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把人员扩充一下,玉河的职工,认为自己有本事解决玉河的问题的,也可以上交方案,毕竟他们比工作组成员更了解玉河的情况,知道的也更直接。”
经过一番讨论,紫琅县常委会作出来了决定,任命陈鸿鹰为玉河的新任厂长兼任党委书记,另外工作组的每位成员,上交一份解决方案,原则上玉河的职工也可以上交。虽然最后采纳刘福的第四点建议,但他没多说什么,毕竟这没有涉及到任何的人事问题。
下午三点,小礼堂里的工作组成员们接到了县委办的通知,有人开心,自然也有人抱怨。开心的是想借着机会,出出风头,立个功劳,不开心的则是抱怨赶鸭子上架,对玉河问题实在没什么好对策的。
虽然抱怨,但是还得写,于是所有人都领了稿纸,开始在那冥思苦想,纸已经铺开了,钢笔里也吸满了墨水,但是大部分人还是没有动笔,上面都说了不能应付了事,像往常那样随便写点,那可是要吃排头的,幸好也不是下班前就交,还有三天时间可以慢慢考虑。
看着埋头苦思的众人,蒋文轩忽然觉得这有些高中的课堂,一群学生正在进行作文的命题考试。又有点像是古代的科举考试,文章写好了,就能够鲤鱼跃龙门,不知道工作组那么多人有多少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在思考这篇文章的。
他的心里对这次任务是非常欢迎的,他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像众人展示自己的才能,上次关山的一番敲打,要说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自己上副主任科员的事情弄的人尽皆知,最后自己却没有能够得到副主任科员的位置,对他表示怀疑的人不在少数。
既然是抱着这样的心理,他自然对这个任务十分认真。在上大学的时候,特别是大四一年,他有机会跟着自己的导师,做了几个项目,对国有企业现状的认识是非常深刻的,从79年改革开放开始,政府慢慢下放了企业的控制权,计划经济的那一套渐渐放下,很多企业开始走下坡路,负债累累,他的老师就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
因此,这样的文章对他来说,难度不大,解决玉河问题的方案他有不少,但是要写的出彩,却有着不少的困难,工作组里不说藏龙卧虎,对这方面有所研究的肯定还是有着不少人的,单单是解决玉河的现有问题,还不足以让领导们眼前一亮。着实是需要花上一番心思的。
和所有受困的国企一样,玉河是一家小型的国企,政府的投入势必不会太大,要不是这一次出了这样的事情,对玉河的关注不可能提到这样的高度。既然不能在公家身上打主意,那就要把注意力放到企业自身,在企业身上找原因,问市场要出入,这是一条铁律。
玉河的问题,究其本质,还是人浮于事,领导和职工对企业没有归属感,每个人都只想着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没有人为了企业的出路真正的思考过。没有思考就没有出路,要想找到出路,盘活玉河,不动一番脑筋是不可能的。
蒋文轩将自己想到了东西总结了一下,首先,必须要使职工们有紧迫感,这就要求在厂里形成一种竞争的氛围,能者上,不能者就下,绝对不允许出现尸位素餐的家伙。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当然,这和国内的大氛围有着很大的出入,国人都习惯了原来的一套,想要让领导们接受这一套理论,自己就要提出让人信服的理由来。
说动手就动手,蒋文轩拿出几张稿纸,提起笔,把自己想到的要点写到了纸上,一篇好的文章,直接一蹴而就,不是不可能,不过他不认为自己有倚马而成的实力,大纲和草稿还是少不了的。
在稿纸上写写划划,一个基本的思路,算是形成了。文章的题目,他原本准备写个中规中矩的,不过,思考片刻后,就将原来的题目用两道横线划掉,重新写上了一行字——从玉河酒厂问题的解决之道探索小型国企的生存,题目显得很大,不过他有这信心写出一份名副其实的文章来。
第二十章 探病
官场中人非常热衷于送礼,但也不是什么时候,什么机会都可以送的,总要有个名义,因此领导或者是领导的家属生病住院了,那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了。有些领导也很会给别人创造机会,给自己创造收入,蒋文轩不止一次的听说,有些领导一年之内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的,频繁住院的。
游静父亲进医院当晚,紫琅县自认和马元有点交情的,都前往医院探病,看的当然是马副局长的亲家,单单一位农村的老人住院了,他们自然是不会有兴趣的。公安局,财政局,税务局这三个部门市政府部门里最吃香,最有油水的部门,在这三个部门当领导的,自然巴结的人更多。
