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怀念地望著窗口的灯光,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麽做了,大概是潜意识里认定那一道明亮的光时时刻刻都在,永远不会熄灭,但现在时隔半年才回家一次,似乎凝望这道光也变成了一件值得珍惜的事。
「阿母,我回来啦!」
「一铭啊!你老爸唠叨半天了,快点去吃饭,我做了糖醋排骨跟花蛤汤,等你等的都凉了……」老妈接过包包拎进屋里放好,「你爸坐不住,去隔壁泡茶,等下就回来了。」
「好,我肚子都饿扁了,今天的车开得好慢。爸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啦,吃完饭就跑去散步,你今晚好好睡觉就是了,明天再跟你爸喝酒哦。」
令人怀念的味道。
从饭菜的香味,到阳台附近触手可及的樟树,再到那个仅有七八平方米、我蜗居了整个少年时期的房间里老妈特意晒过的被褥散发的阳光气味,全都像回到了中学时那样熟悉又陌生。桌上的电路板、电池组、拆开的mp3和小型焊枪都覆上了薄薄一层灰尘,还是上次假期回家鼓捣蓝牙音箱时留下的。我把东西整理到桌子的一角,便躺到床上掀开了电脑。
网上有发布chinajoy的实况,先浏览一下游戏官方的动态聊表关心,当然我也没闲钱买新作,然後才是看今年的showgirl在舞台上站成一排,胸器和大腿齐飞,队服共泳装一色,嫩模的高清图集早有人抢先发布。什麽你说对著屏幕来一发很猥琐吗?拜托,随便任何一个男性,只要在闲暇时给他一台电脑,五个链接之内他就会点进充斥巨乳和裙底的黄色网站,几分锺之内纸巾就会派上用场。
嘛,忘了说这条规律只针对直男,如果有showboy的话肯定也能吸引大量gay观众。
EA的队服team质量略超同行,真遗憾今年的队服造型比往年正直严肃,幸而丰胸长腿的妹子身材足够火辣,我望著屏幕上白嫩细腻的特写,手伸向了自己的胯下,慢慢地抚弄起来。意淫的时候自然会紧闭双眼,在脑中描绘大耻度的画面,饱满柔软的胸部在手指的揉捏下凹陷,往下的抚摸痕迹伸展到小腹,用指尖画圈,再深入隐秘的黄金三角洲……按捺不住地吞咽了一下 ,我继续动作,用想象力具现出大腿根白皙柔滑的肌肤,膨胀的欲望也随之逐渐升温,我喘著气加快了右手上下律动的频率,似乎那是某个我渴望已久的秘穴,可以容纳欲望的冲刺,就快要──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卧槽谁那麽不识好歹在这时候打电话!老子的私活儿都快被掐断了!
我接通了电话,「喂?」
听筒传出某位阶级敌人的声音,『一铭,我是苏壬,你到家了吧?我刚才没接上你的电话,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很累?』
「安全著陆不劳担心,你怎麽知道我很累的。」我哑著声音应答,并把手机拿得离脸远一点。
『你在喘粗气啊,到家应该先休息一下的。』
「噗!」我噎住,感谢上帝,这小子竟然把「喘气」理解为「累」,真是小天使,「不,你打断了很重要的事,好了我要继续了──」
『Ok;我懂,但是撸太多有害身体健康,我跟你说过几次了,让你撸得一脸痘活该找不到妹子。』
「你懂女人麽,切。」这小子似乎比面对面交谈时放得开了,我轻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高富帅怎麽了,对著女人硬不起来才是人生最大的不性福。隔著手机,我听到了苏壬的笑意,『说得跟你懂似的,我至少能应付得了卢静。』
「银行卡跟修电脑技术哪个更重要,那还难说,你有本事少跟男人约炮啊。」
『……一铭,你又说笑了,我碰到你之後就不约炮了。』
「你丫说话就直一点好嘛!这样会有歧义啊喂!为什麽这麽弯,我们直一点行不行?」苏壬以恶心我为乐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我不以为意地吐槽了两句,「好了挂了,有空再聊。Bye。」
『一铭!我跟你同居了一个多月还不如一个AV女优嘛?!陈一铭,喂?挂了?混蛋!』
我重新开始进行到一半的任务,嗯软绵绵俏生生的双马尾妹子还在屏幕上诱惑著哥呢,大不了洗手重来,很好,握住蛮腰对著张开的长腿,等哥进去抖抖雄风──
「唔……苏……苏壬……?!!」
等一下我刚才说了什麽!!苏壬?!口误啊一定是口误!我这个正港直男怎麽会在打飞机的过程中叫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呢这是意外、百分百的意外!
