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泪把头缩回去,很正经地问道,“林欣雨,你在写什么呀!”
林欣雨被她弄得思绪有些清醒,但不敢说实话,吞吞吐吐地说,“没什么,写一封信。”
尹泪来了兴趣,她很热心地问,“给谁的,这么认真,能不能给我看看。”
林欣雨见她欲伸手来接的样子,情绪有些紧张了,口里赶紧拒绝道,“不,不能给你看。”
尹泪的态度又变得正经,她略带疑惑地问道,“林欣雨,你整日就这么写,平时也不学,你的物理化学何以这般好,有什么方法,能不能告诉我。”
林欣雨听她这么一说,仔细一想,自己也不懂个什么,但怪事情考试时分数却很高。有什么方法呢?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初中时还会从李佳那儿挖点捷近,上高中以后,班上再没有人有东西值得他去挖。他自己也混沌了,对学业只是应酬着,学一下松一下,保住名次少被波动。
尹泪期待的眼神使他心中有些愧疚,他的确说不出自己有什么好的学习方法,也说不出自己究竟知道些什么,更讲不清考试时分数何以那样高。
林欣雨口吃着,说不出个之乎者也,尹泪渐渐地有些失望。她在班上的名次略在林欣雨后面,但她已经比较刻苦了。她的语文和英语是班上最好的那一层,就是余下的四科没有起色,其中物理和化学相对突出。
林欣雨也不吝啬,他对什么学习方法毫不在意,就是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很想帮助她,但对自己分析了半天,结论也是含含糊糊。他想着想着,突然发现尹泪为什么对自己有意,原来只不过是想从自己身上挖掘学习方法罢了。他意识到此时,便不屑一顾起来。
此后的几天,林欣雨很快就把尹泪淡忘了,因为他要去固执自己的路,硬着头皮去向叶亚表白。他一心一意地抄着给叶亚的信,没有注意身边的尹泪,也没有对她的心思琢磨,更没有追她做女朋友的想法。
他的视线已窄得只看得到叶亚,把许多问题想得太天真,做事情缺乏实际,恋爱观念太离谱,看不到现实的东西。他原以为向叶亚表白后,什么问题都能解决,自己就能满足心理上的需求。然而,他想错了,他甚至还连请人递信的勇气都没有。
爱情不是付出就有回报,缘分有缘还得有分。也许爱得久了,就容易产生固执。林欣雨只想着要解决对叶亚的情感,却不知道这样的方式使自己越陷越深。他不可能得到叶亚,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说什么又能怎样。他心里难得糊涂,不甘心默默爱了她这么久,让她知道了再变为普通朋友。这样的想法,现实吗?自己做得到不,结果还不是没完没了。
他对世事缺乏正确的判断,此时的尹泪,他最容易追到。前不久种种迹象表明,尹泪正向他伸出爱情的橄榄枝。只要他仔细想一下,认真写上一封信,就能搞定了。即便是她目的不纯,他又趁人之危,但对于双方都是有益无害。一个借此搞好学习,一个借此忘怀旧念。林欣雨还可以变虚无的恋情为现实,可是他不曾想到,还冷寂得让她一点主动的机会都没有。
林欣雨对叶亚的感情专一得一点岔都没有,然而久久不能触摸到的东西只会让他继续痛苦。他放过了尹泪给他的机会,也错过了把爱情变为现实的良机,仍没有觉悟,人在痛苦路上走久了所带来的束缚是那样根深蒂固。
第二十一章 瞪眼
更新时间2012211 22:08:03 字数:6130
“这天,我心情慌乱,一放学便独自去逛足球场,欲想见她一面,可是影子没看到,反而就大雨淋了一场,狼狈回到宿舍,心里却黯然自喜。晚饭后,外衣潮湿,教室内外站坐不安。许些时之后,夕阳偏照,我突见她在楼上,也不知怎的,我意想到亭子里,可随机偷看。但当我手悬一本书(散文)刚坐下不久,便见她也来了。她在我身旁不远处坐下,手中的一本半大的书,看似很认真。一件染有花边的黑衬衣盖不住全身,头发像是刚洗过。亭子内熟悉的几个同学打闹着渐渐离开,见她独自一人,我很想去打些招呼。可不知怎么说话,况且我能说什么,那封信也只才打好草稿,还没有抄完,本来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但我却只能对它后悔。
校园之声响了很久,闹得人想什么都烦。我只想把眼光盯紧她,可我不好意思,况且再也熟悉不过又何必去细看。最后,快要上课了,她才站起来走去。好像她看了我一眼,充满了气愤,可我不敢看她,只能自饰地把眼光盯向苍白的天空。也许她在给我主动接触她的机会,也许她主动的次数太多了,也许她在索性等待主动,也许她在考验我的勇气。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只有胆怯与无奈。”
