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好会处事,你们三个这样……这顿饭也不显得冷清,而且,她对我挺好,换成我,我未必能像她那样应对得体……”
秦风拉起她的手,带着她慢慢往外走,温言道:“楚小姐毕竟成长环境不同,小时候就要学着应酬,现在自然驾轻就熟。你怎么和她比呢?一来就什么都恰到好处,是强人所难。等我根基稳了,带你到处见识下,你也不比她差。”
林若初抿嘴笑了,心里轻松不少,回去之后两人都去了书房,一个处理公务一个复习考研习题,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窗外树梢上悬着如钩新月,坏蛋也趴在林若初脚边,安静了起来诔。
郑康的事压了下来,可是前景并不明朗,据说至少会判十年。这段时间双规已经让他身心俱疲,监狱里的事极为复杂,谁知会不会有人暗害。秦风忙得焦头烂额,多方奔走,除此之外,一切仿佛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公司步入正轨,林若初做了几套模拟习题,得分不错,而陆维钧并没有再有***扰的举动。
过了半个多月,秦风应邀去上海参加某个峰会,林若初继续去大学城自习,只是为了避免再遇许晨,便换了个学校自习,某日由于地铁检修,她也不想让司机麻烦,坐公交车辗转往回走。
谁知公交车半路又抛了锚,她只能下车往最近的公交站走。抛锚的地方却让人犯愁,这是一片高端的消费区域,酒店和会所云集,一般需要赶公交车的人不会出现在此,因此站台离这里挺远。她抱着书一步步往前走,随意看着路过的态度冷漠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
途中经过一个街心花园,她有点累了,找了处隐蔽在树荫之下的长椅坐下,不远处便是一座私密性极强的高端酒店,据说很多明星或者精英都在此做一些不好公诸于外的事。她定睛看着酒店的门,心想,会不会看到什么爆炸性的八卦?
看了一会儿也累了,进出的人的车都开到门口,然后匆匆进入大堂,隔得远远的她也看不清什么,拿着手机玩了一会儿,刚想走,一辆从酒店停车场开过的车忽然缓缓停靠在她附近。车门很快打开,一个女人嘤嘤哭声响起:“你怎么能这样,你……”
男人的声音很模糊,分辨了下,应该是“下车”二字。
看来是一场风月事,不过女方认真,男方仅当游戏而已。
林若初刚想起身离开,那女人却忽然被推下了车。
借着路灯半明不暗的光,她捂住嘴,讶然盯着那个泪水涟涟的女人。这不是秦风的秘书文姗姗吗?
她也无暇去想为何秘书没有跟着秦风去上海参加会议,只觉得尴尬不已,往树影深处再缩了缩。若是现在贸然起身,必然会被文姗姗发现,由于秦风的关系,今后和她打交道的地方还多,对方若知道隐私被发现,只怕再相见会有心结。
文姗姗攀着车门不让那人开车离去,抽噎道:“为什么,你说过喜欢我的……”
男人的声音小了很多,听起来有些熟悉,但是隔得远,又有车流声一混杂,分辨不清,林若初蹙眉细听,那人说的是:“别忘了你我仅仅是交易罢了,给你的好处分文未少,露水姻缘只是个意外,你想更进一步,我怎么可能再喜欢你?”
林若初越听越觉得齿冷,又觉得这声音实在是熟,忍不住定睛想透过挡风玻璃看看坐在驾驶位上那个男人是谁,但是路灯照在上面,明晃晃反着光,看不清。
“我,你别做太绝,我……”
“文小姐,不要和我比狠,你知道我是谁,也该知道我不是你可以招惹的,咱们好聚好散,我会一直记住这几次的美好,走吧,在我发火之前。”
林若初只看得到文姗姗的侧脸,路灯之下她的皮肤白得和瓷器一样,没有丝毫生气,看那怔忡的表情,她仿佛是被车里的人给骇住了,怔怔关了车门,看着那辆车闪着尾灯一路远去,然后,缓缓蹲下,也不顾素日优雅的淑女形象,头埋在膝盖里,放声大哭起来。
等她哭完,行尸走肉一般的离去,林若初才站起来往回走,心中叹惋。
又过了两日,她起来得晚,看着坏蛋在地毯上跑来跑去,忽然懒懒的不想动,便决定不去自习,去花房的躺椅上躺下,拿了笔记本电脑上网,手边搁着佣人煮的奶茶还有烤制的小蛋糕,甜香宜人。她正闲适得想睡觉,身边的坏蛋忽然汪汪叫起来,撒腿就往外跑。林若初叫它也不应声,只能跟着出去,却看到秦风沉着脸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两个助理,都是一脸肃然。她难得看到秦风身上充满煞气的样子,不由得退了一步,定了定神,迎上前问道:“有什么事吗?你不是原定明天从上海回……”
秦风抿嘴不言,对她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摸了摸她头顶,径自往书房走,一个助理慢行一步,对她说道:“公司有大事处理,林小姐请稍安勿躁。”
她闻言,身子微微有些发凉。上一次秦风的公司被人算计,他都没露出这样的神情,可见这一次的情况严重更多。她点了点头,回到客厅和佣人一起准备了茶水,自己端进了书房放好。。
里面的三个男人正皱眉说什么“投资方撤资”“消息延误”,她不懂来龙去脉,刚想走,却听到一个助理咬牙切齿:“真没想到文姗姗私下和某个公司有来往,捏造大量不实消息,现在工程质量出了问题,资金又断档,还有……”
秦风静静开口:“她昨天就失踪了。这次去上海,她却忽然犯了急病无法成行,而几家投资商趁我不在,聚在一起联合撤资,想必一切都是有联系的。此事肯定是有人幕后策划,而且策划已久。”
林若初蓦地想起那一夜的事,脸色白了白,转过头哑着嗓子道:“文姗姗没生病,那天晚上我还在金玥酒店门口看到她从一个男人车上下来,听他们起了争执,那男人和她有交易,也有那一层关系。”
秦风抬头:“金玥?”
