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举动这里面包含的意思实在是过于广泛,让人可以随便理解,但邬丛涯指的是什么,是他事先知道了什么事情吗?
上官凝想起白日里自己在锦华苑闻见的那股陌生的味道,父亲和荃安的奇怪反应,刻意的遮挡和隐藏,那屋子里的人究竟是谁,和上官锦又有什么关系。
上官凝和莫幺星谈了整整半个时辰,这在两人相识的几年里还是第一次,除了最开始的几句话,后来上官凝和莫幺星聊的都与那人无关,而是莫幺星过往的一些事。
上官凝才第一次发现,这个莫幺星虽然从小历尽苦难,早年丧母,独自一人在世间漂泊,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个男孩子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却比自己的那个庶弟成熟了不知多少,性格坚韧,见识也广,尽管才十二岁,却已经将大雍大半个河山都走了一遍。
想到这孩子的孤苦无依,上官凝不由得心中微酸,自己不可能回应这孩子的感情,但是她决定,以后但凡这孩子有需要,自己一定会倾尽全力相助,也算是给自己内心歉疚的一些安慰吧!
莫幺星离开凝雨阁的时候繁星满天,小小的少年跃出凝雨阁,想到刚刚和上官凝之间的谈话,心中就升腾起一股暖意,他和大小姐从没有像刚才一样那么静静的说过话,大小姐长长的睫毛就在自己的眼前,像是两只翩翩欲飞的蝴蝶,毛茸茸的翅膀刷过自己的心头。
多年后,当威震北疆的流月将军回想起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却总是无法忘记这个十分不起眼的瞬间,似乎这短短的半个时辰温暖了他的一生,让他即便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也能找到活下去的勇气。
“凝儿似乎和那小子很熟悉啊?”
说曹操曹操到,莫幺星前脚才出凝雨阁的门,单素羽后脚就跨了进来。
对于自己的凝雨阁频频有人出入,上官凝早已经修炼的沉稳淡定了,上官凝甚至会自嘲的想,自己重生之后似乎这招惹桃花的本事也强劲了许多,前世自己可是一直坐冷板凳,大家一提起自己这个上官府的嫡女,一个个的都嗤之以鼻,谁能想到不过转眼的一世,这差距竟会如此之大?
王爷也好,邻国君王也罢,个个都成了自己闺阁的常客,不知道若是被市井的百姓们知晓,又会传出什么样的故事情节。
“国君何出此言,我这凝雨阁现在是人人都能来的自由之地,上官凝可不认为小女与国君很熟悉。”
上官凝将已经放的有些微亮的茶水倒掉,重新加了些热水,动作轻柔,一气呵成,嘴里说着,眼睛却是半分也没有看向单素羽。
单素羽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在刚刚莫幺星坐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将上官凝刚刚斟满热水的茶壶提起来,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郡主这待客之道可真是不太好,本君好歹是一国之君,郡主每次见到本君都是这般疏离甚至冷语相向,真是让本君伤心啊!”
单素羽把杯子凑到唇边,也不理会那杯子是刚刚上官凝才用过的,用力的咂了咂嘴巴,似乎喝的不是茶而是什么琼浆玉液。
“国君这样的帽子扣下来,小女可是担待不起,国君既然觉得小女的待客之道有背君心,那么,国君怎么来的便怎么离开就是,凝雨阁庙小,装不下国君这尊大神。”
上官凝对这个单素羽真是半分也喜欢不起来,这个男子过于狂妄,说话做事全凭心意,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同样是霸道,上官凝却对颜慕殇的深深着迷,而这个北疆国君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凝儿还真是绝情。”
上官凝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个单素羽若是恶心起人来还真是当仁不让。
“国君请自重,首先小女与国君并无私交,国君称呼小女郡主也好,上官小姐也罢,只是不要用如此亲昵的称呼就好;其次,国君乃是一国之君,而小女不过是名闺阁千金,还是不日就将嫁入晟阳王府的待嫁之女,国君夤夜前来小女闺阁已是于理不合,所以请国君看在小女未来幸福的面子上,慎言才是。”
上官凝的脸色平静如水,之前面对莫幺星的柔和完全消失不见,若不是这个单素羽好歹是一国之君,上官凝不介意直接将其扫地出门。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嫁给那个颜慕殇?”
“国君说的什么话,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和晟阳王的婚事乃是当今圣上指婚,名正言顺,何来迫不及待之说?”
上官凝不明白单素羽为何突然面色阴沉,自己所言确是不假,难道这个单素羽还没有放弃?还惦记着自己手上的那条链子?
