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章知道后,大骂他败家,但架不住对这个房子的喜爱,也就时不时会住进来。
夏清清跟林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年过七旬,依然精神抖擞的老人和一个带着金丝眼镜,儒雅温和的中年男人在下棋。
“将,哈哈,这一盘,我赢了。”老人突然高声笑道。中年男人一点头,推了推眼镜说:“是啊,爸,你棋艺这么好,儿子怎么是你的对手。”
“哼,没听过姜还是老的辣嘛。”老头得意地说道。一扭头看见林安,惊讶地问道:“小安,你什么时候来的,站着干嘛,快进来。”
林安拉着夏清清上前,“三爷爷,这么多天没见,你身体怎么样?”
“好着呢,”老头答道,“倒是你,瘦了不少。这么久没来,这一来就给爷爷带来个孙媳妇。”
他说话直,林安也不掩饰,“是啊,爷爷。我特意带她过来看爷爷的。”他将夏清清揽在身边介绍说:“清清,这是三爷爷,这是二叔。”
夏清清乖巧地跟着叫:“三爷爷,二叔,你们好。”林和面带微笑,点点头。林章特意戴上老花镜上下端详夏清清,最后也乐了,“这个女娃长得好,不错,不错。”
“爷爷说不错,那一定是很好了。”林安放在夏清清肩头的手紧了紧。
夏清清偏头地看了他一眼,脸有些热。
“你小子可不要欺负人家女娃。”老头端起长辈的架子,嘱咐说。
“爷爷,她还没进门,你就护起来,”林安笑着说,“我怎么会呢?”
“女娃,你叫清清是吧,会下棋吗?来跟爷爷下盘棋吧。”老头刚刚没下过瘾,逮着个人就想再杀一盘。夏清清看看林安,林安拍拍她的头,“看我干吗,现在就一副小媳妇样,去跟爷爷下几盘吧,”他忽又压低声音说,“不用手下留情。”
夏清清似懂非懂地真跟老头下了起来。她棋艺不错,小时候跟着爷爷学过,后来跟别人下棋,每每都是赢家。许久未下,棋艺倒也不生疏,几盘下来,老头开始有些急了。夏清清有心想让他,被林安摇头制止。
作者有话要说:我能说木子也好喜欢好喜欢有人载我在林间小道上穿行么。╮(╯▽)╭
、过关
见这一老一小斗得正欢,林和笑着走了出去,林安随即也跟了出去。空中一轮圆月流泻下清辉,地上像覆了一层白霜,院中玉兰,茂盛繁密,绿色正浓。
“你这还是第一次把女孩子带来给爷爷看,是决定了?”林和问道。
“是,二叔,决定了。”
“好,”林和笑道,“二叔为你高兴,不过,曲家那个丫头你准备怎么办?”
“小薇,她,我一直当她是妹妹。而且,她知道我有喜欢的人,至于曲总,我会给他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法。”林安认真地答道。曲总以前因为曲乐薇的关系帮助过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忙,而且还不是他去求的,但是总归是欠了他的人情。
“你做事,我放心,二叔一直很看好你。”林和赞许地看着他。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还跟十年前林安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儒雅,平和,像古人所说的温润如玉。
林和对于林安来说一直是生活中的朋友,人生路上的导师,他感激,钦佩,欣赏。而十年前的他们还是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三爷爷本来是北方D城人,大概半个世纪前,他被抓壮丁充兵,后来因为历史的原因,到了与大陆隔海相望的某个岛屿。年纪青青的他便开始了孤身一人在异乡打拼的日子。
因着他的吃苦耐劳与头脑灵活,他的生意蒸蒸日上,而后涉及的领域越来越多,而他自己最后也成为了商业圈内数一数二的人物。
人老了,总是想倦鸟归巢,他在儿子的陪同下回到老家,才发现好多故人都西去了,而他大哥的儿子据说很早的时候逃荒要饭去了别的地方。他当下就决定要找到侄子,林和负责这件事。
林和经过多方打听,知道了当时同他一起走的同乡还与老家的人有联系,他去问,只知道两个人都在E省,具体在哪里去不知道。有了这条线索,林和又动用了许多财力,人力,找了许多地方,最后终于找到了早已经被当地人收养的堂哥林山。
当得知前来寻找他的人竟然是从未蒙面,家里人早以为已经死了的,但是却依然在人世的三叔林章时,一向老实木讷的林山激动地更加说不出话来,只一遍遍地给这刚见面的堂弟和三叔端茶倒水。
他小的时候听爸爸提过三叔,那时候大家猜测,也许他已经死于战乱或饥荒,没想到,他还活着,看起来过得很不错。
林安那时还没从之前的事件里恢复过来,心里想来颇受折磨,从他比以前跟叫单薄的身体就可以看出。他变得沉默寡言,这样子的他在外人看来像是自暴自弃。
林和第一次见到林安的时候正值傍晚,他割了草回来,衣服上有鞋印,额头上有伤,嘴角还残留着血渍,一看就是跟人打了架。
他的妈妈扑了上去,啊啊啊地比划着焦急地询问他:他妈妈是一个哑巴,不会说话。
他只说了声没事,他爸爸沉默着,吸着烟不说话。然后反应过来,跟林安介绍说,这是他二叔,并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
林安听过后,打量林和的眼神里全是不信任,犹如森林里的小兽对外来入侵者的抵御。
林和已经知道了林安的事,只问了他一句话:“是你吗?”