蒋文轩并没有和自己科里的同事一起去探病,而是跟着何凌一起前往,时间则是隔了一天之后,全都挤到一个晚上去,这让人家病人怎么休息,别弄的交情没攀上,反而让别人记恨上了,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游静父亲所住的是县人民医院仅有的几个单人病房,设施上和普通的病房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只是图个清静,最大的差别则是单人病房里住的病人医院会派出专门人员负责。
手里提着几个果篮,跟在何凌和韩梅身后,蒋文轩进了病房。病房正中的病床上,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靠着枕头做着,病床旁坐着三个人,二女一男,两个女的他都认识,是游静和她母亲,男的,看样子年纪比他稍微大一些,眉目之间和游静有些相像,应该是他弟弟了。
“游静,何叔叔来看你爸爸了!没来晚吧?”何凌一进病房,游静就已经起身了,这里是医院,何凌说话的时候也就十分注意声音大小,以免打扰到谁。
“何叔叔,来就来了,还带那么多东西来!”游静的脸色微微有点憔悴,想来是担心自己父亲的病情,又忙着照顾,累的。
“这位就是小文吧?谢谢你昨天的钱!游静都已经和我说了,还真是一个好心的小伙子!”游静父亲将身体拔高了一些,对着蒋文轩说道。
“何主任,谢谢你们来看老游了!建国,怎么不叫人啊!你何叔叔,韩阿姨你是认识的啊!”游静母亲一边张罗着让何凌等人坐下,一边对儿子说道。
“何叔叔,韩阿姨好!”病房里的年轻人确实是游静的弟弟,今年二十五岁,看到又有人来看父亲,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高兴,“这位是蒋文轩吧?你好!”
“叔叔阿姨好!太客气了!不就是几百块钱吗!正好遇上了而已,作为游姐同事,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你帮忙是对的,你游姐谢谢你就成了错的了!”昨天蒋文轩不仅拿出身上所有的钱借给了游静,在出来的时候还为自己母亲倒了杯水,游静已经把他真正作为朋友来看待了,说起话来,也就和原来有了差别。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叔叔恢复的怎么样?手术如何?”既然是探病,当然要以病人为重心了,不然哪叫探病呢!
“呵呵,医生说了,手术很成功,住段时间恢复一下就可以了!”游静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慢慢的削了起来。现在这个季节的苹果可是很贵重的,几个果篮还着实是花了些钱的。
“那就好,老游啊!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啊!出院以后就不要在去窑厂里干活了,家里又不是没钱,你说是吧?”何凌和游静父亲游永平是老相识了,何凌的老家就和游永平是一个村的,两人是从小认识的。
“不干活?那闲在家里干嘛?”游永平也知道何凌是出于关心才叮嘱他不要再干活,不过一个干了一辈子的农村人,闲下来了反而很难适应,要说条件,游家在村子里还是非常好的。
“爸,我出去走走,待在房间里太闷了!”游静的弟弟突然站起身,和自己父亲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病房。
“这孩子,有客人在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游静母亲一脸无奈。
“没事的,整天待在病房里,肯定闷的慌,让他去吧!”何凌微笑着摆摆手,很理解的说道。
“游姐,县里规定后天晚上之前上交一份关于玉河问题的解决方案,你应该知道了吧?”虽然知道游静很可能已经知晓了,蒋文轩还是提醒了一下。
“嗯,我已经知道了,我准备明天抓紧时间写一下。”游静把削完皮的苹果递给蒋文轩,又拿起了两个苹果。
“游静,快别削了,这是给你爸的!你全拿出来干嘛!坐这休息一会儿!”韩梅拉起游静,把她按在了椅子上。
“游静,要不你就别写了,我帮你和关县长说一下,应该没事的!”游静的要强何凌是知道的,可以说,何凌是看着游静长大的,这个姑娘看似柔弱,其实骨子里还是非常要强,从不希望自己受到特殊照顾。
“谢谢何叔了,不用,虽然肯定写不好,不过两天时间,写出篇东西来,还是可以的!就不麻烦你了!”游静微笑着拒绝了。
告诉游静关于方案的事情,蒋文轩的本意是,让她和关山或者刘福打个招呼,想来两位领导肯定是会给个面子的,不想她会坚持要写。思索片刻,他开口道:“游姐,要不这么办吧?文章就由我来写,到时候你帮我誊写一下,署上我们两的名字,怎么样?”
游静没有想到蒋文轩会想出这样的方法,县里在通知里有过规定,可以两三人组成一个小组,上交一份方案,却没想到蒋文轩会提出让自己在他的方案上署名,想了想,正准备开口拒绝。
“游姐,你别拒绝,我的字太难看了,我看你平时写东西,那一手好字,可把我羡慕的!我写文章,你誊写,多好啊!”
