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飞很快地在楚小柔脸上啄了一口,两人拉着手走出房间。
饭刚吃到一半,雷小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林小山说:“山娃子,我突然很想喝红酒,麻烦你下楼跑一趟嘛。”
林小山二话不说,放下筷子出了门。
楚小柔跟着就埋怨上了:“小曼,别在这么多人面前叫他山娃子,你没瞧着他的脸色都变了么?”
雷小曼不屑一顾地笑笑:“这有什么?他本来就是一个农村人哦。”
正说着话儿,突然有电话响起,屋里的四个人寻了半天才发现,是林小山的手机在响。雷小曼瞅了一眼,本不想接的,可电话很固执,连云飞便说:“小曼,替他接了吧。”
雷小曼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小山吗?有时间到我这儿来一趟吧,家里的卫生间又堵上了。”
以为对方是打错电话了,可明明人家叫的是林小山的名字,这令雷小曼很生气,她冲着电话问:“你是哪位?”
对方也毫不含糊:“你是谁?怎么随便接小山的电话?”
雷小曼心里的气迅速蔓延:“你说我是哪位?我是他女朋友!”
对方失语片刻,然后说:“哦,脾气是不太好哦。”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对方不仅知道自己,且知道自己脾气不好。那么这些话,只能是通过林小山的嘴传达给对方的,如此熟谙的两个人,关系肯定不一般。雷小曼从座位上跳起来,一字一顿地问:“你到底是谁?跟林小山到底什么关系?”
对方倒是突然乐了:“呵呵……你别紧张,我跟小山只是普通朋友。”
雷小曼:“普通朋友?那你家的卫生间是怎么回事?他去过你家吗?”
听着雷小曼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楚小柔先急了,她上前示意对方别太失礼,这时林小山开门进来,雷小曼一脸瘟怒地看着对方,二话不说将电话递了过去。
林小山一瞅电话,心里立即明白几分,拿着电话躲到一边接听,雷小曼自然不干,上前抢过他的手机,直接摁了免提,大声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当着大家的面说呗!”
电话那头传来女子的声音:“雷小曼,你这样对待林小山是不公平的!他是个男人,你应该给他足够的尊重!这样你们才会平等,才会更好的相处!”
听到这个声音,首先吓到的是楚小柔,她听得再清楚不过,这个女人是梁娇。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时之间楚小柔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当事人雷小曼彻底气炸了肺,眼睛直视着许小山,等待对方的解释。
(五)
林小山此时比谁心里都明白,自那天跟梁娇认识之后,两人之间的联系始终未断过,不管是清晨还是傍晚,也不管是刮风还是雨倾,他们就像着了魔似的,由一见如故到难分难舍,谁也说不清是感觉来了,还是缘份到了。
总之,纠缠不清。
虽然之前楚小柔曾凛厉无比地告诉过梁娇,林小山是有女朋友的,且梁娇也红口白牙地告诉林小山,自己不会庸俗地去当时下流行的小三儿。但是,感情像忘记盖盖子的蜂蜜罐儿,只要打开了,就很难阻挡蜜蜂的侵袭。
爱情来了,更是谁也挡不住。
雷小曼静静地等待着一个解释,林小山却只有沉默的份儿。这种沉默不仅令雷小曼感觉难堪,就连连云飞也觉得眼前的战友实在是过份。
连云飞本能地站起来,却被楚小柔轻轻地拉下,一直拉进房间,一旁的许小丽也吐吐舌头,跟着进了屋。
屋外,两双对峙的眼睛在空气中燃烧的霹雳啪啦。
雷小曼首先沉不住气了:“林小山!给我一个解释!”
林小山低头不语。可他不知道,他的沉默其实是在向雷小曼的尊严开战。在女人眼里,面对自己的出轨,男人要么解释,要么澄清,唯独不能做的就是沉默。因为这时候在女人心里,沉默就是另一种承认。
雷小曼:“林小山!你今天不说清楚,我们没完!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小山终于说话了:“小曼,我们能不能回家再谈?”
雷小曼:“事情已经呈现在众人面前无可挽回,你还要什么面子?哦,对了,那个女人说要给你留一定的面子哦,可我觉得你已经不要脸了,何必再要面子呢?!”
林小山:“够了!雷小曼,我忍你已经很久了!在你眼里,我始终是个农村山娃子,你喜欢怎样呵斥就怎样呵斥,从未把我当个男人来对待!今天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们……”
雷小曼:“怎样?你说呀?我们要怎样?”
屋内一直关注事态发展的楚小柔跟连云飞马上跑了出来。
楚小柔:“小曼,消消火,有些话不能太激动。”
连云飞:“林小山,有话就给人家解释清楚,你听听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本来就是你不对,你要解释清楚的嘛。”
雷小曼此时已经不干了,拿起包就往门外走,楚小柔没抓得住,只好警告林小山:“自己点的火,自己负责浇灭!同时也记着,伤害小曼的话,我第一个不答应!”
