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饭店里早已没有汤若理和齐煜的身影。
“我早就说过,很多事情,我都明了,只是不想说出口而已。”坐在轮椅上的齐煜似乎在自言自语,也似乎在和汤若理说话。
“我知道。”少年一如既往的温柔。
突然,齐煜抓住少年得手,似是有些怯懦的问道,“汤汤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汤若理安慰性的捏捏齐煜的小手,令她镇定下来,“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女生,傻瓜。”
“汤汤才是傻瓜呢。”
“好,我是傻瓜。”
齐煜不再说话,静静地享受着黑暗中的平静。
突然,她感觉到汤若理停了下来,“汤汤,怎么不走了?”
汤若理看着眼前那个给齐煜带来无尽伤害的少年,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推着齐煜继续前行,“没什么,遇见了一个熟人而已。我们回家吧。”
廖家兴看着坐在轮椅上被汤若理推走的齐煜,心刹那间犹如被撕裂一般,呢喃道,“齐煜…”
当一切明了,我们终究是错过。
我爱你,却无法让你爱我,那我何必在拉着你不放。
只要你,幸福就好。
可我,恐怕再也不会爱上别人。
因为,爱实在太累太累。
我好想,休息一下,只一下,就好。
可是,我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你,我的爱人。
“汤汤,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背叛
我厌极了背叛,所以,不肯轻易相信人,可最终发现我的真心还是所托非人。
那个少年,我曾经想要把他当做我的全世界,可是,他却把我推入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那个少女,我曾把她当作最好的姐妹,最亲的亲人,可她却欺我真心,抢我所爱。
很多事,我都明白,只是不想说而已。
“小煜,你在想什么?”
“汤汤,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
汤若理微怔,随即温柔说道,“小煜,不管发生何事,我都在你身边。”
齐煜默不做声,只是呆呆的坐着。
“家兴,不管发生什么事,记住,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记得,自己曾经也对那个人说过这样的话,可最终,啊,或许是自己没有想到对方需不需要自己。
“一切不过只是,一厢情愿。”
齐煜此时眼睛瞬间清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又或者认清了什么,许久,开口,“喂,你在吗?”
很久没人应答,就在齐煜准备放弃的时候,那个妖娆却又诡异的声音终于响起,“怎么?想我了吗?”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呵呵呵呵…不是说过好多次了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忘记了,你是不会相信的呢。那怎么办呢。只有等你死后,就明白了。”
“你!”
“记住,我叫,陈哀。”
齐煜愣住,这个名字,好熟悉。
又是一阵静默,突然,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
“煜姐。”是顾媤蕾。
“阿蕾,有什么事吗?”齐煜问道。
顾媤蕾咬咬嘴唇,却没开口。
齐煜温柔的笑着,“阿蕾,之前我对不起你,我没剩下多少时间了,只有现在对你说抱歉了。抱歉,没能陪你一起结婚,不能永远当你的好朋友了。”
“不要再说了!煜姐,我真的不想离开你。为什么你这么好的人,要的那样的病!”
“阿蕾,你是我今生最好的朋友。”齐煜抱着顾媤蕾静静的说。
“煜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齐煜望着顾媤蕾浅浅的笑着,却不说话。许久,齐煜开口,“阿蕾,那件事是你做的吧。”
听到此话,顾媤蕾倒也不否认,“煜姐,我只是想帮你出口气。”
“谢谢你,阿蕾。”齐煜摸摸顾媤蕾的头,并未生气,接着把脖子上的项链取下,给顾媤蕾戴上,“阿蕾,这是我放在银行保险箱的钥匙,里面有季氏的让渡书,以后季氏就留给你了。虽然季氏不是什么大的企业,但是要对付顾家还是可以的。顾家宗族那些人也就是欺软怕硬,所以…咳咳,有季氏,还有季霖,季霭在你身边,你不必担心。”
“煜姐…”
“你出去吧。”齐煜不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窗外,就像失去了灵魂一般。
顾媤蕾深深的望了齐煜一眼,终是离去。
“喵~”突然,一声猫叫打破了病房的寂静,不知何时窗台上爬了一只通体白色的猫咪,一红一蓝的猫眼闪烁着鬼魅的光芒,令人沉迷。
齐煜伸手将猫咪抱在怀中,轻轻的抚摸,“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厌恶这个世间呢?明明是只猫咪,我为何却从你眼中看到了厌恶与冷漠呢?”
“小恶,回来。”一个齐肩发的少女突然闯入病房,似乎是她的猫咪。
“你好,猫咪还你。”齐煜转动轮椅将猫咪递给少女,不知为何她感觉眼前的少女无比的熟悉,“这只猫是你的吗?她叫什么名字?”
