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大殿正中央,恭敬无比地跪在地上,对着楚皇沉声道:“儿臣多谢父皇。儿臣领旨谢恩!”
楚皇见到福王恭敬无比的模样。眼底的冷意才散去了几分,挥了挥手道:“今日祭祀之后,礼部便安排下去。替荣福亲王和惠淑妃择一个好日子,启程前往封地。祉儿,你日后要好好打理南岩郡,善待百姓。当一个合格的亲王,明白吗?”
福王听到楚皇第一次这般亲切的称呼他为“祉儿”时。低垂着的眼底满是讽刺。
从小到大,父皇从未正眼看过他,更未曾与他亲近过,他满心满眼里就只有容十三。嘴里也只有在叫容璟的时候,才会这般亲昵,对待他们。除了冷漠,就是疏离。却没想到他成年之后。甚至已经能够与其他皇子抗衡,争夺皇位的时候,他却能听到父皇这般亲昵叫他,只可惜却是在断了他后路,想要将他和母妃撵出京城之时。
福王心中恨意涌动,袖中的拳头紧握,面上却是恭敬依旧,朝着楚皇磕了个头朗声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必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行了,下去吧。”
楚皇挥了挥手,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大事一样,只是淡淡地说道。而福王咬牙站起来后,便在满殿朝臣各色目光之中,回了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刚一坐下,就感觉到对面的席位之上,庆王和渝王满是幸灾乐祸的目光。
庆王和渝王的确是心中激动,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轻易地就除了福王这个大敌,更没想到这次祭祀居然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惊喜。然而两人高兴的同时,心底却又隐隐升起一股担忧来。今日楚皇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异常,异常的让他们觉得不安,往日内宫之中,嫔妃之间勾心斗角的事情从来就未曾断过,如同惠淑妃这般言语带刺的事情比比皆是,可是楚皇却从来未曾过问过,甚至于对于后宫的事情,他更是从来都未曾上过心,可是今天怎么会突然为了惠淑妃一句算不上过错的话,就如此重责他们母子?
仅仅是为了怀孕的宁贵妃?
庆王和渝王都是同时在心中摇头,宁贵妃在宣王死后不久有孕,又是在楚皇重病之时,这等喜事的确是足以让她备受恩宠,甚至于让楚皇对她另眼相看,可这也不足以让楚皇因为她,就如此草率地决定了一个皇子的未来,除非,这是楚皇早就想好的事情,只不过借此机会说出来而已。如果事情真如他们猜测一样的话,那恐怕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楚皇心中已经有了储君的人选,而他此时的举动,无非是在替将来的新皇清除掌握朝权的阻碍,和登基之后的隐患罢了。
想及这种可能,庆王和渝王眼底闪过凝重之色,不由满脸防备的彼此看了一眼,微微握紧拳头,心中同时出声:父皇到底选中的是他,还是我?
高台之上,惠淑妃神色颓败的任由贤妃扶着,面无血色地跌坐在椅子上,宁贵妃脸上也没有半点楚皇为她出头之后该有的欢喜之意,反而抚摸着小腹,神情间满是小心谨慎,再不复半点方才的倨傲张扬。
她知道自己的能耐,哪怕受楚皇宠爱,哪怕怀了皇子,却也不足以让楚皇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她只觉得今日的事情太过诡异,诡异的让她丝毫不敢放肆。
宁贵妃小心翼翼地挺着小腹,坐在了楚皇身旁不远的位置,而在她对面,萧太后沉着脸,手指上镶着珠花金丝的护甲在手心轻画着,那张雍容不见老色的脸庞之上,一双眼之中闪过凝重和疑惑之色。她侧眼打量着身旁靠坐在龙椅之上,眼底阴沉,面目苍白的楚皇,心底全是警惕,她这个儿子,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容璟坐在席间,懒散的倚在桌上,将金殿上所有人的神情都尽收眼底。当看到庆王和渝王脸上的防备和阴狠之时,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唇边带起抹嘲讽笑意来,而看到萧太后眼底的慎重和警惕,嘴角的弧度更甚。
他虽然也不明白楚皇到底在玩什么,可是他却很清楚的,楚皇的心思绝对不像庆王他们所想的那般简单。
储君之位?呵呵……
恐怕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抢得不可开交,到头来楚皇选择的,也未必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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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那啥,应该还有更新,稍微晚点……咳咳,本宝宝应该会说话算话的……(未完待续。)
☆、501 奉先殿走水(三更)
求而不得,冷漠视之。
看着庆王几人为了皇位勾心斗角,阴谋陷害,不择手段,楚皇恐怕只是当看戏吧?
看着几个儿子为了皇位斗得头破血流,为了皇位彼此倾轧,为了皇位手足相残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他何曾有过半点心软,何曾有过半点不忍之心?
说白了,楚皇终究是楚皇,他心中永远都只有他自己,哪怕面对的是他儿子,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也不会有半点于心不忍,就如同当年一样,那么的自私冷血!
