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安，在你的心里是怎么看待林枫的？”莫兰毫不留情把林枫安□这次的谈话中，却不显得突兀，林枫是大家心知肚明男主角，改变不了。
“莫兰，我……”
“不要逃避了，晓安，这个人，这个问题是必须要面对的，你要面对，Sky也是。告诉我，告诉我林枫在你心里的位置。”莫兰丝毫没有留给苏晓安逃避这个话题的机会，甚至就连眼神上的闪烁都被莫兰巧妙的捕捉回来了。
“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莫兰，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始在我的心里，这也许就是认定了的爱情了。”苏晓安的直截了当也让这次谈话的氛围简单了不少。
没错，林枫是出现在苏晓安生命力的第一个男人，忽略年龄的差距，不计较那份畸形的感情背后有着怎么样的复杂逻辑。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亲密接触，意义重大。
“第一个……男人，晓安，不瞒你说，再把你送到我这里治疗的时候，你们两个的事情，林枫和Sky就已经告诉我了，因为这是我作为医生必须知道的背景，但是有些事情，只有你才能告诉我，也只有你的答案才是最真实的。所以，关于你说的，那个‘第一个’，这是我没有了解到的。”
“这不奇怪，我们认识这么久了，相处的也很和谐，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关于那段我以前的事情，既然今天，我们势必要摊开所有的往事，那我就不会隐瞒你我所有的故事。”苏晓安身上的那种稚嫩和胆怯，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种坚强和冷静，那近乎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时的淡定和沉着像极了一位一身经历的成熟女人。她接着说：“我在工作的酒吧认识了他，因为我父亲欠了别人的钱，我没有办法，才会去那种地方，做那样的工作，那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天，我很害怕，我第一次穿那么短的裙子，第一次把自己的脸当成画布似的乱画一气，我变化边哭，我不知道接下来的一个晚上的工作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是不是可以接受。”回想这样的经历任谁都是会在情绪上波澜起伏的吧，更何况，这是苏晓安的感情，不是唯一，但确实独一无二。
“晓安，我……”莫兰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在这个时候让面前这个惹人怜爱的女孩回想着一段不愿面对的过去。她看着眼里噙着泪水的晓安，有点伤心了。
苏晓安也看出了莫兰眼里的犹豫，竟然拉起了莫兰的手，笑笑的回答，笑笑的继续回忆……
“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也有人在我耳边不断地说着哪个酒店的名字，他们问我的每个问题都会让我在微微的醉意种惊醒，然后疯狂跑到洗手间把那些污秽的东西吐的干干净净，但是那些听过来的猥亵的话，实在是忘不掉的，我开始哭，疯狂的哭。然后又开始在脸上胡乱的画画，开始成为另外的自己，我知道，这是在用我仅有的东西做公平的交易，即使就连酒吧的经理都说我不适合这样的工作，我也没有回头，我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那么坚持。现在想想，其实我还是可以有别的选择的，但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算了，晓安，算了，我们下次……”苏晓安打断了莫兰的话，似乎下定了决心，把心里的垃圾彻底倒干净。
莫兰从那双凉凉的手心里感受到的坚持是一种无所畏惧的蜕变。
“我不知道第几次从洗手间走出来，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坐下，头很痛，很累，耳朵里充斥着酒吧里震撼的低音乐，心脏都快震坏了，很多人在舞池里跳舞，我也渐渐的看不清楚了，直到我面前出现了一位同样摇摇晃晃，走不了直线的男人，我看着他朝我的方向过来，但是已经没有力气躲开了。”
“那是……林枫？”
“是的，他看起来是有一些不一样的，但是有说不出来为什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他走过来没说话，就慢慢的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感觉到他的疲惫，很累，很勉强，然后他断断续续的问了一些什么，我似乎也记不得了，他靠在我的肩膀，我靠在他的头上，竟感到无比的安心，他不一样，真的不一样。然后，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安排，我一点记忆也没有。我们进了酒店的事情，我是第二天才知道的，恍惚中，一个男人温柔的亲吻着我的脸，很小心，很小心的，就连解开扣子的动作都出奇的温柔，那是我绝对忘不了的。”苏晓安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的安慰，那是回忆里林枫给她的唯一的温柔吧。
“你知道吗？莫兰，那真的很痛，虽然的他已经很小心的进入我的身体，但是，真的很痛，虽然意识有点模糊了，还是清楚的感受到了那种痛，一点一点的，那时候，我知道，这是没办法改变了的，这也不是我睁开眼睛就能发现这一切只是个梦罢了。不可能了，我知道的。我没有权利矫揉造作的拒绝，只能接受，因为，这是我的工作。”
