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嫡女不好惹- 第102部分

面上脂粉淡淡，额上一条湖绿色坠红宝石的抹额，耳朵上一对珊瑚珠的水滴耳坠。

整个人的装扮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可即便如此，乐儿仍旧觉得自家小姐的容貌端的出色，这样自然的不加修饰的美反而让人更加的着迷。

上官凝这边刚刚准备妥当，蒋氏就派人过来催了。

上官凝轻提裙摆，走出了凝雨阁。

今日的天气有些闷，虽然离晌午还远的很，地面的热度却已经升了起来，院子里的梧桐没精打采的耸拉着头，墙角的几株丁香也弯着身子。

上官凝走到门口的时候，蒋氏和宁氏都已经等在了大门处。

上官凝稍稍有些诧异，看来母亲和祖母对自己退婚一事端的上心，再看两个人的穿着也是十分的庄重，都是标准的命妇装扮，宁氏更是将先皇御赐的一根乌金木的拐杖拿在了手里。

上官凝有些好笑，自己的这个祖母腿脚利索的很，别说是进宫，就是爬山恐怕都是没有问题的，可眼下竟然拄着根拐杖，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

宁氏和蒋氏也都发现了上官凝到了门口，看见上官凝的装扮两个人都有些发愣，这孩子，打扮的也忒素净了。

一般的女孩子一听说进宫恨不得将所有的金银首饰都戴在身上才好，可上官凝却恰恰相反，平日里就不见打扮，里里外外都是简单的白色纱裙，首饰更是难得见到。

不过，毕竟是去退婚打扮的素净些也没什么不妥，于是宁氏和蒋氏前后脚上了马车，上官凝自然也尾随其后。

就在车帘即将撂下的刹那，上官凝向着上官府旁的碧落园看过去，院门紧闭，不见声息，唯有牌匾上碧落园三个大字在太阳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今日一过，碧落园恐怕是另一番光景了吧！

上官锦先行了一步，毕竟还是要先以早朝为重。

上官凝在车内紧挨着蒋氏坐，宁氏自己坐在车厢正对着马匹的位置上，脸上的表情很有些严肃，她已经有两年没有进宫了，说实话此时心情还真是有几分紧张。

蒋氏则是将上官凝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看着女儿娇美似花的侧颜，蒋氏有些微微的心疼。

如果对方不是晟阳王，也许将军和自己有可能就认了这门婚事，毕竟解除婚约多多少少对凝儿的名誉会有影响，但是比起凝儿一生的幸福名誉这件事就没那么重要了。

车轮辚辚，车厢里的三个人心怀各异，一路无话。

由于是之前就已经请示过的，所以几人下车后就有早已事先候在宫门口的小太监一路引着三人往后宫走。

上官凝不是第一次来，但是皇宫实在太大，若是没人领着恐怕走上半日也未必能顺利进到太皇太后的永恩殿。

三人跟在小太监身后一步紧挨着一步的往前走，小太监不知是个子高不自大的缘故还是如何，走路的速度很快，宁氏上了年纪身子骨再硬朗也终究赶不上年轻人，蒋氏怀了身孕自然要处处注意也不敢走的太急。

可是宁氏和蒋氏也都知道在宫中，那是处处陷阱处处埋伏，一个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所以说话办事都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才好。

谁知道这个引路的小太监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性子，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上官凝眼看着蒋氏的步子迈的急，面上也是汗涔涔的，定是走的十分辛苦。

“这位公公，不知步子能否缓和些，祖母年纪大了，走路比较吃力，请公公海涵。”

小太监回转过身，只见对自己说话的正是平宁郡主，这个郡主如今在宫里可是个热门，特别是其和晟阳王的婚约更是被大家当做笑话，都说皇上就是为了给自己那个荒唐弟弟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才下旨封的郡主。

这个郡主长相倒真是极为出色的，就是宫里正经的公主也不过尔尔，眼前的这位郡主衣着素净面容清丽，他在后宫做了几年的公公见的女子上至太后皇后下至宫女，就没一个女子像这位似的不施脂粉，而且还美的如诗如画。

“实在是太皇太后娘娘催的紧，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还请郡主谅解。”

小太监稍稍弯身，跟上官凝合身施了个礼，只是说出的话明显就是拒绝，而且拿着太皇太后做挡箭牌。

上官凝面上未变，心中却是有丝不悦，不过转瞬就有了猜测，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宫中拜见太皇太后和皇后的时候两个人对自己的态度都是十分微妙的。

太皇太后是明显的不喜，而皇后则是笑里藏刀，可是自己在此之前和这两个人都没有过交集，两人为什么会对自己那样的态度。

想起了教导自己规矩的许嬷嬷，想起了许嬷嬷和秦氏之间隐秘的接触，再联想起沉香阁里秦氏的那句话，上官凝隐隐的觉得秦氏和太皇太后之间定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太皇太后对自己的态度就不难理解了。