“这是我姐姐的,我只是帮她养着,它叫小恶(wu)。”
“小恶…这名字还真适合它。它很漂亮。”齐煜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猫咪说道。
“后会有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少女不明意味的笑笑,便抱着猫咪离开。
“会再见吗?大概不会了吧。”齐煜叹息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身死
如果有一天,我彻底消失在你的世界,再也不会出现,你会不会发疯一样的去找我。
大概,不会吧。
齐煜就那么静静的坐在轮椅上,就像睡着了一般。
汤若理推开门,走进病房,并未发现异常,说道,“小煜,我们出去走走吧,今天阳光很好,你可以晒晒太阳。”
可是,齐煜并未应答。
“睡着了吗?”汤若理走到齐煜身边,看着齐煜闭着眼睛,以为齐煜睡着了,“到床上睡吧,别着凉了。”可是,刚触及齐煜的身体,便被对方冰冷的体温吓到。
“怎么会这么凉!”汤若理呆掉,突然间反应过来,大力摇晃着齐煜,叫到,“小煜,小煜,快醒醒,醒醒。”
可齐煜依旧没有醒过来。
“医生,医生,顾媤蕾…”汤若理跑出病房大叫。
“怎么了?怎么了?”顾媤蕾闻声赶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医生Arron。
而此时,齐煜已被汤若理抱到床上,脸色苍白的就如同没有气息的瓷娃娃。
“快救救她,为什么她身上那么凉,我叫她她怎么都不醒?她是睡着了,对不对?对不对?”汤若理第一次失去了理智,崩溃一般大喊。
可不料Arron看了床上躺着的人,只说了一句,“节哀。”
“你说什么!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死!”汤若理疯狂的叫着,冲到医生面前,揪着对方衣领叫道。
仿佛早就预见到这一天一般,顾媤蕾异常的平静,将医生从汤若理手中“救出”,一脸冰冷的说,“汤若理,如果煜姐看到你这个模样,她一定会很失望的。她不希望因为她,而令你变成这般模样。如果你还是这样,就请你离开。”
冷漠,无情,这样才是顾家大小姐的模样,或许只有在齐煜面前,她才会露出孩子气的那一面。
可是,她知道,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季霖,去请一个葬仪师。季霭,你去…”
“属下明白,小姐不必担心。”季家兄弟脸色沉重,随即离开。
顾媤蕾怜悯的看着汤若理,嗤笑道,“汤若理,不要让煜姐失望。”
汤若理抬头看着顾媤蕾,双目无神,“给我一点时间。”
“好。”顾媤蕾拉开门,正准备离开,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这个,是煜姐留给你的。”
汤若理伸手接过录音笔,打开开关,熟悉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响起,“人生有很多事,都不得完美,总会有遗憾留下。有很多事,并不随自己的心意,但却不得不去做。我这一生,有很多遗憾,被家人抛弃,被朋友背叛,被爱人欺骗。但所幸我遇到了你,学长。可是,我们终究错过。对不起,没能陪你到最后,人生短暂,遇到你,是我这生最幸运的事。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所以想趁此机会告诉你,我曾经也喜欢过你。如果有来世,我想要遇见的是你。汤汤,不要因为我的死去而悲伤,其实,死对于我来说,是解脱。不要悲伤,否则,我会愧疚的,汤汤。”
汤若理把录音放了一遍又一遍,泪也流了满面。
“齐煜,我爱你。”
三天后,齐煜的葬礼顺利举行,天不断的下着雨,似乎是为齐煜的死去而悲伤。
顾媤蕾站在齐煜的墓碑前看着照片上浅浅微笑的少女,终是流下泪水,“煜姐,我走了,这次你可以安心的睡了。汤若理好好的,你不用担心。再见。”
转身,决绝的离开,因而,没有看到,从墓碑后走出的抱着白色猫咪的黑衣少女,是那么的诡魅,一丝妖娆笑容勾起,“呐呐,阿蕾,我们会再见的。”
“哀姐姐,我们走吧。”这时,一个齐肩发少女出现,竟然是在病房里屡次出现的那个女生。
黑衣少女歪头,轻笑着说,“啊,笙儿,我们也该回去了。”
“那齐煜这件事…”
“齐煜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间,我倒要看看是谁导演了这场戏。”微微勾起的嘴角,笑容魅惑人心。
待风吹过,人已不见。
“我叫,陈哀。”
------题外话------
齐煜虽死,陈哀未亡。
☆、陈哀
往事皆如尘埃飘散,不复归兮。
“陈哀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那个地方啊?”娇俏的少女趴在桌子上看着那个躺在沙发上的慵懒少女。
虽是看不到正脸,可那背影已经令人感到魅惑十分。一头及腰的黑色波浪大卷,一袭黑衣,妖娆惑人。
“陈哀姐?哀姐姐?”见陈哀没应,月南笙又叫了两声。
“嗯?”陈哀似乎这才听到,扭头看着月南笙,露出了她的容颜。同样的丹凤眼,同样小巧的鼻子,同样的樱桃小嘴,甚至是同样的容貌,依旧白皙的皮肤,丹凤美眸旁一点朱砂,魅惑人心。
如果顾媤蕾在的话,一定会大叫齐煜的名字。因为陈哀和齐煜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除了那双蓝色的眼眸和那全身与齐煜截然相反的暗黑气质。两人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一个暖如阳光,一个冷如黑暗。
截然相反,大相径庭。
“哀姐姐打算何时回那里?”月南笙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陈哀摸着手指上玫红色的蔻丹,笑的似花一般妖艳,“再隔一段时间吧,人家一手导演的戏刚刚开始,我这么早回去不是对不起人家的一片苦心了吗?恩,这个颜色真不错。”
“哦,我还以为哀姐姐迫不及待想回去呢。”
“我倒的确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呢,可是我怕控制不住把那群脑袋里塞满草的蠢蛋的头给扭下来。”一脸轻松地说着,如玉的面孔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早已习惯了陈哀毒舌的月南笙面不改色的继续自己手头的事,同时嗤嗤的笑着说,“那么,齐煜的事,要怎么办呢?那毕竟是哀姐姐身体的一部分,哀姐姐没有任何打算吗?还有,汤若理呢?”