“可是，他似乎不知道，那是你的……”
“他是不会知道的，当他看到旁边的女人，陌生的脸，□的身体，合理的联想，他离开时的冷漠简直可以让我的心撕裂了，我清楚的看到，那是一种嫌弃，一种被欺骗之后的愤恨。又怎么会看到白色的床单上留下的痕迹呢？连我都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了。”
“所以，他一直把你当成……酒吧里的……□？”其实是不应该有这样的诧异的，这个身份是林枫早就交代了得事情。
“换做你，你会把睡在自己身边的陌生女人当成哪家的大家闺秀吗？”
“晓安。”
“当时我很害怕，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委屈，也没有资格哭，我就是□，就是，我不断的这样子告诉自己，希望心里的那种可笑的委屈能减少一点。我看着镜子里一脸风尘的鬼样子，真恨不得把里面的那个肮脏的女人打烂，她真的太可笑了。我拼命的把自己浸在浴缸的冷水里，好冰，好冷，那样的似乎就可以暂时忘了那种痛，那种我一直忘不了的痛。”
莫兰已经忍不住自己的眼泪，把苏晓安瘦小的肩膀拦在怀里，但是那女孩始终没有哭出来。
chapter23
晓安，不知道怎么样的安慰才能够衬得上你所遭受到的不公平，你还那么年轻，难道不是应该在家庭和父母的庇护下了解什么是任性，什么是无理取闹，什么是宠爱，什么是幸福，但是现在，你拥有的只有别人不懂的寂寞和不情愿的放逐。
“我不知道他还会再一次的找到我，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我甚至是有点激动的，是不是很贱啊？”还是淡淡的看着茶几上的几个苹果，继续的讲述着那些回忆里的不怎么好看的痕迹。
“这以后的事情你们大概就知道了吧？”
“但是你，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你和他……不，他是你的第一个？”莫兰心疼的问，其实苏晓安是可以让自己的身份不那么的下贱。不是吗？
“我说了，他会信吗？在那样的地方，乱七八在的遇见那样的我，说自己是处女？谁会相信啊？换做你，莫兰，如果你是哪个进酒吧消遣的男人，喝醉酒被安置到酒店里，醒来的时候身旁睡着酒吧里的不知名的小姐，你会觉得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吗？你会在乎她的自尊吗？”问出这样的问题，苏晓安的语气冷静的出奇，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在她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痛楚，怎么样的坚强的伪装，才能达到这样的看似风平浪静的画面。
“……”
莫兰真的该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这样的问题，但是想来，这话确实也不错。如若不是作为病人来到自己的世界的苏晓安，自己是说什么都不会对有这样经历的女子有什么好的印象和交集吧，真是感叹人与人之间的相遇竟能那么变幻莫测的，让人难以预见，也难以揣摩。
“我说过，他是不一样的，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虽然喝了酒，虽然有一个很不尽人意的变态的开始，但是我依旧相信，他不一样，和其他人不一样。”
“会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把你伤成这样，搞的遍体鳞伤的，你居然还是对他浮想联翩，就算回忆里到处是伤痛，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呢？晓安……什么都改变不了了，你不是她爱的人，他甚至不在乎，对你仅有的温存只是在慰藉他自己的良心罢了，你不懂吗？不懂吗？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作践自己呢？你知道，不会有结果的啊。”莫兰很少像这样的讲话，有点慌乱，有点不知所云，可能是职业的关系，她习惯了在言语上的严谨和条理，要不是面对着自己在乎的人，是绝不会有这样的情绪的。
“莫兰，我知道，你心疼我，维护我，但是你不知道那样的一种认定的力量是有多强大，有时候我也不想这样难为自己，但就是不听使唤的一直往里钻，还乐此不疲。”
“那……Sky呢？”
说道这个名字是必然的，这是莫兰必须为Sky争取的说法，也是苏晓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难题。
“莫兰，你有办法吗？好让我心里对Sky的那份歉疚少一点，让感激透亮一点，那样我就可以倾尽我的一切，用来还他的这份情谊。”
“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我也试图在你们的关系中，为那个傻子找一条明确的路，但是根本没有，爱情本就是一片没有出口的迷宫，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进入，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即使有返回的路径，他也不会选择的，这就是Sky，他一直在你的背后守护着，看着你迷路，他也在迷路，不是无暇顾及，而是对你的那份感情的尊重罢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样的付出我该怎么面对呢？我还能无耻的回头吗？那样对Sky就太不公平了，我的身子和心都给了一个错的人，就再没有资格拥有完整的爱了吧，更何况，那是Sky啊，他那么优秀，那么完美。我所欠下的，还不清，再也还不清了。我除了执迷不悟，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来逃避了。”
