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他们还能慢慢斗。
傅梓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用力地攥了攥,他也心里头分外不平,可知道今日妻子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他不能……。
他这个时候还算有点脑子,没有闹开,让他意外的是老大一家也似乎“心平气和”地接受了。
大嫂没有怂恿,而是看了好几眼大哥,示意大哥不要出头吧,大嫂在关键时候还是太过软弱了,傅梓年也不喜欢大嫂这种畏首畏尾的性格。
家宴散掉的时候,傅梓逾推掉了在傅家留下来住上一晚的建议,带了施洛遥离开了傅家,而老大一家跟老二一家却留了下来。
傅倾染跟张铭炜也偕同女儿告辞,说明早有点事情。
上车回去的时候,施洛遥装作不经意间地提及,“你大哥二哥的表情真够精彩的,看来你以后要过得如履薄冰了。”
“我从来就没怕过他们,要不是他们没有这个本事,我也不用出这个头了,我还是习惯闲散的生活。”
傅梓逾的话,让施洛遥没由来一惊。
难道是为了这个理由,傅梓逾才会答应吗?
她还以为……。她还以为,差点自作多情了,傅梓逾其实是个老奸巨猾的人,傅家全家人都被他给骗了。
连带自己,也被他给骗了,他太腹黑了。
“你为什么刚才这么高兴,是乐见我为你出头吗?”
傅梓逾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施洛遥心凉了半截,看来她的道行在傅梓逾眼里还是太低了,以后不能太过得意忘形了。
她的计划,还没有开始施展,不能胎死腹中,悔恨终生。
“是啊,我挺高兴的,打算把你对我鼻子上造成的伤害都给抹平了,你二嫂可真够讨厌的,每回非要拿我大做文章,我最讨厌长舌妇了。”
施洛遥口是心非地道。
傅梓逾地低笑出声,心情状似挺愉悦的。
不过这笑声太过短暂,没有持续过半分钟的时间,“你到底干哪一行的?怎么跟大明星季末都有交情?”
“既然你认识季末,那还对他动手?”施洛遥纳闷。
“小爷我凭什么不能对季末对手,我又不暗恋他,又不是他儿子,干嘛对他俯首帖耳的?”
傅梓逾冷哼。
“也是。”
施洛遥点头,这男人一贯张狂过了,何曾真正把别人的死活放在眼里过?
大明星在普通人眼里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在他这种从小就生长在金字塔顶端能只手通天的人而言,不值一提。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傅梓逾意识到她拐弯抹角差点又让自己跟着离了题,有些火大。
施洛遥见他愤怒了,也没有隐瞒,“季末的助理。”
“大明星的助理?真瞧不出来啊,你这副容貌,不去当大明星还真可惜了。”
傅梓逾若有所思地瞪着她说,那惋惜的调调,怎么听上去带了别的意思。
“缺少机遇不行吗?”
她又不是正宗的科班出身,也没季末那么好的机遇,当初进星际的模特部还差点因为身高不够被刷下来。
“看来你还真想往这方面发展啊?”
傅梓逾嘲弄地勾了勾唇,有些不屑。
“关你屁事。”
对于他的轻蔑,施洛遥也没有忍受下来。
“跟那个季末朝夕相处,迟早要搞出事端来的,我给你重新找份工作,你把那辞了吧。”
施洛遥没想到他的下文竟然是这个。
她不会屈服,挑高了精致的眉头,“你觉得我做这样的工作是给你傅家丢脸了吗?”
她问出后,傅梓逾脸色不虞。
施洛遥觉得自己这话分明正中了红心,偏偏傅梓逾嘴犟不肯服输。
“我不会辞职的,要是你因为这个看不起我,那么我们之间的协议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施洛遥淡淡地,敛下了眼睫。
傅梓逾恼火地嗤之以鼻,“施洛遥,你这分明是在威胁我?”
施洛遥从容端方地伸手撩起了挡住视线的几缕散落的长发,语气不起半分的波澜,“如果你觉得是,那就当作是。”
这女人,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气势这么嚣张。
可傅梓逾不得不承认如今他不能撇下这个女人,在傅家人眼中,施洛遥俨然就是自己的妻子了,这都一个月没到的时间,他要是跟家里头的人说离婚,估计被骂得狗血淋头无理取闹的便是他了。
同时,他不由意识到了九十九天这个期限也太短了,他想不通当初自己怎么会脑子发热鬼使神差出了这么一个数字呢。
傅梓逾的眼神变幻莫测,跟他的脸色一样风云诡谲,这个女人,当初跟自己结婚不知道奔了怎样的目的,是为了在前男友面前扬眉吐气吗?
