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已经绷得难受,扯开浴袍便压了上去。她看到他紧实的肌肉,还有胸前和腹部极淡却很夸张的疤痕,顿时一怔。
她曾经和沈桓之去过海边游泳,沈桓之身材是瘦削的,皮肤上也没有任何伤痕。
沈桓之不抽烟,沈桓之从来不会这样冷漠的看着她。
她惊了一跳,心中有无数的恐惧席卷而来。这个男人,他绝不是沈桓之!
“不要!”她惊叫出声,伸手用力推着他的肩膀。
、人贱人爱(8)
陆维钧心中已经泛起狂澜,面上却维持着平静,道:“你好。冒昧问一下,你是否在市长大?”
沈桓之心猛的一跳,不解其意,可是看着这张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一时竟然说不了话,便点了点头。
陆维钧神色益发严肃,眼眸深邃,仿佛能把他看穿:“如果我没搞错,你该是被收养的吧?”
沈桓之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
陆维钧一抿嘴:“麻烦你跟我去一趟医院。”见沈桓之眼中含着怀疑,他微微一笑,神色缓和不少,“我们长一样,你不想知道原因?”
林若初昏昏沉沉倚在车后座很久,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可是眼神没有焦距,花瓣一般的红唇微微张着,看起来就像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司机怕是个麻烦,开得飞快,到了大门口,忙道:“小姐,下车吧,到了。”
叫了好几声,林若初才回过神,抬头看了看大古老的校门,有几个学生相携走了出来,在阳光下看着是那样的清爽快乐。而她,那么脏,她还配走进干净如斯的象牙塔么。
她还能隐约嗅到身上残留的陆维钧的气息,泪水啪嗒一声落在裙子上。司机有些不耐烦,她回过神,哽着声道:“师傅,麻烦去南亭街。”
南亭街是市的酒吧一条街。清晨,夜里的靡丽已经寂静,就像老去的美人,只让人感觉浮华如梦一般虚幻。她缓缓踏在路上,仿佛一缕游魂,走到尘世酒吧的后门,抬手轻敲,很快,酒吧老板秦风开了门,身上一股酒气,眼睛也通红,可是看起来却很清醒。他静静看着她,似乎早知道她会来,也没多问,只轻声说道:“累了?休息下吧。”
林若初身体已经透支,强撑的精神也被他温柔的目光给击溃。她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房里有淡淡的檀香味,床单透出干净的洗衣粉味道,显然是才换的。
房间很小,陈设也很简单,唯一的装饰便是悬在窗边的一串风铃。她慢慢伸手,叮咚轻响唤回她的神智,门被打开,秦风拿了一套衣物进来:“去洗个澡吧,穿这个,虽然热一点,但是可以遮住伤处。我先出去了。暗”
她处理完一切,衬衣的领口遮住了她吻痕斑驳的锁骨。她抱着胳膊慢慢走出去,秦风坐在藤椅上,看着摊开的杂志,杂志放反了,他浑然未觉,似乎看得很入迷,漫不经心道:“休息够了,就回学校,调整好了再来上班,你的衣服我帮你洗好,下次来拿吧。”
她回头,卧室地上的红裙就像枯萎了的玫瑰花,又似一滩血。她想起临走前对那豪华大床的一瞥,米色床单上也有那样刺目的痕迹。她闭了闭眼,眼角清泪往下滚落:“扔了吧。”
谈了三年多,她终于同意把自己彻底交付他,她特意选了那条从未穿过的红裙,因为,古时红色是嫁衣的颜色。
嫁衣?笑话一场罢了,她和别的男人纠缠一夜,那么脏,怎配穿上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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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贱人爱(9)
米晨愕然看着他,见他一脸严肃,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心不由得凉了半截,沉默片刻,问道:“凭什么?”
楚骁道:“你自己亲口答应的,根据我的安排行事,怎么,才多少天,就想一走了之了?做人要讲信用,既然许诺了就不能再抵赖。你想耍花招是吧?我楚骁不是吃素的,上海你去不成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米晨怔了一下,急急赶上前去挡在他面前:“楚骁,你真的要去和我领导说我的事?”
楚骁绕过她:“我没心思和你开玩笑。”
米晨急了,拽住他的手腕:“楚骁,你不能这样!这次学习对我来说很重要!沲”
楚骁少爷脾气也上来了:“你这个模特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我需要你的时候怎么办?你自己先失约的,我凭什么对你客气?”
这简直是强词夺理,米晨气得脑子嗡的一响,手也松了,楚骁哼了一声,甩开她的手,径直走进了男更衣室。她急急的去了女更衣室,以最快的速度换上衣服跑出来,却恰恰看到楚骁上了电梯。她咬了下嘴唇,从楼梯飞奔而下,在健身房门口堵住了他,说道:“楚骁,别生这种气了,好不好?等我从上海回来再说,行吗?”
