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爱浓冷冷扫她:“要不要我把老板的位置让给你坐?”
ANGIE不再顶撞他。平时再开得起玩笑再称兄道弟,关键时候到底许爱浓才是慕尚的老板,他决定她的去留。
许爱浓打了个电话给杨敬贤,直接告诉他:“张晚晴认为是云隐下的手。”
杨敬贤稍一停顿,说:“我知道了。”
杨敬贤去接云隐下班,没有带回杨家,带他到了海边。
云隐乖巧笑着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杨敬贤靠在车上抽烟,问:“是不是你做的?”
云隐问:“什么?”
杨敬贤说:“张晚晴。”
云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眶里慢慢蓄起了眼泪:“你怀疑我?”
杨敬贤垂了眼睑,:“我只问你是不是。”他相信许爱浓,哪怕那只是他的直觉。
云隐哭着问:“谁跟你说的?是不是许爱浓的人?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他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杨敬贤突然苦笑,挑拨?许爱浓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吃醋挑拨的念头,他们何至于走到今天这般田地。
云隐一直哭:“我承认,她来找过我,她说你们要订婚了,叫我离开你,我不肯,她说我只是个不能见天日的男宠。我什么都不求,只想陪在你身边,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杨敬贤铁石心肠,连表情都没有一丝浮动:“明天起自己找地方住。以后做事多考虑后果。”
他上了车独自走了,从观后镜里看被海风吹起风衣的瘦弱人影,他深深皱眉。怎么就没有一个贴心贴肺的好孩子,他已经很累了,想收心了,只想找个体己的人陪在身边暖暖被窝调调情,就像很多年前的某个冬天,跟许爱浓因为爱人之间合不合适一张床盖两条被子争执半天,最后直接把他摁在了被褥里剥他的裤子。
杨敬贤扯开了嘴角,吻了一记左手上的戒指,心里很伤感。
娱乐圈里向来什么事情都传得快,未必是真相,但报纸杂志个个版本却都像是真的一样。
许爱浓动作迅速,出事当天就联系了远在美国的公司下属,订了机票,第二天一早就送张晚晴出去了。等媒体找到医院,就只能是在那个口风不太紧的医生嘴里捕风捉影:出事时有个俊美的男人一直陪着她,听到别人叫他老板。
靠八卦花边吃饭的记者们发挥了最大的想象力,有的说“老板”一定就是“慕尚”的新老板许爱浓,张晚晴一定是被他潜了,太红因此遭人报复。有的说许爱浓还是副总的时候私生活就特别淫 乱,不但跟多名艺人有染,还跟“慕尚”原董事长杨敬贤有一腿,现在他扶正了肯定想潜玉女张晚晴,张晚晴誓死不从因此被毁容。有的甚至干脆就说,许爱浓因为不甘被杨敬贤甩,一听到杨张二人要订婚,就展开了报复行动,连医生都说了,张晚晴醒来一看见许爱浓就攻击他……种种传言铺天盖地。
许爱浓一向低调,住的地方又在“慕尚”相对外界封闭的宿舍里,他宅得住,每天抱着本子坐在窗前打游戏。他把公司事务全权交由ANGIE负责,苏珊则帮他盯梢,她是他的秘书,大概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不会背叛他的人。
厨娘每隔一天去超市采购一次,有点儿被吓到,回来之后问许爱浓:“您跟杨先生都是过得这样的日子啊?”
许爱浓翻手机短信,都是杨敬贤的,他不想接他电话,他便发消息。
在哪儿。现在好不好。安不安全。担心你。
许爱浓一条条翻,百无聊赖之际新短信又进来,他打开来看,杨敬贤说:回电话,或者回短讯,别吓唬我。
许爱浓挪动拇指回他:挺好,勿念。
杨敬贤听到手机滴滴响,忙不迭去翻,看到这四个字百感交集。趁着那人肯搭理,他赶紧又传过去一条:家里安全,让管家来接你,你在哪儿?