林安看着他,坚定地摇头,“不是。”即使那么多人误会他,但他自己知道,不是,不是他。
“好,”林和说道,“我相信,跟我走吧。保护自己和爱的人,有时候,先要从强大自己开始。”
这并不是一个突兀的决定,林山作为外来人,本就受排挤。他们家境不好,给不了孩子更好的教育。最重要的是,林安现在被孤立,被诋毁,没有学校要接收他,再这样下去,他整个人都要毁了。
林安答应下来了,孤立无援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他敬爱的老师,玩得很铁的哥们,现在全都疏远他,躲着他,仿佛他就是一个疾病传染源,好像跟他说句话,一起走段路都会被同化,被辐射,被感染,然后陷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
许多年后,林安问林和,“二叔,你当时为什么会相信我?”林和当时正在洗杯子,倒茶,闻言微微一笑,“就如这杯茶,闻其香,知其味。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所以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他走的那天是个艳阳天,天空蔚蓝澄净,太阳在空中俯瞰大地,目睹世间的悲欢离合。
当车子开启,慢慢离开,林安的心情很复杂。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里有着他走过无数次的田间小路,有着他喜爱的清清的小河,有着他最爱的爸爸妈妈,这是他爱的家乡。可是同意也是这里给了他最痛的一击,给了上了最沉重的一课。
又爱又恨,怕是此时他最大的感受吧。
也许是阳光太刺眼,他眯了眯眼睛,后车镜里居然出现了一个扎马尾辫女孩小小的身影。他向后一看,车子拐弯后加速,后面长长的大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果然是出现幻觉了,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还会来见自己。她也没有脸面再出现自己面前,他紧紧抓住车座,座椅抓破而不自知。
夏清清跌倒在地,泥土扑了一脸,嘴唇被牙齿磕破,流着血,膝盖处传来隐隐的疼痛。泪眼朦胧地,她望着前面拐弯不见的轿车,终于无力地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毒辣的太阳晒得人不断出汗,热气腾腾像是在被蒸煮。夏清清放声大哭,知道林安要走,她不顾一切地跑过来,可是晚了,还是晚了一步。
林安走了,夏清清,他被你逼走了,你高兴了吗,开心了吗?
头发晕,好难受,身体好痛,这是怎么了,要死了吗?
如果就这样死了,如果就这样死了……林安,你应该觉得解恨吧。害你的人得到了惩罚,你应该觉得快慰吧。这样也好,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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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丫头,你真不错。”屋内突然爆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就听见老头夸夏清清的声音。
林和对林安笑道:“看来这个丫头很对你爷爷的脾气。”林安也笑,心道:怕是爷爷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下棋的人吧。
两人进屋就见老头拿出一个精美的楠木盒要送给夏清清,夏清清一打开就见一枚古老的翡翠金戒指。那翡翠是最传统的圆形,像缩小版的平安扣。 最夺人眼球的是它的颜色,浓郁如茵,绿得要滴出水来。
饶是夏清清这样的外行人也能看出它的价值不菲。夏清清连连推辞,老头犯了倔脾气,执意要给。最后还是林和出言相劝,夏清清推辞不得,只能收下。
又听林和对老头说:“爸,你连这个正凡求了几次,你都不给的戒指给了这丫头,不怕他回来跟你闹?”
“他敢!”老头提起外孙就吹胡子瞪眼,“整天不务正业,拿了又不知道会到了哪个女人手里。我就喜欢清清这个丫头,棋下的好,还敢下。不像你们几个,以为我老了,都糊弄我,让我赢。”
原来林安不让她示弱,是对的。夏清清听到这里明白了。
林和听了,哭笑不得,引火到自己身上了。
又坐了一会儿,林安和夏清清就离开了。刚走出门,夏清清就长吁了一口气,林安笑着看她,她扬了扬手中的戒指盒,问他:“这算是过关了吗?”
“嗯?”
“就是你爷爷和叔叔认同我了吗?”夏清清急切的问。
原来她担心,紧张的是这个,林安笑意更深,“明朝的古董都给了你,你说有没有过关?”