林小山慌忙追了出去。
楚小柔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好好地一次相聚,自己吵完了,闺蜜又闹腾,这顿饭吃得真是不舒服。她想想,问题的源头还是在梁娇那儿,觉得自己有责任问清楚状况。
将电话打过去,梁娇倒也坦诚:“是的,我知道你早晚要知道这件事,早一天知道也好,至少我省得一一解释了。我跟林小山就像故人,一见倾心,或者说是投缘。但是我们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因为你曾经牙尖齿厉地警告过我,林小山有女朋友。我们都是做生意的,自然明白收支平衡的道理,我不会让自己亏损到得不到身份,又失掉身体。”
梁娇的话说得犀利无比。表面上听是在告诉她,自己有分寸,实则是在跟楚小柔叫板,都是成年人,各自管好自己吧。
(六)
林小山终于赶上了雷小曼。
停在路中央,两人也就冷静了许多。
雷小曼看着人来车往的繁华路口,突然就叹起了气,她觉得人生就像车站,有上有下,还有迷路的。而自己在感情的路段,一直是上上下下,走走停停,始终都不得靠岸。
眼前的林小山,由从前的体贴,甚至甜言蜜语,到如今的冷漠,直至少言寡语,看似很少的改变,实则是一个男人变心地征兆。
依然沉默。似乎谁先开口,谁就是败家。
雷小曼脑海里迅速回想林小山这段时间的改变,晚归,沉默,说谎,逃避……就连先前一直吵着要复员要结婚的话也好久没再吐露过,偶尔自己提起,他回应的不再是热烈的吻,反而是淡淡地冷。
先前,雷小曼以为是对方怕委屈了自己,不敢轻易应承,如今想来,完全不是。
风景依旧,心情早不在了。
雷小曼终于开了口:“林小山,我计较的不是那个女人,是你!我一直弄不明白,我哪里配不上你哦?你凭什么这样待我?你想想自己,一没学历,二没地位,三又没有过硬的技能,试问,除了我雷小曼,还有谁能真正接受你哦?你实在是没良心!”
林小山的心情自然复杂:“小曼,听我说,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只是刚认识。”
雷小曼:“刚认识?我没听说过哪个女人刚认识一个男人,就让人家上门修理卫生间的!我现在也不想听你过多的解释,我只想问一下,我们怎么办?”
林小山抬眼看看人潮涌动的街头,突然叹气:“小曼,已经这样子,那你觉得我们还能走下去么?”
林小山的话说得直白,突然,令雷小曼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时,自己一心要嫁的男人,自身犯了错不说道歉,反而将难题抛给她来回答。这令雷小曼的心突然就沉到了谷底。她觉得,自己爱错了人。
林小山似胸有成竹,知道雷小曼不舍得离开自己,上前拉过她的手,这才安慰说:“小曼,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跟了我会委屈你,这是为你考虑。”
雷小曼此时完全听懂了,对方是在跟自己提分手呢,她二话不说甩手给了对方一个耳光,然后厉声回答:“林小山,你让我感觉恶心!”
林小山似乎料到对方会这般反应,他倒也不躲,任巴掌干脆地落在自己脸上,同时他也笑了:“雷小曼,从认识你那天起,我除了耳光,就是要忍受你的讥笑,这样的日子还能过下去吗?”
雷小曼并不解恨,扬起另外一只手还要打下去,林小山却机灵地躲开了:“雷小曼,够了!有些话我一直没跟你说,就算今天没有梁娇,我也会跟你分手!从你进我们家门第一天,你除了嘲笑农村人,就是嘲笑我的农民出身!要不然,你还会用什么学历、地位来打压我!梁娇说得对,我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男人的尊严,不能再被你这样呼来喝去的过日子!或许,我们今天的分开,是在成全各自的明天。小曼,分手吧,我祝福你!”
林小山的话说得认真、动容、又坚决。雷小曼听在耳朵里的却全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梁娇。这个名字令她觉得熟悉,可怕,又有些嫉妒。
(七)
听到闺蜜雷小曼分手的消息时,楚小柔正在奶站里忙活。
最近各大奶厂在经历了三聚氰氨事件之后,纷纷重振旗鼓,各种优惠活动乐此疲地进行。
楚小柔正在站里对帐,梁娇从门外进来,一脸笑容。
看到梁娇,楚小柔却笑不出来,她放下手里帐本,不冷不热地问:“你怎么来了?”
