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玻璃门推开,带动两边的风铃声,清脆的响着叮铛两声。
“哎,是白支书吗?”
听见是林园园的声音,白露极快地转过头,只见林园园提了个手提包和塑料袋走进门里。见到她反应之后,林园园直接走到她这桌来了,把包和塑料袋往桌上一放,坐到她对面,笑道:“我就说,这家店好吃,没有介绍错吧。”
白露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了句:“我刚好路过。”
林园园微微笑了笑。
苗莘做好酸辣粉汤,端着走出来,同时看见了林园园,叫了声:“林姐。”
“哎。”林园园趁此介绍白露,“这位是我中学时的老同学,我们称她白支书,叫白露。她外甥女,刚好那天看见你拉小提琴,说是要跟着你学呢。”
听见这话,苗莘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眨了眨眼,唇角挤出一丝害羞的笑意,说:“我那小提琴是乱学的,没进过高等学府。”
“不是也在哪儿拿过大奖吗?”林园园笑说。
“那都是那个时候的事了。林姐,你就别笑话我了。”苗莘脸上颇有些难堪地说,似乎很讨厌被提起她以前家里的境况。
林园园和白露见她这样,就此都不敢再提。
苗莘抹抹手,又问林园园:“吃酸辣粉吗?”
“不是,我这是让人给我买寿司,突然间,发现买的太多了,我那里的人又都跑了,这不你在附近,看着你在不在,想给你分掉一些。现在正好,三个人,白支书,你也吃一些。这是正宗的北海道寿司店老板做的,味道绝对与那些假寿司店或是超市里的不同。”林园园边说,边让苗莘去取三个杯子和弄罐啤酒过来。
反正,店里除了她们,都没客人了。
眼看这苗莘应是和林园园平常都属于很熟悉的人了。对林园园的话没有二话,先在玻璃门上挂了歇业休息的牌子,走回厨房,关了煤气炉。从店里的冰箱里取出两灌蓝啤抱在怀里,手指夹了三个玻璃杯,走了出来。
林园园这时,已是打开那塑料袋,露出里头几盒寿司。难怪林园园说买多了。这寿司合起来共五大盒,什么样的品种都有。她们三个人不知道能不能吃完。
林园园笑着招呼她们两个:“不要与我客气。这都是鲜鲜出炉的。吃不完,隔夜就浪费了。试试这烤鳗鱼,还有三文鱼,都是最新鲜的。”
白露没来得及说什么呢。林园园拉开啤酒的易拉盖,给三个杯子倒满三杯啤酒,说:“来,干一杯。没结婚的,已结婚的,都干!我们女人嘛,就该这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对自己要最好,对别人好都没用的,尤其是对男人。所以,我这买了寿司,都没有想到拿回家给他吃。反正,他在外头应酬吃的好东西会少会比我这差吗?”
苗莘听了她这话,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头稍垂,不敢接声。
白露则是微吃一惊的样子。这林园园话是这么说,其实意思摆明是反的,也就是说,其实,这些寿司林园园好不容易请大厨做来,本是要带回家讨好老公的,哪里知道可能老公要去应酬只好作罢。
林园园瞧见了白露脸上的神色,眯眯眼笑道:“难道白支书回家吃饭不吃饭,还得看老公颜色?”
白露板起脸:“当然不用。”
“就是。什么家庭主妇,什么钱多多,都没有意思。再讨好男人,都没用。男人都是那个样,再巴结他,他反而得瑟。”林园园边说,边自己拿起啤酒杯,灌了一口,喝完一口,手背抹了嘴巴,像是有一点醉了似的在她们两人面前摇摇手指,“女人,说到底,不了解男人。”
白露是被她后面这句话刺到了今晚的创口。
想到陆夫人说君爷不知道今晚为何事和一群兄弟聚会,连季云都从国外回来了。陆夫人想不明白的事,她白露,却似乎比婆婆还清楚。因为,陆夫人可能都忘了儿子的生日是几月几号。今天,刚好是君爷农历的生日。
给他过生日,一直是她以前的心愿。只是君爷这人向来讨厌婆婆妈妈的。摆个蛋糕,吹个蜡烛,君爷都觉得是再幼稚不过的行为。使得她,想请大厨给他做顿饭,他肯定会念她浪费,想给他送条领带,领带是送过,是在婚前那时候。婚后他已经明确和她说过不用把钱浪费在这上面。因为婚后两个人虽然都有工资,但是有了孩子又要孝敬老人,开销可就更大了。
结果就是,他从来没有和她一块过一次他的生日。或许在他看来,给她过生日好过给他过生日。但是对一个女人,一个喜欢自己男人的女人来说,给他过生日,他如果表现到高兴一点,不正代表他心里甜甜蜜蜜都是因为高兴她喜欢他,然后他也喜欢她吗?反而,如果,他连她给他庆生都不喜欢,不正潜意识里意味他排斥她。
一杯啤酒,就这样,毫无所觉地灌进了她的口里。咕噜噜一口气喝完一杯。让对面的林园园和苗莘一下子看傻了眼。
今晚本是林园园心情不好发牢骚,但现在看来,白露姐姐的牢骚更值得一提。
“你说他什么心思?和兄弟一块过他的生日他就很高兴,和我过他的生日,他总能挑出毛病来,嫌这儿不好了那儿不好了,哪儿都不好!”
