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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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沉沦-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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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时候,张仕诚说:“今天在公园里那个送你荡秋千的男孩子是你同事还是陌生人?”她心里一怔,也许他早就到了,停靠在路边观察了她许久,他意图何在?继而,她淡淡的说:“陌生人。”他说:“倘若觉得好,可以试着交往。”北北恨透了他这样的态度,要她却也不停的推开,有些玩世不恭的不屑。她就像只风筝,线在他的手中,他可以将她放远放高,也可以将她收在手中,择己所需,收放自如。他究竟当她是什么人了?压抑,烦闷,突然有些暴戾。“就算你不要我,我也还有别人,用不着你费心!”她有些歇斯底里了。说到底,在亲近的人面前,孩子的心性一览无遗的表露出来,任情任性。这个人近在咫尺,却仿若远在海角天边。她站在另一个世界看张仕诚,置身事外,一瞬间这个男子与自己毫无关联,却仍旧有不被解脱的怅然若失。

和一诺视频聊天那天,她说,一诺,你快来。她说,一诺,我爱你。她说,一诺,对不起。她说,一诺,我们结婚吧。她说,她说那么多,只是为了赶走那个不能思念的角落,赶走本就不属于她的人。一诺说:“北北,我骄傲的北北,你别哭,看着这样的你我心里真难过。”她听到他声音里的震颤与不安。

她在张仕诚的博客里看到他儿子的照片,浓郁的眉毛,细长的眉眼,唇形如弓,嘴角微微上扬,仿佛看到年幼时的他。她看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时刻告诫自己不能任性,世界上无辜的人那么多,自己也曾是个无辜的孩子,所以她更不能怎样。他从不主动谈起他的家庭,他不说,她也不问。但她爱着这个人,即使他的过去她无法参与,也总是想方设法的想要了解。这样的爱情,她如何能装作无知无畏?她走的每一步都毫无规则秩序可以遵循,她在不断挑战社会道德底线。何所谓规范标准,何所谓是非对错?其实没有任何规则,没有尺度衡量,有的不过是人的妄自论断,评判。人言可畏。

一诺说,宝贝,一切都会过去的。他从开始就觉察出张仕诚的出现所带来的威胁与杀伤力,他不过问,只做好自己。他说,我想照顾你,如果你愿意,我会陪着你一辈子。他张开手臂,为她铸造港湾,等待她的归来。不能说太多,于他是伤害,已经用爱纵容了她这么多年。更不知道该说给谁听,这压抑的沉默,无处诉说,无处搁浅,是怎么了,怒放的生命就这样疯了。为的是自己的不能原谅。明知是错,还要将错就错。

一诺曾说,北北,如果没有我,也许现在你已经和豫哲结婚了,你们有安定的家,可爱的孩子。她说,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那么,那么,走到今天,她是最清楚不过所谓的结果和后果吧。

骄傲的她,矜持的她。她说,奶奶你一定忘记了,忘记让我幸福了。所以要在这个劫上碰到头破血流是不是?还是为了救赎她曾经对别人的伤害?她是要让自己飞蛾扑火毁灭在这万劫不复里。

谁是谁的沉沦(十八)

家里来了客人,爷爷的妹妹和妹夫,坐了火车赶来。多年不见,老了很多。走路颤微,行动有些不利索,因为气喘,说话也显得十分吃力,北北要专心用力的听才能听懂。小时候北北也偶尔被寄养在他们家,依然记得她爱吃的食物,不爱吃的食物,北北的脾气,秉性,以及那些淘气的事。老姑奶抚摸的北北的头发,目光柔和慈祥,说这孩子温顺,乖巧,可是性子倔呢,小犟牛似的谁也不能降服,主意正。这样一个看似热闹阳光的孩子,内心却有太多孤独的冷寂。北北喜欢年长的人,这感情,与奶奶有关。耳濡目染的承接。

老姑爷拜托了她一件事,与数学相关,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做不到,却应承下来,会尽力去做。豫哲是数学系的研究生,也许他能做到。再过一些日子,小可女儿的满月宴,他们也许会相见。他对北北的爱没有需索,没有欲求,只有完全的付出与耐心的等待。他说,北北,你转身,就会看见我。她以为那是他情到深处时炮制的谎话,可是他用行动实践了十年。她想,爱情是幻觉,可是一厢情愿的给予不是。

老姑爷他生了场大病,险些丧命。身体康复之后,大部分的记忆却被删除,一切从新来过,人生已经倒计时的时候开始重新洗牌,是种无奈的悲哀。他一生的研究,被搁置,于他,是无法弥补的遗憾。人老了,逐渐回归纯真,孩童般的简单,却有着智者的通透。老姑爷的愿望不多,拜托北北的事便是其中一件,无论如何,她该成全。他有五个孩子,各自成家,各自生活,有孙子,甚至重孙,忙于这世俗的烟火生活,对他们老两口很少问津。偌大的一家人,单单托付给了北北,便知心愿的沉重与迫切。

人与岁月,只能被控制,被毁损,被消亡。

北北想,张仕诚到了这样的年纪,会怎样?有次北北开玩笑说过,要给他养老呢,内心有着这样深重的恋父情结。她一直明确,自己需要一个强大的内心去栖息,却不断的与比自己弱势的人谈恋爱。内心与现实做着毫无结果的对决。真正遇到了最好的彼此,却不可为,不可能。这是命运对她莫大的嘲讽,但仍旧感激这场无法预知的爱恋!