一个助理开口道:“酒店应该有监控,也会有记录,要不去调一下,再看看那男人是谁?”
秦风淡淡道:“金玥酒店?那里的保密做得可不一般,否则也不会成为著名的明星或者成功人士私会的场所。不过还好,我还有点关系,你们两个先按照刚才所说的去办事,我去联系人调查,还有……”他扭头看着林若初,温言道,“谢谢你,这个线索很重要。”
林若初却差点流泪,后悔不已:“我……我以为这就只是普通的八卦,文秘书和那人说的交易,我以为她只是为了钱或者什么和那人……我当时就该给你打电话的。”
“没事,若初,只是这段时间我怕会更忙,你一个人委屈了。”秦风揉了揉额角,神态疲惫。
“到底……多严重?”
“棘手。有几个项目的合作商弄虚作假,项目质量出问题,却被公司某些人从上到下瞒着,现在资金也出现空缺,还有……有几个投资商据说自家也出了问题,需要资金,因此从我们这撤资……”秦风用力咬牙,含怒道,“前段时间在关键时候被外公叫住,然后干爹的事又分了大量精力。那个人算得很精密,一环扣一环!”
林若初走过去,用力抱住他,把头靠在他胸前,什么也不说。秦风渐渐静了下来,揉了揉她的长发,说道:“若初,我去公司了。”
她点头,松开手,看着他往门口走,屋内阳光灿烂,他却仿佛依然笼罩在阴影之中,她闭上眼,无力的坐下。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又是谁非要把他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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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便这样匆匆流逝,转眼已到流火七月,林若初看书看得太累,便放了自己一天假,在城里闲逛。这一日阳光被浓云遮盖,难得的清凉,树荫浓密,花香阵阵,她的心却并不轻松,走累了,她进了一家甜品店,香芒慕斯出乎意料的惊艳。她想起同样喜欢甜食的秦风,结账的时候习惯性的打包了一份,提出去的时候才黯然想起他忙得焦头烂额的事实。
她又怎么好打扰他?
如此怔忡思虑,停下脚步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城西CBD,秦风的公司也在这个片区之中。她缓缓走过去,抬头看着高大的写字楼。淡灰色的钢化玻璃外墙映出天空沉沉的云霭,无端的让人觉得压抑。她伸出手指,一层一层数着,17,18,整整两层都是秦风的公司租用的。规模不小了,可是比起景天独占一处大楼,还是不能同日而语。
她微微眯眼,若是能度过这次难关,凭秦风的能力,未见得会输给陆维钧。
刚想离开,秦风的捷豹缓缓从路口驶来,车窗降下,她看到了他略显苍白却依然从容的脸。他正用那对墨玉一样温润的眸子看着她,嘴角缓缓往上扬起,对她招了招手。
林若初一路小跑过去,秦风下了车,温言道:“来找我?”
“只是顺便走过……你看起来脸色不好,累坏了吧?”她心里有些难受,把蛋糕递给他,“不知道这几天你有没有吃好饭,当加餐补充能量吧。嗯,我知道你忙,就先走了。”
“若初,陪我一下。”他拉过她的手便往公司走去。
回到办公室,他松了松领带,闭上眼,手绕过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良久,开口道:“若初,我累。”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我相信你”,“一定会变好”,这样的话是多么苍白无力。而她能做什么?没有人脉没有背景没有资金,能帮他多少?
“秦风……”她组织着语言。
温热的手指按在她唇上,他睁眼,静静看着她:“我休息一下,你就这样坐着陪我就好。”
她点头,心里酸楚。
秦风或许是真的太累,过了一会儿,呼吸变得悠长起来,她怔怔看向窗外,铅灰色的天空,浓云翻卷如棉絮一样,或许会有一场暴雨呢?