林欣雨写这段日记是在五月十四日的第一节晚自习,他的心就为这件刚发生的事而烦恼着,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出息。随后的几天,他的情绪很低调,赶着时间把未抄完的信抄好。可是想到就可递给她时,心又畏惧了。他自始至终对叶亚猜不透,觉得她有许多疑惑之处。
接后的一天黄昏,第一节晚自习课下,天空还未黑尽。林欣雨趴在桌上写日记,突然听到走廊上玻璃击碎落地的声音。他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衣身影从教室门口匆忙走过,没有看清楚是谁,但感觉有些眼熟。接着,班里几个男生讥讽了几句,稀稀落落地冷笑了几声。
林欣雨从讽刺声中听出玻璃是被何本一拳打烂的,并带几分担忧迎了出去。走廊上人很多,但何本还是一个人站着,方圆五尺内没有人,双手塞在裤兜里,傲气凌然。
第一节正课后,何本写了一封信交人送了上去。林欣雨从中看出,何本被七十三班的某个女生拒绝了,情绪很低落,正在设法挽回。但是,他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谁,七十三班的女生比较多,漂亮的也不少。
五月二十五日的这天,小镇的天气比较热,一楼四个高三班级已有人稀稀落落地擅自离校,弥漫着一种放假的荒凉气氛。
这几天,林欣雨都在花园里徘徊着,想找机会会汇叶亚。这天放学之后,气温依旧不减,林欣雨突然有了机会,却害怕得恐慌起来,哪有什么胆量去面对。
叶亚一直坐在花园中段的一棵桂花树下,情绪比较低沉,好像身体有些不适。林欣雨在偶然之间撞见,心里突然跳了一下,不敢走过去,也不想离开,远远地离她坐下,自己与自己争斗着。后来斗争到“校园之声”响起时,叶亚不见了,还是没有一个结果。
林欣雨想得太天真,心中突然冒出个新异感觉,觉得自己活得好悲哀,生命竟是依赖于她而不能自拔。他想这样活下去有什么意思,畏首畏尾,不敌去做个恐怖分子,风风光光干上两件大事。虽然不能像本**那样控机撞市贸,也可弄得乡平县二中满城风雨,好让那叶亚知道。但他只是想了想,不久后就丢在了一旁。
接后的两天,林欣雨都慌无是处,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即将降临。他时时都空虚得慌,二十六日这天又在花园里守了一个课余时间。第二天才听说叶亚生病了,患了伤寒住进了医院。他听说何本和陈锦莲都去看她了,心又难过起来,想去看她又找不到适当的理由,又怎好得去,只有自责着自己的无用。他心里难受着,用英语在记事本上写下这段日记:
Ididn’t
fetherandeagertomeether。however;shewasinhospitalfordisease;whenI
heardthattheotherclassmatterweregoingtothehospitaltoseeher;Ifelt
torment;Icouldn’t
doanyshinginpeace;myhearthavefollowedhertothehospitalsinceshe
enteredthehospitallastnight。
Idon’t
knowwhyIhavethiskindoffeelingwithher。TherewasnodoultImusthave
falleninlovewithherinformer。theredaysIhavelivedheardlife;Icould
hardlysuppressthisfeelingformyself。
五月二十八日是星期五,林欣雨在下午第二节的计算机课上溜了出来,躺在花园中段的一棵桂花树下,仰望着炎热的天空。计算机课上了一年,他是什么都不知道,开机的时候常常不知道按哪儿。一年过去了,他还是对它一点感情都没有。
林欣雨全身上下酥软热燥,躺在草坪上感觉舒适了不少,但一群蚂蚁嗅气爬来,又弄坏了这分安闲。晚饭的时候,林欣雨一点胃口都没有,只略略喝了点稀饭,然后又躺在了花园里的草坪上,全身软绵绵的如死去一般。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病魔已悄悄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他心情不好,身体也虚弱。从草坪上爬起来时,头已有些晕眩,胃也极为难受,晚上的几节自习课都趴在了桌子上。在最近的几年里,这种症状已不止一次,以前都是稍稍一挺就过去了,所以这次也没加防备,但令他未想到的是病情在第二天就加重了。
近日师生中有传言,学校在三十号放月假。林欣雨不想在回家时自己还病着,便在二十九日这天去医务室配了点药。但他心情依旧很坏,精神也不好,加以天气炎热,服药后仍是有气无力的样子,课余时间又在花园里徘徊。