倘若是,那么她已经是得偿所愿了,因此她才会我行我素吗,恨不得协议早早给毁了。
似乎只有这样的一点,能够说得通,他…。他偏不能让她如愿。
自认为一切事务都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反过来他被这个女人利用得残渣都没剩下半点都犹不自知。
傅梓逾银牙都快咬碎,可却还是要克制住自己的怒火蔓延,他在心中发誓,迟早要把这女人给征服,让她乖顺地匍匐在自己的脚下,这比做任何事情都来得有意义。
回去后,两人就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第二天施洛遥去上班前,发现傅梓逾还没走,在餐桌上惬意地吃着早餐,还招呼她一块儿吃。
“我买了不少,反正吃不完,你过来吃了再走。”
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她不由面带防备地审视起他来。
“你到底吃不吃?”
见她迟迟没有行动,他不由又来了气,这女人,防他当防狼呢。
他自然不是无缘无故邀请她吃的,而是有目的,可她不上当。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施洛遥有一种直觉,觉得这种便宜还是少占,尤其是他好像一大早就坐那等自己上钩的一幕,让她不敢轻易卸下心防。
傅梓逾闻言二话不说直接将餐桌上精致的早餐包装给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施洛遥眉头蹙了蹙,并没有说什么,沉默地转身离开。
当眼前的那扇门被关上的刹那,傅梓逾深深吸了一口气,抓起餐桌上的车钥匙,也出门。
今天他也要去市政府报到,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幸好政府机关上班的时间比较迟,他再慢悠悠点,也来得及。
施洛遥在小区门外的公交站台上,又意外地看到傅梓逾的车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上来,我带你一程,顺路。”
车窗摇下来的时候,露出了傅梓逾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施洛遥身边等车的两小姑娘看得都差点瞪直了眼,忘乎所以地发出惊叹,“高富帅。”
施洛遥在顶礼膜拜中上了车,她不想继续被围观,因为傅梓逾摆明了在耍无赖,要是她不上车,他也不开走。
星际还没到的一个红绿灯十字路口,她要求他停下来,傅梓逾没有废话就放她下去了。
心里却是又将施洛遥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一遍,怎么性格扭曲成了这样,这么难以讨好,已经到了油盐不进的地步。
还有,他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他能够肯定的是他傅梓逾这么好用的名号,她公司那些同事是一个都不晓得,这女人恨不得全世界都不知道她的老公是谁吧?
既然知道她在星际工作,她是季末的助理,也算是一大收获。
今日个是傅梓逾头一天去市政府报到,可能是上头的人都知道他的家底,对他都笑脸相向,可内心如何鄙夷他,就不得而知了。
傅梓逾第一天就是在浑水摸鱼中渡过的,他的上级是他父亲的好朋友,也是他们大院里的伯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对他是关照有加,并没有藏私。
“梓逾,你先把这些章程看下。”
这位伯伯拿了几分重要的章程给他看,傅梓逾知道对方没有敷衍他,也不含糊没有异议专心给看完了,他看的速度极快,三小时没到厚厚的一叠给看完了。
他也没有主动去要别的来看,不想第一天就累死,来日方长。
他本来打算晚上找施洛遥吃饭的,没想到快下班的时候被这位伯伯给喊住了,“梓逾啊,晚上有个饭局,你陪我一块儿去吧,你爸爸也在呢。”
傅梓逾推脱不掉,没想到第一天上班就有了饭局,可见以后的饭局有多多了吧?
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踏出第一步的原因,不是他不善交际,而是不喜欢赶赴那些无聊应酬不完的饭局。
施洛遥鼻子上的那纱布,自然是受到了不少人的探问。
她去季末休息室的时候,路上碰到了季末的另一个助理,对方告诉她,“现在别进去,祁总在里头呢,大发雷霆摔了不少东西。”
这个节骨眼上,应该有多远就避多远,施洛遥感激地跟她道谢,平日里偶尔给对方买点零食的举动看来必要时候还是能发挥效用的,这更加坚信了以后还咬这么干。
施洛遥一边往回走一边回想八成是昨天季末一直没有接祁璇的电话,导致这位高高在上的祁总心情不好了。
看来,后来季末并没有回复祁璇的电话,唉,无妄之灾啊,希望自己明哲保身不要受到波及。
可一个小时后,她出现在了祁璇的办公室,小心翼翼地问候对方,“祁总,你找我什么事?”
“听说你昨天是跟季末在一起上的通告?”
祁璇的腔调听上去有些阴阳怪气地,分明是在质疑。
“是。”
这个是真的,作假不了。
“你的鼻子怎了?”
“不小心受伤了,不是很严重。”
“昨天他上通告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施洛遥认真地回答,“没什么意外啊,祁总,怎么了?”
“上完通告后呢?”
