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社会里的爱情,总是不太现实,有爱情又怎样?没爱情又能如何?走到一起,或许就是个缘份,或者就应该珍惜。
更何况,对方心里一直没有自己,且不接受自己。这是何等的悲哀。
回到雷小曼的住处时,楚小柔疲惫至极地躺下,而伊海诺已经没有心思关心她是否真的累了,只是一句句地追问:“你怎么能认识那个当兵的?”
楚小柔不回答,不是没办法回答,是她不想回答。此时她脑子里盘旋的除了连云飞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是那把带着对方体温的伞。
送君长伞,从此各安。
没想到,他竟然别出心裁地想到以伞做别。楚小柔无奈地摇头,思绪拉回来的时候,她看到了一脸焦急的伊海诺,对方正等着她的答案。楚小柔叹口气说:“我不能给你全部的解释,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跟他再也见不着了,再也没机会见了。”
看楚小柔说得可怜,伊海诺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只好握着她的手,须臾不离。
晚上三个老同学相聚最后一餐。雷小曼一直示意楚小柔有话要说,可楚小柔却像失了神似的并不看她,直到酒足饭饱伊海诺到前台去结帐,雷小曼这才霹雳啪啦地说:“小柔,你误会了连云飞,我特意打听过许桥,他之所以不接受你,是因为他以前的女朋友不幸去逝,当时他正在出警,不在那个女孩身边,所以他怕再恋爱时,再次伤害到别人。你明白没有?”
这些原因在楚小柔心里,先前是假设过的,可如今就算成了真,她也感觉无所谓了。过去了的事,就像流落地上的雨滴,谁也收不回去,只有等待阳光挥发,挥发至一无所有,便真的从此与君生死两茫茫了。
(二十一)
楚小柔没有听雷小曼的劝,任伊海诺拉着手回到青岛。
此时他们的公司因为失去上次的大单开始走下坡路。所以从踏上飞机那刻起,伊海诺的脸色便一点点变得抑郁。楚小柔完全不看他,眼神飘在机仓窗外,那些飘过来的白云,不时地聚了散,散了聚,仿佛在跟飞机里的人们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楚小柔心里立时凄凉起来,云朵尚散了还聚,人呢?此一别,便是冷暖各自知。
直到乘务员端上来饮料,楚小柔的目光才稍稍收了些回来。
伊海诺不冷不热地问了句:“想他了吧?”
楚小柔没料到伊海诺会这般突兀,她愣了一下,不作回答。
伊海诺却连连追问:“他叫什么?为什么你才去深圳几天就跟他熟络到难舍难分的地步?你置我于何地?”
楚小柔不理会他,索性闭上眼睛,一刹那间,那个满脸腼腆的军人,立即涌上脑海,她一下子被惊醒,急急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如同梦境一般,不过是个虚幻。
伊海诺此时突然变得聪明起来,他不断地转过头来追问:“说说你们的事吧,反正也是闲着无事,不如拿来消遣。”
楚小柔这才回应:“伊海诺,你何时变得如此两面?我们之间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别这么不阴不阳的,我拒绝回答。”
“楚小柔,在深圳我是给你留面子呢,如今已经离开了,我有权追问,你也有义务回答我!”
“给我留面子?你是怕带不走我,自己没面子吧?”
楚小柔的话击中伊海诺软肋,他不由得在机座上哆嗦一下,不服气却还是闭上了嘴巴。
两人一路无语。
回到家里,看着布满灰尘的一切,楚小柔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公司。此时公司已经开始败落,她不在,伊海诺也无心管理,加上前阵因为招标的事,公司为打点花去不少,却无一点收益,这很打击伊海诺。看着这一切,楚小柔知道,这也是伊海诺为何非要哄自己回来原因,他需要一个支撑,而自己已经不止一次做了他的支撑。
想来,所谓的爱情,也跟做生意一样,相互支撑,相互利用。
从公司回来,楚小柔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伊海诺说:“就在外面吃点吧,我不想做饭。”
伊海诺转身拉着她走进一家面馆,叫上来两碗面,看着热气腾腾的面条,楚小柔忍不住眼圈红了,对面狼吞虎咽的伊海诺在瞬间就成了连云飞,正很香地吃着,咽着,不休不止地面像被拉扯着的往事,条条段段,不休不止的纠缠……
放下碗筷,楚小柔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眼里的泪水,冲出成馆,她感觉自己快崩溃了,一遍一遍地自己心里问,这是爱情吗?如果是,那为何将这样的爱散落在遥远的一南一北之间?如果不是,那这些揪心的回忆,怎就一次次跑出来打扰自己?
晚上,伊海诺一把揽过楚小柔,过往的温柔完全不在,楚小柔推开他,坚定地说:“我不舒服,去书房睡。”
身后传来伊海诺的叫骂声:“楚小柔,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看上人家,人家就能看上你吗?什么东西!”
