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辉回过头,还未说话,就听她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张嘴巴可害死我了!哪有乱认老婆的啊?搞到我在王院长面前出丑!”
他并不理会她的话,只是紧张的问道:“她们搬去了哪里?”
小护士见他一幅不开窍的样子,不耐烦的说道:“人死了还能去哪里?”
卫明辉大吃一惊,暗想:为什么依依不打电话通知我呢?他转身就走,一边拿出电话来拨了依依的号码,响了几声也无人接听,路上开着车,就安慰自己道:她现在可能正在景胜世纪的家里等着我。
可是,回到家开了门,却是漆黑一片,父亲走了,而她也没有来过。
他慢慢坐去沙发之上,心中突然有不详之感,她既然已经答应了同我离开易源,既然已经决定要两个人一起去找父亲摊牌,又怎么可能还回去四季酒店呢?
卫嘉辰路途中一直在想儿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天大的理由要离开易源,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回到房间,见客厅落地灯开着,四周寂静无声。
他走进卧房,又看了一眼洗手间,都不见依依的影子,一时很是奇怪,想到也许她到楼下超市买东西去了,便先冲过凉,看着电视等了一会儿,但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却仍旧不见人回来,他这才担心起来,拿出手机打给她,却是关机!
他打开衣柜,见行李袋已经不见,打开保险箱,首饰钱财全部都在,唯独少了她的护照!他额上忽得冒出冷汗来,只觉得心脏突突跳得好像就要震裂他的胸膛,一时呼吸急促,头昏眼花,急忙扶着沙发慢慢坐下,休息片刻,才觉得好了一些,心里却是越想越惧!
一时之间,每一个景象,每一句话语,在他的大脑中连接成片,最终织成一个可怕的不可置信的念头:
他的儿子和他的妻子要一起私奔!
她说后天才走,却急着今天就收拾行李;他提起明辉悔婚之事,她也不过只是“嗯”了一声,并无惊讶之色;儿子为什么不肯说他要离开易源的理由;还有他口中的“更令你吃惊的事情”到底所言何意… …
这一切的一切交织成网,牢牢的箍住了卫嘉辰的心房。
他心中的悲痛,似潮涌搬袭了来,想到他们夫妻一场,她竟是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给他,就这样一走了之,生平第一次,卫嘉辰默默流下泪来。
司机一早等在四季门口,见卫先生走出,心里一惊,只觉得他一夜之间好似老了十岁一般,双鬓竟可见丝丝白发。
他以为卫先生如此全是为了他儿子的婚宴一事,心中很是同情,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安慰,只听到卫嘉辰一如往常的说了一句:“去公司。”
卫嘉辰已是心灰意冷,料想依依没有脸面再来见他,今天恐怕只有儿子会来跟自己摊牌,到了二十层,却见何雅昕站在窗边。
他心情低落,却是不得不强打着精神,和善的问了一句:“你可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吗?”
何雅昕面部冷如冰霜,早也不见从前的眉欢眼笑,连看也不看卫嘉辰,只是递出一个信封,说道:“你儿子干得好事,你自己看吧!”
说完,便踩着一双LV的高跟鞋挺胸昂头的走了去。
卫嘉辰皱起眉头,对秘书说了一句“我今早没空,不要放人进来”,就进了办公室。
他打开信封,见是一张光盘,便走去放入影像机,随手打开电视。
屏幕之上,他所见到的事情,不堪入目;四壁之内,他所听到的声音,不堪入耳!这个事实,他昨晚就已经料到,可如今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竟是如此难以接受!
一股激愤之情从体内直升至他的头顶,卫嘉辰只觉得心口绞痛,耳边嗡嗡鸣响,眼前天旋地转,身体便不受控制的重重倒了下去。
何雅昕到了十九层,直接进了卫明辉的办公室。
卫明辉昨晚想了一夜,也不知拨了多少次依依的手机号码,见她后来都是关机,就以为她回到四季后,见到父亲,一时心软,改变了心意,更是想到她也许已经把他们的事情如实交代。
此时,他心有不甘,总也要亲眼见到依依,亲耳听她说出最后的决定才肯相信,这样不清不楚,简直是一种折磨!
他正打算上去找父亲谈话,就见何雅昕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秘书小姐紧跟其后,一脸的无可奈何。
卫明辉立刻整顿情绪,对着秘书小姐点点头,示意她离开。他冷冷看着何雅昕,却是不发一言,只见她得意的笑了笑,说道:“如今,你再来求我嫁你,我也不一定会肯!你们家早也已经被你搞得鸡犬不宁,你这样不顾大局,不识抬举的东西也有不了什么好结果!”
卫明辉毫不在意的答道:“我就是一辈子不结婚,也比娶你这种女人强上百倍。你来如果就是说废话的,我可没有时间,不送了!”