第一节自习课的时候,教室内的气氛异常紧张。班级中某个男生在走廊上戏弄了路过的一个初二女生,那女生班级的一群小男生叫嚣着找人,嚣张了许久没人承认。
林欣雨只是扑在桌上,对于这些新闻,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下课的时候,他扑在教室外的栏墙上,旁边还有几个男生,那群找人的初二小男生又来了。同来的还有那位被戏弄的女生,她是学校教科室主任王波的女儿,长得还不错,可惜初一时就被高二的男生追去了。
那女生辨不出戏弄她的男生是谁,只叫那群小男生这个问问那个问问。他们约有十余人,手中拿着的是从凳子上取下来的木条,其中一人个头壮些,身子胖些。他们问了许久,没人承认,又不敢擅自动手,只等待着个头大些的那男生发号施令。
林欣雨感觉气氛有些不寻常,但也没有回避。这群小男生,他几乎都认识,主要头目的那三人的哥哥姐姐曾是他初中的同学,他知道他们之所以这么嚣张,靠的不是自己。
林欣雨身边站着付天化,教室门边站着毕云青。那个头大些的男生突然向付天化动手了,接着一群轰隆而上,把林欣雨的脚都踩痛了,身子挤得险些摔倒。站在门边的毕云青也没有袖手旁观,他从后那么一拉,一个小男生被摔在了门框上,手臂碰伤了。接着,外围的几人攻向了毕云青。与此同时,善于打抱不平的卢龙从教室里赶了出来,形成三人斗十余人的局势。双方像一阵旋风那样,“嗖”的一下挤到了楼梯间,林欣雨若有所失地看着这场群架的进展。
小男生被摔了出来,拾起木棍又上,那被戏弄的女生围观着惊慌了。王浩从教室内走了出来,他边叫边拉却是没能阻止,这场聚架最终引来了他们班的班主任才算停止。
此事惊动了一切该惊动的人,双方班主任把涉及的男生都叫到了会议室,不少领导都在场。王波出言讥讽了几句,陈珍当场就与他争辩起来。双方学生对质了一阵,还是找不出出言戏弄的人,此事暂作停顿。陈珍回到教室后,很是气愤,但还是这么说了两句,“你是哪个多嘴的男生,既然说了就要敢认。你认了,他们不敢把你吃掉。”
多嘴那男生始终不敢承认,此事便拖延了下去。学生间对仇恨并不容忍拖延,打架通常在放假离校时最为平凡。毕云青三人也听说了那群小男生能有的后台,当晚就离开了学校。
林欣雨步行回到家时,身体已感受不到任何病状。吃过午饭后,一觉睡至傍晚,同家人去最近的一块地里给芭蕉芋施肥,忙至天黑。气温降得很低,他冒了一阵汗后,略感有些头晕。他近年已形成一个冷漠的人,神智不太清楚,不懂得关心别人,也不知道注重自己;不在意别人的事,自己的事也留在心中不说出来。
林欣雨回到家后,病情复发了,突冷忽热。初时不太严重,家人也未注意,过了一阵后,冷时会发抖,热时会流汗,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次日午时,林父带他到村子医生那儿看医,刚走出自家大门,头就晕得厉害,赶紧伸手去扶旁边的墙,后来是林父把他挽到村医那儿。
林家经济紧迫,偏偏家里人又常多病。病魔像一位无影无踪的瘟神,时常兜转在林家。林家五口人对它司空见惯,特别是林欣雨姊妹不到危及时刻是不会去注重,无论是自己和别人都一样。自他们相续出生以来,家里就是这样,这个不病那个病,已伴随着他们养成了这种不在乎的意识。
假日一共有四天,林欣雨返校时,病症还未痊愈。本来可带假条请几日假,但他脑里完全不清楚,依旧像往常一样不在意。林父把他交给林欣松,村子没有像样的车子经过,兄弟俩坐上了一辆破旧的三轮车驶向小镇。
破三轮的行使速度并不快,但整个车身还是颤抖起来,脚下一阵麻酥。车厢里灌满了风,两边的帷帘刮得唰唰响。林欣松使劲绑住,还是让风嗖嗖地吹了进来。
林欣雨从家中穿来的衣服很脏,头发也全掺着灰。到学校后,首先是把衣服换下,放些水和洗衣粉泡在盆里,然后又同几个男生去剪了发。他在路上已被吹得有些头晕,剪发洗头后没多大感觉。但过得不久,头晕了,晚上上自习时就趴在了桌上。
次日的升旗会议上,天空还是一片朦胧。林欣雨在队伍后面,站着站着就头晕了,渐渐地越晕越厉害,扶着身边的篮球挂分铁架还是没敢站着。蹲在地上也总感觉要倒,最后蹲靠在了铁架脚才勉强坚持下来。
午饭时候,付天化在校内一家小吃馆与街上的一名陌生中年男子打了起来,最后由周围的老师和学生拉开。那陌生男子就是初二那个头较高男生的叔叔,前些年混社会,近些年年纪大了,退出江湖,但流氓的习性却依旧未减。他听说自己的侄子被别人打了,二话不说找到人就动手。那男生在事后赶了来,通过那晚在学校领导前的对质,他也知道是自己错了,是自己没有找准人就错向人动手。那中年男子听后,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叫侄子向付天化道歉。
一群男生议论着回到宿舍,就上个月打架的事情愁眉着。毕云青三人从王浩嘴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