楚小柔终于明白,此次伊海诺叫自己回来,其实并非出自真心,他只是需要她的支撑,需要她的身体,他们之间已经没有爱情了,且早已经回不去了。如今再听对方这般叫骂,她心里更加明白,自己在伊海诺心里已经没了价值,直至一文不值。
一个男人爱自己爱到一文不值,这种日子还能必要过下去么。
(二十二)
爱与不爱的人,都是流星。划破长空时你是绚丽的,晨明亮起时,你们的爱便注定要隐退,归回各自的原位。
楚小柔开始重新过起先前的生活。相同的是一样忙碌,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尔虞我诈。不同的是,她跟伊海诺彻底闹翻了,两人分床而睡,从前的有架可吵,到如今的无话可说。说不清为什么,楚小柔就是感觉自己的心死了。她对伊海诺爱不起来了。可真要分开又有些难,像夫妻过日子似的,有共同的公司,有共同的家产,这些是无法分割清楚的。
一个人,心麻木了,日子反倒容易过下去。甚至再也不用伊海诺硬逼自己陪客户欢笑打闹了,楚小柔觉得自己已经学会了欢场里那些言不由衷的话,谎言套着谎言,像一个人泡沫,说过了自己就忘记了,只能生意能谈成,只要财源滚滚来,就好。
这天下午,伊海诺再次神秘地告诉楚小柔:“那个刘全升了,听说升办公室主任了,且是正处级。我们必须把他笼络好,这样就有生意做了,你想想,政府办公室一人配一台笔计本,一台笔计本利润在一千元以上,那该是多少钱呀……”
楚小柔冷笑着问:“是让我去陪他喝酒吗?”
伊海诺连忙点头。楚小柔没有翻脸,反而乐呵呵地伸手食指示意对方上前步,伊海诺刚靠上来,一个响亮的巴掌附了上去。他愣了,楚小柔却笑了。那笑声令伊海诺发冷,令楚小柔感觉终于解放了。
一直找不到分手的真正借口,如今,一个巴掌就此了结。眼前这个时刻准备出卖自己男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不如,放手,成全他的金光大道,成全自己的碧海蓝天。
唯一让楚小柔庆幸的是,这次伊海诺也动了真格的,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搬出家,而是直接不回来了。再见到对方,是在三天后的商场里,对方手臂里正挽着一个明媚的女子,两人甜蜜地从楚小柔面前走过,楚小柔无声的笑了,些许凄然。
曾经相爱过的男人,终是归了别人。
反正不爱了,就此放手吧。楚小柔这样安慰自己,心里竟一点也没觉得痛。想来,爱了多年,最后的结果竟然是,不再爱了。悲哀的爱情。
雷小曼像个神巫似的,第一时间打来电话邀请楚小柔回深圳去。她咋咋呼呼地说:“真正自由的感觉如何呀?早就跟你说了,出卖自己的男人是不爱你的,早不听,又走了一道弯路,不过还好,终于自由了,还是值得祝贺!来吧,我已经买好红酒,只待红颜来!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楚小柔淡淡地笑:“我不去了,你的心意,我领了。”
雷小曼半惊讶半是认真地说:“别介,这边还有人牵挂你哦。”
楚小柔还是笑:“算了,我不想这么快走进爱情里,已经累了,心累,还是让我歇歇吧。”
此时北方正是炎夏,楚小柔却感觉自己有些冷,心里有种感觉,凉至刻骨,添加了两件衣物也无济与事,那种冷已经侵袭入心,冰花一样绽放在孤单的午夜……
第二卷
(一)
2008年的青岛是快乐的青岛,奥运的青岛。全城上下一片欢呼,无论走到哪里,看到的除了帆船,就是国内国外的体育迷们。
可楚小柔高兴不起来,跟伊海诺之间完全僵了,一个公司分成两家,她必须撑下去,不管是爱情,还是工作,她觉得自己都不能输。于是四处招兵买马,不断地跑客户,几天下来人瘦了,也憔悴了。
这天晚上,好不容易回到家做点东西吃,可伊海诺的到来令她心烦。对方却红光满面地挽着新人,说是来拜访,其实听到最后才知道,是来分家产的。
“楚小柔,这房子当初是我们共同出的首付,理应有我一半,你说呢?”
如此赤裸裸的计债令楚小柔忍不住发笑:“是吗?公司当时是我家人投的资,我不是给了你一半吗?”
“借鸡生蛋的故事你清楚吗?我借的鸡生了一只蛋,你说这蛋应该是谁的?”
“没有鸡,你哪来的蛋?”