说完,他坐去办公椅上,随手打开文件,不再理她。
何雅昕心中的恨意,竟是在交出光盘之后仍旧不能得以全部发泄,现在听了卫明辉的话,反而更加生气,恶狠狠的说道:“你们这一对无耻的狗男女干得好事,你父亲现在可能正在电视机前观看欣赏呢!一百万我收了,不过,这热闹我可是要看完了再走!”
卫明辉心中咯噔一声,立刻意识到她所言何意,一想到那张光盘落到父亲手中,立时心急如焚!他并不介意父亲知道他们的私情,更是对于他对依依一开始所做之事敢做敢当,可他并不想赶尽杀绝,再没有感情,那仍旧是他的父亲,他内心是希望这件事对他造成的伤害是越小越好的!
何雅昕大力关门的声音,如同凌空绝响,一声声震荡着他的心扉,他愣愣坐了片刻,站起身便走出门去。
卫明辉一心想要对父亲解释此事,不想他误会依依,将事情全部迁怒于她,却是晚了一步!
沈江星一早到了公司,坐立难安,他想到依依的计策漏洞百出,她又不是很会撒谎的材料,想要骗过卫嘉辰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坐壁上观,自私的只想着沈家的利益,决定将此事全数相告。
他到了二十层,却听秘书小姐说道:“沈经理,董事长吩咐说他今早谁也不见。”
沈江星面色不悦的说了一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推门便进,一眼见卫嘉辰倒在地毯之上,立刻大步走去,又转头对着站在门口的秘书小姐喊道:“快打急救电话!”
他抬眼看到电视屏幕,惊讶不已,毫不犹豫的关了电视,打开影像机拿出光盘,刚刚装进了西装口袋里,就听见卫明辉在背后焦急的喊了一声:“父亲!”
2009年
九江医院,急救室外,坐着低声哭泣的卫夫人,站着懊悔无极的沈江星和心事重重的卫明辉。
三人见王医生出来,急忙迎上前去,只听他说道:“是急性肺水肿引起的暂时休克,还好你们送来的及时。目前正在抢救之中,心脏科的教授都已经来了,你们不要着急,我们会尽全力的。”说完,便转身走了进去。
沈江星看了一眼卫夫人,对着卫明辉使了个眼色。
卫明辉立刻扶着母亲,说道:“妈妈,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沈大哥,你在家中等着,情况一旦稳定下来,我们再打电话叫你来。”
卫夫人叹了一声,说道:“我在这里等吧,回去也是不放心。怎么会这样呢?周末婚宴上你搞出那么大的事情来,他还不瘟不火的劝我不要着急,现在竟然进了医院… …”说完,突然想到什么,问了一句:“依依呢?”
“我们还没有通知她,她的母亲昨天才去世,我们等到下午再通知她。”他转过头,吩咐司机道:“你先送我妈妈回家吧,一有消息我就打电话。”
沈江星等卫夫人走了,拿出光盘来,一掰两半,大力丢在地上,厉声教训道:“你做得好事!明辉啊,我真是没有想到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他好歹也是你的父亲,你爱上依依,我也无法去指责什么,可是你怎么能忍心把自己的亲人往绝路上赶!”
卫明辉此时悔恨之意在胸中翻江倒海一般,如实说道:“这光盘的确是出自我手,却是何雅昕给了我的父亲。她可能在我不在的时候,从我房间里偷走光盘复制了一张,现在被悔了婚,跟我索要一千万的青春赔偿又没有得逞,定是怀恨在心便把光盘交了出去。还有,光盘上的事情,你不要怪罪依依… …”
“我当然不会怪罪她!你连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得出来,你哪里还配得起你们卫家的姓氏!”沈江星说完,见卫明辉一脸惊讶,接着说道:“你们在保利影院当众接吻,我看得是一清二楚,依依早就全部告诉了我。”
卫明辉对于他的爱情,问心无愧,可就是这一件事情,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卑鄙无耻,可是如果当时他不用此计,又从何换来这一年半的日夜相处,从何可以得到他一表爱意的唯一机会!
他愧疚之情表露无疑,却是突然问道:“依依现在在哪里?你通知她没有?”
沈江星被他这样一问,一时有些愣,反问道:“你不是说下午才通知她吗?她应该是在四季。”
卫明辉立刻说道:“我不过是随口跟我妈妈说了一句,我从昨晚就一直打电话给她,却是关机。你确定她现在是在四季吗?”
沈江星一想,立刻拿出手机来拨了依依的电话,果然仍旧是关机,他这才细细回忆起昨晚依依的表情和言语,大呼一声:“不好!你现在快去四季把人找来!”
