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确实当着他的面把冯涛给控制了,冯涛也没解释,只说:“既然这是你想要的我会配合——不过我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宗玉衡也跟着去了派出所录口供。然而在听完了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当然其中同志情的部分俩人都用了曲笔带过——警察当场就要把冯涛给放了。
宗玉衡不答应了,跳起来说:“搞什么?!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骗子流氓无赖!他毁了我的生活……我是说他现在正干扰着我的正常生活!抓他!行政拘留十天半个月什么的!”
冯涛表情祥和一点也不为自己辩解。
警察对宗玉衡解释说冯涛做的事情既不违法也不违规,你可以看他不顺眼,可是因此而逮捕他,这是个法制社会。
宗玉衡却很火大,他希望法律能够还他一个公道,还他一个清净的生存环境,结果法律却只会纵容恶人。他一个劲地大喊:“我不管!你们不是警察么?!警察不是要保护纳税人的生活么!给我拘留他!!”
警察也火了,大声吼说:“你是纳税人,他也是,他纳的税还比你多呢,你吵什么?!这里是派出所!是讲理的地方!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就以妨害司法的罪拘留你!这样你就不会被他打扰了!”
冯涛这时候反过来挺身而出为宗玉衡出头了,“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消消气,他不是那个意思,这个人有口无心的,是太生我的气了才会这样,不是从你,错全在我,你要抓就抓我吧BLABLA……”
最后宗玉衡和冯涛都被赶出派出所,警察转身往回走,以宗玉衡能听到的声音“嘀咕”说,“扯根绳子自己了断算了,P大点事也出来吆喝!”
宗玉衡气不过回身就要拼命,冯涛好歹给拉住往外走,劝说,“你别冲动,袭警是重罪!他们说不定都配枪的……”
宗玉衡最后打不成警察一爪子拍向冯涛,气呼呼地说:“你不用跟我这装好人!我太知道你冯涛是怎么回事了——最大的本事就是夹着尾巴装狗,装忠犬,装癞皮狗!而实际上根本就是个大尾巴狼!我之前是瞎了眼睛才会信你是个忠厚可靠的人。现在你还有什么企图?!我既无钱也无势,没有利用价值!你给我滚远点!看见你我就恶心!恶心!!”
冯涛的眼里露出哀伤的神色来,苦笑了下,说:“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就是没办法答应你滚远点。”
宗玉衡恶毒地说:“那你去死!”
冯涛说:“死也不行,那样还是离开你了。”
宗玉衡气得当街尖叫,来来往往的人还以为他发了什么癔症,立刻躲得远远的惊骇的绕着走围观什么的。
而宗玉衡也确实气得快疯了,“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我会很开心的!”
冯涛疲倦地说:“我会死的——我们或早或晚都会死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我还没活到和你过上好日子的时候,死也不会瞑目的。”
——总之这货就是宗玉衡的宿敌,一年后的今天仍旧不时地造访面包店,不管收到几多白眼冷漠和嘲讽,仍旧厚着脸皮自说自话什么的。当然每次离开前他也真的会买点面包。
有时候为了照顾宗玉衡的生意甚至会把当天剩下的所有面包都买走,说是给员工加班储备的粮食什么的。
宗玉衡没办法不卖给他,因为不是自己开的店,上面还有老板,他不能妨害老板赚钱。
直到有一次宗逗逗在店里偶然遇到冯涛,孩子很生气地上去踢了他一脚,然后跳回来掐着腰充满敌意地瞪着冯涛,像炸了毛的小公鸡一样。
冯宗二人都有点意外,以为小孩子受到大人的影响维护自己的哥哥什么的,结果宗逗逗大声控诉说:“你这个坏蛋!不要把面包全买走啊!我和哥哥第二天就没有剩面包吃了!!你想饿死我们吗坏蛋!”
115
115、第 115 章 。。。
冯涛已经是这面包店的常客了,从宗逗逗到欧阳小花都对他的不时出现不感到意外。冯涛更是曾经试图策反他们,不说弄个无间,至少让宗玉衡亲近的人给自己偶尔美言一两句也是不错的。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不响。
首先宗逗逗看上去最小只,还是个吃货,应该是比较好拉拢的吧,几颗巧克力啊、奶糖啊、果冻啊啥的,曾经有个阶段冯涛习惯了兜里揣几颗糖果,以防备遇到宗逗逗随时掏出来诱饵来。可是效果……怎么说呢——宗玉衡不在的时候宗逗逗就一把接过来心安理得地吃了,连谢谢也不说啥的;他哥在的时候他就表现的特别忠贞,因为之前被骂过,所以看都不看那些吃的一眼。
几次之后冯涛可看明白了,别看宗逗逗小,可也是个喂不熟的,浪费粮食!
