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男神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我,微微叹了口气,“你又乱想了。”
我垂着头,闷声道:“我知道这件事追根究底是我疏忽了,我没有照顾好她,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叶男神裹着纱布的右手抬起来,轻抚在我脸边,抿了抿嘴角,柔声道:“你会感到愧疚说明你有责任感了,这是好现象,不过我真的没有怪你,意外状况的发生是谁都无法预料到的,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多想。”
我头轻轻地抵在胸前,半晌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中午,叶男神说要去医院看看丫丫,我想了想,让他先等一等,随即进厨房热了一下早上没吃完的白粥,用保温瓶装着,让叶男神带过去给丫丫吃。
结果过了两个小时叶男神回来后,保温瓶竟也原封不动地被他带回来了,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孔琴不敢让丫丫吃。”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三个字刚到嘴边就被我憋了回去。
想一想就明白了,孔琴认定了我想毒死她女儿,又怎么敢让她吃我做出来的食物。
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将保温瓶打开,热粥全倒进垃圾桶里,“真是好心当狗肺,不领情就算了。”
也许是我的脸色太难看了,叶男神走过来牵起我的手,指腹在我手背上轻轻地摩挲着,安抚道:“天下父母心,理解包容一下,等她冷静下来后她会知道自己错怪你了。”
我心里暗暗嘀咕着,“就怕她不是错怪,是诬陷。”
晚饭后,叶男神牵着我到沙发边上坐下,他脸色凝重,似乎有什么心事。
我察言观色,并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若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我莫名不安起来,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在前面加一句这样的开场白,那一定不是什么平常的事了。
我表面依旧从容不变,“什么事?说吧?”
“你在k市呆了有一个多月了吧?”
“嗯,差不多。”
“你妈没有催你回去吗?很快就要考试了。”
“催过一次,但语气没有很强烈。”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我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你是希望我回H市吗?”
“嗯。”叶男神并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点了点头,“我再过几天就要回公司上班了,工作会越来越忙,还要时不时抽空去探望我妈,基本没有什么时间陪你。你留在K市的话,要打扫卫生还要给我做饭,事太杂了,不利于你复习准备考试。而且我们现在还没订婚,你和我呆在一起太久,你妈也会有意见。”
他说的有道理,分析得很理智,可正是这份理智让我觉得不对味。
我们在一起四个月了,尚且还算在热恋期,虽然我的确差不多是时候该离开k市了,可我希望听到的缠绵悱恻的情话:“我舍不得你,我会想你的,能不能多呆几天”,而不是一个冷静的声音告诉我,“你该走了。”
虽然我明白这是叶男神的性格使然,比起好听的甜言蜜语,他更惯于直接的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钻牛角尖地在这之外寻找着其他原因。
过了很久我才闷着声音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总是跟你吵这吵那,太糟心,觉得我烦了。”
叶男神回答得很坦然,“我是不喜欢和你吵架,但问题出现了就要耐心地解决,我不会觉得烦,而且这不是我希望你回H市的原因。”
我的声音更加低落,“那我走了之后,你还能遵守和我的约定,和孔琴保持距离吗?”
“嗯,当然。”他顿了一秒,接着说:“不过在丫丫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我得经常过去照顾她。”
我无法反驳,不管怎么说丫丫进医院与我有脱不掉的关系,本来三番两次往医院跑的人应该是我,但孔琴不想见到我,只能叶男神代替我,如果我不让他去,那就像是在推卸责任。
我沉默良久,再开口却是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南深,你爱我吗?”
他愣了几秒,似乎没想到我的问题会跳跃得那么大,伸手轻柔地抚摸我的鬓发,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不要问那么虚无缥缈的问题,我只是想一直和你好好的过下去。”
“……”
好好的……吗……
可是我们现在这样真的好吗?
