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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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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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应了,将话传到后,不一会儿便集结了两百人的队伍,司马佳佳不知何时钻进马车里,嬉皮笑脸道:“你这是想丢下我同车夫私奔吗?”

唐秋实在没力气同他说话。这个女车夫生得人高马大,声音粗哑,她即便要发展百合,也不会选这样的。

司马佳佳蹭到她身边道:“今晚在马车里将就?”

唐秋闭了眼不去理他,司马佳佳拿起桌上的糕点一边吧唧吧唧地嚼着一边自言自语道:“旅馆里热饭暖榻的你不要,今儿可是腊八,早晨匆忙连口粥都没喝上”,说完吮了吮沾满糕粉的手指,“你这样不吃不喝身体可挨不住,这路还长得很。”

“我吃不下”,却是恹恹的声音。

一日下来,终于听到她出声说话,司马佳佳不禁一阵欣慰,抬起她下颚道:“那换我给你吃?”

唐秋拨开他的手,轻声道:“别闹。”

“那你吃点东西”

唐秋叹了口气,只胡乱吞下几块糕点。司马佳佳凑近她,舔掉她唇边的残渣,满足地笑道:“唔,比我刚才吃的更美味。”

天色越来越暗,唐秋只看到他一双眸子闪着温暖的笑意,心里微微感动,攀上他亲了亲他的唇角,将脸埋进他臂弯,许久未动。

司马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取过毛毯盖在两人身上,靠着车壁也闭上眼静静睡去。

夜里,却是哔哔啵啵下起雨来,又急又猛,打在车华盖上惊醒了浅睡的司马佳佳。他转了转酸麻的颈脖,看了眼怀里的人,却发现她一直在发抖,他将两人身上的毛毯往上拉了拉,怀里的人却突然攥紧了他,不住地低声说着什么。

司马佳佳皱了皱眉头,偏过头凑近她嘴畔仔细听了听,只能模糊辩出‘青枫’两个音,不禁轻轻唤她,收效甚微。梦呓的声却急了起来,抓在他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大,几乎要穿透他厚重的冬衫。

透过惨淡的烛光看到她脸上已溢出一层薄薄的汗珠,不禁焦急地轻摇她:“唐秋,王爷……”

无奈之下,他撩开门帘唤了声,车夫犹豫了会,随即迅速褪去身上的蓑衣钻进马车,袍脚处仍是往下滴着水,眼睫更是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脸已经冻得发青。她担忧地看向唐秋:“大概是魇住了,多唤几声就会好的。”

“没用”,司马佳佳递过去一粒药丸,“还是你试试吧,她满嘴胡话里可是句句不离你。”

青枫怔了怔,默默吞下药丸,张了张口,万分怜爱地触上她的脸庞,轻轻拂去她额上的细汗,却是声泪俱下:“王爷……”

司马佳佳感到臂上的力量松了下去,不禁示意青枫继续。

青枫试着再唤了声,不多时唐秋紧皱的眉毛渐渐舒展,终是重新安静下来。两人都长舒了口气,司马佳佳看着一脸女装的青枫不禁轻笑出声:“委屈你了。”

青枫弯了弯嘴角,“该我说谢谢才是。”

司马佳佳凝神静静听了会,道:“举手之劳而已,这雨豆子倒是越下越大了,晚间你还是留在车里吧。”

青枫摇了摇头:“还是小心点为好,外面已经打起了油布雨棚,我跟她们挤一挤就好”,说着便要下车。

司马佳佳忙拉住他道:“她这睡得极不踏实,少不得你要等到天明了,再说外面都是女人,你何苦。”

青枫终是留了下来,坐在她对面静静地凝视着她。微弱的烛光忽明忽暗,在她的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司马佳佳将人放进他怀里,做了个鬼脸道:“我这手都麻了,现在换你了。你放心,我给她下了迷香,一时半会醒不来。”

青枫见他在对面铺位上自顾自的半躺下来,牵了牵嘴角道:“谢谢。”

司马佳佳翻身背对二人,咕哝道:“一家人,这么生分作甚么,不早了,睡吧。”说罢,便不再吭声。

青枫盯着他的背影呆了呆,随即搂紧了怀中的人。

第二日午时,唐秋才在一阵浓郁的烧烤香味中醒来,司马佳佳正盘腿坐在车上小口啃着一块鸡腿。昨夜的梦和眼前的人让唐秋瞬间有种错乱的感觉。

司马佳佳将手中油汪汪的鸡腿递过来,“尝一口?”

唐秋皱了皱眉:“哪里来的?”

