来,拉开车门,坐到她身边,就把她抱了过去。她重重地倚在他身上,分量自己一点没留。搂着他,她撅着嘴,咕嘟,“你干什么去了?”
许桡阳没说话,转头向对面望过去。和司机说了地址,等着那车开走,目光一直看着对面,直到车开了一段,将身后那两个人影抛下不见,他才回过头来,看着怀里的人。“真的喝多了?”他问。
她嗯嗯地应着,腻在他怀里磨蹭了一会儿,忽然支支吾吾地说起了酒话,说的断断续续,说的含含糊糊。“你都没有送过我鲜花,都没有陪我过过一个生日,没有陪我去旅过行,没有把戒指藏到巧克力里,没有用蜡烛摆过同心圆,”她把头埋了下去,声音更听得不清了。“许桡阳,”她揪着他衬衫的扣子,小手在那使劲地绞着,“我真的羡慕秦雨浠。”
许桡阳没做声,抬眼望向前面的车窗。灯光透过车前玻璃,再透过防护栏,连续的折射将他唇边的笑容拉的狭长。他故意装糊涂,故意没听到。“你说什么呢?”她继续呢喃,热热的呼吸打的他胸口的地方都湿透了。“你怎么就没有送过我玫瑰花呢?你是不是追我追的太容易了?”她的头在他胸口的地方揉啊揉的,声音嘀咕,接近梦呓了。“你从来没有追求我,只知道威胁我。你除了威胁我,就没别的了。”她再用鼻音嘟囔,“你说,我们算不算是先结婚,后恋爱的?”
他唇边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就凝结了下来,停在了脸边,无法再散。手扣着她腰眼的力道情不自禁地收紧了。夜灯在前方一盏一盏地亮起,他蹙着眉,凝望着前方,喉咙里有东西堵着,使他半天哽在那没说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0 章
出租车在院门口停下,他把她从车上抱了下来。开了角门,上台阶,才把她放下。她摇摇晃晃地站在那儿,扶着他的手腕,整个人倚在他的身上,嘴里还重复着车里的酒话。“你抱过多少女人下车啊,许桡阳?”
他憋着气没应她,把客厅的门打开,将她拉进去。雅姨应该已经睡了,客厅很安静。他放轻手脚去换鞋,示意她不要说话。看她身子又要倾斜,嘴唇蠕动,又有话要出来,他及时用嘴唇封住了她的嘴。索性,也不等她换鞋,胳膊一托,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轻手轻脚上了楼梯。
直到上了楼,他才把她放下,背贴着门瞅着她。她被他憋的脸通红,得到空隙,大口大口地换气。“你怎么咬人呢?许桡阳。”她舔舔嘴唇。“你是小狗。”“你说错了,我是饿狼。”他叽咕一句,把她直接拽到了卫生间,利落地将她的衣服剥光,打开水龙头,把她塞到下面。
她软软地靠在墙上。花洒的水漫天扬下来,她的睫毛被压的撑不住了,眯着眼看着他脱光自己的衣服,站进和她同一个范围。眼睛怔怔地瞄见他的下半身,她没忍住自己的话,“你怎么又大了啊!”他全身的血管立即被撑起,小怪兽因为她这句话又翻长了尺寸。
他喘着气,瞪着她。她老老实实站在那儿,媚眼如丝地凝视他,剪水双瞳灌进更多的水汽,唇边的笑容被那水压冲的东倒西歪。他呼吸急促地盯着水流漫过她锁骨间的沟壑,越过那山丘,草地,直接流向可以想象的花丛中间。他咬着牙,克制着,不忍心在她这个时候动她,硬挺着帮她洗头,打沐浴露。
白色的泡沫大小不一地挂在她的身上,头发上,山丘上,草地上,映着灯,闪着斑斓的五彩水光。他的眼珠上开始窜热气,手揉上去的节奏一点点放慢了,加大了面积,加重了力度。“许桡阳,”她的嘴巴还不老实,不知危险地呵呵笑,“你的怎么越来越大了?”
他坚硬如铁地直起了腰,眼珠半眯起来,眸子里有层危险的东西跳动。她又站不住了,摇摇晃晃地扑将过来,打着滑的身体靠着他的身体黏贴不住,直接就搂住了他的脖子,喘息着低低呓语。“洗完了没有?我快站不住了。”
他没什么犹豫,头俯下来就吻住了她。体内的欲流横冲直撞,将他的气血推向头顶,他那份怜香惜玉被欲望撕裂,露出怪兽的青面獠牙。他手托起她的腰眼,将她的人大力抵向墙壁。他就像一个原本在水里生长的两栖动物,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擅长作战的区域,生命的源头,骁勇得像打了强心剂,全身热气蒸腾,血管贲张,唇舌滚入她的齿间就将她堵了个风丝不透。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酒醒了几分。水流压着她的脸,她不舒服,本能地想要挣脱。他像钳子般的大手捏着她腰间的骨头,想要碾碎般地越扣越紧,“许桡阳,”她的舌头被缠住了,挣脱不出来,“我不想,许桡阳,我困了,我要睡觉。”
“做完了再睡。”他咕嘟一句,气息逼仄进去,攻城掠地,不放过每个暗角。她像叶子一样被他凌空托起,紧紧贴着墙壁,被他不断的耸动抛来撞去,水花迸溅,龙蛇共舞。“许桡阳,许——”她嘴边的呻/吟被他如数舔舐。她像在云层的最下边,摇摇欲坠,心惊般地没有多余的思想去感受那份欲/仙欲/死。她觉得自己快要掉下去了,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地死抓着他的肩膀。情急之下,她手按到了身体左侧的水阀,手向下一按,那花洒的水戛然而止。
三月的天气,没了暖气和有温度,湿漉漉的身体立即有份寒冷窜了上来,把她抓住了。他在一阵纵横驰骋过后,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停下动作,回过神去找她的脸。她的脸色已经被冻得发青,唇色也已经泛紫,头发水嗒嗒地粘在脸上,遮着额头,大眼睛透过那头发茫然地被动地忍耐地困倦地瞅着他。那样子是昏昏欲睡的,狼狈的,楚楚可怜的。
猛然间,有道银白色清冷的光从脑子里如流星般划过。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水流,同样深陷水流中的一双眸子,那红的发着寒光的血液汩汩而出,他被狠狠击了一棍子,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许桡阳,你在干什么?
他心里一疼,松开手放下她。她腿间一软,人向边上倾斜过去。他手疾眼快,把她捞起来,伸手从架子上扯下一条浴巾将她团团抱住,同时,又去抽毛巾帮她擦头发,擦好头发,他将她包好,拦腰托起来,送回卧室,放到床上,扯下被子盖好她。等他擦好身上的水,返回卧室的时候,他看到她已经半合上了眼,头发被粉色头斤抱着,就露着素净的一张小脸,浓黑的睫毛一动不动地压在那儿,把那脸就显得特别苍白。
他爬上床,将她身上的浴巾轻轻扯掉,就将她整个抱进了怀里。她被惊动了,习惯性的把脸送过来,模糊地又开始说话,“许桡阳,你都没有送过花给我。”她说的并不十分清楚,他却明明确确地知道她在说什么。他裹着她的身子,将她那头巾也拿了下来,一边给她擦干头,一边细听着她嘴里的话。
“我漂亮还是陈悦漂亮?”她咕嘟了一句。“你漂亮。”他说。“我和她长得像么?”她又问。“不觉得。”他再回答。“你有见过比我漂亮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