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想,冷笑着说道:“就算我知道,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对于面前这个得到巫维浅的男人,总有种不想看他好过的心情,少女的娇弱在此时转作精于事故的成熟。
“你以后随时都可以来看望他,不管他是和我在片场还是在曼哈顿的家,随时。”薇薇安对巫维浅来说等于家人,适时抛出香饵能让薇薇安合作,对黎凯烈来说没有多少损失,他回答的爽快,只是因为薇薇安对他没有威胁。
她当然也看出来了,轻蔑的瞪他,“我想见他还要得到你的允许吗?只要我想去,不管周围有多少安保系统一样难不倒我。”
“确实如此,但能不费力气的见面不是比每次都要解决麻烦更方便吗?如果我想阻挠你,我可以请很多人来看门,蛇虫鼠蚁之类的凡是能用的我都不会放过,不管什么年纪,女人好像都不太喜欢那些东西。”
黎凯烈摸着下巴考虑,他认真的模样很有魅力,同时也非常阴险,薇薇安听的出来,他不是像巫维浅那样的人,他不择手段,并且不觉得这是什么过分的事,他把达到目的所用的手段看做理所当然,不管它们是否过于险恶或是不要脸。
“别以为我是怕你才告诉你,我不过是不喜欢那个源千造而已。”她朝他勾勾手,“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你以为我怎么会带人来这里?你知道我带了多少人?那些事维尔特应该都没有对你说过吧。”
她得意的微笑,黎凯烈脸上不愉快的表情让她非常愉快。
过了一会儿,当巫维浅和源千造从外面回来,黎凯烈和薇薇安的谈话也刚好结束,从巫维浅脸上看不出他和源千造说了什么,源千造本身也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淡淡的道了晚安就要回房。
“原来源千造不只是你利用的工具,还是你的契约者,他能帮你摆脱身上的束缚,让你随心控制你的力量,这些你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对我说!”黎凯烈爆炸性的话让源千造停住脚步。
巫维浅皱眉看了薇薇安一眼,这是他不想让黎凯烈知道的部分,薇薇安早就知道,却在这时候说出来。
她用关切和担心的目光看着他,“你总要说出这件事的,维尔特,谁也不能逃避问题,你总要做出选择。”
“我没有想要逃避,自从遇到他我就无处可逃了,”巫维浅自嘲又无奈的转向压着怒火明显不快的黎凯烈,眉眼挑出犀利的棱角,“我只是不想让你介意,你看,你一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是这种表情。”
黎凯烈像头困兽,,听了薇薇安告诉他的那些事之后,他本来就不好的耐性变得更差,面前的巫维浅不是会畏惧他的怒气的人,他在房里来回走了好几趟,最后抬了抬眉毛,倏然冷静下来。
“我怎么可能不介意?他不只是你说的可以利用的人,他还能用另一种方式替你解脱枷锁,寄宿在你身上的力量可以为你自由驱使,以后再也不会被它们牵制,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我都知道了,你的过去。”黎凯烈紧绷的脸色与他轻快的语气相反,“只要能让你活的更自由,你——签订契约吧,和他。”冷静甚至冷酷的这么说,他面对巫维浅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即使压抑也无法掩饰。
巫色靡醉 第154章 罪与罚
房间里为这句话陷入沉寂,只有风声在空间里流窜,直到有人开口。
“以前口口声声要我离他远点的人是你吧?现在又说这种话。”巫维浅不明白他的想法,拧起的眉头下聚起尖锐的寒意,“还有我的过去你都知道了,什么意思?”
四个人的房间,纱帘拂动,从窗外吹进夹着沙尘的夜风,黎凯烈心痛的眼神令他疑惑,转向薇薇安,“你到底对他说了些什么?”
“我把该说的都说了,也许还有些不该说的吧。”薇薇安撇了撇嘴角,很无辜似的,魅惑的蓝紫色眼眸光芒闪动,她告诉黎凯烈这些,不过是想看看巫维浅的反应,这是她最后的冒险,一点点小小的反抗,表达她的不满。
“为什么不把这个最大的秘密告诉他呢?怕他为你难过还是怕他做出什么事来?你对他太维护了,维尔特,这个男人被你这样纵容,忍不住让人有点嫉妒。”
“你到底在说什么,薇薇安,你知道我不说只是因为那是过去的事了,那些过去和他无关……”巫维浅的话还没说完,黎凯烈走上去,“只要是你的事都和我有关!”他瞪着他,像是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到今天我才知道你这所谓永生的真相,如果薇薇安不告诉我,你还要瞒我多久?!”
