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尽今宵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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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尽今宵促-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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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被雷怕了。
虽然刚才的反应有些差强人意,但遇到这种抽风型思维的四姐,什么样的超负荷大功率核电站极的强大能量也顶不住啊。
所以,逃跑,其实也是不得已中所淡定不能后升华起来的境界。
打车时,车来车往,都是载着人的,不见空车。过年了,什么行业都火啊。
然后一辆车停过来了,车不错,人也……挺好。他给肖瑾选择的权力:“你坐我的车,还是打车?”
肖瑾感动了,她说:“打车!”
四姐就把东西扔了下来,“不用谢。”他说。然后,车门一关,咻的,走了。
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女人以一种“含情脉脉、依依不舍”的眼神目送着他……他的感觉,总是这么自我良好,真没办法!!!

他还担心她上车时人多会不会很挤,也不知她买的是什么卧铺票,如果不是下铺,他马上找人帮她弄。然后计划一直送她到车上,毕竟大年三十还在回家的路上,怎么想都觉得,挺让人辛酸的。这样,有个人跟着送站,总好过一个女孩子孤苦伶仃的拎着很多东西上车赶路强啊。他还寻思着送上车临走时,再跟她说句新年快乐什么的……但现在用不着了,让她后悔去吧,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拒绝他,会省多少力气啊,这个活该吃苦头的笨女人。
越气着,越有开回去的念头……贱啊,霍思杰骂自己。这回,他要有点志气,省得人家老不拿他当回事……
肖瑾走上前,蹲下将散出来的东西捡回到袋子里,都花钱买的你说。也顺便看到了袋子里的东西种类,买得还挺全的。然后拎在手上,两大包,蛮沉的。
有些内疚,但重来估计还是会那么做……
回到楼上,大姐的电话都快打爆了,一个劲儿的催她赶紧回家。肖瑾说,晚上过去。大姐说现在就过去接你。
肖瑾没辙,只好快速的打扫了下房间,换了衣服,简单的收拾了个包,将睡衣和随身用品放进去,这时,房门已经敲上了。

车上,肖瑾问大姐:“还需要买些什么吗?”
肖薇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语气嗔怪,“别操心了,都办齐了。”
很快,车子便驶入位于半山腰的富人区。肖瑾无所事事的往外瞄着,这里的主力户型基本都是独栋式毫宅,天时地利的坐拥在原生态森林基础上。那是名符其实的园林设计。随处可见的百年名贵罗汉松、香樟、桂花等树木点缀其间,高大乔木与低矮的灌木相间布置。精致到细节的特色棕榈柱廊,花木、水池、曲径、湖石皆成小景。即使是幽雅奢华,都带出极致尊宠的气度和风范。
这里,与喧嚷的城市似是两个世界。说来,钱确实是好东西。
只是,有些东西远远看着便好。就如,海市蜃楼是美的,也只适合远观。近了,其实什么都感觉不到。
很虚假。
肖瑾最庆幸的,是能清醒的守住一些东西。
相对于这点,她觉得幸运。
很多人都习惯去羡慕自己没有的东西,他们不知道,有时,一栋大到富丽堂皇的别墅,不如一间不大的房间和一张舒适的床来得踏实安稳。
拥有的越多,满足越少。心里的空虚焦虑便愈甚。

门厅的鞋柜,设计得像是个酒柜,高度正好,上面空出的位置,别出心裁的凿了个壁龛,放了一盆君子兰。
母亲迎上来,满脸欣喜,“过来了。”她穿了一件水墨染的羊绒衫,配件薄呢中裙。印象中,她的大部分衣着,都是裙装,这种最能诠释优雅的着装风格,与她溶入骨子里的知性,相辅相成。
着衣风格这点,肖瑾与母亲相像。她也喜欢裙装。
“妈!”肖瑾跟在大姐身后走进去。
“你爸爸还没回来,”母亲说,她征询的看着肖瑾,“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叫阿姨先准备一些。”
“不用。我先回房间放东西。”肖瑾上楼。走在二楼的走廊,油然而生出身在宾馆的错觉。带着这种感觉来到她的房间,脚步不由放轻,那是处于陌生环境下,条件反射的拘谨。想了想,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睡衣扔在床上,洗漱用品拿到浴室时,发现架子上已经摆好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
肖瑾微愣,仍是将那些东西往一旁挤了挤,将自己的放了上去。

坐回到床沿上,整个房间都很安静。加拿大进口的枫木家俱,颜色干净,差不多就是白色,但又保留木质的质朴和自然感,与光线交错中,反射的亮感光泽,在整个房间的简约中凸显出几分微妙的丰满来。
其实她应该走出去,这个时候,母亲一定在客厅等着她,甚至等待中,克制着想主动上来跟她聊几句的想法。可是聊什么呢?肖瑾茫然的躺倒,眼睛对着细细的石条装饰的墙壁,明快的格纹壁纸,皱眉,看着一点都不舒服。于是,翻了个身。
家是什么,就是可以穿着睡衣各个房间的随便穿梭,想坐便坐,想睡便睡,想说话就说,不想说话时就沉默。而不是,跟服兵役般,受着管制,守着规矩,到点得起,不得大声喧哗,谨言慎行得跟随时怕掉脑袋的皇宫似的,压抑。
肖瑾就是烦这种压抑。

