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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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宠-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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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爱的就是这么的卑贱。
商珏说:“你是我见过最卑贱的女人,卑贱得一只手就能捏死。”
随后他一个巴掌朝庄归扇去,庄归已经站在桥的最边沿了,他显然是想要她死。
满满的一掌,力道是那样的大,庄归一瞬间就被扇过脸,然后直直地就摔进了池塘中。
随着庄归一声惊呼,她已经在水池中挣扎了起来。
此刻她已经开始在水池中挣扎了起来,她求助似的看着站在岸上的商珏,她眼中是最后的希望,她希望商珏能够心软,她希望他能念得一点旧情。
她一点点下沉,越陷越深,使劲地扑打水面都无济于事,任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都不会放任这一幕无动于衷。
而商珏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一点点的沉下水,无动于衷。
他和她说了最后的一句话,眉角尽是人情致冷致淡,“庄归,你只是一个低贱的人,而我,本就不是人。”
他告诉她,他不是人,他告诉她,他冷酷无情。
然后他走了,一丝贪恋都没有,原来那么多年,她只是一幅画,一张纸,一盏灯,一个没有任何实感的人在他身边。
庄归不再挣扎,她渐渐靠后躺下,心如死灰,一片死寂,她想就这样沉入池塘,就这样死去了吧。
死了,也就不会难受,也就不会绝望。
很快,庄归沉入了池塘,整个人都没入了进去,池面已经平静如初。
荷叶被吹得摇曳不止,池面波澜渐起,忽然,一个人探了出来,是庄归。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还不能死,她还有她的家人等着她,她如果死了,就再也没人会照顾他们了。
她那还未满十六岁的妹妹,还有辛酸的父母,更有年迈的爷爷,一大家子的人,这么多年,全靠她一人。
她若死了,商珏会对他们做出什么?
他说了,他不是人。
而她,心已经死了。
她游到了岸边,其实她并非不会游泳,只是绝望到了极致,也不想自救了。
其实她会的还有很多,只是商珏不知道罢了。因为他从未想去了解她。
她自己一个人费力地爬上了岸边,然后最后看了一眼这偌大的府邸,就裹着那湿漉漉的衣服从相府后门走了出去。
一路衣料子上的水珠一路的滚,庄归也不知道为何她一点都哭不出来,哭的欲望顿时被蒸发了,悲伤到了极致的感觉她似乎领略到了一回。
那种被最珍爱的人弃之如履的感觉。
庄归面无表情,神情呆滞,好像刚从修罗场回来的罗刹那般,两眼尽是血光一般的灾难。
她跌跌撞撞抄小路往王府走去,说来可笑,那个从不被她当做家的地方,现在竟然是她唯一可以去的地方。
但是她不是回家,她要去换一身衣服,带上该带的东西,永远的离开这里。
因为商珏说,让她滚。
她的心被他戳的千疮百孔,精疲力竭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追究亦或是声辩什么了,她只想逃离这里,然后再想其他办法去救她的家人。
庄归步履瞒珊往复,她走走停停,猛然间扶着一堵墙便靠了上去。来往的行人很少,少到不知觉的就刮起了飕飕凉风。
她靠着那堵墙,胸口难以平复一直在喘着气,她脸色灰暗一片,没有一丝生气,仿佛就是一个死人。
很长的一段时间的静默,那墙头的砖瓦刻满了风霜,如那犹如那悠远漫长的时光。
忽然,她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味道,那脚步声,踩得她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庄归此刻死寂的神情开始了一种近乎死亡的崩溃,她此时最不想见到的男人,那个她也几乎见不到的男人。
她感觉到他就在她身后,马上就要走进她的身边了。
可是他的脚步还是一直在走,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也许他并没有看见她,因为庄归一直躲在墙角的拐弯处。
宣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商珏所谓的翁中捉鳖又到底是什么?
但是庄归没有来得及去想这些,她悄悄地探出头,只看见一个紫棠色的衣角,而人影却已经怪进了另一个巷子口。
但是那件紫棠色的衣服她却认得,的确是他。
庄归脱力一般地放松下身子的紧张,随即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
很快就回到了王府,一如昔日那般富丽堂皇,红墙斑影,松涛摇曳,松鸣灵谷,燕子矶头。
她一走进大门,就看见一群下人朝她奔了过来,庄归早就没有了纳闷的心情,她现在只想快点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可是却被那一群人挡住了。
丫鬟见庄归神情疲惫,一身湿漉漉的衣裳,一副肝肠寸断伤心欲绝的样子,连忙招呼下人来说道:“王妃娘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还有怎么一身都湿了,你该不会是想不开了吧?”