砰!
白露说到高处,猛拍桌上一巴掌。桌面摇摇晃晃,苗莘赶紧把桌子扶住。林园园走过去扶白露:“白支书,你缓缓气,别气到自己,为男人不值。”
“你说的没错,为男人气不值!”白露一根指头指到她鼻子上,“我今晚上,我今晚上,就要去剥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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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闹场
盛景大排档
姚爷让人在这儿定了个包厢。当晚,一群兄弟开车,围着君爷到了这儿。
君爷刚下车,马上被人请到主位上,然后,所有人都让君爷老爷在这位置上坐着不用动,等着被大家宰钱包就行了。为此,某些人是摩拳擦掌,做好了十足的功课过来的。
“近来听说螃蟹当季。”那个原先还劝着姚爷是不是不要宰君爷的方敏,此刻在那昂贵的一斤几百块的螃蟹池子边走来走去,反正是不愿意错失良机。
赵文生蹲在另个池子边上,看着里头游来游去的一条大鱼,这大鱼他都不知道是什么名,只听旁边的人说很好吃,虽然价钱也一样贵。
陈孝义算比较有良心的一个,见所有兄弟都围着珍稀动物转,自己走到那个盆子里放着大把廉价田螺的地方,对登记菜单的服务员说:“炒两盘田螺吧。我记得现在正是时节,不贵。”
“是不贵。”服务员对他舔着笔头,眯眯笑了笑。
他这话刚完,肩头被高大帅搭住。高大帅说他不厚道:“你怎么可以一个人显示你对君爷的仁心呢?这让我们这些人到头来,岂不是哪天要被君爷收拾了?”
陈孝义假笑两声:“我哪敢一个人?你看看季老师,他不是只给君爷点啤酒吗?”
“那是君爷说不给喝酒,只能喝菠萝啤。季老师正在找有没有更贵的饮料,比如比菠萝啤贵的脉动或是进口的洋品牌饮料。”高大帅再拍拍他肩膀两下,告诉他叫炒田螺的事就算了吧。
姚爷在所有人中间走动,帮着君爷合计一下用多少钱,说真,被这帮兄弟这样肆无忌惮地一点,一圈下来,这顿饭绝对超出君爷两千块的奖金总额。
诚然是君爷青梅竹马的兄弟,姚爷走到陈孝义这儿,望了眼一斤才几块钱的田螺,说:“喜欢吃吗?那多炒几盘。”
陈孝义连忙抓住机会,对高大帅说:“瞧,是姚科会做人。”
姚爷举起拳头轻咳一声:“这哪里是我会做人?你们爱吃什么点什么。哪能说因为贵不贵便宜不便宜而不吃了。君爷请大家吃饭,可没有说这个贵不贵便宜不便宜的话。”
姚爷这番话打的那个太极拳,让高大帅等人,都啧啧有声。
好人都给姚爷一个人做了。
君爷一个人坐在包厢里,有些无聊有些闷,拿起手机,翻开短信。见到他弟弟冲他发了一番牢骚,说他请客也不把亲弟弟招揽上。君爷到此才知道,陆欢去过他单位,无意中洞察了这事儿。
好哥哥当然是大方的,弟弟来也不就多碗米饭而已,君爷大方地回了弟弟短信说:“你来吧,没问题。饭还没开始,菜还没上桌,他们点菜点了快一个小时了,都没有定下来。你要是肚子饿了再来当吃个宵夜都好。”
听到说人家点了一个小时的菜都没点齐,陆欢瞪大了眼,是想自己哥是有名的吃饭抠门人,也就是说,君爷其实不算抠门,只是这某些地方有点吝啬,比如姚爷对买车很吝啬一样,君爷对出钱吃饭很吝啬,认为把钱花在吃上吃到太好绝对是得不偿失的一件事,吃完得了肠胃病也好富贵病也好,还得付上多重医药费。
今晚,君爷老哥莫非是变性了?
陆欢小心吞了口口水,提醒大哥一声:“大哥,你带了金卡?”
“没有,我只备了一千块钱。超出的部分,他们出不来,兜着走。”
当然,君爷这计划并没有打算过提前对这些兄弟透露。应该说,他提前说,只是想考验这些兄弟感情到哪儿去,是不是真敢宰死他君爷。
一千块,其实十几个人吃,一个人评价下来快七八十块饭钱,已经吃的够好了。君爷也是蛮厚道的了。至于那些只想宰他不厚道的兄弟,活该要兜着走。
陆欢得知了大哥这打算,哪敢再去凑这个热闹,连忙捂着肚子说:“不用了,今晚家里妈做了大餐,吃的太饱,现在躺在床上都不想下来了。大哥你慢慢吃!”