然而冯涛是做大生意,有大视野的人,他觉得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对这孩子该投喂还是要舍得的。将来这个就是自己的内弟啥的,宗玉衡也就这么一个至亲了,多给点糖吃错不了。
而欧阳小花那边冯涛更曾经私下里明确跟她通过气,意思是自己对宗玉衡是有感情的,现在俩人有点误会,希望她这方面能给点方便啥的。
欧阳小花就说自己毕竟是局外人,不想参与进来,再说感情的事冷暖自知,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冯涛知道不好强求,他已经达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只要在今后不给他产生特别是阻力就好了。
可是她还是有一点点好奇的,“我看你追求小宗的意思挺坚定的,可是你好像也来的不是那么勤,一个星期才来看他一次,你就不怕这期间小宗认识的新的朋友,有了新的幸福啥的?”
冯涛想都没想回答说:“这个我倒不担心——宗总那个脾气性格,世界上除了我还有第二个人能够长久忍受吗?别说一星期一次,就是一年一次这方面我觉得问题也不大,当然我不能因此而太过冷落了他,该我做到的我还是会尽力的。其实如果不是工作太忙我还是可以多抽出点时间来做的更好的。让你见笑了。”
小花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冯涛:从多年的工作经验和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她觉得小宗没有你说的那么没人缘,相处下来觉得还是个挺认真正直的青年啥的。
不过太忙俩男人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女的就不参合了。
所以今天看到冯涛又百忙之中出来溜达,她也就没出来招呼。过了一会再出来冯涛已经走了,宗玉衡满脸不痛快地在那里狠狠擦柜台什么的。
下午凯文打来电话说昨天的拍摄导演那边好像挺满意,说宗玉衡镜头虽然不是主役,可是镜头感还是不错的,完全捕捉到了那个定位,表现的既不过分抢眼,也不会被彻底盖住锋芒啥的,总之就是评价还行。
凯文说:“宗少你这次算是名利双收了,打算怎么谢我啊?”
宗玉衡说:“大不了等我拿到那边演出费就请你喝酒咯。”
俩人就此说好。
几天后宗玉衡领到了那笔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的钱,便如约邀凯文去景海鸥的店消遣。
宗玉衡现在已经很少在这里露面。一是因为经济条件不允许了,他现在的收入有一点算一点,都是血汗钱不说,而且还要精打细算点留着将来给总逗逗上学用,到大学毕业可能要几十上百万呢!这笔钱不从现在攒是不行的;另外,在这样的场合太容易遇到以前的人,想起以前的事,对于现在宗玉衡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
所以宗玉衡是能不出来玩就不出来的。
可是既然欠了凯文的人情,何况也想偶尔和景海鸥打个招呼什么的,毕竟面包店的工作也是他介绍的,所以就定在这里。
景海鸥见了他们倒还是像从前一样戏谑打趣什么的,还说要给他们介绍好男人什么的。
凯文就很积极地表示自己现在是空窗期,很空那种。
景海鸥就说:“那好,我先可着你来,反正宗少么……”
宗玉衡就哼了一声,“我怎么了?”
“你倒没怎么,只不过现在身后还跟着个背后灵,给你介绍个啥也不成吧。”景海鸥知道他闹心还故意刺激他,心眼不可谓不坏啥的。
宗玉衡果真闹心,仰头干掉了手里的酒,又要求续杯,擦了擦嘴角,露出一副烦恼的样子,抱怨说,“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到姓冯的!”
景海鸥说:“这话要看怎么说吧——不过我想起来最开始的时候你还向我介绍说他是你的忠犬,迷恋你到不行的地步什么的,哦呵呵~”他仰天长笑,“真是令人怀念的日子啊!”
宗玉衡也有点怒了,说:“那是他有预谋地骗我!”
景海鸥故意表现出不太认同的样子,只是笑眯眯的,然后耸耸肩,忙自己的去了。
凯文接过话头,搭着宗玉衡的肩膀说:“就是就是。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他现在既然对你还是锲而不舍的,也算是诚心了吧,你反正也一直挑挑拣拣嫌这嫌那的,不如就拿他凑合一下什么的。”
宗玉衡把手里的杯子重重敲在桌子上,说:“这种事情能凑合么?!难道不应该是宁缺毋滥么!男人不过是一种消遣的东西!又不是生活必需品!!”态度十分之不屑什么的。
凯文撇撇嘴说:“男人是消遣品,不过未必就不是必需品——这个要看个人对生活品质的不同要求啦。就好比有的人非LV的包不背,没有名牌包包就觉得出不了门一样,而有的人用环保购物袋就行,还有的人觉得不背包也无所谓的。”
宗玉衡说:“哦?你的意思是说你的生活有品质?——其实明明就是换男人比换包还要勤吧!”