第82章 结束
订到的飞机票是两天后的下午两点半;那天刚好是丫丫出院的日期,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叶男神已经离开了,我晕乎乎地下了床;只觉全身绵软无力,歪歪倒倒地走到客厅里才看见饭桌上摆放着做好的早餐,旁边贴着一张便利贴:“我去医院接丫丫;你起床后把粥热一下吃了;我赶得回来的话就送你去机场;赶不回来的话你就自己叫的士去;注意安全;上飞机前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我看了一眼桌上配着榨菜的白粥;旁边还有一份煎得色泽金黄的荷包蛋,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挠了挠比鸡窝还凌乱的头发,慢吞吞地回屋继续睡了。
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我再次醒来时,一看闹钟,已经十一点多了,我头痛欲裂,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看来是这几天没休息好,感冒又加重了。
我找出体温计,甩一甩夹在腋窝底下,十分钟后拿出来一看,38°,有点发烧。
我拿出手机给叶男神打电话,想叫他回来看看我,但打了好几次都显示“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无奈,我只好又给我妈打电话:“妈,我今天下午四点多的飞机到H市,你能来接我吗,我估计自己回不去。”
我妈关注点却不在这,“你声音怎么回事啊,那么虚,生病了?”
“嗯……有点发烧。”
“有病你先去看病啊!干嘛着急回来!”我妈的大嗓门又响起来了:“南深呢?他不在家吗!”
“嗯……他去医院了。”
“去医院?!怎么不带上你!”
我声音非常虚弱,连说话都是件很吃力的事情,“他去医院接别人……”
“那等他回来再带你去!你先把病治好再回来!别死在飞机上了!”
“……” 再次怀疑这是不是我的亲妈。
挂了电话后,我又试着给叶男神打了两次电话,还是接不通。
叶男神不在,我就只好自力更生了,头晕脑胀地下了床,胡乱换上衣服,往医院走一趟。
无论什么时候门诊部外面都能排成一条长龙,等了十几分钟的队才轮到我。
医生给我量了体温听诊完后,建议我打点滴,但我心想下午还要赶飞机,一张飞机票好歹一千多块,可不想就这么白白送给南航,所以一番犹豫之后还是选择了能在最快时间内了事的肌肉注射,俗称屁股针,再让医生给我开点退烧的药就行了。
帮我打针的护士是个挺热心的姑娘,撩起衣服下摆时看到我侧腰上被桌角撞出来的一块淤青,还主动找药帮我涂了一下,揉散活血,我尽力隐忍,却还是痛得嗷嗷叫了出来。
屁股针的见效并没那么快,我走出注射室仍觉得头晕眼花,难受得连路都走不直了,真怕待会儿会一跤摔倒在地上。
长长的走廊就像是一条没有终点的赛道,永远走不到尽头,我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前走,抬起头时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我快步而来。
我眼睛亮了一亮,刚刚打了那么多次电话都找不到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叶男神拿着手机,不知道正在跟谁电话,一边走一边快速地交代着什么事。
我站在原地,等到他走到我面前时,我开口正要叫他的名字,“南……”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字音,他却直直地从我身边走过,一步都不曾停留。
我的嘴巴就好像被一条胶布封住,顿时发不出声音来了。我错愕地转过身,看着他继续向前走去,颀长的身影越走越远。
他并不是没看见我,我能确定他看见我了,甚至从我身边经过时还有意绕开了我,就像避开一个衣柜般的障碍物,又或是一个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他只是没认出我。
我咬了咬唇,忍住心中顿时翻滚起来的酸涩,迈开步子跟上他,只是他两条长腿走得飞快,我要小跑起来才能追上他,偏偏又正是身体不适的时候,这一追一赶对我来说消耗得太过吃力。
一直走到某间病房前,孔琴拿着热水壶从房间里走出来,叶男神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不知跟她说了些什么,孔琴笑得花枝乱颤,两人并着肩一起朝开水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远远地看着他们,双腿好像被灌了铅似的,再也抬不起腿追上去了,好像也没有理由再追上去了。
叶男神和孔琴从小就认识,虽然他跟我多次承诺,自己对孔琴并没有除了朋友之外的感情,但事实上,孔琴却是为数不多的他能记住相貌的人之一,
而我,一个和他同床共枕的人,在路上相遇时,只要我不主动叫住他,就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这真不知道该说是他的悲哀还是我的悲哀。
我静静地侧过身靠在医院的墙壁上,明明还在发烧,可身子却好像被这堵没有一丝温度的墙给感染了,也变得无比冰冷。
我脑袋空空的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一直到腿发软才回过神来,转过身默默地走了,和叶男神截然相反的方向。
路上,我不停地回忆着这些天和叶男神相处的画面,以及叶伯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
我越来越为我们的未来感到迷茫,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能陪在我的身边,为什么他就体会不到我心里的难处和艰辛呢。我现在已经没有自信他是不是真的爱我,就连上一次我问他的时候他也没有正面回答我,是不是连他自己也不确定呢?