她坐起来,因为大姐在外面边敲门边说:“老三,爸爸回来了。”
“哦。”肖瑾应了声,打开房门随大姐下楼。
老爷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色一如往常的沉郁,姐夫也在。在肖瑾喊了声爸时,微点了下头,说来了。
肖瑾应了声。
二姐也从外面回来,跟老爷子简短交待了一下公司里她负责的事。一家人都聚在了客厅,肖瑾安静的坐有一旁,听着他们说。母亲将盛有几种水果的水晶果盘推到了她的面前。这算是为她准备的,因为家中这几位,吃水果大多都是切成块状做成水果拼盘,用牙签往嘴里送。而此时这盘里的装着的几种,尚保持着原生态形状。
肖瑾伸手从一串尚带着嫩绿叶子的龙眼中扯了一粒,她本想拿苹果的,但啃着吃时会发出声响,并且一时半会儿吃不完。拈在手中,色泽黄亮的果壳,被慢慢地剥开,露出里面柔软并呈透明得有点朦胧的果肉,盈盈欲滴的,要溢出来了般的剔透。
入口嫩滑,浓甜多汁,核未吐出,母亲已将餐巾纸递了过来。
周到得,需要无时不刻的盯着她,才能做出如此及时的反应。

因为年三十有吃年夜饭的习惯,午餐便吃得有些晚,下午两点,阿姨开始在饭厅布置着餐桌,偶尔发出瓷器轻微的碰撞声。
一个清蒸鲈鱼,几样冒着热气的青菜小炒,围着一只放了蛋饺鱼丸等食材的沙锅汤。
色泽明丽的骨瓷餐具,拿在手中,如玉石般温润的质感,衬着里面的米饭越发的晶莹诱人。母亲不时为肖瑾夹着菜,在她微微皱眉时,才停了下来。
二姐肖雨笑,“妈你喂喂老三吧。”
肖瑾抬眼看了她几秒,肖雨也勾着嘴角,目光却凌人的回看着她,“怎么了?”她问,脸上挂着笑容。这个习惯跟肖瑾差不多,不同的是,肖瑾起码能做到眼神与表情一致。
肖瑾嘴角的笑意加深,什么也没说的收回了目光,继续吃饭。她感觉到老爷子正在看她。
“你辞职了?”老爷子一双筷子夹着鱼放到了肖瑾的食碟里。
“干得很开心,暂时没这个打算。”肖瑾把食碟往外推了推,“谁还想给我夹,请放在这里。”

老爷子吃饭的动作停下来,看着她,“看来你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母亲不高兴的打断,话是对着老爷子说的,“大过年的,谈什么工作啊,还在饭桌上。”
可老爷子仍是看着肖瑾。
大姐有点急,“哎呀爸,吃完饭再谈不成吗?”
肖瑾心里明白,从姐夫那天由她这回去,估计这股火就憋在老爷子肚子里了。放下碗筷,“在这谈?”
整个饭厅都保持着安静,噤若寒蝉,连阿姨都避得远远的。肖瑾很为桌上的其他几个人感觉无辜,你说连吃顿饭都跟着吃不好。这样的环境,要是让她住个一年半载的,她得疯。
老爷子的目光是可以让人暖和到发汗的,肖瑾反倒挺适应,她真的不怕他。她问:“现在谈吗?”
母亲此时的插话像个台阶,“快吃饭,菜都凉了。”
“一会儿你跟我到书房。”老爷子沉着脸,继续吃饭,再不出声。其他人也不出声。
肖瑾迎着姐夫复杂的目光,回以一笑。
该来的总会来。




、我不会回来

饭后,老爷子在偏厅询问了姐夫他交待的事都办好了没有,包括给各种关系的重要人物准备的东西是否都送到了,姐夫说都办妥了。
然后老爷子就起身去了书房。
肖瑾漱了口,准备上去悉听教诲。
母亲拦了她,接过阿姨手里的茶,是老爷子的喜好。“阿瑾你如果累就去睡会儿吧,或者找你大姐二姐玩儿,我跟你爸爸先说点事。”
肖瑾知道,其实是求情去了。她点点头,那行吧。
虽然这是早晚都脱不过去的事。
但,本着让大家过好年的原则,她乐意配合。
母亲出来后,神情轻松了许多,等在客厅的大姐确定老爷子暂时没有召见老三的意思,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这个除夕夜还是可以消停的。
一家人,对老爷子即将招安的这件事,持紧张态度。
一方太霸道,一方又太倔强。