“哈哈哈,郡主何必恼羞成怒啊,虽然凝儿的婚事是你们大雍皇帝御赐的,但是本国君可是听说这半路杀出了程咬金,并且对方可是捏着你们上官府的短处呢,所以凝儿还是不要太心急的好!”
单素羽的态度转变的极快,刚刚还是一脸的暴风骤雨,转瞬又是风光霁月春光灿烂了。
“国君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这才刚发生在府内的事情国君转眼就得了消息,不知道是国君在我上官府安插了眼线,还是国君原本就是与那麓山王是沆瀣一气勾搭在一起的呢?”
上官凝说的虽然是气话,但却也是她心中的猜测,终归还是自己低估了这个单素羽的手段。
“凝儿这张小脸儿都气的发白了,是本君说出了凝儿心中所担忧的?”
上官凝看着单素羽英挺的眉眼,心头的火气一拱一拱的,重生以来,她的一颗心早就修炼的宠辱不惊了,但是每次都能被这个单素羽惹的心头火起,几欲抓狂。
“凝儿应该知道那麓山王府的世子是个痴儿了吧,啧啧啧,本君知道这消息都吓了一跳,凝儿这么冰雪聪明、温婉可人的,若是嫁给那痴儿世子本君的一颗心还指不定要被伤成什么样子呢!”
上官凝看着单素羽挑衅的眼神,心中疑惑顿生,这个单素羽态度转变的似乎有些奇怪,虽然是一如既往的霸道,但是之前的几次见面这个单素羽对自己可谓都是客气有嘉的,或者直接说是对自己示好,可眼下明显是要激怒自己。
“小女不过是闺阁女子,婚事全凭父母安排,国君乃北疆之主,就是考虑也该是考虑你北疆女子的婚事,小女福薄缘浅,就不劳国君费心了!”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既然你想要激怒我,我偏偏不随你的意,看你能奈我何?
“好一个福薄缘浅!”
单素羽只是重复了一下上官凝话里的这四个字便噤声不语了,倒是让上官凝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单素羽是要做什么。
“夜深了,国君若是无事还请早些回去,这茶喝多了可是不利于安寝的!”
“凝儿这是在下逐客令?”
两个人足足静默了半柱香的时间,单素羽将满满的一壶茶喝的涓滴不剩,最后还是上官凝率先开了口。
“如果国君非要这么理解,也无不可!”
上官凝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单素羽今日就是有备而来,虽然不知道其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上官凝也不想陪着其这样打哑谜,霸道蛮横可不是只有他单素羽才会的伎俩。
“哈哈哈,早就听闻上官府嫡女知书达理、秀外慧中,今日本君可是亲眼见证了传言之不可信啊,凝儿哪里是什么贤淑的大小姐,分明是只爪子锋利的小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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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黎明惊魂
上官凝对于单素羽的语气极为的排斥,话里话外处处都是暧昧,却又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挑衅。
“小野猫今天见到那人了?”
不等上官凝再次开口,单素羽直接又扔出了一句话,上官凝端着茶杯的手一抖。
“那人?国君还真是爱打哑谜。”
将茶杯凑近嘴唇,上官凝轻轻的啜了一口清茶,脑海中却是在快速的分析,单素羽的消息来源。
“凝儿真是不乖,和本君这样绕圈子很好玩吗?”
单素羽和上官凝一样将杯子握在手里,手指却是一圈圈的在杯沿上画着圈,眼睛则是瞄着上官凝。
“那人难道是国君派过来的吗?”
“你明知道不是。”
单素羽这句话说的倒是斩钉截铁,看来单素羽的确是不简单,估计对顔慕殇的底细也应该是探了了个大概,否则不会如此笃定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
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能知晓,北疆国君和北疆丞相之间的不对盘,也才能知道单素羽此行将邬丛涯带在身边的真正用意,自己一个闺阁女子肯定是没有本事将这一切查探清楚的,那么单素羽所说的便是指的顔慕殇将此事告知于自己了。
“是与不是很重要吗?今日若不是小女命大,恐怕就要被那人一剑割破喉咙了,国君既然知道那人见了我却不救,与那人又有何异?”
上官凝语气冷冷的,她并不指望这个单素羽会对自己出手相救,想来单素羽多年苦心孤诣,布下的局恐怕也是深不可测,绝不会为自己一个女子而扰乱布局,但是这个单素羽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此事摆到台面上来,这也怪不得自己没有好语气了。
“不是有人英雄救美嘛!”
单素羽不知为何被上官凝冷冷的一句话说的心头有些发虚,语气也不由自主的缓和了下来。
“国君既然知道,那提起此事又是何意?是要给小女出谋划策如何避开那人的暗杀,还是要教导教导小女为人处世之道呢?”
“你……罢了罢了,普天之下也只有你这一个小丫头敢对本君这般说话了!”