“张叔他们带来的啊,昨夜下了一夜雨豆子,几乎没赶什么路,有几个昨夜还着了凉,便就原地停下休息,正好等到他们过来”,司马佳佳小心地撕下一块肌肉,极其斯文的小口嚼着,顿了会道:“所以啊,凡事不要逞强,欲速则不达。”

唐秋努力别开脸不去看他,烧鸡的香味逼得她几欲呕吐。她不安的想,应该不会这么早就有反应,想到此,局促地抚上小腹,她却是有点对不住这个小小的细胞,想了想终是妥协道:“我想吃东西。”

司马佳佳将手中未吃完的鸡腿递过去,“只有这个。”

唐秋认命地接过那啃得极有艺术造型的鸡腿,心下苦涩,青枫,你丧期还未过,我却在这大快朵颐,自此真的阴阳陌路了吗。

《唐秋》柳复生 ˇ年货市场ˇ 最新更新:20111210 20:56:19

昨夜一场雨将路冲得泥泞不堪,泥水里冻着冰渣,车行得愈加缓慢。行了数日,才终于在一个热闹非凡的小镇停住下来。

一打听才知道,只是到了年关才会有如此热闹的腊月市。因此,唐秋刚下马车便被司马佳佳强拉去逛集市,穿梭在琳琅满目大大小小的铺间,唐秋只觉得一阵眼花缭乱。青枫停了马车,便也随着他们一起,只是略落后几步,不远不近地跟着。

即便过了腊八节,还是有很多贩卖核桃、枣栗的小铺,当然也不乏各色瓜果野味,春联年画,一时间,叫卖声、嬉笑声此起彼伏延绵不绝。 

司马佳佳拉着唐秋驻足在一家年画小铺前,问她:“要不要买些回去贴在车上?”

唐秋弯了弯嘴角道,“你做主就好”,眼光却不自主地向后望去。视线相触,唐秋赶紧缩回目光,压住那几欲跳出口的心脏。

司马佳佳发觉她的心不在焉,俯身在她耳边道:“你莫不是看上那个车夫了。”

唐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那个车夫,她总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最近几夜天气愈加冰寒,司马佳佳便擅自做主,让车夫夜间留宿于马车中。她却发现,好些时候,这个叫霍惟何的女人在偷看她。被一个女人偷看,她能想到的可能只有一种,这个女人是百合。

可是她竟不反感一只百合的窥视,甚至在捕捉她偷窥的目光中抚平了心中的伤痛。她看她的眼神,太像青枫,那个恨不得把全部温暖都送给她的男子,只是没人能代替得了青枫,而他再也不会回到她的身边。

铺子老板笑盈盈地看着二人道:“要是贴在车上,买‘福’字就好啦,又漂亮寓意又好。”

唐秋略看了眼,点头道:“那就买‘福’字吧。”

司马佳佳见其兴趣淡淡,便随意挑了些,付完钱便握住她微凉的双手向人群外走去。集市向前沿着窄窄的溪流便是挤挤挨挨的一排人家。这里的男子多不避讳,不少人更是大胆地从闺阁里探出头,好奇地注视着过往的行人。

一个粉色球状物突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砸中了随后跟上的惟何。是了,她说她叫霍惟何。是惟何,唐秋想,不是维和部队的维和。

而今这情况,惟何她是被传说中的绣球砸中了

唐秋不禁紧张地望向她,司马佳佳倒是抱了手臂一副看好戏的摸样。

周围立时围上来不少好奇心膨胀的行人,嘻嘻哈哈的声音愈来愈大,最后,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接了绣球还不赶快进去提亲,换个庚贴,排个八字,腊月二十四就是好日子,这不马上就能洞房啦。”

说罢,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

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穿着与自身毫不相称的青色长衫,一步三晃地从那门里走了出来,笑眯眯看着惟何道:“倒是个不错的好模样,可惜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本地人可以入赘嘛 ”,有人开始起哄:“你这儿子好不容易愿意砸个女人,你孙老爹还挑什么哟?”

孙老爹看了眼楼上,他那已二十四的儿子正探出大半个身子一脸害羞地盯着那女人看,那个眼神真叫一个,一个……司马老爹想了想,心中敲定道:真叫一个饥不择食。

这里的规矩是:男子倘若有看中的女子便可向其抛绣球以表明心意,如果女子收下了绣球便表示也看中了对方,如此,双方便可以商定姻缘了。孙老爹见其衣着朴素,又一直将绣球握于手中,上前一步讨好道:“姑娘可有娶夫?若愿入赘,我老孙家家底还是有一些的。”

青枫冷冷看着他并不答话,却是越过人群看向唐秋。唐秋心里焦躁,想拉了她走,司马佳佳却搂了她似要看定了这个热闹。

“别惹事,走罢”,只要自己走,她也会跟着一起离开的。

司马佳佳却是上前一步笑道:“她未曾娶夫,不过……”

人们的注意力立马转到司马佳佳身上,满心期待地想听他继续说下去。司马佳佳却是卖了个关子,走到惟何身边拉过他的手道:“只不过,她喜欢的也是女子,是以……”

司马佳佳一句话未说完,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唏嘘声,看向惟何的目光更是带上了探究的色彩,投降孙老爹的却是嘲笑多于同情。楼上那位则是狠狠关上了窗户,一小块木枕被撞离大部队,一个自由落体,便投入了一位看热闹的女子发心。于是,一波舌战就此拉开帷幕。