算了继续,胯下的兄弟还精神著呢。
我压著一具柔韧的胴体。修长而结实的双腿大大张开。床上的那个人有著线条漂亮的腰与臀,圆润小巧的股间藏著我渴求的秘道。
慢慢挤入,那里被刺激得轻轻收缩,带来被吮吸般的快感,我难耐地低吟了一声,把身体深深介入其间,被进入的人吐出痛苦而满足的呻吟,细碎的悲鸣像无数只手指撩拨著我的欲望,下腹窜起的电流激发深藏的开关。
那个人在扭动腰肢,配合、 或者哀求更凶猛的进攻,如此人所愿,我把分身迅速凿入那个温热的甬道,汗水沿著脖颈滴落到对方因灼热而变为粉红的肌肤上,俯瞰著身下被征服者,痴迷地放低身体想舔舐对方的双唇,但我看不清……对方的脸。那张脸藏在情欲的浓浓迷雾里,虽然绵软的呻吟声似曾相识,我却完全无暇辨认那是谁的声音。
两具交缠的肉体被欲望包裹成一个炽热的茧,下身持续抽动,一波一波的快感频频袭来,越堆越高,直到悬崖的边缘。我模糊地低吼,大幅度的耸动著撞击那个位置,促使著身下的那个人咬住了我的肩膀,牙齿嵌入皮肤的刺痛与下身的热浪同时袭来,我听到颈边的男人沙哑著嗓子唤了我的名字。
他一遍遍地叫我,「一铭。」
他是苏壬。
沮丧地抽出纸巾擦去手上和屏幕、键盘沾染的白浊,我双手拉起被子蒙住了脑袋,陷入了十分深沈的茫然和疑惑。
☆、Section 22
…
「水来我在水中等你,火来我在灰烬中等你。」
无月的深夜里,即便清澈见底的水潭也变得乌黑,浓稠得仿佛腐烂发黑的血液,挟著鸦啼的阵阵阴风从容地抚过水面,在上面弹拨出的不均匀的皱褶线层层扩散,潭水像有了生命般蠕动著往深潭四周退开堆起,潭中央让出凹陷的漩涡。
有人影在漩涡下绰约浮动,随後轮廓越发清楚,鼻尖,眉毛,脸颊,相继离开水的遮盖,肿胀湿润的人脸像被拆去骨头一般软软地塌著,如同一大团泡了胶水的棉花,了无生气。白色的眼睛没有瞳孔,大大睁著空洞的眼窝面向天空,一只水蛇悄无声息地爬上脸颊,从鼻孔钻了进去,片刻,它的脑袋从口中探出,还留在鼻孔外的尾巴夸示地高高昂起,对他吐出红色的信子。
他和蛇对视了半刻锺之久。
「水来我在水中等你……忘了吗?这是你和我的约定。我做到了,你为什麽不来找我?」轻而缓的声音,在他听来却像折断的槁木捅进耳道,在里面来回戳刺,耳边有粘稠温热的液体淌下来,顺著脖子去摸……手腕被捉住,那具冰冷的尸体在他身後!
「你不是她……!!」他奋力拔出手指狂奔,仅仅几秒锺的接触就让手变得青黑,那不是他的她能下的狠手!他确信,她没有死!她已经遵照约定得到了永生……他在黑暗的丛林里奔跑,树枝和野草组成的迷宫没有出口,但若是停下,只会让复仇来得更快。再快点,前面的旧宅是她的住所, 她就在那个用石头砌成的地下室里,永远都在……疯狂的呼吸和阴风像带刺的鞭子抽打著肺部,他撞进大门的一瞬间,後面所有的诡谲异象纷纷缩回,躲进了黑暗。
还好。他回来了,来找她。
「你在吗?」
暗红色的火把奄奄一息,回应似的晃动了几下,石室里腐臭的空气不足以提供他需要的光明。
「有人吗……」
没有回答。他借著光线查看,石墙上涂抹著深褐色的不明物,因为潮湿而成浆状,散发出类似排泄物的恶臭。眼角闪过一抹鲜豔的白色,他惊起转身,「梦鸽?是你吗,梦鸽?」
「水来我在水中等你……火来我在灰烬中等你。少爷,你不爱我我就不会死,为什麽你就是不懂。」
白衣的女人背对著他,他紧走几步赶到她身边想要看她的脸,但倏地,她快步离开了他,刻意背对他的方向。
「发生了什麽事,告诉我,梦鸽,我一直很想念你,为什麽地下室会变成这样?」
「你的爱囚禁了我。」
镜头移到女人的正面,她的身材单薄却曼妙依旧,白色的素衣裹著近乎透明的皮肤,肮脏纠结的黑发披散在肩膀上,嘴唇跟这里的空气相反,干燥得起皮。脸上残余著永不干涸的血迹, 那来自……
被戳烂的双眼,黄色白色的脓水混合著鲜血,不断从眼眶涌出,像强酸一样灼烧得她的眼圈附近都变成焦黑色。
「恶……」肾上腺素急速分泌,苏壬的眉眼都皱在了一起,背上及时登场的鸡皮疙瘩酥酥凉凉地麻了他一身冷汗,但是这肯定还没完,这场景只能说是恐怖片里的小清新──
来了!男主角拥抱住那个女人,皮肤直接相触的地方,女人的皮肉开始浮肿,变成大片大片的红色水泡,但两人似乎都混然不觉。他们继续相拥,水泡也越来越多,很快就弄得那女人全身像是被水浸得涨大了一圈,率先破掉脱落的表皮下露出糜烂的肉,然後肉也随著两人的皮肤摩擦而一片一片剥离下来,带著人体组织的粘液和脓水混合物,暴露出或红或白的肌肉和筋络……
但是真爱怎麽会被躯壳所蒙蔽,即使她腐朽成一具白骨,他依然愿意拥抱她,亲吻她,与她交媾。
苏壬不忍直视屏幕上的场景,捂住嘴巴逃离了他锺爱的家庭影院播放厅──男主角对著腐尸都硬得起来?!导演你停药不是一两天啊!放过那个女人的亡灵人偶吧,梦鸽小姐是无辜的!