许爱浓冷笑了一声,对着手机挑了挑眉,把它扔在了一边。
杨慕贤在报纸娱乐版上看到关于那些许爱浓的诽谤,还没放学呢,他就急匆匆跑出去找人了。跑到宿舍楼下,被警卫拦住了,说老板下了禁令,非本公司员工一律不准入内。他给许爱浓打电话,打了好几通才有人接,他本来就挺着急了,自然说话上火:“怎么回事?连我都不让进了!”
许爱浓轻笑:“你是杨家二少,又不是‘慕尚’二少。”
杨慕贤本想说还不是杨敬贤给你的,可这种时候他就是再迟钝也知道不能再给人雪上加霜了,他是来安慰他的。
许爱浓架着细框眼镜儿坐在窗口打游戏,见他进来也只是瞟了一眼。
杨慕贤问:“你没事吧?”
许爱浓视线都没有离开电脑屏幕:“没事。”
杨慕贤格外心疼这个样子的许爱浓:“你有事就说出来,我能帮你。”
许爱浓依旧没抬头:“你老老实实的别来掺和,就是帮忙了。”
杨慕贤生气把他的电脑搬走:“为什么你总把我当小孩,我不是孩子了!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做,我能保护你!”
许爱被他弄懵,眨巴眨巴两下眼睛无辜说:“好,好啊。”
杨慕贤被他那副明显敷衍的表情弄得气急败坏,情起一时,抓起人衣服前襟就把人往床上扔。
许爱浓跌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呢,一抬头嘴巴就被封住了,杨慕贤年纪不大这方面经验不算少,剥人衣服的手法老练极了。许爱浓震惊过后,伸出右手一下就卡住了杨慕贤的脖子,他跟杨敬贤在床上打了十几年的架,他脖子细,这通常都是杨敬贤使得暗招,没想到今天居然能用在他弟弟身上。
杨慕贤被迫放开了他,脸色憋得青紫。
许爱浓甩开了他,抹了一下唇上的唾液骂道:“混账东西!”
杨慕贤悲愤问:“为什么我不行?!”
许爱浓面色森冷:“我看杨敬贤的面子不跟你计较这次,滚出去!”
杨慕贤一进家门就跟头牛似的蹬蹬往楼上跑,杨敬贤在书房给娱乐圈里的某位老友打电话,他没敲门就闯了进去,啪一下把报纸扔在他面前:“看看!”
杨敬贤看着他,对电话那头说:“抱歉我稍后再打给你。”
杨慕贤说:“你不是很厉害很牛的吗?!为什么不帮帮他?!”
杨敬贤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在帮他?”
杨慕贤骂道:“都是你!本来他好好的不会离家出走的!都是你把那个什么云隐弄到家里来!什么垃圾都往家里带!睡他睡过的床!吃他吃过的碗!恶心死了!”
杨敬贤自然容不得他这么放肆,一拍桌子说:“造反了?!管得倒是宽啊你!让你在三楼待着看书,成天的往二楼钻,闲事管得不少,你书念进去一个字了吗?!”
杨慕贤指着他的鼻子:“是你上梁不正下梁歪!”
杨敬贤突的一下站了起来,绕过桌子去抓他:“反了你了!”
杨慕贤躲着,还不知死活挑衅:“你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许爱浓比你好得多了,他从来也不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你糟蹋了他十年!还抛弃了他!你是个背信弃义的人渣!”
杨敬贤一脚就把他踹得跌在柜子边。管家跑进来劝架,扑在杨慕贤身前求情:“先生!他是慕贤,你就这一个弟弟了!”
杨敬贤暴躁喘气,稍一冷静心里也开始后悔,转身说:“把王凉叫来给他看看。”
杨慕贤骂了一句:“你再也得不到他了!他会跟别人好的!”