容璟把玩着手中酒杯,眼底嘲讽之色更甚,他“砰”的一声将酒杯放在桌上,打破了金殿之上诡异的过分的安静,更是惊动了那些沉浸在自己心思中的人。
所有人都忍不住朝着容璟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到他懒懒散散的斜倚在桌子上,妖孽绝色的容颜上满是不耐道:“今日到底是祭祀祈福,还是册封仪式?父皇若只是要册封大哥,大可一道圣旨送去福王府便是,何必让我们所有人都来瞧热闹?如果是为了祭祀祈福……眼下已经过了定好的时辰,那老头儿在那儿都快站晕过去了,父皇却只顾着和惠淑妃娘娘谈情,儿臣看再过一会儿,祭祀过了时辰不吉利不说,恐怕还得叫太医院的人来抬着这老头儿回去!”
满殿的人听着容璟这毫不客气的话都是面色一怔,下一瞬一道冷汗顺着额头留下,忍不住嘴角抽搐地纷纷转头朝着外边看去,而那个拿着拂尘,须发皆白,看着有些像仙风道骨的老道士的钦天监正更是面上一僵。眼底闪过隐怒之色。他连忙双脚合并,挺直了快要垂下去的背脊,站的笔挺笔挺的面向殿内,生怕凌王那番话后,楚皇会觉得他能力不济,更有甚者觉得他藐视帝威,嫌弃楚皇耽误了祭祀的时间。
楚皇淡漠地扫了眼钦天监正。沉声道:“祭祀祈福和册封之事并无冲突。阮爱卿,开始吧!”
钦天监正阮淳元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安排下去开始做法祭祀祈福。等到金殿外的高台之上祭祀开始之时。楚皇突然皱眉开口问道:“荣安郡主今日为何没来?”
满殿之人皆静,楚皇虽未点名,但是他们都知道楚皇问的是谁,包括在他身旁的彭德。也是低垂着头恭敬站在一旁,并未开口接话。
容璟抚摸着手中红绳。淡淡道:“柔柔身子不适,所以儿臣让她留在府中修养。”
楚皇眼露阴沉,“朕说过,今日让她和你一同前来!”
“儿臣也说过。她今日身体抱恙,不能入宫。”
冷冰冰的话语毫无半点敬意,甚至于话语中桀骜不驯的态度简直是大不敬。殿内所有人都忍不住垂着头,小心谨慎的不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楚皇被凌王触怒之后,波及到他们。谁知道楚皇听到容璟的话后,脸上的阴沉之色更深,甚至于眼中带上了怒气,但是却并未开口教训于他,只是转身对着彭德阴沉道:“既然凌王说荣安郡主身体有恙,彭德,立刻命太医院的人出宫,去替荣安郡主好生诊治,然后将她接进宫来,好好调养!”
彭德身子一抖,瞬间明白了楚皇的意思,他不敢露出半点异色,连忙应承下来,脚步匆匆的就出了金殿,而殿上所有人都隐约察觉出楚皇和凌王之间的不对劲来。
薛柔虽然被封为南楚郡主,而且她身为宁氏商行的少主,的确值得陛下看重,可朝中人人都知道,她所谓的加入楚国不过是场面话而已。宁氏商行那般庞大,财富惊天,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屈于某国之下?而且世人都知道,宁氏商行之所以让人忌惮,让各国不敢轻易去碰,也正是因为宁家从不依附任何一国,也绝不会将商行财力倾注于任何一国身上,面对着一股足以左右天下大势的财力,大国不愿招惹,小国招惹不起,所以宁氏商行才能保持着那般超然的地位。
一旦薛柔当真入了楚国,将宁氏商行也融入楚国之中,宁家的这种超然便再也保存不住,其他各国必定会大力清扫宁家在国内的生意,毕竟谁也不会容许在自己的国境之内,还有一股不受控制,依附于楚国,随时都能撼动国内经济,影响统治者命脉的势力!
所以当初楚皇虽然封了薛柔为荣安郡主,朝中却无几人当真,因为他们明白,薛柔当时只是形势所迫,才不得不应承下来,而绝非是想要把宁家的财富拱手交给楚国。
这个道理朝中诸人明白,楚皇也不会不明白,那他此时为何又这般关注薛柔,不止听说她身体不适之后,立刻派太医前去诊治,甚至还破例命彭德将她接近宫来调养,这种关心……是不是太过诡异了?
容璟见到彭德出了大殿之后,凤眼之中阴戾之色闪烁,他微眯着眼看着楚皇,就见到他用同样冷厉之色看着自己,而眼底全是威逼之意,那其中的含义丝毫不曾掩饰,就那般明晃晃的显露了出来。
容璟冷哼一声:楚皇这是想要拿柔柔来要挟他?!要挟他什么?要挟他听他的话,前往封地当他的逍遥王爷,还是让他顾忌柔柔的存在而不敢朝着皇位伸手?!
老头子就这般小视柔柔?小视于他?
