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是为这件事来找我的啊……。」不难听出他的声音中带著失落,但我依旧微笑点点头。
「嗯,不对啊,那时候……。」阿保不解的搔搔头,努力想著事情。
「怎麽了吗?」
「啊,因为我去找你的时候你正在睡觉,陈悯学长跟我说……,你觉得我很恶心,所以叫他帮你回绝……。」阿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我还是听到了关键的那句话。
『你觉得我很恶心,所以叫他帮你回绝』
陈悯在干什麽,就算回绝别人也没必要说成这样!不对,我记得那时候……。
『现在喔……,一点五分。』
『你什麽时候发现的?』
『怎样,刚刚发现的啊。』
「陈悯。」我咬牙道。他究竟在搞什麽鬼?分明就是他将人回绝,还装做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样问我要不要赴约,结果却因为我想找阿保道歉还被他冷嘲热讽一番……,他到底在想什麽!
「很抱歉陈悯对你说了这麽过份的话,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当面道歉,不过因为找你要一段时间,所以才拖到今天。」而且还因此跟陈悯吵了一架。
「不,不会啦。」阿保尴尬的笑笑:「那学长,我们……。」阿保战战兢兢的看著我,我愣了一下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
「我们是朋友。」我笑著回答。
「朋,朋友啊……。」听得出来他的失望,但我还是笑著看向他。
「很高兴能跟学长当朋友。」他低著头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可以想见。
「很高兴认识你,反应很可爱的阿保。」我微笑将手伸到他面前,他犹豫一会後,握住我的手。
「好了,要午休了,赶紧回教室休息吧。」我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肩,他抬起头看著我,眼睛有点红红的。
突然,阿保咧嘴一笑,双手握住我的手捏了一下:「学长的手好好摸喔!」说完,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就笑著跑走了。
「学长,改天有空带你去吃冰。」阿保边跑一边回头跟我说,笑容灿烂得像是六月的太阳。
我听了笑出来:「都十一月了还吃冰!」
看著阿保远离,我原本挂在嘴边的笑容逐渐消失。
现在心口有一股火直往脑门窜,视线移到操场旁的篮球场,看向从一开始与阿保坐定在看台後,就紧盯著我不放的那道目光来源。
那什麽眼神,该生气的人应该是我吧!
现在不想看到他。
我别过脸,起身就走,身後却传来越来越近的奔跑声。
「走。」他话还没说完,我就被陈悯用力扯著手臂强迫跄踉的往前跑。
「干嘛啊!」生气的大喊,我一边跟上他的脚步,一边想扯离他的牵制,却被他越拉越用力。
被陈悯带著一路狂奔到後花园的紫阳花丛间,和上回不同的是,我们俩人都带著怒气。
我甩开他微松的手,双手撑著膝盖喘气。因为平常没什麽在运动,狂奔一小段路就觉得眼前一片花,这时平常就在篮球场上跑跑跳跳的陈悯占尽优势,连个气都不喘。
「为什麽要跟他见面!」我气还没顺过来,就听到陈悯在大喊。
我瞟了他一眼後坐到花圃边砖上休息,不想理他。
这家伙八成是心虚了,怕他瞒著的秘密被阿保说出来,所以才恼羞成怒。
「说话啊!」陈悯暴怒用力抓著我的肩膀,我痛到以为自己的肩被他捏到脱臼。
搭上他在我肩上的手,想将他的手扳离,却被他另一只手握住。
「还握手,感情很好嘛!」他的声音里除了愤怒,还有不知名的成分在里头,这我还来不及细想,就被他话中的内容激怒。
「干,你是哪根筋不对劲啊!我都没找你兴师问罪了你还在这里跟我大小声!」我想站起来跟他理论,却因为他的手压住我的肩膀,让我只能仰著头与他对骂。
「有什麽好问的!你原本就不想跟那个小鬼在一起,我帮你解决掉一个麻烦还不好吗!」我听了差点背过气去,陈悯觉得他是对的?
「我是不想跟他在一起,但这种事我自己讲明白就好了,用不著你耍伎俩骗我。更何况你还用这麽过份的话伤害阿保,他根本……。」
「阿保……,变好朋友了嘛,第一天见面就变成好朋友,明天就在一起,後天你就上他的床了是吗!」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这是陈悯吗?是那个拙於照顾人却不会主动伤人的陈悯?