“既然游静你不想不写,就和小文一个组好了,他写文章,你誊抄,也算是完成了县里的任务了!”何凌适时的开口帮着蒋文轩劝道。
蒋文轩看着游静,今天她穿的很简单,意见粉色的衬衫,一条紫琅还不多见的牛仔裤,虽然穿的都是很普通的衣服,但是人长的漂亮,是难以被掩盖住的,两件衣服都很合身,将游静的一副好身材凸显了出来,他第一次发现,她的身材非常的好,有着江南女子少有的丰满体型,表情微微有些憔悴,却有了一丝西施的味道,未施粉黛,而颜色自成。
游静咬了咬下嘴唇,说道:“好吧!那我就占你便宜了!你可别说游姐分了你功劳啊!”
何凌抬手看了看手表,拉着韩梅起身道:“老游,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叔叔,阿姨再见!游姐再见!”
游静站起身,跟着三人,将他们送到了病房门口,何凌挥了挥手,将游静拦了下来,示意不用再送了,游静有坚持着送到了楼梯口,“何叔,韩姨再见!小文,我后天下午去小礼堂,你可千万别直接把东西交了!”
“知道了,游姐!”
“你说当年老游要是没有生病,游静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出了医院住院大楼,压低声音开口说道,“小文,可能你不知道,当年你游姐高考没有考好,本来是准备复读的,但是老游生了病住进了医院,急需一笔钱,正好马平川看上了游静,就放了话,只要游静嫁给他,他就出钱给游静爸爸治病,游静最后答应了,当然这事是马平川背着马元做的。”
“好了,哪有那么多如果!小文,你知道了也别多说什么!”何凌不耐烦的说道,“平川现在和游静不是不错嘛!”
“什么不错,相敬如宾!”说到“相敬如宾”四个词的时候,韩梅是咬文嚼字的,这四个字当然不是看表面的意思了。
三人正说着话,蒋文轩注意到陈进从前方走来,他不得不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怎么探个病也能碰到他呢?虽然自己对陈进解释过,但显然陈进已经记恨上自己了。
“何主任?您也是来看游静爸爸的吧?很远的陈进就已经看到了蒋文轩,虽然在心里把蒋文轩恨之入骨,但是在何凌面前,陈进的表情可谓天衣无缝,让蒋文轩感叹不已。
“陈科好!”虽然在表情上做不到陈进一般,但是必要的礼节,蒋文轩认为自己还是应该做到的。
“小蒋好啊!”陈进最后还是没怎么忍住,回答蒋文轩的时候,是一字一顿,何凌似乎也从陈进的话语之中听出点不同寻常的味道,“何主任,你慢走!我先进医院了!”
何凌等陈进走远之后,开口询问道,“小文,你和陈进?”
“陈主任以为我在碰到他老婆的时候,告了他的密,引的家庭大战!虽然我已经揭示了,但似乎没什么效果!”蒋文轩一脸无奈的解释了一下。
“我知道,有机会,我帮忙你解释几句,如果没必要,官场里的敌人越少越好!”
第二十一章 击节赞赏
经过三天的冥思苦想再加奋笔疾书,县里布置下来的任务,蒋文轩总算是已经完成了。原本,他是准备誊写之后,直接署上自己和游静的名字,就把方案上交上去,不过想到昨晚游静说的那么认真,看看时间,还早的很,也就没有急着上交,而是先放在了身边。
对于自己的方案,他还是很有自信的,自认还是非常出色的,虽然不知道别人的方案都在什么档次,但是只要领导真的看到了自己的东西,起到眼前一亮的效果,这还是有可能的。
接下来的时间,他就非常的轻松了,看看报纸,聊聊天,自然是惬意无比。环顾小礼堂,还有不少人在冥思苦想,可能还真的没什么进展,蒋文轩心里自然而然的有了一种同情的心情。
“小蒋,写完了?”说话的是储雄,储雄和钱东两人,方案写的很快,听说在昨天上午就已经上交了,两人已经在一起插科打诨一天了,茶叶也消耗了不少了。
“写完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过关了!”把报纸合上,塞进桌肚里,蒋文轩起身坐到了两人的身边。
“你是经济专业毕业的,你还写不出好东西,那谁能写出来!?”钱东打笑道。
蒋文轩摇了摇头,几人一起工作也有好几天了,关系也近了很多,“经济系的就能解决好企业问题,不见得啊!”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听说玉河不少人都写了,看来不少人准备把这个当成是自己的敲门砖,混个好位置啊!”
储雄说的,他也听说了,这一次玉河出事,处理了一大群的领导,空出了大量的位置,很多原来郁郁不得志的,纷纷起了心思,准备搏个好位置。这完全无可厚非,有机会不抓住,才是可惜。
游静到小礼堂的时候,三人正聊的起劲,还是储雄先看到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