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析昂贵,换肾也昂贵。钱不是问题,更致命的问题是,哪怕要换肾,没有人可以给换。
陈二叔现在是每天几乎住在医院里陪陈二嫂,省去护工的费用,反正都是退休的人了。偶尔,陈父,即陈孝义的父亲,会到医院代陈二叔的班。像是那个以前关系和陈二嫂不好的陈母,现在都会放下身段去探望陈二嫂。
人都到这个年纪,多少有些惺惺相惜。再说,陈二嫂真的苦,儿子没了,找回来的孙女也没了。陈母却是后来和儿媳妇闹归闹,但是抱上了孙子。
为此,陈二嫂没有少说过陈母该放下面子去和儿媳妇和好,看在儿媳妇给生个孙子的面子上,都该这样做。
陈母扭着脸不说话,心里不是没有被说动,想着儿媳妇肚子再大些,需要有人照顾时,提着行李和老板到儿子家里去住,从此给他们小两口带孙子都没有关系了。
人老了,不也就图点儿孙满堂的欢乐,没有其它了。
那晚上,看完陈二嫂,陈父和陈母走到走廊里,和陈二叔偷偷说:“孝义有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陈二叔愣了愣,想起与陈孝义通过的那通电话,愁眉苦脸地说,“是,他是说过,说是再问问同事关于他二婶的检查结果,商量后再和我说。我能怎么办?只能相信他和医生了。”
听到他这话,陈父陈母反而面面相觑。俨然陈孝义没有把事情告诉他们夫妻俩。但是,陈父陈母听到的这个消息,也是王凤传的,是真是假有待证实,全是推测。
“你弟媳——”陈父指指陈母,“你知道她,经常和那几个太太一块鬼混的。”
陈母抬手拍了下陈父:这算什么话!
陈父不怕死,继续说:“反正,她们那帮人,没事生事的功夫你都知道。”
陈二叔笑着点了点头:“要不是我老婆病着,不也是和她们一起鬼混。”
陈母鼻孔朝天:就是了!
“这么说你明白了。她们那些人说的话,全都是自己胡乱瞎猜的,是不是真的,都必须去亲自调查清楚了,才能证实。所以,我现在和你说的这些话,全都是从她们那里来的,你听听可以当成耳边风。”
“什么话,三弟?”陈二叔被吊起了好奇心说。
“是这样的。王太太说,说那位经常上君爷家里的高同志出差了,貌似是上孝义那儿去了。王太太琢磨着,这么多年,高同志出差,都只是为了一件事儿。”
自从丢失了彤彤这个小姑娘以后,高大帅再也没有拼着劲儿往自己事业路上闯了,而是在业余时间费尽心思,只为了找到彤彤小姑娘,天南地北,把地球翻个遍。
高大帅的愧疚心,陈二叔都明白,沉吟道:“高同志其实没有欠我们家任何东西,那是意外。”
“咳咳。”陈父轻咳两声,“你听明白我话没有?”
陈二叔回忆他的话,恍然大悟,激动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找到了吗?找到彤彤了吗?!”两只手抓住陈父的肩头用力摇摆。
陈父连忙和陈母一块叫他安静:“没有确定的消息。只知道高同志在那边貌似停留的时间有些长,让人怀疑。不知道是不是去找孝义玩了所以晚回来说不定。毕竟,孝义什么话都没有和你说,也没有和我们说。”
陈二叔定了定心思,道:“孝义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告诉我们吧。因为他三婶现在病着。彤彤哪怕找到了,想起来了,但是,从很久以前,彤彤已经不接受我们了。现在我老婆这样病着,知道人活着但是不肯见她,不是得更伤心,病情恶化。我,能理解孝义的想法。”
耳听,陈二叔这是认定了,八成是找到彤彤了。陈父和陈母更是无话可说了。
如果陈孝义匆匆忙忙打个电话来,消息倒有可能是假的。因为多少年来,这样一场空欢喜的事儿太多了,都让人麻木了。反而是,不说只有风声传来更有可能。
陈父和陈母一样是这么认为的。
或许是血缘牵连的关系,直觉有时候比什么都准。
“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声。”陈父对陈二叔说。
陈二叔点点头:“你们走吧。”
说着,见陈二嫂睡着,陈二叔送他们两个人下楼去坐车。
夜色晚了,两个老人坐公交车不方便。陈父和陈母站在医院门口准备叫出租车。哪知道,出租车一时难叫到。
三个老人,一块在街边站着,有些茫然。
儿女都不在身边的那种凄苦,只有亲身经历的人能体会到。陈母就此在叹息:“孝义在这里多好。”
“他有老婆孩子了。”
“可我是他妈。”
“他有叫你去那边住。”
“我这不是决定好了吗?再过两三个月。坤坤放寒假,我们过去陪他们过年正好,那时候孩子也差不多要出生了。”
陈父对她这话直接无语了。
那时候,史慕青站在他们对面的街上,看着两鬓白发苍苍的陈二叔。那是她的爷爷,她记得,幼小的记忆那样深刻,都拜托了陈家人对她和她妈妈的残忍,否则,她哪能记得这样清楚。
。。。
。。。
(
【263】医院门口
夜里,闪着灯光的车一辆一辆经过医院‘门’口。;最新章节访问: 。三个老人迟迟等不到车,益发焦急。陈二叔打起了出租车的电话叫车。
史慕青见着一辆出租车的灯光冲这儿来,像是有些刺眼,闭上眼睛退了半步。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知道她现在号码的,只有那几个人。史慕青拿出手机来看,果然是周帅哥打来的。
“你在哪里?”周司晨能听见她对面手机里传来的嘈杂的声音,问道。
“我在医院‘门’口。”史慕青说。
“哪家医院?”