唐秋却是狠狠瞪了司马佳佳一眼,拉了惟何便往回走。

司马佳佳抱了‘福’字春帖慢悠悠跟在她们身后,看着二人交缠的双手,手臂蓦得收紧,随即又自顾自地笑开。

唐秋一口气将人拉回客栈门口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触电般地松开,却是不敢抬头看她。离开那熟悉的掌心,浓浓的失落感袭上心头。司马佳佳及时走近,空出右手拉住她,往客栈里走去。

青枫愣在原地,左手上还存着她的温度,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他还能活着陪在她身边,真好。

那日司马佳佳和唐秋进宫探视,司马佳佳趁唐秋不注意曾悄悄塞给他一颗药丸,他临走时的那句话分明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本不是愚笨之人,自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坐以待毙的好,是以,他选择相信他。

等他再次醒来,已是换了一张面孔,他被自己的样子骇了一跳,转而询问司马佳佳,却发现连声音也是沙哑如公鸭般。虽然司马佳佳说得云淡风轻,他却是明白这一招金蝉脱壳是如何不易,除去钦佩,更多的是感激。

因此他万分小心,即使与她只有一帘之隔,他也不敢流露出过多的情绪。然而多日的观察和曾经练武的直觉却告诉他,他们并未被监视。他觉得自己再也等不下去了,每夜看司马佳佳拥她入怀,他的心便如蚂蚁噬心般难捱。

《唐秋》柳复生 ˇ破镜重圆ˇ 最新更新:20111211 19:55:15

众人于客栈停了数日才出发继续前进,这日已是一年年底,一路上伴着爆竹声声,即便车队驶离小镇多时,那不绝如缕的新年春声还依旧回荡在耳边。

唐秋原打算留在镇上过完年再离开,然而探路的汇报说前面一段路甚是不堪,而据观测,近日可能会有大风雪。那样的路况即便小幅风雪恐也得堵上三五日,若遇上大暴雪,少不得要耽搁十天半个月。因楼芳华路上动了胎气,他们已经在这镇上耽误了十来日,再不能拖下去了。如此,便只有提前出发,在暴雪前先行过了那段路,到下一个小镇再作休整。

楼芳华怀孕之初便因被选送至黎国,一路颠簸了数月,到黎国刚安稳没几日,又要随她去边界。思及此,唐秋心里总是愧疚,便把张公公,水灵都派去照顾他。一路上也是呵护备至,极尽所能。

车队从早晨出发,一天下来,着实有些赶。终于,唐秋忍不住撩开门帘,趴在马车边缘干呕了起来。

青枫停下车子,看着他一脸惨白,无助地干呕,一张脸纠结欲裂。

司马佳佳轻轻地帮她顺着后背,用帕子替她擦了嘴,心疼道:“好些了没?”

唐秋无力地摇摇头,她记得至少怀孕一个月才会有呕吐反应,自己这一个月还没到,怎么就如此剧烈,也许紧紧是晕车而已。

司马佳佳探过她的脉搏,拧了眉许久方道,“前些日子你忧思过重,伤心哀脾,这些日子又不见你好生调养,再如此路途奔波,我真担心……不过自今日起,你需得按我的方子好生调养,再马虎不得”,顿了顿,他又笑道:“楼美人如今四月有余,却仍是常呕吐不止;你这一月不足,竟也是这症状,你俩倒是该好好交流才是。”说完,不怀好意地睨了一眼青枫。

青枫指节发白,掩下眼中的失落,只透过帽檐不放心地看她。

“好啦,外面风大,回里间坐着吧”,司马佳佳顺势搂起她便要往里抱。

唐秋推开他道:“让我透会气,你先进去吧。”

司马佳佳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二人,只丢下一句:“早点进来,我给你剥松子吃。”

唐秋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见他挑帘进去,暗舒了口气,这才满脸期待地看向青枫。

青枫抬了抬帽子,向右挪了挪,给她腾出半个位置,示意她坐过来。唐秋那惨白的脸上立时浮上欣喜的笑容,护着腹部小心翼翼地挨了他坐下。青枫看着她温柔地护着腹部,暗叹一声,他这一辈子都不能与她有自己的孩子了。

唐秋看着降落未落的夕阳,又往他身边靠了靠,满足地轻叹一声。还好,他还在她身边,这就足够了。目前青枫的身份还要保密,只能委屈他继续充当马夫,她不禁想到两人相认那日,心里甜蜜更甚。

黎国风俗里腊月二十七、二十八两日需洗浴,也寓意除去一年的负担和晦气。虽是在外过年,习俗还是免不了的,二十七那日,唐秋便给府卫们放了个大假,其余男子侍者也一起相约去了浴坊。如此一来,原本拥挤的客栈便一下子空了下来。

楼芳华身体不便,张公公等便向店里借了木桶,在房内搭起沐帐,服侍他洗了。随后又连换几次水,他自己同水灵也直接在房内洗浴净身不提。

司马佳佳却是嫌浴房人多杂乱不愿去,又嫌木桶别人用过不干净,怎么也不愿洗。他如此一说,唐秋便也泛起了嘀咕,便同他一起留在房中静静喝着茶出神。青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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