杨敬贤猛一回转身像要吃人。管家连忙去捂杨慕贤的嘴,这不要命的小祖宗。
杨敬贤最后还是拿了手机摔门去外头打电话了。
其实许爱浓也没想长久的在窝里宅着,他只是有点累,想找个合适的借口休息几天。他想着要是个把礼拜流言还没有消退的迹象,就亲自出面去找那些个什么主编社长,毕竟彼此之间是长远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不至于要这样看“慕尚”的笑话。
他打算的好好的,可没几天,厨娘买菜回来告诉他,楼下草丛里大树下那些跟间谍一样的娱记不见了。翻当天的报纸,也没有看到任何有关的消息了。许爱浓心想动作倒是挺迅速啊,应该是杨敬贤干的好事吧,这个人虽然禅让了老总的位置,但实际在娱乐圈的人脉扎得比他深得多,况且论到交际,也是他更在行一些。
许爱浓等着那人打电话来嘘寒问暖顺便邀功,从前就是这样,他暂时解决不了的麻烦他屁颠屁颠的给解决了,立马就软磨硬缠的来问他讨好处,根本不管别人是不是需要他的帮忙。许爱浓特别不满杨敬贤用各种手段逼他叫老公逼他说我爱你。他还记得好多年前杨敬贤的一个小男友,不慎撞见他们在电梯间热吻,那孩子泪眼哗哗问杨敬贤他是谁,杨敬贤呃了一下正思索,他烦了,直接就说,我是他男人。
这种感觉非常爽快,只是后来再没有机会做这样的事,任谁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不是人人都傻到会跑去问杨敬贤许爱浓是谁。
杨敬贤的品味倒是多年没变,就喜欢温顺的小青年,最好是十八九岁的嫩头,他当年就是这个年纪被他相中的。
许爱浓有点儿想不起来他十八九岁是什么模样,他诧异自己老得这么快,都已经开始健忘了。
他等杨敬贤来电话,没想到等来的却不是电话。他一到“慕尚”上班,苏珊就告诉他,杨总把新出道的“云上”组合里头最好看的小男孩临海给拐走了,有记者看到他们一同进了酒店。
许爱浓面无表情哦了一声,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了,突然又转回身来对苏珊说:“你跟临海明说,‘慕尚’早就已经结束了杨敬贤的年代,这种风气绝不可纵容滋长!公司跟杨敬贤,他只能选一样!”
苏珊连忙点头:“哦好!”
许爱浓盛怒关门,一瞬间突然觉得非常疲惫,所有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他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好久都没能动一下。
“慕尚”投资的小别墅区“爱浓小筑”暮春时节竣工,虽然期间遇到了几次资金周转问题,但银行方面都顺利解决了,许爱浓觉得自己运气挺好,打算去请个饭谢谢人家,当然这事儿得暗地里办。
能明着在一块儿吃饭的还是刘峥,两个人自那次通 奸未遂之后倒是有时候没单独吃饭了,依然还是老地方,毕竟不是小年轻了,过往的尴尬并没有影响吃饭的气氛。
刘峥问许爱浓:“有人了吗?”
许爱浓坦白摇头,笑了笑,埋头切牛排。
刘峥很感慨:“你倒是专情,这杨敬贤怎么这么走运。”
许爱浓说:“我只是没遇上合适的人。”
“那平时怎么解决的?”
“……楼下。”
“楼下?”
“嗯,楼下我包了个MB,货色还不错。”
刘峥哭笑不得:“怎么堂堂‘慕尚’老总落魄到要在外头招妓了?”