史慕青说出了医院的名字。
周司晨听着一丝愣,因为是不知道陈二叔陈二嫂住的这间医院,于是对她像是半开玩笑地说:“你是知道我们明天要到这家医院参观,所以先来打头阵的是不是?”
“你们要到这家医院参观?”史慕青听着他这话比他更吃惊。
“嗯,今天和他们碰了头,拿到更具体的日程表才知道的。在这里,一共要参观六七家单位。然后,决定在哪里做示范手术。”周司晨那边沙沙沙响的声音,是在翻阅手上的资料。
史慕青听着声音能感觉到他日理万机,说:“先挂电话吧,你忙你的。”
“我问你吃晚饭了没有?”
“都几点了,我能没有吃吗?”
“我知道,怕你没有心情,把自己饿着。”
周帅哥那份贴心,从对面传过来,在夜风里犹如一道暖风拂过人的心头。暖意像是树枝上冒出的‘春’芽,在寒冬里,变得尤其可贵。
“知道你好,周师兄。”史慕青低头踢了下脚下人行路上的砖缝。
周司晨听见她这句突然变的温柔的声音,一丝莞尔:“不要对我随便见异思迁。我不是可以惹的男人。”
“你不是一心挂念闵师姐吗?不知道闵师姐病好了没有?”史慕青想着,要是没有她这桩事儿,现在,周帅哥应该是陪伴在闵师姐身边。
闵师姐不知道会不会怪她是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尽碍事的。
对面,周司晨忽然的沉默,可能是在怀念闵师姐。史慕青有理由这样想,于是,脱口说了一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她是老齐的。”
嗯?
周帅哥这话什么意思?不是胡师兄说了吗?说他们两人正式分手了,怎么还是老齐的?
史慕青顿时闪出老古板三个字眼。
周帅哥是很古板,一本正经的,向她解释起来:“我的印象里,心里,她一直都是老齐的。我喜欢她,到现在都欣赏她,但是,她的对象只能是老齐。老齐对她那份真心长情,我都知道。”
比起‘女’人,周帅哥更重视友情。
兄弟的朋友,绝对不碰。分手了都不会碰的。不然,这有违做人的道德。周帅哥是这样认为的。
“我没有和她,有过除了朋友以外的接触和关系,这点,老胡他们都清楚的。”
史慕青‘露’出一抹哭笑不得:“周师兄,你不用和我解释这样清楚,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对面周帅哥傻了,愣了,是想自己刚都说了些什么。
没错,她不过是他什么关系来着,何必,提起小闵的时候,用力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只是不想让他人怀疑我的人品,人格。”周司晨努力的嗓音,像是在给谁找理由一样,道,“你不是经常怀疑我的人品吗?”
“不,我是怀疑你的‘性’格,你的人品,还可以。”史慕青坦坦白白说。
“‘性’格?”
“是,你的‘性’格有些恶劣,说话,像是‘女’人一样。”
周帅哥那边肯定是黑了脸不说。
史慕青看着对面,她爷爷送了自己弟弟弟媳上了出租车,在对车上的人扬手。
由于这边没有了声音,周司晨在对面可能是猜到了什么,慢慢说了出来:“是不是,你‘奶’‘奶’住在那家医院里?”
咚的一声,心口哪儿失速。
见她没有声音,益发肯定他心里的疑问。
“你自己能回来吗,小青?”
他略带沙哑的嗓音里像是透出一丝焦虑,和担心。
史慕青忘记了,他叫她小青这是第一次,眼睛直望着陈二叔重新走进医院里面慢慢消失在夜里,才拿起电话,慢声说:“放心吧,我自己能回去。”
“你现在回来。”周帅哥不放心。
“好。”史慕青答应后,收起了电话。
周司晨听着她那边挂完线以后,心里却一点都不能平静了。虽然,这是他出的主意,让她出现在她爷爷‘奶’‘奶’身边,勾引犯人出现。可是,犯人一旦出现,证明她处境危险。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周司晨现在心里像是揣了只兔子惴惴不安,他担心她的安危。
夜里更是危险,城市会好比满是陷阱和狼虎的森林,随时,向着她扑过去的黑暗,让人防不胜防。
她怎么可以一个人在夜里独自外出??他本想着,她应该早上才过去看的。
越想心里越是烦躁。
陆征在浴室里洗完澡出来时,看见他在客房里穿起了外套,问:“你出去吗?”