依依此时等在赵家,见赵成才取了妈妈的骨灰盒进门,立刻迎上前,接过装入提前准备好的手提袋里,她看了看赵成才,又看了看她的弟弟,想到自己也是最后一次见他们了,心里忧伤,说道:“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照顾我们母女,我安顿好我的妈妈,可能就不会再来见你们了,你们多保重。”
赵成才心中惭愧,却是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好,只是点点头,为依依开了门。
依依一早就已经订了机票,她下了楼,截了计程车,直奔机场。
飞机上乘客零星,她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在起飞的那一刻,轻声说道:“嘉辰,请你一定要把我忘掉,早日找到心爱的女孩子共渡一生。”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易源的一草一木在她眼前渐渐模糊,最终变成茫然一片… …
卫明辉再次一个人回到医院的时候,沈江星已经猜到发生了何事,原来,依依昨晚便已经有了要走的念头,她这样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卫嘉辰对于任何捏造的分手理由都难以相信呢?她要走,要销声匿迹,自然是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公司,四季酒店,景胜世纪都找过了,卫明辉现在是一身冷汗,静静站在沈江星身边,只听他悲叹一声,道:“明辉,你可知道你的爱情硬硬逼走了你的爱人啊。”
沈江星说完,见卫明辉黯然失色,默默坐去椅上,双手掐入发中,好似一棵枯萎的树木,身体之内散发出一种死寂般的气息。
卫嘉辰张开眼睛,耳边传来心电图机“嘀,嘀”的声音,他动了动手指,只觉得全身无力,好似刚刚经历了一次长途跋涉一般。
他听到儿子在床边轻轻喊了一声“父亲”,便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沈江星深知他此刻想着什么,毫无犹豫的说道:“董事长,你误会了依依。整件事情我是知情的,你千万不可再生气,等你情况好些,我再解释给你听。”
他说完,吩咐卫明辉道:“你去给你母亲打个电话。”
卫明辉刚要离开,却被卫嘉辰一手拉住,只见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拉下氧气面罩,说道:“不要去。也不要惊动你的祖父。”
卫明辉听言,知道此时不可忤逆父亲的话,只有站着不动,却听到父亲接着说道:“江星啊,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和明辉说。”
沈江星知道他的急脾气,一醒来就必定是问及依依的事情,一秒也不能多等,正在犹豫之中,突然见卫明辉跪了下来,低声说道:“父亲,一切都是我酿出的祸端,我这一次真的知错了!”
沈江星见明辉紧紧握住他父亲的手,低下头去,肩膀微微颤抖着,却是听不到一丝声音,等了许久,才见他突然站起,转身说道:“沈大哥,还请你对父亲解释清楚。”
话毕,便大步走了出去,沈江星急忙跟出去,拉住他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把依依带回到父亲的身边!”
沈江星思考片刻,觉得这也确实是上策,如今她人不见了,就算解释清楚了,卫嘉辰心里也不能轻松,便说道:“昨晚我见过她一面,想她现在已经离开易源,你先去找赵成才问过,再做其它打算,随时和我电话联系。”
卫明辉点点头,大步走了去。
沈江星回到病房,走到卫嘉辰身边,见他张开眼睛看了自己一眼,缓缓说道:“我要实话,半点虚假也不可有。”
卫明辉到了赵成才家,进门便问:“你今天可见过依依?”
赵成才一时呆楞,觉得此人他好似见过,又好似没有见过,听着口气却是好像跟依依很熟的样子,便如实答道:“见过,今早我取了她母亲的骨灰,在这里亲手交了给她。”
“这是几点钟的事情?”
赵成才看了着挂表,想了一下,道:“大约中午吧,十一二点的时候。”
“那她去了哪里?”
“这个她可没跟我说。”
卫明辉脑筋急速转着,突然想到依依母亲那晚说起要同依依生父合葬的事情,立刻问道:“依依父母亲是哪里人?”
“是宁波人。”
“那她生父的名字你可知道?”
“这个… …”赵成才摸着后脑,努力想着,自言自语的说道:“她妈妈提过一次,叫什么来着,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了… …”
“叫庆松。林庆松。”赵成才的儿子突然从卧房门口走出来,面容严肃的说道:“妈妈得病之后就常常自己念叨,她总说‘庆松,你要在王家溪口等着我’。”
“多谢了。”卫明辉目光灼灼,谢完转身就走,楼道里传来赵成才的喊声:“哎?你到底是依依什么人啊?”
依依找了一处距离王家溪口墓场比较近的酒店住下来,看了一下表,已经过了下午四点,她放下行李就急忙赶去墓场把母亲的骨灰盒留在在骨灰寄放处,又联系了工匠,约好明日十点半启墓安葬母亲。
她并不确定赵成才到底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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