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物价上涨啊,买不起房子,受伤!”我依然笑着说。短短数秒,我便将伤感抛诸脑后,毕竟那是有闲阶级情调,不属于我。
他听后,没有笑,而是极其认真说:“我可以送你一套。”
我惊目瞪口呆,这也太大方了,“你不会对我别有所图吧?”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次他反而笑了起来,反问我:“你觉得呢?”
我觉得……
这时,菜馆里面老板娘见门口有人,赶紧上前热情招呼,我们谈话也就此中断,男女间好感滋生,难免会说人引人遐想言谈,这样胡侃不是没有经历过,也不甚意。
这家土菜馆生意特别好,老板老板娘会做人又会做事,回头客很多,生意愈加火爆,每到吃饭时间不但无一空席,连走廊都会站满等待人,今天中秋节自然也不例外,此时烟雾弥漫、人头攒动。已经没有空包厢了。
我与陆礼宸站二楼大厅,看着满满人,有些难为情,第一次请他吃饭就遇到这样事情。其实,等也不止我们两个人。
不想,正这时出现了转机,靠近窗户处一对男女缓缓起身,一副要走样子。眼疾手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陆礼宸胳膊,“那边有空位,我们过去。”
很显然,陆礼宸没有料到我会突然拉住他,怔了一下,便任由我拉着他绕过狭小走道来到窗前。等我意识到自己唐突时,已经放开了他坐到位置上去了。陆礼宸立原地愣住了。
“……”
瞬间,我肠子都悔青了!他向来绅士风度,肯定看不惯我这般随意野性。本想套近乎,以后路子可以好走一点,结果弄巧成拙。我僵硬伸手示意他坐下。
他这才缓缓入座,手指无意识捏了捏刚才被我攥住胳膊。
我加不好意思了,习惯性地把他当钱奇俊了。无法挽回形象同时,只能量让自己行为淑女一点,文雅一点。
举手请服务员过来收拾一下桌子,按照平时我应该大喊一声:“服务员”。
他一直没有说话,与我相对而坐。静静看着服务员收拾好桌面上狼籍一片。尴尬氛围缓了缓,我抬头瞟了他一眼,他并没有不耐烦与反感表情,我暗松了一口气。
我将服务员递来菜单推给他。
“我不挑食,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他说。
好有风度。
“那吃辣椒吗?”
他轻轻颔首,“一点点。”
我根本没有看菜谱随手就点了几样这家菜馆特色菜,交给服务员后,便倒了两杯茶,双手将其中一杯放到他跟前。
他轻声说:“谢谢。”接着问:“你经常这里吃饭?”
我点头,喝了一口茶说:“这家是我私人常来,做我们这一行,也会陪客户吃吃喝喝,本市大大小小酒店饭馆什么,我都吃过一遍了。”
因为今天他少了平时倨傲与严肃,又不是小家子气人,我说话也随意多了。
“我们一样。”他说。
“我和你不一样。”我申辩,“我一个星期会做七顿饭给自己吃。”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起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舒适感,而且很好看。
“哎,我发现你笑起来很好看耶!”我脱口而出。
听我这样一说,他麦色皮肤上竟晕开片片微红,是害羞吗?
我好像除了失态以外,又太随便了,一定是和钱奇俊一起工作久了,才私下口不择言!还好这个时候服务员端上来一盘赠送凉菜。
为了转移刚才尴尬,我问:“要不要喝酒?”
“你虽然能喝,不见得比得过我。”他信心满满说,自信男人真迷人。
我想了想,“不见得吧,我还真没被哪个人比下去过。”
“我们可以比比。”他轻声说,却是已胜券握样子。
“喔,今天不行,我回去还要洗被单。”
他一愣,随即轻笑出声,知我是玩笑话。“那等你洗好被单。”
我们相视笑了起来。
菜很就上齐了,他对着一盘辣子鸡蹙眉。对我说:“辣椒伤胃。”
我突然想笑。之前喝酒伤身体,现吃辣椒伤胃,均出自眼前这个高高上致远Bss口中,总觉得反差太大。颇有喜感。
“你不吃辣椒怎么脾气那么大?”我斗胆问。
他一愣,明白我说是那次我去致远他冲着下属发火那一次,正色问我:“辣椒和脾气有关系吗?”