“明朝?”夏清清又打开看看,紧紧抓住,故作贪心两眼放光状,“那值很多钱了。”
“嗯,”林安想了想,点头,“很多。”
“太好了,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亲戚,快带我去见。”她拉着他的手摇晃,这是在撒娇了。
林安配合地说:“我还有爸爸妈妈?不过他们只有我这个最宝贝的儿子,你要吗?”
夏清清嫌弃地瞟了他一眼,“不要,太难看了,又吃好多。”
“什么,你敢不要,看我怎么收拾你。”林安假装生气地挠她痒痒,夏清清边笑边躲,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一个劲求饶。
林安就不再闹她,将夏清清送回家,两个人吻别,道晚安。
关上了门之后,夏清清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们在一起了,他的爸妈会同意吗?她的呢?
曲乐薇最近跟夏清清走得很近,一是因为她真的蛮喜欢夏清清的,二是,她想从夏清清这里打听到关于更多林安以前的事,多方面了解林安。
对于她的亲近,夏清清颇有些无奈,她有心想躲,曲乐薇却会来酒店,她有心想说,一对上她那双无辜的眼睛,听着她开口闭口“清清姐”,她就张不了口,真是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好难过;林安没看到;清清真的去追了;好吗?/(ㄒoㄒ)/~~/(ㄒoㄒ)/~~
、武装
六点钟的时候,林安把夏清清接走了,曲乐薇过来酒店没看到夏清清,有些失望。她正要走,听到酒店右侧隐蔽处传来争吵的声音。她好奇地走近,微微探头一看,是那个郑露,清清姐的坏同事。
上一次她来找夏清清,刚好问了郑露,原本还笑盈盈的郑露,一听见夏清清三个字,立马脸沉了起来,连带着对曲乐薇也不怎么客气了起来。
曲乐薇莫名其妙,还是齐蔚告诉了她这两个人的过节:郑露抢了夏清清的男朋友。她听说后,对这个郑露也讨厌了起来。
现在,她仔细一听,就听见了“夏清清”三个字,看来他们的吵架与清清姐有关了,她想。
那个男人甩开郑露,一转身走了,不理会她的叫嚷喊叫。曲乐薇忙躲了起来,她听见郑露在喊:“我可以让夏清清身败名裂,你信不信?”
曲乐薇再一伸头,就见夏清清拿了手机再翻些什么,她慢慢凑过去,郑露伤心愤怒下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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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带夏清清去了造型中心,专业的造型师为她选定了发型,妆容,礼服和饰品。整整忙活了两个小时,新鲜出炉的美女终于站在了林安的面前。
高盘的发髻上戴了一个水晶碎钻发箍,玫瑰红的唇色增添了柔和婉约的气质,紫色的修身礼服,在后腰处打了一个蝴蝶结,更显得她蛮腰纤纤,盈盈一握。脖子上一条紫罗兰的项链和手上的花朵手链相呼应,只往那一站,微微一笑,宛若水中仙。
“怎么样?”夏清清不确定的问。林安拉着她转了一个圈,赞道:“好美,唔,再吃胖点,腰上再有点肉手感就更好了。”
“去你的。”夏清清被他逗笑。
“我说的是真的。”林安作无辜状。
夏清清不理他,拿了包往前走,林安跟了上去,又问她:“还紧张吗?”
逗她就是为了消除她的紧张,夏清清心里一暖,却不承认,而是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紧张?”
“你一紧张就爱深呼吸,只是你自己没发现罢了。”林安一副我什么不知道的样子。夏清清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很快目的地到了,原来今天是梁逸爷爷的七十大寿,梁家是本市的名门望族,梁氏企业更是遍布全国,因此他家举办的宴席出席的多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政府官员和商业人士。
林安今天带她过来,一是因为他与梁逸私交甚好,以朋友的身份过来祝寿,另一方面,他想,在这个重要的场合公开夏清清是他女友的身份。鉴于林安在A城也是一个炙手可热的商业精英,所以他一进门就受到了大部分人的注目礼。
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又被这么多人注视,夏清清还是有一点忐忑。林安拍了拍她的手,一伸手臂,夏清清默契地挽了,一同走进去。
林安带着她跟别人打招呼,夏清清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礼仪做的很到位。期间,她觉得好像有人在看她,她一回头,又没发现什么人盯着她,但是这感觉如芒在背,十分不舒服。
林安带她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看起来十分精明的男人面前介绍说:“曲董事,你好。清清,这是傲成集团的董事长,曲董事,这是我女朋友,夏清清。”
不同于其他人的或赞叹或夸张的反应,夏清清觉得这位曲董事是真的在仔细打量她,带着一种挑剔疑问的神情,跟刚刚那不知名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感觉何其相似。过了足足一分钟,那位曲董事的注意力才重新回到林安身上。
略略晃了晃杯中红酒,不冷不热地说:“听说林老板有女友,我一开始还不相信,现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