“其实你最不想要面对的就是你自己了吧。不管是林枫的伤害，还是Sky的痴心，你都承受不了了。”
“莫兰。”终于苏晓安扑倒在莫兰的怀里，放声的哭了，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歇斯底里的，那样的撕心裂肺，任何人听到了都会心疼吧。莫兰说的没错，苏晓安最最难以面对的其实就是她自己。
“晓安啊晓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重新看到窗外的阳光呢？为什么我所涉及的领域是这么的狭隘，狭隘到根本找不到任何的方法治疗你心里的伤，我真的很无助，怎么帮你，我该怎么帮你？”
“莫兰，我……我……的出现似乎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幸福，为什么我的存在会导致这样的结果，我不奢求，我从不奢求，我甚至不敢幻想，但身边的拥有还是一个一个变成失去，快乐一点一点变成孤寂，我好想问问为什么，好想问问，这一切到底是由谁来安排的呢？我不敢祈求林枫的爱，不敢，我不敢接受SKy的爱，我不配，我甚至不敢多爱自己一点，生怕对自己太好，又会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作为代价，如果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是多余的，那何不让我……”
“不要，晓安，不要这么说，不会的，不会是多余的，你的出现是必然，也是必须的，晓安，你看着我。”莫兰托起苏晓安泪眼婆娑的脸，擦干的眼泪又慢慢的留下来，到底是什么样的苦难把这样一个美好的少女折磨的那么透彻。
“晓安，你曾幸福过吗？告诉我。”莫兰认真的问着，不管是再坎坷的过往，总会有让人难忘的快乐吧。即使在很久很久以前也好。
“很久了……”苏晓安似乎把回忆里那远远的故事找了出来，看得出，那确实已经很久了。
“小时候？”
“恩。很小的时候。”
“和爸爸妈妈吧。”
“对，他们很喜欢带我去郊游，我只记得爸爸很喜欢采下路边的小黄花，然后轻轻的戴在我的头上，然后妈妈就会说‘看啊，我们家女儿真漂亮。像花仙子。’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真的会以为自己就是花仙子，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够挥一挥手就变出很多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有爸爸妈妈喜欢的东西，我甚至会自己在被窝里偷偷研究咒语，然后闭着眼睛一遍一遍的念默，念着就睡着了，很傻吧。”看得出，晓安眼眶里的泪水慢慢的变了含义，怀念的力量的确是伟大，但也伤人，因为失去，才会怀念，开始怀念，就又会体会一次失去时的酸楚。
“是啊，爸爸妈妈在身边的时候，自己就像公主一样，一切都是美好的。”
“但是为什么要让他们离开我，我甚至还没有为他们做过些什么，就……”
“晓安，那父亲不是？”听到晓安的话，莫兰有点疑惑了，苏晓安的父亲就在身边啊，即使现在的他不太能进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可还是有点对不上苏晓安正在讲述这段往事。但莫兰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问。
“不提了，回忆的美好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的，想起来也是徒劳，那样的爱我早就已经没有了，也从不奢求，那就不会失望，那就不会绝望。对吧？”
见苏晓安没有继续的意思，莫兰也就没有再追问，总有一天，这个疑问会得以揭晓的。目前最棘手的是让晓安放弃离开这里的念头吧。
“晓安，留在我身边吧，我不能让你走，Sky也不会答应的。”
“莫兰，你不会了解的，我面对Sky的时候，心里那种复杂的情绪，到底该怎么释放，我在他身边呆的越久，就会越让他看不到希望，没有人会比我更期盼他能幸福，然而，这样的幸福不应该由我这样的人来给。”
“什么叫你这样的人，你就是你，唯一的你，你没有低于任何人啊。晓安，如果你自己都开始看轻自己，那真是太可悲了。”听到苏晓安对自己这样的评价，莫兰真是打从心里的失望。“晓安，你知道你一直让我钦佩的是什么吗？就是你的坚强和隐忍，这也是我决定要治疗你，保护你的原因，我一直很惊讶在你弱小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毅力，能够在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之后，还能够回到人群中，主动地面对爱自己的人们，和不爱自己的世界，但现在，你说的话，真的让我很失望。”莫兰的眼泪也让苏晓安吓了一跳，她第一次看到莫兰眼里那种失望的情绪，看起来真的很伤人。
“对不起，对不起，莫兰，你不要哭，我不会再这么说了，你不要哭啊。”苏晓安手忙脚乱的为莫兰抹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该怎么正确的认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