妈妈又开始和老两口谈起她和一诺的事,自从她知道一诺之后,就把自己变成了祥林嫂,见了家里哪个亲戚就说北北不听话,找了一个离家那么远的又是个农村的孩子,长相一般,能力有限,家境贫寒,总之一诺在妈妈眼里,俨然一无是处。老姑奶只是听,脸上挂着慈暖的笑,偶尔目光跟随着北北的身影,不言不语,不置可否。妈妈没有得到她预期的支持结果,谈话有些意兴阑珊,她悻悻然的撇了撇嘴,去厨房做饭。

这些年过去,也许妈妈已经胜利了。她对别人滔滔不绝的批判北北在这件事上的不明智,数落她的不孝顺,说到伤心处,偶尔还能挤出两滴眼泪来。家人都站在妈妈那一边劝说北北放弃。可是她就那么不管不顾的一直坚持。直到她遇到张仕诚,所有的意志力似乎瞬间被瓦解。她缴械投降,妈妈不费吹灰之力,胜之不武。

仕诚发信息说,今天周末,等我空了去看你。话一出口,北北便开始计算时间,和老姑奶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心里却数着一分一秒。妈妈在厨房蒸包子,喊了北北让她看着时间。她不停的把玩着手机,生怕错过他的信息。数着时间却仍旧忘记了时间,锅里的水烧干了,糊了锅。妈妈不停的责怪她。似乎所有的爱恋,都是完全在等待,等待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张仕诚,像是魔咒一样,让她甘心情愿,陷入其中,昏迷不醒。

他在家的时候,她不敢轻易的发信息或者打电话给他。等待,是她唯一能做的事。这样的日子,见面是种折磨,不见是种煎熬。不被成全却带有神性般蛊惑的爱似乎将她推置一个临界点。 终于忍不住发了信息过去,他说和朋友聚会,喝了很多酒,还在睡觉,也许不能去看她。她一个人在卫生间里关了门,内心的委屈瞬间化作眼泪顺势滚落。开了窗户,窗外粗壮繁茂的法国梧桐顶梢挂着零星的黄叶,季节交替变换。生命就是一场轮回,谁也无法逃脱自己的故事。这注定是一条波折毁损的艰难路途。

谁是谁的沉沦(十九)

一诺说,北北我已经买好国庆去西安的票。她突然觉得莫名的沮丧。她说,一诺,你来,商谈婚事。她是打算和他结婚的,这也是她唯一的道路,找到一个安分守己,勤劳进取,温纯良厚的男子,并且厮守一生。这是她用几年的青春辛苦经营建立起来的感情。可是却又轻易的被自己亲手摧毁。她一直以为这辈子只会和他一个人有关,可是她终究遇到了仕诚。那一刻,心中那份热切的盼望轰然坍塌。开始怀疑,开始退缩,究竟是迷茫了。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抑或不要什么,甚至完全不懂得如何自处。一直想要一种生活,待这个愿望即将实现时,突然生活中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境况急转直下。会换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生活吗?这个人是她不能爱的。这个社会,个体的存在毕竟依附着它既定的规则,反其道而行,需要太大的勇气和担当,还需要各自的牺牲和承诺。这不是一条循规蹈矩的路,它充满禁忌和杀戮。这其中牵扯到许多无辜的人,一诺,张仕诚的妻子,以及他尚且年幼的儿子。他们之间没有出路。她只能披荆斩棘,血肉横飞,冲出重重屏障,开辟出一条属于彼此的道。她想过逃离。也许很多时候人生的很多际遇,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她并没有刻意的去寻找,她只是做了长久的等待。她是躲在暗处的火种,等待他被宿命之手牵引来到她面前,并且点燃她,她便会为他燃尽一生。