爱是什么,是会心疼我千里迢迢地从H市来到这里,是懂得我独自一人身处异地没有朋友没有闺蜜,多陪陪我多照顾我,是会体谅我的心情自觉的避嫌让其他女人无机可趁。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再怎么自欺欺人给自己鼓励打气,也没有勇气再继续下去了。叶男神说他想和我一直好好的,可大部分时候我不得不忍气吞声、强颜欢笑才能和他维持着表面的和谐,这样伪装出来的和睦怎么可能会真的幸福。
我不像他那样有事业心,也不曾怀揣过什么崇高远大的理想,只要能收获一份美好的爱情、每一天都能过得开开心心的就足够了,可如果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代价是终日以泪洗面,连这最基本渺小的一点都不能满足,我不禁反思,是不是当初决定在一起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呢。
还有继续下去的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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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寓之后,我又重新收拾了一遍自己的行李,原本只是带走了我的部分衣服,这回却是把我所有的物品都收好塞进了行李箱里,就连那一罐许愿星也带走了。
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这次回去之后就应该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这个让我抑郁的时间远比开心的时间要多的地方。
收拾完后,即使身体仍是很不舒服,烧也没退,但我还是按着原计划的时间,背着两个大包拖着行李杆离开了公寓。
临走前,我将公寓的钥匙拆了下来,一共两把,平平正正地放在客厅饭桌上。又最后看了一眼叶男神为我准备的却已经彻底冷掉的早餐,一口还没动,有只苍蝇飞到上面,停留须臾,又很快飞走。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本来想留张纸条写一些谢谢之类的话,又觉得太过矫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留。
生病的时候坐出租车也是一种折磨,尤其是经过一些不太平整的路段时,颠颠波波的简直抖得我差点要吐出来。
到了机场我才如释重负,赶紧提着行李下了车。
领完机票准备排队过安检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叶男神打过来的,犹豫了几秒才接了。
“出院的事已经办完了,你准备一下,我现在回公寓然后送你机场。”
我噢了一声,语气如常:“不用了,我已经到机场了。”
叶男神微愣:“现在才一点,怎么这么早就去了?”
“怕塞车误机。”
叶男神慢慢地嗯了一声,过两秒问:“你声音怎么变了?生病了?”
我苦笑一声:“我已经病了好几天了,你怎么现在才发现?”
“我……”
我打断他的话,平静地说:“因为你的心思没有放在我身上,所以你才没发现。”
“不是……”
我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我知道是因为你最近忙着丫丫住院的事,还有伯母身体状况也不好,所以你才忽略了我,我不怪你。”
“若若,不要用这种生疏的语气说话好吗。”叶男神似乎有所意识,语速加快了:“我现在赶去机场,你还有多久登机?我送送你。”
“你不用来了,我已经在过安检了,你来了也见不到我。”我换了只手拿着手机,将身份证和飞机票拿出来准备过审,嘴上却没停下来:“南深,我觉得我们是应该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地重思一遍这段感情,先别联系对方。”
叶男神音量明显提高了,“分开?为什么要分开?”
“不是你先提出分开的吗?”
“我指的是空间上的,让你先回H市,并不是不联系啊!”他语气里透露出焦急,“我们不是说好了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好好解决,绝对不提分手这两个字吗。”
“我没说分手,只是说分开。分不分手还要考虑。”
我真的并不是一个果断的女人,跟卫诚分手我可以一刀两断,因为我不爱他。
但对着叶男神说出那两个字却需要极大的勇气,我对他注入的感情有多少,现在的不舍和牵挂就有多少。
正是因为这股不舍和牵挂,以前的每一次矛盾和争吵之后我才会一忍再忍,把气全憋回肚子里,直到现在忍不下去了、精疲力尽了,我仍然优柔寡断狠不下心和他画上句号,苟延残喘地回忆着甜蜜的时光以为我们还能有补救的机会。
也许需要离开他一段时间,退出他的生活,我才能渐渐地淡忘,习惯了没有他出现的日子,就会有勇气跟他结束这段感情吧。
在黄线前面停留了好几秒没有动过,后面的人已经在不耐烦地催促了,我匆匆挂了电话:“先不说了,轮到我了。”
“若……!”叶男神没说完的话被阻隔在电话那头。
在登机口等待的时间里,叶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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