“姑姑说我脾气不好,就是因为辣椒吃多了火没处藏。”我开玩笑想掩过去。
他抿嘴浅笑,须臾间,正色说:“那是我第一次发脾气。”
“哦?”我来了兴致。
“公司财务上出了一些问题,家里人擅自提用款项,财务人员忌惮他们是亲属,不经我同意就行了方便。”他概括说一下。
这是私事,我不便多问。于是热情招呼他,“来,来,你尝尝这个鱼块,烧特别好吃。”我夹了一块鱼放到他碗中,他又是一怔,旋即很认真吃鱼。
吃完饭后,中秋月亮高高挂天边,凉凉风吹人沉醉。我们都没喝酒,此时却醉这轮明月下。
“中秋乐。”我抬头望着圆圆月亮说。
“你也是。”他亦是仰望星空说。
我们并排走夜晚公路旁边格子路面上。旁边有呼啸而过车子,因为致远离这家土菜馆很近,所以我们是走着过来。
“你怎么没和父母一起过中秋节?”他突然开口。
我望着浩瀚星空,轻轻答:“我爸妈我很小时候就双双去世了。”
他突然驻步,忙说:“不好意思。”
我摆摆手,“没关系。”都那么多年了,要哭,要难过,早就过去了。这会儿已经没有太大感觉了。
“你呢?”我问。
“他们都香港。各自有家。”他答。
那比我好多了,好歹可以见到他们。
我们就这样安静走着,秋天,很伤感季节,安静时停到树下哗啦落地声音,都忍不住受感染。而此时,我却觉得温馨。
“姚婧,谢谢你。”走到我所居住小区时,他突然开口说。高大身影背对着路灯,看不清楚他表情,只觉这刹那距离竟是如此近,近到心与心可以互动。
“我也很开心。”我说。
他笑出声,“你这个‘也’字说很妙,你竟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猜。”我洋洋得意。转而对他说:“我到家了,你也该回去了。”
“嗯。”应声后,他没有动。
“要我送你?”我问。
“好啊!”他答。
我们两个又同时笑了起来。
其结果是,我们从所住小区到致远,再从致远走到我所住小区,来来回回不下十次,没说多少话,只是这人人欢节日里,两个日常忙碌闲不下来两个人相伴打发寂静。沉默着,冷清里保持一种自我。自我中寻觅一个可以懂人,真不需要说太多话。
直到东方泛白。
各自转身离开。
我精神极好抱着被子看着渐白天空,心里带着希冀暖意,我想今天我一定可以睡个好觉。
迷糊中,手机一阵响,我床上动了动身体,双手无规律乱摸,还没有摸到,响声就停了,困意让我停止寻找,继续睡,突然又猛地响起来。
我猛地自床上坐起来。愣了一下,缓过神,拿起枕头边手机,按接听键。
“喂,你好。”我懒懒出声。
“姚婧!出事了!”
☆、春心荡漾
“姚婧!出事了!”
闻声,我猛然惊醒!还未听出来是谁,本能反射,“出什么事了?!”
“姚婧,你来安慰我!我又失恋了!”手机听筒里传来钱奇俊哭丧声。
此时此刻,此时此刻!我特别想骂脏话,憋了数秒实忍不住了,声音极高对着手机吼道:“钱奇俊你怎么不去死!大早晨扰人清梦,你失恋比正常人大小便还正常,你装什么痴情!”
吼完了以后,觉得吼太急了,喉咙灌风,有些干疼。此时我依然困,头脑昏昏,还好没有真出事,我真特别讨厌平静生活中噩耗,所以很愤怒。
我怕突如其来变故,就像小时候某一天放学,邻居家小孩跑到我面前说:“姚婧,你家出事了。”出事结果就是爸妈离世,记得那天白天特别白,素白,白死静。本应平静无事。却是狂风暴雨。
所以我极度讨厌这种让心脏突跳猝然。
很明显,钱奇俊被我突然阵势给吓到了,弱弱问:“婧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性/生活了?”
“一边玩去!”
“我现你家门口。”钱奇俊委屈说。
没办法,我极不情愿去开门,眯着眼睛看也不看一眼钱奇俊,开了门扭头就要进卧室。我从来不当钱奇俊是男,可以算是男闺蜜。他当我是哥们儿。
他突然挡着我面前观察我黑眼圈,喊道:“哇,婧姐,昨晚谁这么生猛,竟然让一向作息规律婧姐一夜不眠。说那人床上功夫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销/魂?”钱奇俊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失恋,倒像是来蹭饭。还能悠闲说着风凉话。
我瞪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推开。
“好吧。”他站直,耸耸肩,“我真失恋了。那女人嫌我二手大众上不了档次。”
“想吃东西自己煮,不要打扰我睡觉!”我没好气冲他,他失恋理由千奇百怪。每次都说是别人嫌弃他。
比如:“那女人说我大拇指长畸形。”、“她说我睡觉打呼,我自己都没有听到。”、“她妈妈说我脸没有王力宏脸长。”……等等。
我重眯上眼,不再搭理他,趿着拖鞋脚步虚浮走进卧室,咔嚓一声从里面将卧室锁上。
外面传来钱奇俊叫喊声,“姚婧,怎么冰箱里连点儿肉沫都没有?”
果然,他就是来找吃。
趴到床上,用被子裹着身体,打了个滚,找个舒服姿势,很睡着了。
醒来时候,已黄昏。我饿前胸贴后背,果然老了,熬次通宵就有种轻飘飘晕眩感。打开门时,我吓了一跳。
狭小客厅里,电视里面是清穿电视剧打斗场面,噼里啪啦。电视机前却没人,钱奇俊厨房与客厅间端着碟子忙进忙出。
看到我后,不正经说:“有没有一种三好老公感觉,全部完毕就等你起床吃饭!”
