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邀请,上官璇哪里能说自己没空,当下顺着她的意思道:“那就到妹妹那里去坐坐。”
连景兰如释重负,连忙带路。
停了一会,她似是又鼓起了勇气,道:“璇姐姐,都说医者父母心,你看到那些病人,会不会感觉他们好可怜?”
上官璇一边挂念这半天义父那里不知进行的如何了,一边应付着这妹妹:“那到不会。不管是谁都可能会有伤病,病痛令他们很痛苦,做医生的,只有尽力将他们治好。”
连景兰低声喟叹:“这样啊。我真是羡慕姐姐的一身本事,平日里我要看到猫儿狗儿不舒服了,都会难受半天。”
上官璇奇怪地望了她一眼,连景兰半低着头,细瓷般的耳垂儿都是粉红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上官璇便由着她东一句西一句的搭话,两人渐走到连景兰住的小院。
再往前走,便会给屋里的丫环看到。
连景兰终于站住,拉了上官璇的袖子,脸色发白,连说话都有些结巴:“姐姐,我院子里有个病人,很可怜的,你帮忙医医他吧。”
上官璇没想到是这么件事,当即点头,安抚连景兰道:“可以啊,没事的,人在哪里,带我去就是了。”
连景兰大大松了口气,探头看看自己屋子里还没有动静,悄声道:“这边来。我让他呆在花棚子里不要出来。”
上官璇跟着她避开丫环婆子,蹑手蹑脚转到这小院儿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那里用青砖砌了个不大的花棚,从外边看只见满棚顶都是爬山虎,很难相信这么又矮小又潮湿的地方里面竟然藏着人。
想到此,上官璇心中猛然一懔: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不是连景荻,而是由看起来像小兔子一样单纯的连景兰将自己诱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天衣妙计(一)邀请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衣妙计(二)困惑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衣妙计(二)困惑
但随即上官璇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连景兰已经低头弯腰,躬身进了花棚子,将整个后背毫无防备地露在了她的面前。
接着上官璇听到连景兰声音怯怯自里面传了出来:“你……还好吧?喂!啊,璇姐姐,你快来啊,他看着快不行了。”
上官璇听她叫得慌乱,不及多想,跟在后面进了花棚子,登时里面挤得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一个人一身的泥巴披头散发趴在地上,黑灰相间的头发挡住了脸,看不出模样,只能断定这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连景兰蹲在他身旁,伸着手想推又不敢推,急得额上见汗,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上官璇也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这人的脉搏,倒吸了口凉气,上手将这人翻了过来。
连景兰在一边连声急问:“怎么样,要不要紧?还能不能救?”
上官璇不理会她呱噪,将那人脸上的乱发拂开,呆呆望着那人的脸,果然她猜得不差,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病人赫然竟是在赤虎台与她失散的赵海寻。
既然是他,上官璇已经先后诊过几回,连犹豫都不需,直接帮他服药推拿。
这次没有铁逍遥运功帮忙,上官璇医治得十分吃力,连景兰眼花缭乱见她一通忙,将金针都扎上了,啧啧佩服道:“姐姐真是厉害,哎呀,他动了,动了。”
果然赵海寻左手的小指动了动,那只是刺激穴位的自然反应,上官璇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掌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道:“这里四下透风,太冷了,他经受不住。”
连景兰露出自责又为难的神情,低声辩解:“我不敢叫别人知道,家里这样,轻了被赶出去,重了只怕他性命难保。”
上官璇不知赵海寻怎么和连景兰扯上的关系,只得宽慰那小姑娘道:“我来想办法,他不能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我叫人夜里将他挪到我那里去。”
连景兰大大松了口气,双手合什:“姐姐真是活菩萨。”
上官璇伸手摸了下她娇俏的小鼻子,颇有些无语。
外边突然一阵骚乱,脚步声、说话声由远及近。
上官璇听出连可的声音来,皱了皱眉,望着做贼心虚的连景兰,悄声道:“我的丫头,怕是来找我的。”
连景兰不知所措,张了张嘴,问道:“那怎么办?”