庄归呆呆地看着前面,仿佛没有听到身边人的叽叽喳喳,径直走着。
那丫鬟急忙跟上庄归的脚步,“王妃你不要太伤心,王爷只是失踪了两日而已,这不已经派人去找了吗,王妃你一定不要轻生啊!”
庄归这才停下了步子,她转头看着那丫鬟,神情怪异,“你说王爷失踪了?”
丫鬟点了点头,一副担心得要命的样子,“是啊,可是王妃不要担心,我们已经去找了。”
出乎意料的,庄归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小丫鬟顿时怔住了,她没想到王爷失踪了王妃竟然露出这样的表情。
庄归心里冷笑,真是天大的笑话,失踪?她刚才还在街角看见过他,这次也不知道宣华又在和商珏玩什么把戏。
至于谁才是那只鳖,她也没有兴趣知道。
庄归只是随口敷衍了几句那几个丫鬟,随后就把下人全部遣散了出去一个人在房间里。
她看着自己住了三年的这个房间,华贵的不像是一个王妃的房间,可是这三年她见到她丈夫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而那个所谓的她的丈夫也只是每次都潦草地看着她,就当作那墙上的一幅画,架子上的一个花瓶而已。
她住了三年的房间,每一夜都是一人入眠,包括成亲那一晚。
那一晚,宣华只对她说了一个字。
滚。
然后她就在这个房间里住了三年。这三年的隐忍却换来了商珏的同一句话。
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所以她也受够了,彻底地绝望了。
庄归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她什么都不想带走,一想到这些东西无非就是商珏和宣华的,就又忍不住开始难受。
难受到了极点的悲哀。
她最后索性只拿了一些银子换了一身衣服就离开了,从府宅后门直接走了出去,连最后一眼都没有去看这偌大的王府,她过去那些虚伪的鲜亮。
庄归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浮华的街灯相继被点上挂在街边,哗啦啦的像风车一样被大风撕扯着,转个不停,要摇曳不止。
她知道自己不能住客栈,因为只要被知道了行踪,她也许下一刻也许商珏改变了主意就会把她抓回去,她却不想见他。
庄归最终走上了通往城郊的一条泥泞的小径,她不知道这条道路会通向何方,只是一味地走着,仿佛在终点会有所谓的希望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夜已经深了,周围似乎闻不到人的气息,有着野兽低低地叹息声,充满了攻击性。
庄归一个人走到了一座破败的木屋中,这里的丛林深处,应该没有人会来,她不想去住客栈,不想见到任何人,她只是慢慢地提着裙角拖着步子走了进去。
木屋内果然空无一人,除了月光的颜色只剩下幽谧和黑暗。
庄归随意靠着墙角就坐了下来,神情上没有任何对此情此景的害怕,随后她就那样面无表情仿佛死了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但是很快地,忽然周围就响起了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庄归立刻警觉地侧耳去听,十个,二十个,更多。
可是她依旧没有动,直直地坐在原地,好像是一具尸体。
脚步声很快就把木屋给包围了,她只听到门外悉悉索索的声音和有人说话的声音,那人说:“总管,似乎就是这里,我们查到宣王就藏在这里。”
随后庄归竟然听到了谢总管的声音,他说:“那就放火把人烧出来。”
庄归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但是确实是宣华身边谢总管的声音,可是为什么听这口气,他似乎已经是商珏身边的人了?
看来宣华这次必定是栽在这个内奸手上了,庄归心里冷笑,不然又怎么会失踪了呢。
但是她确实看到了宣华还好好地活着,这里的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她手抚上墙壁,然后站起身来,只听见外面的声音响起,“宣王,出来吧,商相请你过去。”
庄归没有吭声,只是一步步朝门口挪去。
谢总管又开口了,他朗声说:“王爷,只要你乖乖出来,小的会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替你说情的。”
庄归站在门旁迟迟没有走出去,外面又是一阵骚动,人们开始说着,“算了,我看这个宣华不过就是个纸老虎,一定是怕了,我们现在就放火烧了这间屋子。”
谢总管一只手挡住那人说:“且慢,商相说最好要活的,死也要见尸。”
那粗汉不满意囔囔道:“那他缩头乌龟憋在里面不肯出来怎么办?”
谢总管一甩袖子说:“总是有办法的。”
但是他还没说完,最后一个音卡在了喉咙口,眼睛有些傻眼地看着前面,众人也随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木屋内黑暗处渐渐走出来一个女人,一个平庸的女人,在她身上看不见任何亮点,不管任何人看见她,都只会觉得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女人。
庄归走了出去,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她看着谢总管片刻,谢总管也看着她,最后他说:“王妃娘娘。”
庄归低了头看着地上,她说:“总管,是来找王爷的吗?”