梁娇自然晓得对方的心思,依然微笑着说:“小柔,我知道你恨我呢,我抢了你好朋友的男朋友。”
楚小柔可有可无地笑笑:“哼,确切地说,是未婚夫。”
梁娇依然带着笑:“就算是未婚夫,可他们毕竟没成夫妻吧?就算结了婚,如果过得不幸福,那为何还要凑合呢?要知道,凑合的婚姻可是犯罪!”
对这话,楚小柔可不爱听了:“你错了!如果没有你的介入,我想他们依然会过得幸福!你知道林小山是怎么追到雷小曼的吗?抱着玫瑰睡楼道,天天在人家门口堵着、泡着,这才抱着美人归!就说前两天,如果不是你半途打进电话,他们依然是恩爱地同吃一碗粥的恋人!”
梁娇渐渐收起笑容,半是认真半是歉意地说:“小柔,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林小山。至少,我比雷小曼懂得尊重他。”
楚小柔冷冷地看着梁娇,冷笑着说:“如果有人抢了你的男朋友,还口口声声地说是因为爱情,你心里是什么滋味?同是女人,何必如此为难同类?以前你在我心里利落、干练,甚至光明磊落,如今我却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你了。”
梁娇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丢下一句:“那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看着离开的梁娇,楚小柔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同样,回到自己公司的梁娇,因了楚小柔的一顿数落而显得郁郁寡欢,她不知道自己坚持的这份爱情是不是值得,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伤害了雷小曼。
看到一脸犹豫的梁娇,许小丽悄悄上前讨好:“梁姐,喝茶。”
刚到公司来帮忙的许小丽,人勤快,嘴巴又甜,梁娇自然喜欢,加上她是楚小柔的老乡,梁娇便将问题摆在她的面前:“小丽,你说,这件事我是不是真错了?真的伤害到了雷小曼?”
许小丽轻轻笑笑:“呵呵……梁姐,这世上什么事都能说清楚,唯有感情说不清。如果非要弄要讨个说法,那我只说站在中间人的得场上告诉你,只要相爱了,就没错。”
许小丽的话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身为生意人的梁娇自然听得出来:“话虽如此,可他们毕竟相爱在先,我听说林小山追人家的时候费了不少心思呢!如今我这样一搞,反倒开得像小三儿了!”
许小丽依然微笑:“梁姐,爱情当道,本就没有道理可讲。再说他们经常吵架,这些我都亲眼所见。与其三个人都痛苦,还不如只痛苦一个人,人生苦短,遇上自己喜欢的人可要抓住哦。”
梁娇听了许小丽的劝,心头自然亮堂不少。本就是个追寻爱情的女子,如今爱情来了,机缘到了,她自然不舍得放弃。
(八)
林小山对雷小曼的伤害,令楚小柔再次迁怒到连云飞的身上。两人好不容易见一面,依然要为各自的朋友争辩。
楚小柔:“你的战友没一个好东西!先是许桥,后是林小山!没一个像男人样儿的!真不知部队是怎么教育人的!”
语气有些重,连云飞自然是要辩解的:“别一刀切!他们只是个例!再说了,是谁规定军人就不能多谈几次恋爱?多选择几个人?”
楚小柔转头看着连云飞,仿佛不识:“连云飞,你是不是很羡慕他们?也想做林小山第二?”
连云飞:“就事论事好不好?”
楚小柔:“不就是在说你们部队上的破事儿吗?一桩桩,一件件,想想都令人齿寒!”
连云飞:“我说了,你不能把一刀切!社会上就没有这样的男人了吗?凡事都有好有坏,你看部队的眼光能不能公正一些?”
楚小柔:“社会?你们是军人!军人就应该比社会上的人素质好一些!如果军人个个如此,甚至主动要求自己跟社会上的人扯平,那还要部队做什么?还养活你们军人做什么!”
连云飞:“……小柔,没想到,你对军人有这么深地偏见!要知道,想做军嫂就要先理解军人,而你……”
楚小柔:“军嫂?理解?我们理解你,谁理解我们?不行,林小山的事越想越气,我必须到部队找你们领导去!”
连云飞:“去也没用!部队不管战士的私事。”
楚小柔:“是,我倒忘记了,你们政委前脚上任,后脚当新郎!”
连云飞立即上前捂住楚小柔的嘴:“你胡说些什么!这话是乱说的吗?要是让人听到,还指不定把部队想成什么样子呢!”
楚小柔睁大眼睛挣扎着,连云飞松开手,两人近距离地对视着,谁也不再开口,直到连云飞的吻覆盖下来,楚小柔的泪才彻底落了出来。她知道,这泪水是为雷小曼流的,也是为自己流的,她不清楚自己跟连云飞能走到哪天,也不知道这个吻能持续多久,只感觉心里盛满地悲哀,越来越浓烈,浓到化不开……
楚小柔:“云飞,我们这是怎么了?”
连云飞:“小柔,别想太多,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