许爱浓纠正他:“首先你这观念就有问题,这种事儿什么最要紧?自己舒坦呐,那专业的肯定比业余的做的到位嘛。”
刘峥知道这是他耍贫嘴,他心里把杨敬贤嫉妒坏了,许爱浓明明就是个精神洁癖,他心里只能装一个人,而且傻死也不会回头,这杨敬贤得多有福分。
两个人快吃完的时候,刘峥看到了杨敬贤跟他身边的小男孩,从门口处紧密靠着走进来,由服务生领着往座位上去。他看得时间有点长,杨敬贤也注意到他了,互相点了个头,杨敬贤正要坐下,发现了他对面那个人背影熟到有些碍眼。
他眯起眼睛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走过去,许爱浓发现了刘峥的走神,扭头看,正好跟杨敬贤对上了。冤家路窄。
刘峥问许爱浓:“新欢?”
许爱浓一擦嘴:“上去打个招呼。”
他拖着刘峥走上前去:“哟,杨总。”
一旁的临海站起来叫了声老板。
许爱浓当没看见,只跟杨敬贤说话:“杨总真利索呀,前头一个畏罪潜逃了,立马您又找了个新的,您可真是龙马精神。”
杨敬贤笑了笑,示意临海坐下,说:“许总客气。”
刘峥暗暗使劲拉许爱浓,都走了五六米远了,许爱浓突然转了个身大步往回走,狠狠给了杨敬贤一老拳。结果用力过猛自己没站稳,一下扑在人怀里了。
桌上盘子杯子被带到了地上,呯啪作响。
杨敬贤看着许爱浓说话那样子就知道今天难过,果然,甭管家里外头,下手都是一如既往的狠,险些揍得他下颌脱臼。他抱着人不敢动,等许爱浓自己挣扎着爬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整了整衣服扭头就走。
刘峥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突然觉得好像也不那么嫉妒杨敬贤了。
许爱浓憋得太久,出了“燕好”的大门就拖着刘峥去喝酒。刘峥无奈,只好舍命陪君子。
两个人挑了不太安静的小酒吧,进去一句话没有许爱浓就开始灌自己,刘峥是预备把他拖回去的,自然没敢多喝,坐着看他买醉,脑子里仔细想了一下这两个人,越想越觉得纳闷。好多事情许爱浓不知情,比如银行的贷款其实已经超额违规了,是杨敬贤去走的关系,还不让人知道。许爱浓有个风吹草动杨敬贤跑的比他本人还急,虽说明着是散了,实际杨敬贤根本还跟从前一样在他背后站着,就说大庭广众之下挨他一拳头吧,许爱浓摔倒的时候他还眼疾手快去护着人额头,杨敬贤这人有点儿怪,在外话很少难揣摩,可要说他心里一点儿不在意许爱浓,看着实在是不像。
外界传说这两个人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是因为彼此都不在意对方那点儿私事儿,可明显许爱浓那一拳头是吃醋撒娇啊,这要是个姑娘,还可以给配句梨花带泪的台词:杨敬贤你这个杀千刀的负心郎!
刘峥想这两人可真逗,玩什么呢这是。
许爱浓喝了不少,一桌子酒瓶子,刘峥等着他发酒疯,可许爱浓一声不吭的,喝的脸上都是泪水,最后喝倒了,抱着酒瓶子趴桌上睡着了。
刘峥意外,这酒品不是挺好的,怎么那回没见他喝多少就开始调戏杨敬贤的小情人了。
他把人扛进车里,琢磨着自己是君子一把送人回家,还是小人一把趁火劫了色得了。
他选了后者,是男人就别磨叽,机会是要自己把握的嘛,他把人带到了酒店。
面对着酒醉不知情的许爱浓,刘峥还真有点儿下不了手,脱人衣服手都有点儿抖,一半激动一半内疚,可许爱浓这种性格刘峥觉得就该给他来剂猛药,先破了他心里那层膜再说。
结果他刚把人剥得只剩条小裤衩,许爱浓突然醒了,从床上一跃而起跌撞进了浴室,很快就听到他呕吐的声音。
刘峥黑着脸坐了一会儿,倒水进去,许爱浓泪眼汪汪抱着马桶在地上坐着,像个孩子。
刘峥去抱他:“起来,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