楚骁冷冷看着她:“不行。邹”
“楚骁,我搞不懂,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不放!我不信你真的缺模特,如果你觉得超模装腔作势,你也完全有能力找到符合你审美的女孩子!我知道我欠了你的情,可是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就半年而已,真的。楚骁,对于你来说,不管你留着我是好玩还是真的为了摄影,这不过是你的生活的调剂罢了。但是这次进修的机会对我来说意义不一样。你知道我的情况,我离了婚,而且齐豫敢那样明目张胆的折辱我,也是看准了我没有像样的娘家给我撑腰。我只有抓住一切机会为自己博取前程,为自己挣一点安身立命的资本,进修之后我评职称容易得多,我的工资也会涨,或许你瞧不起那多出来了一两千,但是这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很重要。请你体谅我一下行吗?”
楚骁咬牙道:“职称什么的你别担心,有我一句话,你只要递了申请就会给你批!”
米晨眼睛发红:“是啊,楚少是何等人物,一句话可以顶我半年的辛苦。可是我有我的坚持,不是自己拿来的东西,享受起来根本不踏实。再说,你说句话很轻巧,别人言听计从,可背后怎么说我呢?你是对我有恩,但是你就有权控制我?想让我失去进修机会是一句话的事,让我晋升也是一句话的事,我的前途我的生活被这样的操纵,你凭什么?你是我的谁啊?”
楚骁紧紧咬着牙,良久,凉凉的笑了笑:“我有什么资格管你……的确,我什么都不是。抱歉了,祝你有个好前程。再见。”
他把手插进裤兜里,转身就走,越来越远,背影似乎要融化在路灯金色的光影里,看起来莫名的萧索。
米晨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他往路边停的车走,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难受。
次日,进修的最后名单发了下来,米晨的名字赫然在列,她放了心,收拾好了行李,过了一个星期便随着别的入选同事一起坐飞机去了上海,在某军医院的招待所住下。每日就是学习,讨论,参加手术,日子过得忙忙碌碌。空闲的时候,上海的浮华也给一众人提供了足够的乐趣,米晨挺喜欢海派菜肴的浓油赤酱,过得不错,比以前稍稍胖了一些,看起来肌骨晶莹,气色极美,逛街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回头,有几次和同事去酒吧小酌,不停的有人来献殷勤,都是衣冠楚楚看起来蛮成功的男士。同事便鼓动她:“米晨,你还年轻,又那么漂亮,要不考虑考虑,重新找个?”
米晨抿了一口酒:“哪儿那么容易呢?”
“怎么不容易,刚才半个小时内就有四个人来搭讪你了。”
她笑而不答,若是只要玩玩,她怎么可能缺少对象呢?
同事很快转移了话题,开始谈股票:“不知道谁手上握有成泰集团的股票。”
“不是说公司出了问题,已经退市了吗?那股票以前炒得可真火,连连涨停,从三块七毛八一直涨到了十八块五,谁知公司出了重大问题,又立刻崩盘,,暴跌到两块一,然后退市了,坑了多少人的钱。”
那人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告诉你们个内部消息,我有亲戚是证监局的,说成泰很快就重组成功,然后重新上市,有大笔投资入驻,到时候绝对涨翻。如果谁当时熬住了,没有办股份确权与转托管手续,握紧那些股份,过段时间肯定赚死。”
“不会吧?”
“真的,不信到时候看,这消息下周就会公布。”
米晨握紧了冰凉的酒杯,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酒吧灯光迷离昏暗,恰到好处的掩去了她脸上的震惊和狂喜。
这是要转运了吗?
离婚的时候,齐豫说是要净身出户,结果早就把所有的不动产和大部分的股票存款转移到他母亲名下,假惺惺的给了她五万存款,还有一百万股的成泰集团的股票,折说这是他拥有的全部,可是这公司已经退市,股票根本是废的。她根本没办法,本着能刮一点是一点的原则,全部纳入囊中。他以为她会为了自尊直接一分钱不要,可是她清楚,实用至上,把那点可怜的财产摔他脸上,看似痛快,实际上他会很开心——瞧这傻女人,一毛都不要就滚了。
若是这只股重组之后再上市,她简直是一夜暴富了。她的心咚咚的跳,自己今后生活有了物质基础,太好了,而齐豫知道了他用来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她的那些废股票瞬间变成了大把大把的钞票,肯定气急败坏,想想他那后悔不迭的鬼样子,她心中有种莫名的快意。
她耐着性子等了几天,第一次关心起了股市,果然,五天之后成泰重组上市,发行价就上调到五块六一股,然后开始不停上涨。她在股价涨到二十七块的时候卖了,虽然股票还有上行空间,但是她不懂投资,而且也没空多研究,还是见好就收的好。
钱到账的那一天正是元旦节前夕。
依法要放三天假,由于同来的人都是学员,不会安排值班工作,也没有手术任务,便纷纷坐飞机回家同家人团聚,米晨独自在招待所的房间里,拿着笔记本电脑看着自己账户上的金额,高兴也只持续了一会儿,便被无尽的茫然和酸楚取代。
她现在很有钱,可是谁来分享她的喜悦呢?再说,这钱的来历很屈辱,她心里发堵。
在跨年的时候,黄浦江有焰火表演,横竖没事干,米晨关了电脑,起身换衣服,准备去江边找个地方坐坐,到将近凌晨的时候去外滩看焰火。
到了外滩才知道有太多的人等着看焰火表演了,街道上挤挤挨挨的到处是人,想接近黄浦江都不可能,米晨一边抓紧包防小偷一边叹气,准备找个咖啡厅坐坐,喝点热饮就回去。她信步往前走,肩膀忽然被抓住,她大吃一惊,扭头一看,前夫齐豫的脸映入眼帘。
她的好心情瞬间破坏殆尽。
挥开他的手,她厌恶的看着他,冷冷道:“别碰我。”
“小熊,你过得好吗?”