“可鸡我还回去了。”
“伊海诺,这世上最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的男人,那就是你。我不管你是借鸡还蛋,还是借蛋生鸡,总之你没有资格跟我讨还。”
“楚小柔,你别忘了,你现在的公司客户有大半可是我的朋友,你不怕……”伊海诺欲言又止,实则是在吓唬楚小柔。
楚小柔定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仿佛自己不曾跟他相识过似的,她边看边摇头:“伊海诺,我特别感谢你这句话,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是这样的人,你的朋友又会好到哪里去?就像刘全那样的吗?切!客户想要?拿去便是!我楚小柔从食嗟来之物!”
楚小柔的强硬态度令伊海诺一时之间突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时他身边的女子说话了:“楚小柔,公司有你的,他分了你一半,这房子有他的一半,你是不是应该分给他一份?这是个公平的社会,什么都要讲究法律的,是不是?”
楚小柔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冷笑着说:“公平?你知道什么叫公平?你又想要什么样的公平?我倒是要问问你们,何时开始的?在我之前还是之后?凭什么我们一起打拼的公司,一转手就成了你们的?”
女子显然牙尖嘴俐:“反正这房子有伊海诺一半,就有我一半!”
楚小柔不还击,看着一直表情抑郁的伊海诺。她知道,几年的商场打拼,这个男人心里除了利益,就是对金钱的算计,在他的心里已经没了所谓的爱情,而他身边这个新人,别看此时张牙舞爪,总有她哭的那天。
终于伊海诺说话了:“小柔,实话跟你说吧,公司本来业绩就不好,如今一分为二更加艰难,我的日子……应该说是我们的日子,谁都不好过。所以我想把房子卖了,先救急。或者钱我们可以平分,你看……”
楚小柔冷笑着回应:“伊海诺,你终于说出了实话。”
“小柔,你也不希望看着公司倒闭吧?它就像一个孩子似的,一点点长大,如今虽然有点小病小灾,但还是能健康地走下去的。”
“伊海诺,你什么也别说了,我现在想要的就是一个清静,明天我们去公证。我把房子给你,这里的气息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其实我早就不想要了。但你毕须付首付一半的钱给你,这才叫公平,你们回去商量一下吧,明天给我答复。”
送走两位“讨债”的,再环视这所房子的意味就变了。不管是楼上,还是楼下,每一处都是自己精心挑选材料,精心设计场景,如此精心的布置,最后却不知会成为谁的婚房。
些话凄然。但无可奈何。
雷小曼第一时间听说这个决定之后,还是一个劲地鼓动楚小柔到深圳去。但楚小柔拒绝了:“不去了。此时我一无所有,还去那儿干什么?”
雷小曼反击:“谁说来深圳一定要什么都有呢?什么都有,谁还来这里哦?别听传言瞎说,什么深圳是欲望都市,来的人要么走投无路,要么腰缠万贯,纯属胡说八道,看我,来的时候一无所有嘛,现在也没什么成就,不照样过得快乐吗?”
楚小柔拿着电话,耳边吹着雷小曼的话,思绪却偷偷出逃,都快乐吗?连云飞也快乐吗?
(二)
楚小柔彻底从房子里搬了出来,而伊海诺却没按承诺付钱给她,只是打了一张白条。这个结果楚小柔早就料想到了的,一是公司过去的财务状况她清楚,加上上次投标像肉包子打狗,有付出没有回报,所以她没有跟伊海诺计较。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倒是伊海诺坐不住了,他一边解释一边尴尬地笑:“小柔,公司情况你比我明白,实在是没有周转的资金。你看,我过两天给你成不成?”
楚小柔没有说什么,拿起欠条出了伊海诺的公司,走几步就到了自己的公司。此时公司里还有一个老员工,外加新聘的三个新员工,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最后还是老员工开了口:“小柔,咱这边一直没有客户,你能不能跟伊经理商量一下,再合起来。毕竟大家都要生存嘛。”
楚小柔不说话。她今天一直沉默着,心不乱,只是不想说话。进了办公室开始四下打电话,脑子里像天马行空一般,来来回回许多人影,可嘴里却全是甜言蜜语,不管对方是接受还是拒绝,她统统说谢谢。
晚上回到租来的房子里,整个人感觉都累趴下了,将自己丢给那张陌生的客床,眼睛刷的一下就下来了。不为别的,只是感觉太冷清。事业冷清,爱情冷清,冷清得让人想流泪。
有电话打来,楚小柔泪眼朦胧地接起来,声音哽咽地问:“喂,谁呀?”
“小柔,回去之后,一切都好吗?”连云飞的声音像穿越太平洋的暖流,瞬间就温暖了楚小柔的心,她本想努力控制眼泪的,眼泪却着实不争气,不断地流,不断地哽咽。
“好,好,你好吗?”
“小柔,雷小曼找过我,她都跟我说了,希望你坚强一些,爱情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不是全部,是不是?”
“……”
“小柔?”
“连云飞,我现在脑子很乱,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