怒吼像磅礴的海浪能将人吞噬,肩膀上被黎凯烈捏的很重,迎上他的目光,巫维浅皱紧眉头,知道薇薇安把什么都说了,“现在你不是都知道了?其实这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竟然那么不在乎!“没什么好说?那什么才值得说?”他被巫维浅不以为意的漠然表情激怒,微笑着咬牙。
“你那所谓的永生不是什么见鬼的福泽恩赐,是惩罚,是让你百年千年都不得解脱必须背负下去的罪!而惩罚你的不是别人,是你那些族人——你的父母姐妹,你最亲的人——这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像琴键最后的几个重音,黎凯烈的话激起巫维浅脸上一片冰魄似的冷,又在心底烧起火般的灼热。
早就湮灭的那一页被翻开,以为可以忘却的事,在黎凯烈那愤慨伤痛似的表情下重新又勾起如同抽丝似的剥离感,一点点被剥开表层,露出结霜的内里。
“不过是那么回事而已,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抬起手拇指抚过黎凯烈的脸庞,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比自己还痛,巫维浅勾起一丝笑,嘲讽的笑意。
“我早对你说过那是诅咒吧?所以不算是故意隐瞒。”这时候他还有心思狡辩,黎凯烈神情阴郁的看着他坐下,还是那傲然沉稳的步伐,坐在窗口的高背椅上,叫人看不懂表情的侧脸映着夜色苍茫。
“你知道我是怎么到英国的,是从我的国家逃离,为了躲避皇族的追杀,理由是我们没能预测出当年发生的天灾,那年的地震震动京城——也就是当时的皇城,死伤惨重,皇帝震怒,必须有人担下罪责。”
缓慢平淡的音调,巫维浅看着面前的一盏琉璃灯,七彩灯罩能眩惑人的眼,他靠着椅背闭起眼,“我巫氏一族测算天象,问卜吉凶,所处的特殊地位早就遭人眼红,所以事情就那么发生了,我们逃离京城,但有句话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逃到哪里去?”
无论过了多少年,只要回想,那记忆中的画面又像电影似的清晰起来,就在眼前……
哭喊痛骂的声音,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在死亡和愤怒中走向绝望的族人,那成百上千个想要逃离命运终究无法如愿的灵魂。
追杀、逃亡,杀人、或者被杀。
以为麻木的感知似乎在遇到黎凯烈之后重新苏醒,连同这段记忆,都一起复苏,在巫维浅微抿起的嘴角边始终挂着不冷不热的弧度。
“在逃亡途中我救了一个人,但是没想到那个年纪比我还小的孩子竟然也是朝廷的刺客,他下毒毒杀所有人,只有我没有中毒,因为自作主张救下他,所以受罚没有吃东西,逃过一劫。”
多么讽刺,他挑眉,转过头,似乎还有点笑意,“这些薇薇安都说了吧?”
黎凯烈无法正视巫维浅的双眼,那凌厉又傲然的黑眸依旧那么深邃,其中的感情是悲哀还是别的他不想深究,他只想抱紧他,忍不住去想如果那个时候他已经出生,如果他当时能救他,如果他们早就认识……
可惜,不管有多少种如果,谁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那是发生在数百年前的往事,早已是历史的一部分,无人知晓。
“不用再说下去了!”薇薇安发觉到自己的错误,她的做法正在揭开那个人所掩埋的伤口,☆玻}。小妖☆“维尔特,他都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那是你告诉他的,”他的目光从薇薇安身上移开,深深注视着黎凯烈,“你是想从我嘴里知道一切吧?你想拥有完整的我,包括我的过去,不管那里有什么,你都想要——”
他轻笑,不知是嘲弄还是赞扬,“贪得无厌的男人。”
“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我什么都想知道,我就是贪得无厌。”黎凯烈承认的干干脆脆,走上去从椅背后圈住他的肩膀,“如果我为你说下去呢?”
不等巫维浅回答,他收紧手臂,“因为你没有中毒,成了唯一的希望,但你也是造成这些的罪人,你的族人在临死前将所有力量灌注在你身上,你身上的“千魂”不是什么忘记过去而产生怨念的冤魂,他们——全都是你的家人。”
被至亲怨恨是什么滋味,一夕间失去所有是什么感觉?因为自己而害死整个家族至亲,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沉痛和懊悔?