可是皇后呢？

皇后是文丞相的嫡女，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自己与此人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上官凝望着眼前恢弘的青墙碧瓦，飞檐楼阁，心中暗下了决定，前世自己的凋零家族的覆灭，如今看来并非那么简单，在这汹涌的漩涡之中还隐藏着许多许多的暗流，而她必须要把这些暗流一个个的找到。

“平宁郡主到！”

“一品诰命夫人上官府宁氏到！”

“一品诰命夫人上官府蒋氏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回荡，宁氏、蒋氏和上官凝三人都是低着头候在殿外的，里面的贵人不发话她们是不能擅进的。

“进来吧！”

是文皇后的声音。

三人低着头，迈过半截膝盖高的门槛，踩着光可鉴人的石板地面莲花小步走到了大殿的前方。

上官凝没有抬头，余光却是瞥见了两侧满满的各色绣鞋和覆在绣鞋上面的精致的裙摆，看来大殿上今日的人依旧不少。

“臣妇上官宁氏叩见太皇太后、皇后娘娘。”

“臣妇上官蒋氏叩见太皇太后、皇后娘娘。”

“臣女上官凝叩见太皇太后、皇后娘娘，祝太皇太后、皇后娘娘金安，玉体康健！”

“起身吧，小熙子，赐座！”

太皇太后的声音听着似乎有些疲惫，与上次相比可是低沉了不少。

三人谢了恩，一字排开在小熙子的引领下坐到了黄梨木的高背椅子上。

“宁太君，这一晃好几年没见了，身子骨可还硬朗？”

太后先跟宁氏说了话，宁氏受宠若惊的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还不忘将那根乌金木的拐杖随时拄在手里。

“不敢劳太皇太后惦念，臣妇的身子还好。”

太后摆了摆手，态度还算是温和，至少比之前面对上官凝的时候好了许多，这让上官凝有些不解，如果秦氏和太后之间真的有什么关系的话，按理说对祖母的态度也该好不到哪去才是，毕竟在府里秦氏对宁氏也是恨的牙痒痒的。

“不用这么拘谨，早些年咱们可不就是经常这样坐着聊天嘛，这一晃都过去了多少年了。”

上官凝一惊，太皇太后竟然和宁氏是旧识，而且看样子两人以前的关系还不一般，为何此事从不曾人提起过呢。

“有劳太皇太后娘娘还记着那些事，都好几十年了。”

宁氏和太后两人面上都有些唏嘘，似乎都对逝去的岁月十分的怀念。

“上官夫人，听说您有了身孕，可是当真？”

太皇太后那边和宁氏寒暄着，文皇后这边便和蒋氏搭讪，和上次一样，这个文皇后面如春水，温和无波。

上官凝还真没想到这消息竟然传的这样快，不过想想也明白，这件事又不是什么秘密，阖府上下的下人们都是知道的，而且上官凝就不信皇上没在上官府里安插自己的眼线。

“回娘娘的话，昨日才诊出的，却是有了身孕。”

文皇后面上的浮出一丝笑意，眼睛不经意的瞄了一眼蒋氏的小腹，一抹寒光从其眼中一闪而过。

这抹寒意低着头的蒋氏没有看真切，一直观察着文皇后的上官凝却是看了个清楚，这个文皇后为什么会对母亲露出这样的目光，那目光……是嫉恨。

文皇后是文丞相的嫡女，身份尊贵异常，未出阁时也是名满京都的才女，而自己的母亲在嫁进上官府前一直都是生活在衢州的，并未离开过，两个人怎么会结怨呢！

而且看母亲的样子，分明对此一无所知。

“真是可喜可贺啊，本宫要恭喜上官夫人了！”

文皇后掩饰的很好，任是谁都会认为眼前的这个皇后真的是温和可亲贤良淑德的，只是上官凝却不这样认为，一个人越实会掩饰就只能说明此人心机越深，而且现在很明显的是敌暗我明的状态，如果这个文皇后真想做什么，恐怕母亲是无力抵抗的。

“平宁郡主这才几日的功夫就出落的越发的娇艳了，真是嫩的像是出水的芙蓉啊！”

文皇后和蒋氏说着话，说着说着就把话题转到了上官凝的身上。

“皇后真是谬赏了，这丫头听了恐怕要骄傲的。”

听蒋氏的语气明显放松了许多，之前的紧张和拘谨好像都消失了，上官凝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文皇后，不得不说这个文皇后真的很有本事，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就让人放松了警惕。

“娘亲，您怎么这么说凝儿呢！”