单素羽自觉得自己今日到这凝雨阁来就是坐冷板凳来了,自己一番好意想要来看看这小丫头,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小丫头受了那样的惊吓不仅没有如何,反而把一身的火气都撒到了自己的身上。
“国君若是不请自来的到了我凝雨阁,也不必受这样的待遇,皇宫也好,驿馆也罢,将国君奉在心尖尖上的人一大把,国君何必自取其辱?”
单素羽心头火起,刚想要拂袖而去,忽然又咧嘴一笑,重新含笑看着上官凝,倒是将上官凝看的心中发毛,不知道这个单素羽是中了什么邪,这前前后后的情绪反差也实在是大。
“凝儿一向是温和有礼的,如今对本君这般疾言厉色,是不是也恰恰说明,在凝儿心里,本君是特殊的呢?”
上官凝不敢置信的看向单素羽,这人脑袋有病吧?
看来还真是病的不轻,数次见面,自己就没给过这人好脸色,不知避而不见也就罢了,今日反倒认为自己对其是另眼相待。
怒极反笑,说的应该就是上官凝此时的表现了。
“国君贵为一国之君,心中所思所想真不是我们这等普通人所能理解的,小女真心佩服国君的机敏心智!”
单素羽岂能听不出上官凝话里的讽刺,但他这人还真是有病,明知道人家对他这个人厌烦了极点,虽然顾及着自己的身份没有公然的驱逐自己出去,但话里话外可把自己损了个透,然而可怕的是,他心里不仅不如何气恼,反而还有几分变态的欣喜。
“谢凝儿夸赞!”
上官凝不禁想要捶胸,谁来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北疆国君其人,真的是那个手段血腥、心智坚韧,靠一己之力登上北疆皇位的单素羽?
“国君当得起,现在是否可以告知国君夤夜来访的目的了吗?”
怒也怒了,狠话也说过了,单素羽分明就是个蒸不熟煮不烂的铜豌豆,上官凝也没心思再跟其斗嘴了,单素羽此行,肯定不会真的只是单纯来跟自己斗嘴看自己热闹的。
单素羽看着上官凝骤然冷静下来的情绪,反倒有些讪讪的,单素羽这人就是怪,当上官凝冷面相对言辞不善的时候尚且觉得自己有被重视的感觉,现在人家突然收回了招式,反而又觉得周身不自在。
“本君……本君不过是听说了那麓山王到府上来闹事,所以过来看看的。”
“哦,那好,现在国君看到小女不缺胳膊不缺腿的,可以放心了!”
“你就非要和本君如此生分吗?刚刚你跟那小子不是和颜悦色温柔的很嘛!”
单素羽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个要糖吃却没如愿的孩子,酸溜溜的还有几分委屈,不过上官凝见多了单素羽这阴晴不定变幻莫测的样子,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反而想到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单素羽会不会也已经知晓了莫幺星的身世。
如果知道的话,那么以单素羽和邬丛涯之间的关系,恐怕单素羽不会放着莫幺星这样好的一个筹码不用。
“你不用多想,本君还不至于拿个孩子做棋子。”
上官凝脸色微烫,她没料到自己的心思竟然一眼就被看穿。
单素羽看着上官凝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心中还真是泛了酸水,自己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在这丫头心里自己就是个卑鄙无耻、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小人呢?
“本君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上官府最近可能要变天了,这麓山王不过是个开始,即便是顔慕殇也未必能护你周全……”。
单素羽英挺的眉毛往上翘了翘,思虑了一下。
“如果真的遇到危险了,用这个联络我,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回北疆。”
单素羽从怀里掏出了个像是陶哨一样的东西,灰色的外观,虽然做工还算细致,但怎么看也不过就是个陶制的小玩意,没有任何显眼之处。
“先别急着拒绝,这东西带在身上有备无患。”
单素羽拉过上官凝的手,硬是将那个陶哨放进了上官凝的手中,真是的,他单素羽还没这样低三下四的给人送过东西呢!
“只要遇见危险,你便用手捂住这上面的小孔,再把下面的这根桑蚕丝拉出来就可以了!”
单素羽生怕上官凝把这东西再还给自己,连说明使用方法都没敢用那个陶哨亲自示范,而是用手比划着算作了演示。
“你能告诉我,上官府究竟要发生什么事吗?”
上官凝将陶哨攥在了手里,感受到指尖上来自于陶哨的粗粝的触感。
“时机未到,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无论如何,我一定护着你周全的!”
上官凝并没觉得失望,刚才也不过就是随口一问,单素羽能告诉自己上官府将有事情发生就已经算是意外了,其实不用单素羽说,上官凝也嗅到了府中最近的不寻常。
只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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