看了不知多久,门忽然被敲响,秦风迅速醒来:“请进。”
助理走进来道:“景天的陆总来了。”
秦风双眉一轩:“根本没有预约过见面,他就这样来了?”
“不请自来,的确有些唐突。刚才路过,就顺便来和你谈谈。”陆维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的人已经走到助理身后。他的个子很高,目光直接越过了助理的头顶,掠过秦风的脸,定定落在林若初的身上。
“进来吧。”秦风站起来,平静的望向他。
林若初亦起身,低声对他说:“既然有事,我就先回避下。”
陆维钧已经走了进来,眼神就像捕猎的网,她觉得脸有些烫,刚想走,他却说:“这谈话如果没有林小姐,那将会很无趣。”说罢,他伸手关了门。
三人同处一室,气氛倏地微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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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253 11:04:15 本章字数:3723
“和我有什么关系?”林若初眉头蹙起,见他挡在门口,便往后一步,坐在秦风身边。稽觨。
陆维钧不再看她,径自走到秦风对面坐下,凝视着他道:“撑不下去了,对吧?”
林若初脸色一白,忍不住扭头看秦风。
秦风燃起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眉头微皱,神情却依然平静,双眸毫不避让的凝在陆维钧脸上。林若初的心沉得更厉害了,秦风平时极少抽烟,这样的举动只能说明他已经烦心至极。
“陆维钧,你是来找我谈事,还是来说风凉话刺激我呢?”
“最近忙,去欧洲出差了一趟,也没空分神看顾你这儿,没想到一回国就听说你这出大事了。那人的确狠,蓄力已久,忽然出手,谁都会晕两下,况且你根基不稳,只能被打趴下。”
“他很会选时候。”秦风冷冷一笑。
陆维钧道:“我想,整你的和整我的应该是同一伙人。只不过你羽翼未丰,和我毕竟不一样。诔”
“好了,你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陆维钧微微一笑:“秦风,需要我帮忙吗?”
秦风深深看着他,抿嘴不言。
陆维钧闲闲的往后一靠:“银行方面,我能说上话,景天可以继续注资,我也能拉上几个朋友帮你融资。至于那几个工程的事,我也可以帮你压下来。”
“听起来相当不错,只是——”秦风摁灭烟头,身子微微前倾,一副戒备的姿态,“你我的关系不必细说,不落井下石已经算你厚道。你付出,从来只为了得到更多,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维钧静静笑了:“和你打交道最大的好处便是不必拐弯抹角,不费劲。你公司的股权分配自不必说,分红与合作条件也得重新商定。还有——”他冰冷的目光缓缓移到林若初身上,一字一句道,“多谢你帮我养了这么久女人,不过,现在该完璧归赵了吧?”
林若初身子一震,抿紧嘴唇看着他。
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稳定,干燥,依然那样有力。她狂跳的心脏稍微平静了一些,秦风的声音响起:“陆维钧,你若真的花费金钱人脉帮我渡过难关,那么,事后弘风给景天大量让利是理所应当的,只是,你最后说的那句话未免太没道理,商场上的事,牵扯我女朋友做什么?你和她之前的事已经过去,什么叫我帮你养女人?”
陆维钧脸色微微一沉,深沉的眼眸里聚着极亮的两点光:“弘风目前的状况可谓风雨飘摇,任何投资方都会对这样一个前途几乎判了死刑的公司作出迅速反应。秦风,景天的投资不少,虽然我有钱,也不是随便拿来糟践的,如果我坚持,某些墙头草自然会继续观望,我如果透风想撤,那么,你可以想象一下多米诺骨牌被推倒的场景,一切都会稀里哗啦全部倒掉。”
秦风把林若初的手握得更紧,针砭一样的目光直直刺在陆维钧身上,声音里满是嘲讽:“这么大的决定,筹码却是一个女人,陆维钧,你这人不是一向傲慢,最看不起被女人左右思绪的人,怎么,这一次你……”
陆维钧冷冷打断,抱起胳膊,不疾不徐开口:“我和你分析分析吧。选择帮你,耗费精力,最后获取利润未见得有多高,但是能让爷爷高兴;选择撤资,我能投资别的地方,没那么累,利润很可能更高。把所有因素加在一起权衡一下,两边我得的差不多,实在难决定,天平在趋于平衡的时候,即使是一克的小砝码,也能决定往哪一边倾斜。林若初就是那个小小的砝码,你懂了吗?”
“你卑鄙!”林若初倏地站起来,脸色通红,双眸仿佛燃着两簇火,璀璨之极,陆维钧微微眯起眼,镇定的欣赏着她如染了霞光的面容。
秦风拉着她的手坐下:“你对我永远不是换取什么的筹码。”
陆维钧笑了,低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