他们遇见,并且必须相爱。

北北独自去逛街。下车,并不是自己最初的终点。只是突然想下车。对面的马路有阳光,于是横穿过去,在人群中逆行。扑面而来的人潮瞬间湮没了她,有些窒息。她不断被推搡着,被挤兑着,偶尔被踩到脚。走一条不同寻常的路,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却也获取了内心的阳光。人生需要在不断的得失平衡中获取前行的力量。塞着耳机,听Himekami的《一人静》。他的音乐像个勾魂摄魄的鬼魅,是来自内心的召唤,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她喜欢那单纯的曲调,一下子就爱上了,没有理由,是一种痴迷,沉醉。 在喧哗的大街上,依旧能听到那迷人的呼唤,涤荡心灵的格调。空灵,遥远,干净。街上几乎都是年轻的情侣。站在墙边的阴影下拥抱接吻的,共同吃一串糖葫芦的,吵架拌嘴的,女人在看各式各样的小饰品,男人站在一旁百无聊赖的东瞅西望,相互依偎坐在广场的凳子上休憩的,带孩子的年轻爸爸妈妈,还有相互搀扶的老人。她,还是一个人。从北大街开始一路向南,直到走出南门。然后折返。开始东西走向的前行。一段暴走,筋疲力尽的绝望。这是一个格局分明的城市。以钟楼为原点,东西南北,一目了然。凡事都清晰明了的好,能看到未来,希望,抑或是绝望,能被预知也许就不再迷茫。

买了一只气球,坐在国贸大厦门口的广场上,看着对面高高矗立的钟楼这个城市的标志,它站立在长久的静默里,以智者的姿态俯视着每一个渺小而匆忙的生命。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形单影只的,出双入对的,三五成群的,他们遇见了,淡漠的看上彼此一眼,然后又擦肩而过。谁也不知道各自背后的故事。若她与仕诚相遇的刹那,没有再多看彼此一眼,那么结局会如何?她爱上了这座城市,心里住着一个人,愿意为它停留,可似乎又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她将手中的气球放飞了,她喜欢这样的感觉,看着它自由自在的飞,一直飞,飞到她看不到的地方。高层建筑物分割开来的一片一片的天空,灰白,暗沉,支离破碎,象这不完整的人生。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事情是她无能为力的,可是她知道只要花上2快钱就可以让一只气球自由自在的飞,象是拯救一个生命一样令人喜悦。

路边有推着手推车卖糖葫芦的摊贩。刚做好的,糖汁饱满,还没有完全凝固,有浓稠的黄褐色汁液垂垂欲滴。外面包裹的那一层薄薄的糯米纸是她的最爱,小心翼翼的撕扯下一小片含在嘴里,瞬间化了,唇齿之间有些粘腻。她看着光秃秃的糖葫芦发呆。一向讨厌吃外面那一层薄薄的糖稀,买它通常只吃外面的糯米纸和里面的水果。以前每次一诺都十分认真的帮她把每一颗上面包裹的糖稀耐心的咬掉,偶尔咬破了山楂红色的表皮,露出青白的瓤,上面镶嵌着一诺不规则的牙印。他清楚她的每一个喜好。她已经不知如何处理掉这些年与一诺积累下来的回忆与感情。一个人时她不愿意做很多事情,所以没有吃。

买了一个风车,坐在广场的凳子上鼓足了一口气,吹的它来回转,她喜欢它花花绿绿的,转起来让人眼花缭乱,忘记暂时的寂寞。

在石头记看上了一对耳环,粉色的芙蓉石,小巧玲珑,晶莹剔透,还有一只粉色的水晶镯子,没有买下来,只是喜欢。从那条地下步行街出来的时候后悔了,辙回去,下定决心买下来。女人一生一定要有几样象样的首饰,不在于它的华丽与贵重,只是自己的喜欢与在乎,年代久远的收藏,是一种岁月沉淀的迹痕,如果有女儿,那么是送给她到来的最好礼物。再次走到时,发现已经关门了。心底涌起一些遗憾。有些东西错过了,也许以后可以再来买,可是人呢,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会有谁是永远站在原地的傻瓜,等着你再回头看他一眼。豫哲能站在她身后多久?二十年,三十年?一诺呢?

她说,一诺,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他说,会的。我会一直在。

她说,仕诚,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他说,你说呢?

仕诚比一诺聪明的地方就在于,一诺爱她,不留余地。而仕诚,反客为主,将问题又裸的丢给她,为自己留下退路。彼此本就没有前路可以继续,为什么还要截断唯一的退路?在这份感情里,他远远比她活得洒脱自如。有了阅历的男人,比经历苍白的男人,更懂得如何平衡各种关系,并随时做到全身而退。时间会让人迅即老去,也会让人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她不知道此刻在想谁,或者谁也不想。她只是寂寞。

谁是谁的沉沦(二十)

仕诚酒醒之后打来电话,北北正一个人百无聊赖的逛超市。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买的。因为周末的缘故,超市显得格外热闹,沸沸扬扬如同菜市场。他工作繁忙,常常会有应酬。尽量克制酒精的摄入量了,虽不至于每次都烂醉如泥,但头痛,胃痛有增无减。北北都有些分不清到底他的工作就是应酬,还是应酬是他必须的工作。他说,这些年,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在这个城市站稳了脚,认识了很多很多人。不用说,北北也能猜到,各行各业的,一定都在他的涉猎范围。他身上有劳动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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