凯文看着自己的指甲说:“我对每一晚的对象都是认真的哦~”
宗玉衡叹气,劝说:“你这样我觉得有点不太好啊,如果你觉得男人是生活中的必须品,那就好好找个男人安定下来多好,one night stand什么的……那事就那么有意思么?”
凯文噗了一下,瞥了他一眼说:“有意思啊。”
宗玉衡说:“我觉得一般般啊。”
凯文就点了他的脸颊一下,说:“你是憋久了,小心憋坏了不能用~”
宗玉衡若有所思地说:“其实这一段时间来我有反思,想我怎么会变成同性恋的,男人好在哪里?明明我都没怎么爱过什么男人……”
凯文说:“难道你在青春期的时候不向往性感的男人么?”
宗玉衡摇摇头,“完全不记得。”
凯文倒有点好奇了,“那你的第一位是什么情况啊?”
宗玉衡想了想说,“好像就是有个男孩追求我,我觉得他大概是爱我的。被人爱的感觉倒是不错——于是我想,也许我不是喜欢男人,只是喜欢被人喜欢这件事而已吧……”
凯文说:“这可有点不妙——难道你要变直么?”
宗玉衡说:“也没有——就是觉得活到这把年纪,也经历了很多事情,有点看淡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你,这样的把戏了。挺没意思的。我啊,现在就想着把弟弟抚养长大,把爸爸安顿好……”
“阿衡?”——突然一个声音插进来。
宗玉衡闻声回头望——真是的!就知道来这里迟早会遇到不想见的人。
王磊见他回头,确认是很久不见的旧识,立刻凑过来,在宗玉衡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副想要谈点啥的架势。
宗玉衡当然是不想搭理他的,可是凯文最快已经开始热络地同王磊搭上话了。宗玉衡不好发作。
“王大律师听说你弃文从武了?”
王磊点头,“是的。差不多一年时间了——是和阿衡你那次在街上见面之后不久的事情。之后就跟着部队外调了一段时间,也是上个月刚回来。”
凯文说:“矮油~部队待遇很好的说。”
王磊微笑点头,“还好,我主要还是从家族的角度考虑。从军没有别的好处,不过是升迁的快点。”举重若轻地带过,却让人不禁脑补出他背后那个盘根错节的显赫家族。
“对了,阿衡,你最近怎么样?其实一直在惦记你过的如何,不过公务缠身,不能脱身。”王磊关切地问。
若是从来宗玉衡对他那一类人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可是在经历过家变和冯涛之后,他现在再看到王磊,仿佛有点吸完粉之后嗑药的感觉——就是没那么大感觉了。
也许这个世界上坏人本就很多,王磊至少不是最坏的那一个,宗玉衡也就懒得费那么多力气去傲娇他,反而能稍微地平心静气来谈几句话了。
“我现在好的很。不劳费心。”语气仍旧是及其淡漠疏离的。
王磊却不以为杵,微笑说:“那我就放心些了。还担心你不能适应环境的变化,不过现在看来,你比我想的要坚强许多。”明明就是个一摸就坏掉的性子,没想到被推到险恶的社会上之后到现在还堪称全须全羽的,简直就是生命的奇迹什么的。就是不知道是谁创造了这个奇迹。
想到这里王磊稍微有点落寞和遗憾——本来也许他可以的。
谁知道呢,他总是和眼前这个仍旧好看的男人失之交臂,天时地利人和,总是差点什么……
凯文好像发现了今晚的消遣品,端着酒杯走了。
留下宗玉衡和王磊,一个有点不情愿,另一个若有所思的样子。
宗玉衡毕竟受过点人情世故的训练了,何况他现在也算是服务行业的从业人员,就觉得这沉默的尴尬已经比对王磊的讨厌难以忍受了,于是咳了咳,张嘴说:“内个傅律师还是傅法官的,你们还在一起么?”
王磊有点意外,“……你知道我们一起?”
宗玉衡给了他一个“你当我白痴?”的一瞥,缓声说:“那不是很明显的么——不过我觉得他不必要对我那么敌意,反正我是永远也不会和你发生什么故事的。”
王磊愣了一下,随即莞尔,觉得这个阿衡进步还是挺大的,居然学会不动声色地搞提前拒绝了。
他笑着摇摇头,也不动声色地稍稍转移了话题,“你别看傅南生那个样子,其实工作的场所意外地是个正直的法官……”
俩人就一点点聊了起来。
不知道是王磊的心境变化,还是从军之后受了行伍的影响,当他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