“是的,请问王爷是否在里面。”
庄归说,“可是谢总管为什么会和我兄长的人在一起?”
谢总管咳了一声道:“那是因为商相让我帮他一起找王爷,谁让王爷失踪了呢!”
庄归随意地摆了摆自己的裙角,“那要让谢总管失望了,王爷不在里面。”
谢总管面色一下子变了,他略带了狰狞说道:“王妃最好说实话,这样我去商相面前也能顺便替你说上好话。”
庄归笑了,“我和王爷究竟是犯了什么罪,要你们这般像犯人一样押回去?”
那谢总管立刻改了口,皮笑肉不笑道:“王妃这说的哪里的话,我这不是也替王爷着急嘛!”
庄归往边上看了看那群人,都是拿着武器作势要随时战斗的样子,她道:“我说了王爷不在里面,不信你们就自己去找,但是我要先走了。”
随后她提起裙子就准备离开,却被谢总管叫住,他说:“这可不行,王妃自然要和王爷一起回去,这大半夜的,王妃可不能出事。”
庄归冷眼打量他,随后一群人上来将她围住,让她无法前进,另外几个人便走进木屋去搜寻。
很快那些人出来说道:“总管,宣王不在里面。”
谢总管的眼珠子立刻快速的转了起来,然后朝庄归瞟来,庄归无奈地摊了摊手道:“我说了王爷不在里面,你们不信我的话,现在总该信了吧。”
谢总管握住了身边的剑走上来威胁道:“那么王妃娘娘请告之王爷的去向。”
庄归发现和这些人说道理永远说不清,她一开始就说了不知道,但是他们还是认定她一定知道,自己和宣华那冰冷的关系难道这个谢总管不是最清楚的吗?果然是脑子不好使。
庄归已经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她道:“我说了我不知道,现在我要走了,你们最好不要拦我,我是商相的妹妹你们不会是忘了吧?”
谢总管冷笑一声,“王妃你若不说也行,但是你也把事情想得太好了,我这就把你带回去给商相亲自审问。”
说完他就挥手示意让下面的人把庄归带走,庄归自然是不愿意回去的,她往后退了几步,发现无路可退,那些人不缓不慢地朝她走来。
庄归神情倒是不急不躁,也没有任何惧怕,似乎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就在这时,忽然远处传来一声琴声,悠扬而婉转,好听的紧,众人纷纷朝那个方向看去,不知道在这黑夜中能够弹奏出这样美妙琴音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只是那边却依旧是黑暗的天空,无边的黑云,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而且,琴声也已经戛然而止。
只是当谢总管再回头看去的时候,庄归早已不见了。
原地那个原先庄归站着的地方,连一丝尘土都没有扬起,好像随着那停止的琴音一起消失了。
庄归当然并不是被带走的,她是自己逃的,也许很多人都不会相信,此刻她的脚下就像踩着一块七彩云那般在深夜的林间腾云驾雾穿梭自如。
她从一棵树上跃到另一棵树上,像是亡命之徒那样拼命的跑着,她的表情终于是变了,而且变得很恐怖。
很多人一定无法想象庄归竟然会轻功,并且脚程是这样的上乘。
她说过,其实商珏认识的并不是完整的她,她有很多他并不知道的部分。
其实她也会那么一点武功,只是不像她的脚下功夫那般厉害,因为她的少年时期一直处在拼命逃跑的阶段,她不想杀人但是别人总要杀她,于是她就只好跑,所以她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但是此刻庄归心中的恐怖是无法形容的,因为那段琴声,那段美妙如仙音的琴声让她当场就开始腿软。
是他,是那个男人,那个在她十四岁之前如噩梦一般存在的男人,现在又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永远不会忘记他抚的琴,冰冷而绝望的声音。
此刻庄归飞速地在树林里跑着,但是她显然感觉到树林里飞速跑动的并不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一个黑影,正在追赶她,并且丝毫不输于她。
庄归心越来越沉,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害怕。忽然,她一步都不动了,因为那个黑影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是一个女人,一个很好看的女人,虽然她表情很抑郁,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庄归认识这个女人,曾经她们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因为她们都是他手下的随意操纵的棋子,他培养她们,然后让她们一个个为他去死。
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面目,但是每个人都怕他怕得要死。
庄归站着不再动弹,她默默地看着面前的女子,那个女子也沉默了。
两人对视很久,才听见那女子忍不住说道:“庄姐姐。”
庄归知道自己是走不了了,她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道:“他来了么?”
“他走了,但是我要带你去他那里。”
庄归无奈地笑道:“小四现在的轻功已经那么好了,都要追上我了。”
红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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