上官凝十分配合的表现出了一副小女儿的娇态，面色微红眸光闪烁，似乎真的是被蒋氏说的害羞了。

文皇后和蒋氏两人一起笑了起来，蒋氏的笑自然是真的，可文皇后的笑，上官凝暗中嗤鼻，恐怕只有文皇后自己知道了。

太皇太后和宁氏还聊的很热闹，文皇后和蒋氏也是说的兴起，满殿的妃子们插不上话，便开始彼此私下里咬耳朵，也有偷偷的打量上官凝的。

上官凝如今在宫中的名气真是不小，毕竟作为大雍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异姓郡主，但是这身份就足够让人好奇的了。

上官凝也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了一下在座的众人，粗略一看竟然有十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坐在殿中，紧挨着宁氏下首的一位女子看起来年纪稍稍大些，与文皇后不相上下。

此女子身着一件紫色的牡丹暗纹山河地理裙，头上绾着丛云髻，斜插一支花开富贵的吐蕊步摇，面上的脂粉不多，仅在两颊处扫了些腮红，使面色看起来红润一些，再看五官，柳叶弯眉杏眼圆睁，鼻梁狭长唇色苍白，手中攥着一块兰花手帕，正对着店外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官凝从脑海中迅速的搜索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信息，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这名中年女子就应该是与文皇后同一日进宫，被赐封为昭贵妃的苏茉瑶。

再看其他的女子，年纪都是二十岁上下，一个个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容貌自然都是出挑的，只是气质却不尽相同。

其中一名身着淡粉色宫装的女子让上官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名女子独自坐在挨近大殿门口的椅子上，身子倒是有一半被笼罩在阳光之中，连五官都被光线晃的看不真切，不过上官凝却还是一下子就猜出了此女子的身份，那就是顺康侯府的嫡大小姐庄子舞。

据闻这个庄子舞貌若西子舞若飞燕，一入宫便连升三级，不出两个月就成为了四妃之一，皇上更是亲自为其所住的寝殿提名作匾，名曰‘翎舞殿’，意为锦翎雀飞的吉祥之意，皇上一月倒是有半月时间都歇在这个翎舞殿，可以说庄子舞在宫中的荣宠无人企及。

可是上官凝此时从这名宠冠后宫的女子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张扬，反而周身都是淡淡的冷清，好像与世隔绝一般。

“皇上到。”

小太监赵权的声音从大殿外传进来，满殿上下除了太皇太后所有人都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等到明黄色的身影进入大殿之后，所有人都对着颜穆景俯身行礼，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不过是来瞧瞧的，你们不必拘谨，就当做朕没来。”

上官凝心下暗忖，说的容易，那么大一个目标站在那，还想让人当他是空气，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紧跟在颜慕景身后又走进来几个人，上官凝一看，竟然是魏紫炎和颜慕殇，还有就是自己的父亲上官锦。

自己的父亲是外臣，怎么也进到后宫里来了，是皇上的意思？

颜慕殇一进殿就看见了上官凝，只见她的凝儿今日一身湖绿色的素纱长裙，不施脂粉，却是冰清玉洁的宛若出水莲花，看的颜慕殇恨不得将其搂在自己的怀里一亲芳泽。

魏紫炎也注意到了上官凝，她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看见上官凝了，连她的梦境他都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此时见到上官凝安静的柔美的样子，魏紫炎的心头再一次像是有尖锐的针刺进去。

当他看见颜慕殇那**裸的眼神时，除了心头针刺般的疼痛还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觉袭上来，很……不舒服。

“臣上官锦参见太皇太后、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上官锦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地，双手拱拳，跟座上的两位贵人行了礼。

魏紫炎端的清高至极，见到两人也仅是微微俯身，连话都没有说，而太皇太后和文皇后竟然都很平静，似乎习以为常一般。

只有颜慕殇，进殿后也不管场合不管别人的目光，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走到了太皇太后的身侧，太皇太后一见到颜慕殇脸就笑成了一朵花，一把就将颜慕殇的手拉过来。

“小王问宁太君、蒋夫人好！”

其实按照颜慕殇的身份根本就不必和两人打招呼，但是一想到以后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岳母一个是上官凝的祖母，自己还是把姿态放低，博些好感的好。

宁氏和蒋氏两个人面上都有一丝尴尬，毕竟今天她们进宫是来商议退亲的，不管是男也好是女也罢，提出退亲的那一方总是有些理亏的，何况这个颜慕殇的身份摆在这。

“晟阳王客气了，老身不敢当！”

“你这孩子，说了多少次，以后到这后宫来的时候跟皇祖母提前打声招呼，这里毕竟都是女眷……”。

太皇太后嘴上嘴上这样说语气却是软的好像是一朵棉花，一点责备的语气也听不出来。

“皇祖母，殇儿这是想您了嘛，您若是不想殇儿，那我这就走了！”

上官凝看着颜慕殇这副撒娇的模样，硬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个颜慕殇也太夸张了吧，就是做戏这也做的有些过火了呀。

上官凝一想到那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