米晨心里又酸又苦,胃里翻涌着。小熊?这是曾经两人如胶似漆时他对她的爱称,因为他第一次在军医大学门口见到她时,她抱着一只玩具熊往校门走,这是她准备送给室友的生日礼物。
这渣滓忽然来肉麻兮兮的示好,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心中警铃大作。
齐豫还是衣冠楚楚,一身名牌,可是脸色不好,也瘦了不少,看来的确过得十分不如意,米晨讽刺的弯了弯唇角:“别这么肉麻了,受不起,好狗不挡道,齐总麻烦让让。”说着就想绕开他,谁知他又伸手拦住:“我们谈谈,好不好?”
“滚!”
“小熊,你别这样绝情好吗?我知道,是我不对,我没管住自己,辜负你了,可是……我也受到了惩罚不是吗?我失去了你和我的宝贝女儿……”话音未落他就挨了一个极狠的巴掌。
齐豫也不管四周的眼光了,死死拽住米晨的手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毕竟结婚了三年,你不能见死不救。成泰集团的股票都在你手上,你拿点出来,我缺资金,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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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很快米姐姐就要被楚锅锅吃了,你们开心吗?
、米晨——人贱人爱(10)
“沈桓之?”同学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觉得不对劲,他的衣着隐隐含着一种贵气,而他的神态让人无端觉得自己渺小——那是成功者才会拥有的气度。
陆维钧眼光一闪,微笑道:“两位认错人了,我姓陆。这位小姐抓着我不放,怎么,我很像你认识的人?”
她惨白的脸倏地通红,又羞又怕,转身逃命一般的跑进包厢,那两个同学很快回来,知道她和沈桓之莫名分手的事,虽然好奇,却也忍住没提刚才那个同沈极为相似的男人。
手机忽然收到了短信。她打开一看,手一抖,筷子落在地上,把同学吓了一跳:“林若初你怎么了,你脸色好吓人……”
林若初抬起头勉强一笑:“我……没事,喝多了,所以……”
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内容很短:十分钟之内出来,酒楼门口上车嗉。
她捏紧了手机,强作镇定,伸筷子去夹一个丸子,手抖得厉害,半天都没夹起来。同学用勺子给她舀到碗里,她道了谢,鲜美的菜肴在嘴里却像沙子那样粗糙无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分钟已到,她几乎连筷子都拿不稳,只能放在一边,装出一副听人聊天的样子。
一分钟,两分钟。手机再一次响起,她牙齿一磕,过了半分钟才敢看,一打开,差点晕过去。
屏幕上六个字:要我上来接你?
她闭了闭眼,站起身,虚弱一笑:“我,我先走了,高中同学……从外地坐火车来,要到站了,我去接下。”
众人罚了她几杯酒才放她走,她呛了下,眼泪汹涌而出,她忽然觉得庆幸,她忍了好久,终于找到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流泪。走出酒楼,正午的阳光**辣照在她身上,她却觉得自己就像在冰窖里一样,冷得发抖。
街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豪车,一个司机下来,拉开了后座门,陆维钧正在里面,侧过脸盯了她一眼。她慢慢走了过去,上了车暗。
“陆少,去哪儿?”
“回酒店。”
林若初闻言又是一抖,咬了咬嘴唇道:“陆先生,不,不要……”
陆维钧伸手捏住她下巴,她用力推,却是徒劳。脸被抬起,他看得很仔细,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她咬牙狠狠盯着他:“你自重。”
陆维钧闻言,嘴角往上一扬:“那天晚上在酒吧里,你怎么不自重点?”
“我认错人了……”
“我和桓之只是长一样而已,举止,气质,截然不同,林小姐,你和他交往三年,分辨不出来?后来我带你上车,当时桓之是没有车的吧?你倒是很不客气坐进去了啊。”
林若初脸色已经苍白得几乎透明,她当时的确觉得有些不对,可是,她怎么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