「我看你也是这样对你那个家教学生的哥哥吧,照顾人家照顾到床上去了,否则怎麽对你这麽好,还开车送你回家勒。你怎麽这麽不知羞耻啊,难怪你继父会想要强……。」
「闭嘴!」我大喊,颤抖的声音中除了愤怒还有不堪,眼中陈悯的身影竟然与那个姓胡的败类逐渐重叠在一起,身体不自主的打了冷颤。
最了解你的人伤你最深,这句话我今天总算体会到了。
我愤恨的看著陈悯,一字字清楚的对他说:「你对我有什麽不满就直说,没必要拖阿保跟严靖愔下水。」陈悯愣了愣,就像是睡了个觉醒来一样,直瞪著我瞧。
「我今天总算弄清楚原来我在你心中是怎样的人。我不知羞耻、到处勾引人,所以被强暴是应该的,对吧!」说到最後,我竟然笑了起来,但视线却逐渐模糊。
「西,西日……。」陈悯松手,我揉了揉被抓疼的肩膀,站起身。虽然现在陈悯的脸上满是歉意与後悔,但就某方面来说,他做了件跟那败类一样的事,而且更胜那败类带给我的伤害。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看来如何,我只知道心里某个地方逐渐冷却、凋零。
我深吸口气,冷然的说:「朋友两年多,我却不知道你的兴趣是控制别人的生活,这对别人或许行得通,但不好意思,我是我,以後请你高抬贵手放了我这个肮脏、不知羞耻的人,你的大恩大德我今生没齿难忘。」咬著牙将话说完,我转身就走。
在转身的那刹那,感觉心里有个东西想留在後花园,但我执意的脚步却不想停留。在迈步向前的瞬间,失落感充斥在体内,从刚刚就一直忍住的泪不争气的打在石板地上。
这个後花园,我不会再来第二次了。
这天下午的课没有要跑教室,所以我得强迫接收陈悯三不五时传递而来的眼神,因为他刚好坐我前两排的位子上。
『对不起,我一下子太气,说了些我自己都傻眼的话,请原谅我!』
『西日不要生气了,改天我们一起去哪走走,好不好……』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要我跪下来跟你道歉都可以,只要你原谅我!』
「喂,今天陈悯的话很多耶,我帮他传纸条传到手都软了。」范嘉恩侧坐跟我说话,我只能苦笑应对。
「喏,又是你的。」陈悯在将纸条丢给范嘉恩时,回头深深望了我一眼。
我接过纸条将它搁一边,范嘉恩继续说:「烦死了,你们怎麽这麽多内心话要说啊,我的位子下节课给陈悯坐好了,这样你们传起来才痛快。」他一说完,我马上摇头。
「不要不要,拜托你不要换位子,而且你看都是他传给我,我没有回传啊,所以不用换位子。」要真的换位子那还得了。
范嘉恩狐疑的看著我。
「好怪喔,你们……。」
「范嘉恩,我知道卓西日长得比我好看,但我才是老师,麻烦请你面向老师上课!」其貌不扬的数学老师扯著嗓子对范嘉恩进行感化,他赶紧面向黑板坐正装认真上课的模样。
我摊开比之前传的都要大的纸条,怔怔的看著它。
学校用空白测验纸被陈悯用蓝笔写了密密麻麻的对不起,最下面那一行用红笔写著……。
『没有你我真的不行,西日,拜托你回到我身边!』
……,这什麽意思?
[欲知後事 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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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创作,纯属虚构*
还是讲一下,有人可能会觉得很奇怪,为何西日一开始对同性恋是排斥的,但最後却成为同性恋者。
经研究指出,很多恐同的人,他潜意识中其实带有同性恋的倾向,但是因为从小家庭与社会教育让他不准自己往这方面发展,因而引发恐同的状况。
西日 第十章
第十章
放学时,带著湿气的凉风一阵阵飘来,让只穿两件衣服的我觉得有点冷。
「可恶,气象局又在那妖言惑众!还说什麽接连三天好天气哩,明明就要下雨了,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范嘉恩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喃喃的骂,我则在心中暗自庆幸。
幸好只是一副快要下雨的样子,我今天没带伞,湿漉漉的到Dizzily的话,肯定要麻烦阿禾他们了。
「西日,今天一起走。」陈悯在我要离开时拉住我,声音中有哀求的味道。
看进陈悯眼中,除了恳求还有一堆我看不懂的语汇。我有些愣住,原本铁了心不再理会陈悯,这会看到他却又心软。
「我……。」
「学长!社长说临时有事要开会,我们已经跟美术老师说好了,现在赶快去美术教室开社团会议!」三个学弟闯进教室,带头的那个紧张的说。
「我不去。」陈悯瞪了他们一眼,学弟有些吓到。
「……,你去开会吧,我有事,不能跟你一起走。」不能心软,绝对不能心软!