楚皇见容璟神色阴沉,却不再开口反驳,只以为容璟是知道形势不由人,明白了该向他低头,眼底的戾色少了一些。他也明白容璟的性子有多桀骜不驯,更知道他的骨子里的反叛,他也不想太过逼这个自小便乖戾的小儿子,免得他反弹,所以只是淡淡的移开了眼,将目光落在了殿外的祭台之上。
钦天监正在殿外祈福,满殿的人心思各异,就当所有人思考着眼下形势到底该依附谁人的时候,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随之而来的就是由远及近的大喊声:“不好了,不好了,奉先殿走水了……”
……………(未完待续。)
☆、502 找死(四更)
满殿的人都是一惊,就见到一道身影慌乱的从殿外冲了进来,浑身上下满是脏污。
那人一进入殿内就是大声道:“陛下,陛下不好了,奉先殿走水了!”
楚皇只是冷漠看着那人,毫无反应,就好像完全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而萧太后和贤妃等人却都是忍不住站了起来。满殿的人齐刷刷的朝着外面看去,就见到远处奉先殿所在的方向,冒出一股股浓烟,距离尚远,却已经能看到那边冲向天空之中的熊熊火苗,更能听到外面不断传来的混乱叫声。
萧太后脸色大变,奉先殿乃是供奉楚皇室先祖灵位之所在,也是整个楚国皇室的太庙,如今居然起火,一旦烧到了里面,毁了先祖灵位,皇室的颜面尽失不说,甚至还会惹来天下非议。她没等楚皇开口就已经怒声道:“好好的,奉先殿怎会起火?可有人去灭火?!”
“回太后,谁也不知道奉先殿是怎么起的火,只知道火势是从殿内起来的,等到察觉之时,已经烧了大半个内殿了。附近的禁军发现之时,已经第一时间带着人前去灭火了,可是火势太大,一时压不下来,此时风力突旺,那火一路朝着承奉殿和澜阕宫的方向烧过去了!”
萧太后脸色难看到极致,她正想继续说话,却不想她身旁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你说什么?火朝着澜阕宫烧过去了?!”
原本一直冷漠着脸,甚至听到奉先殿起火也没有露出半点关心之色的楚皇豁然站起身来,那张满是病容的脸上双眼如同利刃直刺向说话那人。
那小太监吓了一跳,脸色发白地颤声道:“是……是,已经快到澜阕宫了……”
楚皇闻言脸色瞬间难看到极致。他快步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明明衰弱到极致的身体却带着无边的戾气,直接走出了大殿,而贤妃和惠淑妃等人见状连忙跟了上去,萧太后也是阴沉着眼紧随其后,满殿的人,几乎片刻就都站在了金殿之外。一到殿外。远处的火势便更加清楚。楚皇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蔓延过去的方向,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宫墙一角,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震怒之色。
“来人。立刻命所有禁军和羽林军入宫灭火,如若让火势毁了了澜阕宫一草一木,今日宫中执守之人,通通杖杀!”
那人听着楚皇狠绝的话语。吓得差点跌倒在地,闻言连忙磕了个头就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金殿。前去寻人灭火。而楚皇一句厉喝出声之后,身形就是一阵摇晃,脸上的青灰之色更重,一旁的贤妃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把搀扶着楚皇,急声道:“陛下,陛下你怎么样?”
“闭嘴!”
楚皇狠狠瞪了贤妃一眼。此时他嘴唇发青,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死青之色。可神色却越发冷厉地疾射向身旁的贤妃和惠淑妃等人,目光如刀的扫过眼前两张娇艳的容颜,然后落在人群之中的庆王、福王和渝王身上,眼底带着止不住的杀意。
他们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他从来未曾过问,甚至放之任之,因为他明白皇室之间从不讲血缘,就算他阻拦,他们照样会在暗处拼的你死我活,而且他当年也是从血腥之中杀伐走过来,好不容易才能活着走上皇位,有了今日!可是他们竟然敢……竟然敢动澜阕宫的心思!他们居然敢毁了澜阕宫来攻伐彼此,简直不可饶恕!
他眼底杀意弥漫,厉声道:“王开济!”
“微臣在!”
刑部尚书王开济听到楚皇召唤,连忙从人群之中跑步上前,心惊胆战地看着暴怒的楚皇,就听得楚皇怒声道:“去给朕查,奉先殿的火到底是从何处而起,是人为还是意外!若是有人故意纵火,查出是谁之后,杀无赦!”
楚皇说话之时,眼中利芒扫向人群中的庆王三人,杀意毫不掩饰。
王开济心中一跳,连忙应承下来,就快步前往奉先殿的方向,而人群之中被楚皇目光扫过的庆王三人却都是忍不住心中惊惧。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奉先殿走水都没能让他们这位向来冷厉的父皇露出半点异色,如今只是一个废弃了近二十年的宫殿差点被烧而已,为什么居然会引得楚皇如此震怒。
福王紧低着头,心中急转。
他今日安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