“上完通告后我请假去了医院看鼻子,后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没事了,你出去吧。”
祁璇眉头拧得越紧,却挥手打发施洛遥出去。
转身的时候,施洛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祁璇只是找自己查证一些事实,并没有对自己起疑。
电视台傅梓逾对季末出手的那一幕,并没有传扬出来,幸好。
她现在并不想让人知道她是傅家的媳妇,不想被人给挤兑或者艳羡,也能够避免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重新回季末休息室的时候,季末正阖眼躺在沙发上休息,看上去神色疲惫、无精打采。
一地的狼藉,碎裂的瓷器、玻璃杯碎片四处散乱,连椅子也被推倒得四脚朝天,祁璇的怒火刚才还真是大。
季末似乎睡过去了,施洛遥并没有吵醒他,而是轻手轻脚收拾起房间的乱局来。
季末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收拾好了,他坐了起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既然收拾了残局,想必方才他跟祁璇那般大的动静也是有所耳闻了,祁璇的性子是越来越难伺候了,他也越没越随着她,导致她成天胡思乱想。
他有时候真觉得有些厌烦了这个女人,恨不得立马摆脱掉这女人,恨不得他思想跟灵魂都属于她,控制欲、占有欲太强,霸道起来蛮不讲理。
“我来的时候你睡着了。”
施洛遥犹豫了下,还是问,“你昨天没给祁总回电话吗?”
他却不答反问,“你的鼻子没事了吗?”
施洛遥叹了一口气,也没有继续追问,季末明显是不想自己插手他跟祁璇的事情,既然他心知肚明,想必有他自己的应对之策,自己没必要为他担心,也不必多此一举。
“没事了,对了,我把医院看病的病历带来了,你要不要查证下?”
昨天他的交代,她可一直铭记于心。
“不用了,我信你。”
季末目光炯炯地盯着她,那个瞬间,施洛遥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个男人,昨天可一点也不信她的,态度转变也太快了点,让她都有点…。接受不了。
这一天,施洛遥轻松不起来,总觉得过得相当的压抑,好不容易到了下班的时候,她到点就拎包走人。
傅梓逾居然还大费周章给她来了电话,“我晚上有应酬,可能会迟点回去。”
莫名其妙对她交代起行踪来,施洛遥抬头望了下天空,没有下红雨。
她只能当他发了神经,他今天的反常,她也没有过多地往心里去。
去霜霜那之前,她还是给霜霜打了个电话,霜霜估计在看电视,听到了一部她曾看过的电视剧播放女主角的熟悉声音。
“林炎在家呢,已经在厨房忙活了,你直接过来吧。”
郑霜霜心情似乎相当愉悦。
“那我立马杀过来。”
施洛遥笑着附和,随即挂了电话。
一路上,她的心情其实是相当的复杂的,一想到等会面对林炎,她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冷静,还有她又不能跟霜霜吐露,这种憋屈的滋味真难受。
林炎啊林炎,为什么我这般的好看你,你却让我如此失望呢,你让我失望也就罢了,你怎么还能伤害霜霜呢?
霜霜要是知道她心爱的万能丈夫出轨了,天崩地裂也不为过,她平日里口头上从不吝惜对林炎的夸赞,甚至觉得她这辈子所做过最明智的一个抉择就是找到了林炎这么一个绝种好丈夫。
还是到了目的地,是郑霜霜过来开的门,一边招呼施洛遥进去一边不忘伸手指了指厨房的位置,“他还在厨房忙碌呢,你饿不饿,要是饿了让他先给咱们上几盘小菜。”
“我又不是饿死鬼投胎。”
施洛遥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又亲亲热热地挽着郑霜霜的手入内。
两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果然还在放那部热播的情感大剧,有关小三的。
见施洛遥目光定格在电视荧幕上,郑霜霜立马来了兴致,开始围绕着这部剧的剧情谈论起这里头的小三来,分外的不屑,痛骂人家“三观不正”。
“遥遥,你说这世上的男人又没死绝,这小三干嘛非要缠着人家有妇之夫不放,非要毁掉好好的一个家庭方才罢休。”
施洛遥意味深长地试探,“一个巴掌拍不响。”
要说那小三贱,可男人也不能就推卸责任,没有一拍即合,哪有小三上位的进展呢?
“真晦气,我还以为你也跟我同仇敌忾呢。”
“我这是就事论事,不信回头你问下林炎,指不定他跟你同仇敌忾。”
“好,我敢肯定他会站在我这一方。”
施洛遥听郑霜霜那信誓旦旦的口吻,还真有些不确定。
若是从前,没有看到过那两幕,她也会相信,可如今……
“遥遥,我怀孕了。”
郑霜霜略带娇羞,说起这事,也有点不好意思,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施洛遥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投向了厨房那个方向,悄声问,“他知道了吗?”
“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呢,昨天他回来后累得半死,倒头即睡,我又不好跟他说这个,我也是昨天才去医院确诊的,想必他会十分的欢喜。林炎他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的,以前看到别人的孩子总会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个不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