当然苏壬自己也停药很久了……正常情况下,没有哪个男性会在和女生约会後,自己大半夜打开家庭影院看恐怖片来纾解压力。女人真是难伺候,不就斜刘海平刘海哪个可爱的事吗,何必跟所谓闺蜜吵得不可开交还要求他积极解围,最後因为他稍微撇了撇嘴表示不屑而把矛头通通指向他。可他并不是卢静的男朋友,更何况卢静大小姐的矛头哪里是矛头,那可是能把商场夷为平地的烈性炸药。
恐怖片的确能治愈卢静在苏壬心里留下的异性阴影,但副作用就是,他又要失眠或者做一晚上的噩梦了,他讨厌自己的胆小如鼠,却动不动又要尝试著挑战自己的底线。尤其是在独处的时候,往往也是最脆弱的时候。他能寻求的,不过是用恐怖片把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往反方向推进,似乎那样就能衬托出生活的轻松美好。
如果换了陈一铭在身边,或许又要嘲笑他了,但是等他缩在毯子里瑟瑟发抖,那个嘴贱的屌丝小直男又会一脸笃定地安慰他「那都只是逼真的特效,人的眼睛是很容易被欺骗的」,也只有这个时候,他觉得陈一铭身上的屌丝味儿不那麽明显。
苏壬翻出手机,输了一个十一位的号码,又一格一格删掉,不要说大半夜的了,就算白天拨打陈一铭的号码都有些唐突。他们合租结束後就该各奔东西,本来的生活轨迹相差太大了。
至於人为制造交集嘛……也不是不行,但他才不想自己跟沈则宣一样吃力不讨好甚至弄巧成拙。他发誓,如果明天早上醒来陈一铭给他打电话, 他就要义无反顾直奔陈一铭老家,绝不辜负对方的主动邀请。
「唔……才几点……」起床铃响了,苏壬迷迷糊糊地撑起眼皮,他昨天才定的脑波闹锺响起来居然是这麽挫的效果,跟普通的用音乐做闹铃一样嘛……在床头灯光的帮助下,单手摸索著艰难地按掉了闹铃,他抓起手机瞟了一眼屏幕。
「咦?!啊啊啊啊是陈一铭怎麽可能啊啊啊!!!」
门被打开了,Bair探进来半张脸,「早安,少爷你还好吗?发生了什麽事?」
「没事,我做噩梦,你出去吧我还要继续睡。」苏壬强作镇定。
过了半分锺,回到厨房做饭的Bair听到了第二声惨叫。
「……我居然把他的电话按掉了啊──这怎麽可以啊啊啊!!!我错了我今天马上去找你陈一铭!!」
「哈啾!!!」我猛地打了个剧烈的喷嚏,鼻子都抽疼了一下,清晨还未散去的夜气带了点夏天少有的凉意。刚才因为屏幕没锁,不小心按到了苏壬的号码,不过才响了两声就被他挂了。吵醒他真是不好意思,我记得他的号码按照最近使用频率排在了联系人第一位。
这麽早起,正事是要去菜市场买菜──对,买菜,老妈昨晚下达的铁令,而且预算只有三十块钱。
我家其实没穷得赤贫,就是一般平民阶层的收入水平,但老爹坚持「女孩富养,男孩穷养」的教育理念,导致我从小没有拿零花钱的习惯。就连买笔记本电脑的钱,也是跟父母借了一部分,只够去数码市场收一台八成新的普通二手机,能升级成全新而且性能比较靠谱的电脑,还是靠自己去饭店打工一个月挣的薪水。中学时期也是穷到几乎天天穿校服,幸好我当时还没养成撸管这种非常屌丝的习惯,外貌猥琐程度和现在不能比,因此异性缘还可以。但是上了男女比例10:1的大学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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