上官璇听着外边说话,似是连景兰的丫环将连可送出来,义父那边怕是有急事,这边也不能放任不管,只得向连景兰道:“你等下。”猫着腰出了花棚。
上官璇避开外人,终在院子外的岔路口追上了正茫然无措的连可。
“小姐,你吓死我了!”连可突听上官璇召唤,回过头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小姐你去哪里了,有没有事?到处找不到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上官璇疾步走到她跟前,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连可也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二爷差了连真老叔,唤小姐立刻去见家主。”
上官璇心中一懔,连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快有半个时辰了。我先去了吕夫人那里,又去了景荻小姐的院子,最后才来的这里。”
上官璇点头:“我马上过去。”又吩咐道:“你现在去悄悄找一下景兰,她那里有个病人,你接手把人送到访幽水阁好好安置。一个人要是忙不来,去叫三娘搭把手。”
连可知道那叫三娘的妇人来历不明,却是姑娘的心腹,见姑娘说得郑重,胡里胡涂点头领下了差事。
义父绝不会主动喊自己去给连孤鸿添堵,这个时候突然急唤自己过去,怕是事情有变。上官璇急忙随着连真去了连孤鸿修练之处。
连真一通报,屋里连昭便出声叫上官璇进去。
一进门便见有个年轻人直挺挺地跪在外间屋,头发散乱挡着脸。他听到上官璇进来头也不抬。上官璇不需要看第二眼,便知道那定是连景成。
此时才听到卧房里传出一声连孤鸿的怒喝:“叫她来做什么,我还死不了。”
“爹,您叫她看看吧,大哥和景宜还等着我们为他父子报仇,您可千万不能有事。”连昭的声音透着慌乱和无奈。
不用义父再招呼,上官璇已听出连孤鸿说话声竭气短,十分不对劲儿,心登时提了起来,快步进屋。
这老家伙再不近人情,有他坐阵,连家表面上才会如此平静。
连孤鸿正盘膝坐在床上,额上青筋暴起,面色赤红,灰色袍子的前襟染了一小片血渍。
上官璇只一个照面的工夫,心中便暗道:“糟糕!”
上次见面,上官璇便已发觉连孤鸿精力盛极入微,身体有些不妥,但没想到他的情况会突然变得如此棘手。看这样子显然是怒急攻心引得内功隐疾发作。连孤鸿这种江湖老怪物若是练功上出了岔子,她医术再高,奈何武功境界上差之千里,却是没什么办法可施。
眼下已容不得上官璇多想,只得上前劝道:“家主,您老千万澄心静气,不然要有**烦。”
给上官璇一打岔,连孤鸿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果然从暴怒中醒过神来,指了指连昭,道:“你去,把他们三个都给我关到踏春园里去,让他们当面对质,说不清楚那晚怎么回事,永远不许他们出来。”
上官璇闻言心中一颤,却听连孤鸿又吩咐道:“凡是有牵连的,不管是谁,在做什么,都叫他们立刻滚回来。和他们说清楚了,我要一个一个的查!”
连昭还在犹豫,连孤鸿戳指骂道:“想那么多顶个屁用!好好叫他们知道知道你大哥是怎么死的,景宜是被谁害的!”
外屋的连景成一骨碌爬起来,梗着脖子抗声道:“去就去!祖父,大伯的事我不清楚,大哥的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怕对质!”
连孤鸿脸色红中透紫,抓起枕边如意砸到墙上,向连昭骂道:“这个畜生!还不带了他滚!”
连昭向上官璇使个眼色,上官璇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连孤鸿的身体很难办。
连昭神色滞了滞,仍道:“是,爹。我这就去安排。叫阿璇留下陪您多呆一会儿。也不用急着见大伙儿,您先养好身体,家里估计得乱上一阵,您是主心骨,大家心里都依仗着您,莫叫小人看着有机可乘。”
让人奇怪的是,连孤鸿横竖看上官璇不顺眼,这回竟然没有拒绝,只是哼了一声。
连昭走了,屋里只剩下上官璇一人对着阴沉着老脸的连孤鸿,她看着连孤鸿只是闭目运功,一时有些无措。
这时连孤鸿却突然睁开眼睛,目光如老鹰般锐利,盯住上官璇,道:“听说你和小五交过手了?”
咦,怪不得这老家伙要留下自己,原来是连景秀那傲气少爷跑来告过刁状了。
上官璇一边腹诽,一边解释:“没有交手,只是简单切磋了两招。”
连孤鸿不置可否,道:“你全力打我一掌试试。”
上官璇一呆,连孤鸿的这个要求太叫人意外了,自己全力一掌,虽然肯定伤不了他,但他的身体状况……连孤鸿见她还在犹豫,不耐烦喝道:“快打,畏首畏尾的做什么!”
被他如此呼喝,上官璇也恼了,运足内力直向连孤鸿拍去,她本不擅长掌法,这直来直去的一掌没什么花哨。
果然连孤鸿连眉毛都未动,抬右手稳稳将这一掌接住,上官璇只觉掌上遇到了一股极大的阻力,自己这一掌之力如泥牛入海被无声无息地化解掉了。
这是当世身手最厉害的几人之一,是江湖中人必须仰望的武学巅峰,上官璇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与连家家主交手,这种蚂蚁撼树的感觉未令她觉着有什么挫败,连孤鸿的脸色却变了。
说不清是震惊还是愤怒,连孤鸿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突然连声咳嗽,脸上神情有些狰狞,语气森然:“昭儿他怎么敢?!不,不对,已经练到第五层了,是谁教你练了‘凤纹功’?”