陈哀微怔,却立刻面色如常,“齐煜,齐煜,还真是麻烦。那群蠢货以为把我的人格分离,我就会再也回不来了吗?哼,蠢货就是蠢货。即使把我的善良分离出去变成了齐煜,就以为可以控制住我,控制住整个上澜家了吗?还真是可笑。不过,这段时间人格分离的日子过得还挺有意思的。突然间,又合二为一,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呢。”
没错,陈哀就是齐煜,齐煜就是陈哀,两人不分彼此。
一个属于极致纯白的善良,一个属于极致暗黑的邪恶。
而齐煜死去,便是象征着两个人格的逐渐融合,即陈哀或者是上澜哀的苏醒。
所以说,齐煜虽死,却又未死。
“这一段,上澜家的事辛苦你了,还有小恶也劳你照顾了,我刚刚恢复,可能还要一段时间休息,所以暂时先不用理会那里的事。对了,寂回来了吗?”
“寂大叔回来好久了,就等姐姐唤他了。”
陈哀温柔的给白猫小恶顺毛,眼神散发出猫一样慵懒的光芒,漫不经心的说道,“寂,出来吧。”
“啊呀,上澜真是太讨厌了,每次都感觉到人家。下次不玩了。”一声抱怨,一个优雅如神的男子出现,金发蓝瞳,这不正是齐煜的主治医生Arron,“还有,月南笙,你能不能不叫我大叔。人家可是实实在在的花美男。”
“伪娘。”
“你,你,你!”寂颤抖的用手指着月南笙道。
陈哀瞥了寂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你再在我面前这般搔手弄姿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弄断你的手指。”
“!”听了陈哀的话,寂立马蹦到离陈哀五米之外的地方,颤微微的说道,“”那那个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望着寂落慌而逃的背影,月南笙摇摇头,不敢置信的说,”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世界上鼎鼎大名的医生Arron背地里是这个德行,一定会被吓到的。“
陈哀抱着白猫,眯着眼假寐,”人生就是一个变化摸测的舞台,每个人都是演员,演不好自己的角色那又何必留在人间,只能被淘汰。所以,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也尽量演好每一个角色。“
☆、凉薄
他们说我心狠无情,却不知我本性凉薄。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陈哀坐在巨大的落地窗旁,如玉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在黑暗之中闪烁着星星之火。
“啪”的一声,灯被人打开,顿时黑暗的房间变得十分明亮,陈哀看着窗外的夜景,冷漠的说道,“笙儿,你可真调皮。若是别人,恐怕那双手是不想要了。”
来人一身红色连体,赤裸的脚踝上挂着一串铃铛,随着少女的走动铃铃作响,月南笙语气轻快的说,“我知道哀姐姐是舍不得的。”
陈哀将手中燃尽的烟扔掉,抱起脚边卧着的白猫,面无表情,“也只有你,才能让我永远下不去手。所以,笙儿不要有背叛我的一天哦。”
“笙儿的命是姐姐所救,永远以姐姐的意愿为准。”月南笙浅笑着,同时回忆起最初是眼前这个凉薄的女子将自己从深渊拉出。那时,便已认定了眼前的女子。
陈哀突然间站起,一脸冰冷的说道,“季氏怎么样了?”
“前段时间,有一个自称是季氏真正持有人的女人将季氏抢走,并将顾小姐是顾家私生女的消息爆出,顾小姐现在在A大过得很不好。另外,有一个冒牌货企图冒充姐姐你,并且现在在A大混的如鱼得水。而且她试图想要勾引汤会长,但是似乎对方不为所动,还说她是个企图冒充凤凰的山鸡。”月南笙一脸戏谑的说。
“呵呵呵呵……”陈哀笑的无法自已,“还真是有趣呢,竟然有人想要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