君爷老神在在地断了与弟弟的短信,以免被其他兄弟们发现。
外头,姚爷借了个计算器,在与服务员先初步合计这定下来的菜单金额,一算,四千八。
陈孝义立马帮君爷捏了把热汗:这,超出两倍了。君爷付不了款的话,岂不是一群人都得在这儿洗碗还债。
高大帅则叫嚷着:“不多不多。君爷那工资,一个月都万来块,四千八哪里算多了。”
感情君爷一个月拼死拼活加班后的钱,全都是为了请他们兄弟吃饭。某些人突然是欲要热泪满眶:这君爷太好人了。以前都没从没想到原来君爷是这么慷慨的一个好人。
姚爷道了句公平的:“我看,超出两千那部分,到时候大家aa吧。”
“什么?!”方敏和高大帅等叫的最凶,直嚷嚷姚爷胆小怕君爷。
“行,是我怕!”姚爷点着他们几个鼻子,“你别忘了他那脾气是怎样的。这回让他付了款,以后你们准备兜着走吧。”
君爷那人,绝对是被人欺负一下要报复十万倍的人。而且那算计是腹黑的,残忍的,血腥的。
众人想着那一个个曾经被君爷给惩了的人,无不在心里寒战,额头冒汗。
姚爷开始伸手向大家要钱,先是垫付那超出的两千八。众人感觉肉疼了,他们这是来宰君爷的,怎么变成被君爷宰了。
点完菜,姚爷拿着出炉的菜单,领着众兄弟走回包厢,走到君爷身旁坐下,上交了菜单,说:“钱不多,刚好两千。”
想这话够义气了吧。
大家都这样想。
君爷淡淡一眼扫过那两千块的菜单,吐出一句:“我只带了一千,不够你们先垫付。”
此话刚落,桌子上十几个兄弟,一块起了身鸡皮疙瘩。回想姚爷刚才那话,简直是预言帝,不愧是和君爷一个裤裆穿出来的兄弟。若是说那四千八,君爷可能不止那句你们先垫付,而是直接说你们都在这儿洗碗吧。
姚爷扬扬眉,扫过其他兄弟一眼,眼神分明写着:有难同当,才能有吃同享。对君爷则潇洒爽快地说:“没问题,一千块,十几个人分,一人一百块都不到。”
高大帅差点被姚爷这话给呛死,马上将茶杯移开嘴巴,一边心里头腹诽:谁说君爷最黑,应该说姚爷才是最黑的那个。什么都帮他们做主了,自己又充当好人一枚。
“叫了什么饮料?”君爷口渴了,不想喝茶,问。
“因为说不喝酒,都叫了果汁。”季云答,说着把自己挑的几个品牌,拿给君爷选。
君爷顺道和他攀起了话:“你怎么有空回国?”
可别说是他专程回国宰君爷的。
季云保持神秘优雅的学者似微笑:“你说呢?”
“我听白露提过,说是近来民族乐团,又有什么大节目在京上演。”
正因为如此,早知道季云要回国的白露姐姐,并没有猜疑到季云回国是为吃君爷一顿的事上。
提到了白露了,季云随口问一句:“白露没来吗?”
这话刚说,桌上许多人连忙对他使眼色又摇脑袋的。
季云眨眨长长的睫毛,似乎疑惑不解。
有些菜,炒的快,先上桌了。
大家因为之前算计宰君爷的事,在外头点菜拖延了时间,早就饥肠辘辘。几盘炒田螺先上桌,马上十几双筷子都伸了过去。君爷倒是没有抢着举筷子,先问:“这菜谁点的?”
众人一怔。
陈孝义硬着头皮想着一人做事一人当,轻咳两声后道:“陆队,是我点的。”
君爷说:“以后我再请你吃一顿。”
君爷绝对不是个对兄弟抠门而是个厚道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其余人听到这话,岂止是后悔到青了肠子,是背脊骨上都爬上了冷汗。
若是被君爷得知他们哪个哪个点了几百块一斤的东西,今后君爷要他们请回上千块钱的东西。
这么一想,个个胃口都酸了。
高大帅嘟囔着陈孝义:瞧吧瞧吧,叫你不要当好人。这下好了,我们全是坏人了。
欲哭无泪。
陈孝义稍感愧疚,回答君爷这话道:“陆队,不用了。都是兄弟,你都请了客,就算数了。应该以后我请陆队才对。”
所有人啪,歇了筷子,目瞪口呆,目赤地瞪着陈石头:这石头真是石头,不多说句话不会死的更快这句道理都不懂吗?
君爷眸光里飞快地灰闪,捉住了所有人表情,冰冷的唇角弯弯,似笑非笑:“你这话说的对,兄弟之间更要礼尚往来,才显得真诚。我请了你们吃这一顿,等着你们回头来请我,我陆君一定到席。”
高大帅立马背过身,捂住要纵横满泪的脸:他点了将近八百块一斤的东西,可见下回,君爷要拿他剥皮了。
见大家表情各异,迟迟没下筷子,君爷这个请客的主人,却显得像是不好意思起来,慷慨万千,劝着大伙儿快点动筷:“都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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