就算连孤鸿再说出什么话来,也不会比这一句更令上官璇惊骇。
“凤纹功”,相传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连家最神秘的内功心法,连家的祖上曾有严令,非嫡不传,非男子不传,现在连家也只有核心的十几个人得到传授,她又怎么可能学得到?她所修内功心法明明是不见经传的“丽人心经”。
连孤鸿看着上官璇一脸困惑,却不放过她,老家伙自己找到了解释:“‘凤纹功’想要习有所成,必是童子功。你师父师娘死了,华山派还有谁在练这心法?他们怎么得到的?又是那吃里扒外的畜生?他到底干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
他还想怒骂,想将那藏在眼皮底下正在倾覆家族的不肖子孙揪出来碎尸万断,甚至于想将眼前这可恶的女子一掌拍死,一时诸般念头飞旋,两眼死死盯着上官璇,坐在那里呼呼疾喘。
上官璇没有留意到对面的连孤鸿已经动了杀念,她的心中正一片混乱。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衣妙计(二)困惑
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章 天衣妙计(三)条件
第一百七十章 天衣妙计(三)条件
师娘不经意间传给自己的竟会是凤纹功?师娘武功不高,嫁给师父之后也开始修炼华山派的朝阳心经,她究竟哪来的凤纹功心法,她自己又知不知情?
说起来这套丽人心经她好像只传给了自己一个,师娘香消玉殒好几年了,她的人早已化成了白骨,这些谜团谁又能帮上官璇解开?
上官璇脑袋里“嗡嗡”作响,下意识感觉到面前的老人正怒气冲冲地质问自己,退后了两步,迷惘呓语:“‘神在中庭,气游紫宫,御六气之变于血海’,这真的便是凤纹功?师娘只传给了我自己,她什么也没有说过。什么第五层?我练了好久都没有长进,师兄们都劝我改练朝阳心经。这两年不知怎么了,才突然厉害起来的。”
连孤鸿听上官璇念那口诀,险些又气得吐血,待听她说到后来,才脸色渐缓,两眼盯住她半天眼珠才转了转,似在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终于冷笑道:“不知怎么了?哼哼,你是撞上了大运。”
这几年的颠沛流离,辛苦有,痛苦更是不缺,说这是撞上大运,上官璇实在不能苟同。
但连孤鸿显然不想解释给她听,他此时虽已收敛了杀心,脸色仍是极难看,沉吟道:“这么说,你那师娘只知总纲,并不会修炼之法。你到说说,她是什么来历,家里还有什么人?”
这一下到真把上官璇给问住了,师娘与师父十几年夫妻,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竟然全华山上下无人知晓,她没有家人,也从未听她提到什么亲朋好友,师父也一直没有子嗣,她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一朝身死便被抹去了所有活过的痕迹。
连孤鸿见她一问三不知,脸上更是不喜,骂道:“就你们这样拎不清的糊涂虫,还敢跟我说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我没有老糊涂,老四他也得有这个狗胆!连昭还能不能行,这么多年毫无长进!没出息!”
上官璇听他由自己突然骂到义父身上,不由茫然无措,这还不算完,连孤鸿缓了口气,劈头又骂:“自觉学了两年医,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看在你母亲也是连家的人,刚就一掌废了你,连家的武功心法不准你再瞎打听!生为女子就安安份份等着相夫教子,走吧!”
上官璇终于回过神来,气得手脚发颤,尤其听到那句“你母亲也是连家的人”,忍不住便想开口问问连孤鸿连家又是如何对待娘这个弱女子的,她紧咬住下唇,舌尖感觉到丝丝腥咸,暗自提醒自己现在不是算这笔账的时候,扭头冲出房去。
她这可算落荒而逃,极大的气恼哀伤充斥于心胸,一时到令她忘记了那诡异的凤纹功。
上官璇失魂落魄回到访幽水阁,迎面遇见凤三娘,凤三娘笑嘻嘻地冲她眨了眨眼睛,上官璇还未回过神来,凤三娘又咳了一声,向她连使眼色。
上官璇站住,有些哭笑不得,心道:“您都早在义父眼里穿了帮了,还这么故作神秘做什么呀?”便问她道:“义父回来了?”
凤三娘见她这么不上道,面露诧异,仍是恭恭敬敬答道:“回来了,和三少爷正在里面。”
话音方落,连昭房中传出一声怒吼:“二叔,你为什么非得怀疑自家人?对质便对质,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们三兄弟亲眼看见是那凌紫藤干的,你先怀疑我们三个说谎,现在又听信外人挑拨,非说是我杀了大哥。我为什么要杀大哥?我有什么理由,又怎么杀得了他!”正是连景成,声音里透着巨大的委屈和愤怒。
上官璇想了想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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