虽然已经这麽说了,但陈悯还是不愿放手,我板起脸扯扯被他牵制住的手臂,只见陈悯眼中流露著痛苦。
「学长,赶快去开会了啦!」学弟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人的异状,在一旁催促著陈悯,陈悯一脸厌恶的开口。
「我说……。」
「陈悯,之前开会你都缺席,这次劳驾你一趟应该不为过吧。」我朝著低沉中带著怒气的声音望去,是篮球社社长,也是陈悯的克星。
将近一百九的身高,体格结实,总是一脸严肃的模样,凶起来没人敢吭声的耗子向来是全校师生又爱又怕的风云人物。陈悯之前被他凶过几回,现在耗子一开口,总我行我素惯了的陈悯也不敢多说什麽。
「耗子,这次真的……。」陈悯苦著脸,耗子的脸却越来越臭。
「你去开会,我会在校门口等你。」陈悯死活不肯放开我,耗子又一副要发火的样子,两相权衡之下,我放柔声音跟陈悯说。
陈悯听我这麽说,犹豫了一下,只好松开手:「不能自己先跑掉,知道吗!」我点点头,陈悯却还是满脸的担忧。
「走吧,学长。」
目送陈悯离去後,我轻叹口气。
为什麽连个开会都可以搞得这麽僵,我真的越来越搞不懂陈悯最近的想法了。
到校门口时,我被人拦住。
「你是卓同学,对吧!」这个女的好像在哪看过,但她跟平常羞涩说请跟我交往的女孩子不同,我在她眼中看不到憧憬。看来只是单纯要问我事情。
「嗯,我是,有什麽事吗?」她到底是谁?一直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但脑子却又一片空白。
也许见到我眼中的疑惑,那个女孩子笑了笑:「是我,我是林宇柔啊,跟你们一起看双年展的那个女孩子。」
她这麽一说我想起来了,而我会认不出来的原因就在於那天她的眼睛肿得恐怖,才会让我觉得陌生又熟悉。
现在她满富朝气的在我面前,这样一看,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是你啊,我都认不出来了。那天真的很谢谢你,要不然我跟陈悯的作业一定交不出来。」我笑著说。
「不会啦,你们帮我逃离咸猪手,我帮你们讲解是应该的。那个──」林宇柔突然害羞的皱起眉头:「陈悯……,他走了吗?」
原来她是要找陈悯……。心莫名的抽了一下。
「陈悯啊……。」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美术教室所在的大楼。
「他要开社团会议,所以不会这麽快出来,你要在这里等他吗?」我依旧笑著与她对谈,但我知道笑中多了几分冷淡。
「嗯,我有事找他。」从她害羞的模样,我看到阿保见到我时的影子。
「我有事,要先走了,如果下雨的话就跟警卫说一声,他会让你到警卫室避雨的。」林宇柔笑著点点头,我与她挥手道别。
其实在看到林宇柔之前还在犹豫该不该在校门口等陈悯,总觉得如果等他,我们之间的关系说不定可以改善,不过理智告诉我不可以什麽都由著陈悯、任陈悯胡来。但在了解林宇柔的来意後,我一点也不想留在这等他了,心里只想著赶紧离开学校、离开陈悯即将赶到的校门。
为什麽会这麽想,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明白现在只要牵扯到陈悯,一切就会变得很复杂且难受。
而且让我想不透的是,陈悯带给我的伤害不亚於那姓胡所给予的,甚至更甚之。我永远恨著那个男人,但对於陈悯……,我却还抱著一丝可以转圜的侥幸在心中。
脑中有两个我在争执。一个说要永远离开陈悯这让我伤透心的家伙;另一个,却要我好好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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