黎凯烈在他身后极力控制着不让悲哀和愤怒让嗓音变调,“你要承受千百个冤魂对你的惩罚,他们的力量让你永生,也折磨着你的灵魂,你的职责是把‘巫’这个姓氏延续下去,但你没有照做,你承载着无法控制的力量游走在世界各地,要找的是解救自己的方法,然后你遇到薇薇安,她在一次意外中救了你,她的老师知道你的事情后告诉你只有失去所有才能得到解脱。”
付出所有,或者抛弃自己的灵魂。徘徊在两者之间的人只能成为灵魂受缚的行尸走肉,这是最残忍的惩罚。
“亲人对你的恨你是怎么承受的?让那些冤魂寄宿在身上是什么感觉?违背亡者的意愿活着你一直都不自由,维——”黎凯烈伏在他的肩头,闻着黑发里清淡干爽的味道,“让我给你自由,你可以和源千造签订契约……”
好不容易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就像割开血肉,一个字一个字的被剜下来,“……如果他能让你活的更轻松的话。”
“只要能让我活的更轻松,你可以不在乎他和我有更紧密的关系,从此以后让他和我的血脉相连,用秘法建立契约,我和他的灵魂将会是彼此的一部分,即使这样,也没关系?”往后瞥了一眼,如他所料,那并不是张高兴的脸。
“啊,没错,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关系。”挤出来的笑意扭曲的叫人不敢多看一眼,黎凯烈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巫维浅拉开他的手站起来,“说谎。”
一记不轻不重的耳光扇到黎凯烈脸上,冷傲又威严的眼神不屑的看着他,“明明嫉妒的药死,你的脸上就写着不情愿,为什么不承认?不想我这么做就直说,反正我知道你是个自私的男人也不是一天两天,宁愿我受折磨也不愿意让我和别人有牵扯,这才是你真是的想法吧?”
“被你鄙视了吗?”黎凯烈摸着脸,矛盾的仿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心底真正意图的神情,交错成难辨的阴影,语调却是那样的甜蜜,“还是你最了解我,但是维,想的事和要做的事有时候并不一致,你的自由和我对你的独占欲放在天秤上衡量之后,这就是我的选择。”
究竟是出自于爱,还是认定了什么,所以大胆决定,薇薇安从黎凯烈那张英俊却充满侵略性的脸上找不到答案,源千造一副深思的样子,看着相对伫立在窗边的两个人。
巫色靡醉 第155章 宣告
无法解决的问题在源千造出现之后,被束缚的命运有了转机,尽管不是真正得到解脱的办法,但能够给他更多的自由,可是就算他能自如运用那些力量又怎么样?巫维浅从没想过和源千造订下什么契约,他只不过是他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用上的人。
“你真的确定?”和白色窗纱一起被浮动的黑色短发扬起锐角,冷峻优雅的面容泛出冷意,一把揪住黎凯烈的领口拉到面前,“你只要说一声你确定,我就改变原来的主意!照你的意愿和他订立契约!”
“现在!我要你现在明白的告诉我!这确实就是你想要的吗?”黑色的怒火袭上眼底,抓住黎凯烈领口的手就像要把他掐死似的用力。
“我不是说过了?只要是为你好,我可以忍受。”黎凯烈笑着说,他独有的笑,非常漂亮,却无比残酷,即使是对他自己。
下一秒他被人狠狠揍倒在地上,“太模糊了这个回答,我要你直接告诉我!你确定想要我这么做吗?你确实要我和他签订契约?”严厉质问的眼神以让人无法逃避的犀利直直穿透黎凯烈,就像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
“你这个狡猾的东西!”巫维浅把他从地上抓起来,夹着怒火的冷硬语调像是砸下的冰雹震动空气,“你倒是给我回答!当初你死皮赖脸的说要我的那股狠劲去哪里了?只要你说一句,你来告诉我,你想让我和他签订契约!”
“你才狡猾!”再也无法忍耐,猛然压上的力量将巫维浅扑倒在地,恶毒和凶狠的眼神再也无法被掩饰,“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你灵魂的一部分属于别人!你要我怎么做?我简直想杀人!只要他不存在就没有这个问题了吧?”
燃烧着煞气的目光扫向源千造,仿佛只要接触这倒目光就会被撕碎,“但我杀了他就是毁了你的希望,你说我能怎么做?我都忍耐着同意你去做对你有利的事了,你还要问我?难道还要我高高兴兴的为你们办个仪式?你太残忍了,维!我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唰的一声白色衬衣被暴力撕开,沙哑的笑声低沉,“你是我的!就算你和别人定了什么见鬼的契约,你还是我的,这改变不了——”把巫维浅压在波斯地毯上,撕开的领口露出肌肉紧实的胸膛,黎凯烈的吻郑重的如同宣告,从上往下延伸。
他抬起头看源千造,“好好看着,不管你们有多深的联系,这个人的身体只会对我有反应,他的心他的人,都不会属于你。”
在月光下泛出光泽的肌肉隆起,被嘴唇吸咬出一枚枚红色的印记,黎凯烈覆在他身上,交缠的人体让影子变成一个。
巫维浅散落在耳后的黑发在暗红色的地毯上画出深幽的暗影,在熟悉的挑弄下眼眶泛出潮红,仿佛有股难以控制的潮汐正在涌上,蔓延全身。
他像是纵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