“切……”我不屑发出这么一种声音,其实心里却是甜蜜开心。转身去刷牙,正这时,手机响了。
一看号码,好熟悉,这才想起陆礼宸号码还未来得及存,他说这是他私人号码,很少有人知道。
我接听。“喂,你好。”
“醒了?”他问。
“嗯。”
“姚婧,你能不能点!我连汤都盛出来了!”钱奇俊突然客厅大叫。
我与电话彼端一阵沉默。
“有人你家?”他问。
莫名,突然有一种被捉奸错觉。一种想撇清关系冲动,“我一个很好朋友。”
“和上次那个很好朋友是一个人?”他问。
我答:“是。”
“哦。”他应声,“用餐愉,再见。”
“……再见。”
挂上电话,我怔怔望着手机,他打这个电话来是干嘛?
“姚婧,你要不要吃饭了!”钱奇俊又喊。
“喊什么喊!”我冲他大吼。心里怪他打扰我接电话了。
“哟,不就是打扰到你谈情说爱了吗?来,婧姐,跟俊哥说说是不是那个老生猛了男人。”话语间他已走到我面前,极其八卦探问,“是不是陆礼宸?”
“不是!”我立马否认。心下一慌。
“不是好。”
“为什么?”我忙问。
“人家那么有本事,那么优秀。”他打量我一下,笑着说:“其实我觉得我们俩挺合适。”
我白了他一眼。
他极富有感情,不知道是徐志摩还是周星驰附了身,轻轻一句,“婧。”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他完全沉溺于自己演技当中,露出荡漾眼神,“多年以后,我若未娶,你若未嫁。你就娶了我吧?我愿意做小妾,小三,二奶……只求你收了我吧!”
“钱奇俊,你恶心死我啦!”
节后上班第一天,例行会议。
朗副总将与致远长期合作列为重要任务。提议由我与钱奇俊负责,吴文静跟着辅助并学习。蒋总当即同意。
从会议室走出来,钱奇俊小声跟我说:“姚婧,你有没有发现近来副总有些猖狂了?完全不把蒋总放眼里。”
我横了他一眼,示意他隔墙有耳,不能乱说。
他也就无所谓耸耸肩。
高层事情我们小卒子管不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安分守已,不管以后被分到谁手下,都有一席之地,做好手上工作才是重要。
接下来事情就是整理资料,准备竞标。还真没什么把握。
这时,朗副总走了进来,笑容满面说:“姚婧啊!”
“是!”我自座位上站起来,恭敬答。表面工作还是要做。
“努力啊!不管是蒋总还是我,都很器重你!”
不管是蒋总还是我?我心里纠结,这两者顺序有没有什么隐含意义。
“嗯……致远竞标一般都是内部竞标,也就是由管理层推荐合适公司,再集体投票决定。根据致远集团列出推荐标准,我们公司完全符合标准,至于管理层推荐这个事儿,你那边比较熟悉,这方面你要多拉拢拉拢,需要经费说一声,一切以大局为众。另外,你和致远陆总经理私人关系……”
“没有私人关系!”我立马澄清。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说,能拉近关系就拉近,多少对你有好处啊,你是聪明人。”说完他又毫无怜惜要拍我肩膀。
钱奇俊猛地进来把我撞到一边,抬头说:“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专心看文件没看到。”
“没事,没事。”我配合说。
朗副总无奈,只好说:“你们好好努力。”话毕就离开了。
我与钱奇俊相视“扑哧”一声笑出来。
下午时候,我与钱奇俊一起来到致远集团。
检查完毕后,遇到了杨蕴彩,她正抱着一叠文件从二楼下来,垂头丧气,一见我,立马像是要战斗公鸡。一副高贵无比样子。
我想笑,但忍住了。“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我对着她说。
不禁夸,原本还骄傲样子,此时显然温和了许多,打量我身边钱奇俊说:“嗯,这次眼光比上次好多了。”说完一甩头发,骄傲离开。
钱奇俊眼都看直了,“姚婧,她谁啊!”
“大我2天表姐。”
一路上,钱奇俊一直缠着我问杨蕴彩,体重,身高,爱好。我回他一句:“死了这条心吧,你爸是李刚可能还会有点机会。”
与张经理洽谈之后,告别与钱奇俊出来。钱奇俊手搭我肩膀上说:“婧姐,咱们果然是黄金搭档,你张经理对我另眼相看样子,标八成被我们抢到了。”
我狠狠拍掉他手。“别高兴太早!”
这时,正好迎面遇上陆礼宸与高跃。
高跃率先看着我,对着我点头微笑。
陆礼宸亦看到了我,向我点头,没有微笑。虽然温和,却有一种高高上陌生模样。一下子,我心情莫名地有些低落。
☆、撞见秘密
与陆礼宸相遇,目光交汇然后转开。就这样与陆礼宸他们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