天有些阴暗。
冬天就烦这样的天气,似乎在给人下雪的期待,却只是做做样子。
渐至傍晚,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已经慢慢黑下来的夜晚,不时有彩色的烟花一飞冲天,璀璨亮丽的开在漆黑的上空,蛮惊艳的。
老爷子在客厅品着茶等着看春节联欢晚会,姐夫和二姐陪着;母亲和大姐在厨房与阿姨一起准备年夜饭。肖瑾无聊,裹了外套来到院中,免费欣赏别人的烟花放给自己看。
院落的结构分前庭、后院、花园长廊和中庭三面围合式,有一块很大的花园绿地,可惜冬天,绿色倒是能找到,花团锦簇就难觅踪影了。
屋门外墙两侧支出的翘角,挂着两个红彤彤的大灯笼,与欧式别墅中西结合得有些不伦不类。
中午坐大姐的车进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朱漆雕花大铁门中间一个大大的烫金福字,门柱两旁贴着对联,连车库里的车也临时贴上了“出入平安、一路顺风”等字联。
即使这样,仍是越来越感觉不到过年的气氛了。
以前,肖瑾还保持一个习惯,就是过年那天,穿新衣服。从内衣到外套,都是新的。一直到大学毕业还这样。只不过,这两年,也不执着了。
物质丰富了,可年味淡了。连习惯都是成了累赘。

“阿瑾,”母亲门在门厅喊她,“外面冷,别待太久,还是进屋吧。”
肖瑾应了一声,似乎只要她过来,母亲便开始时时刻刻的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唯恐怠慢和冷落了她。
肖瑾进来时,姐夫正拿着一包东西要出来,“老三,先别进来,马上放烟花了。”
肖瑾说太冷了,我回屋从窗户看。
不是不给面子,而是她的手和脚都冻麻了。其实她心里还是挺同情姐夫的,一大家子,就他老哥一个,孤单不孤单的,连个陪着喝酒吐槽的人都没有。
好在,肖雨跟了过来,在看烟花和陪老爷子之中,任谁都选前者。“我要看,姐夫,快点。”不作停留的从肖瑾身边走了出去。
肖瑾经过客厅上楼时,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了头顶悬挂着的几个彩饰的吉祥物,想到,貌似自己的房间也挂了两个今年的卡通生肖。老爷子仍对着电视,手里端着茶,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屏幕上的小品正卖力演绎着幽默,他看的表情却相当的严肃,这种画面,反而有些喜感。

母亲追上来小声的问她,“想吃些什么吗?”
肖瑾摇头,说打算睡会儿。
因为真的无事可做。处处冷冷清清的,好象每个人都在强打精神。
真没劲儿。
回房间洗了澡,躺在床上,关了灯。黑暗中,手机响了,屏幕照出一小片亮光。李扬打来电话,说在家呢?
肖瑾说是。
李扬说去找你玩吧。
肖瑾说大过年的,你不在家,到我这来干吗呀。
再说,这也不是她地盘,她也等于在别人家做客没两样呢。
李扬说离你家不远的。
肖瑾惊讶,“你家也住这片啊?”不怪她不知道,只怪她从不打听。
李扬直吡牙,“我家一直在这。”又说,“过去找你吧,我也没意思。”他是独子。
肖瑾问:“向安回家了?”她的家才是真正的在外地。
“没有,她父母过来陪她过年了。”
肖瑾想了想,说那过完年再聚吧,我打算睡会儿。
如今好多东西都很脆弱,如朋友交往,如人际关系,感觉深厚无比,稍微用力,便会分崩离析。
李扬沉默了下,说那你睡吧。

翻看手机,才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和短信。四姐的。
问肖瑾上车没。
肖瑾囧,觉得这人还真是……回了句:在车上呢。
片刻,电话打来响了一声,又作罢。发过来短信:在车上接电话不方便吧?
肖瑾:……嗯。
四姐:新年快乐!
肖瑾:……新年快乐!

肖瑾又开了灯,起来窝到沙发里,长方形茶几上,四个水晶盘,水果、瓜子、糖和几样拼装糕点,肖瑾捧了个苹果啃。开了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百无聊赖的浏览着网页,最后随便在某网站点了部小说,讲的是豪门情事,说一帅气邪魅的总裁男猪对灰姑娘的女猪,一出手,就十几亿;再一出手,又是十几亿……
门敲了两下,不等回应就开门闯进来,二姐肖雨。她大大咧咧的走到肖瑾面前坐下。肖瑾如没看见般,一手拿苹果,一手翻页,看得很欢乐。
“虽然今晚老爷子没找你,但你明天肯定脱不过去。”肖雨颇有先见之明的说。
肖瑾不搭理她。
“别把自己搞得那么独特,好象真能斗得过老爷子似的。说实话,你真的就不想回来?”
肖瑾将一个苹果啃成一个核,扔掉,又剥了块奶糖放到嘴里。
“你也不用给我脸子看,当年,我去找你那位说事,是老爷子让我去的,就是我不去,你俩该分也得分,你知道老爷子——”
一股子莫可名状的烦躁、委屈涌上心头,肖瑾扭头看着肖雨,笑着道:“我可以优雅的请你滚出去吗?”
那眼神,让肖雨仿佛瞬间看到老爷子的眼神……
简直,一模一样。

除夕夜的年夜饭,一桌子的菜,肖瑾以四个饺子、一块水晶肘子、几口素菜,外加一杯红酒的成绩结束。
米色底带金色花纹的暖色调曳地窗帘,隔开外面的昏暗,当呼吸融入静谧之中,一切如同沉入梦境般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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