“是的。”周司晨检查外套口袋里装着外出的东西。
“去哪里?现在快十点了。”陆征望着墙上的挂钟,对他的突然外出起了疑心。
“只是去小卖部买点东西,不用和吴教授说,不过半个小时内回来。”周司晨说完,直接擦过他身旁出了‘门’。
陆征回头眺望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睛,之后,拿起桌上的客房‘门’卡,在自己身上也套了件外套。
这个时候,客服电话打进了客房里,让他没办法及时去追赶周司晨。
“什么事?”陆征不得已接起电话,问。
“有客人想要见你。说是在一楼大厅里等你,陆先生。”
“有说是什么人吗?”
“只是说,是你认识的人。”
陆征想着,只好下去下面见一见真人再说,反正,他是要下楼的。
匆匆关上房‘门’,坐上电梯往下走。
到了一楼,刚好望到了周司晨一路走出去酒店‘门’口的背影。陆征犹豫了下,才没有赶上去。
在一楼大厅‘门’口处,一个男人站在那里,穿着拉风的男士灰‘色’长风衣,面貌英俊,堪比海报明星,站在哪儿都犹如一幅画,引人注目。
这个人,不是万人‘迷’洛洛的父亲,能是谁?
姚爷的眼睛锐利地一眯,是看清楚了陆征的眼神望着谁,那个刚刚走出酒店‘门’口的小伙子,他刚好有留意到。
“姚叔——”陆征收起视线的时候,看见了站在大理石柱边上的姚爷,径直走了过去,“姚叔怎么来了?”
“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告诉你家里说你来了?”姚爷眸子里‘荡’漾着一抹柔和的微笑,看着兄弟的儿子。
“我没有通知家里,姚叔怎么知道的?”
“你没有看名单吗?”
名单上有他爸的朋友,然后,到场参加会议的代表名单,都有进入主办方的档案里,他爸一定知道。
“我爸叫你过来的?”陆征小声问。
姚爷一把搂住他肩头,把他拉到了边上说话,是藏到了万年青的大型盆栽后面,避免自己的美貌太过惹人注目。
“洛洛还不知道你来,我没有告诉他。怕他过来,给你添麻烦。”姚爷先是很好心的,想讨了一句。
陆征想,你和你儿子一样,以为你儿子不来,换你来有区别吗?
姚爷在小包子头顶上的黑发用手‘揉’了‘揉’:“你‘奶’‘奶’很想你。”
“我知道。上次和家里有说过电话。”陆征稍微垂下眼神,说。
“想过回家看看吗?”姚爷征求他意见,知道他不通知家里,肯定有原因。
陆征没有回答他这个话,却是问起另一件事:“我爸知道我回来,什么话都没有说吗?”
姚爷一下子倒不知道怎么提起了,‘揉’着他头发,一时迟疑着。白‘露’这回由高大帅陪着回京以后,立马住进了医院重新检查。现在,君爷正陪着老婆。
夫妻两人知道儿子回来了,但是,现在白‘露’的情况,按照白‘露’的说法,不想被儿子知道,不想给儿子心里压力。
“你爸他,你知道的,都找了朋友帮忙,想着趁这次机会,吴教授是个怪人,我们曾经,找过人,试图在美国联系他,但是,都失败了。”姚爷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说着,避免说漏嘴。
陆征听的很仔细,虽然,在今天看到那份名单时,他已经多少有预感,自己父亲会找人来联系他,但是,没有想到会是姚爷亲自来。
“你现在陪在吴教授身边?”姚爷看着小包子问。
陆征嘴角微扬的表情,称不上是哭或是该笑。他们这计,算是曲线救国了。当时他们家也是没法,诚如姚爷刚才所说的,吴正淳是个很奇怪很奇怪的人,不是说,‘私’下通过拉关系,经朋友介绍,然后会收病人的大夫。
不,吴正淳只收自己感兴趣的病例,而且,从不走‘私’下关系收病人,都是在‘门’诊急诊直接收来他这里挂号看病的病人。
吴正淳这点怪脾气,可以说是和他父亲老吴教授南辕北辙。想当初,温家能委托到老吴教授给温媛看病,说句实话,都是周‘玉’的人脉在其中起了关键‘性’作用。
老吴教授是个很讲人情的人,很喜欢卖人情。吴正淳貌似偏偏看不惯自己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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