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贪睡懒觉耽误事
季云风说完,半晌不见秋梨答话。他只顾着脚下的路背着秋梨也是累的满头大汗了,秋梨不说话,他也乐的省点儿劲儿。
到了园子外面,季云风一路总共歇了有四五次。秋梨不好意思累着季云风便说她自己能走,谁知季云风是个牛脾气,将脸一板朝着秋梨大吼:“你丫看不起我是不是!我怎么就不能把你背到园子了?老子个子是没那个什么刘志峰高,可老子也是男人!”
秋梨被他吼的更加不好意思了。她要是再说她能自己走,估计季云风都要气的冒烟儿了。这少年是个牛脾气,还偏偏爱逞强,死鸭子嘴硬。
于是,季云风把秋梨背到园子外面的阵法旁边的时候。已经累的快站不稳了,秋梨一手拿着灯笼一手扶了季云风他才没堆到地上。
秋梨扶着季云风坐到一块儿石头上,伸手摸着给他揉了揉腿垂了垂肩膀。季云风好一会儿缓过劲儿来,看着秋梨呵呵一笑。
“你这丑丫头,手艺还挺不错的。”
秋梨笑了笑没抬头。
“我在家的时候经常给爷爷揉腿,我爷爷腿不好一到冬天就腿疼的睡不着。”
季云风哦了一声,眨了眨眼皮看着就想睡着的样子。刚闭上眼,突然又睁开了。
“梨子,我好困。咱们这就进了园子,我找师父给你看看脚,然后我得好好回去睡一觉。累……”死我了。
季云风话说了一半留一半,死要面子活受罪。秋梨也不好戳穿,于是拉了季云风起来。
季云风拉了秋梨的手走到阵边,背对着秋梨说:“你看着我的脚是怎么走的,你跟着我走,一步都不能错。听见没有?”
秋梨点了点头,季云风开始进阵法。走了一步却怎么都不见秋梨跟上来,季云风回头看见秋梨还提着灯笼站在那里。伸手拍了自己的脑门儿。
“哎!我忘了你晚上看不见了!”
季云风走了回来,往秋梨身前一矮身。
“上来,我背你过去。”
秋梨犹豫了一下,提着灯笼没动。
“你……你太累了。”
“谁说我累了!叫你上来就上来,哪儿那么多废话,赶快的。”
季云风蹲着马步两手撑着大腿,侧脸朝着秋梨嚷嚷了一通。秋梨无奈,只好慢慢趴到了季云风肩上。
待季云风背着秋梨进了清河园,大堂里,风七临还坐在那儿喝着茶。一盏烛光摇摇曳曳不曾熄灭。那就像是一种家的感觉,不管多晚它都在等待你回去。
见季云风背着一个姑娘回来了,风七临瞧着他累得不轻满头大汗的,赶紧上前去接着季云风。季云风松开了秋梨,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抓起旁边的茶杯一口气喝完了,才舒了一口气。
“师父……这……这就是我白天遇见的那头犟驴。我给你带回来,她说她脚崴了,你给她看看。我……我累得不行了,我回房睡觉去了。”季云风说着作势起身回房去睡,风七临叫住了他。
“风儿,你师姐呢?怎的不见她跟你一起回来?”
谁知季云风大手一挥,身子晃了晃好像喝醉了一样。
“我师姐跟那个死峰子在一块儿呢!说起这个了……师父,那个死峰子心术不正我看着就讨厌。你干嘛还同意他跟师姐的婚事,我瞧着他就没安好心!”
风七临瞧着季云风那模样,捋了捋胡子。
“风儿,一切自有天意。”
季云风一听,摆了摆手。
“行了,别说什么天意不天意的。天意这多少年了,那些该死的人不还是一样喘气儿。我回房去睡了,你给这个丑丫头瞧瞧。”
季云风说完朝着内堂走去,秋梨接着灯光模模糊糊的能看见身前不远处站了个人。于是礼貌的行了个礼,说:“晚辈秋梨,见过爷爷。”
风七临一听,笑了。风儿和媛儿叫他师父,刘志峰叫他前辈。还没一个人叫他爷爷的。于是伸手抚了抚秋梨的后脑勺,笑着说:“好孩子,好孩子。”
秋梨见风七临说话和蔼,听起来也好相处。跟自家爷爷感觉差不多,便也笑了。
“秋梨听阿风说了,爷爷是个好人。”
风七临一听,又是一笑。
“哈哈……风儿他真是这么说的?平时他不是都跟他师姐说我死板小气不开化嘛。”
“没有没有,阿风说爷爷可好了。”
“你这娃娃,嘴儿可比我那两个徒儿甜多了。”风七临说着,拉了秋梨的手顺便摸了摸脉搏。
“好孩子,风儿说你脚崴了。来,爷爷给你看看。”
秋梨笑着嗯了一声,跟着风七临走到椅子旁边。她看不清东西,于是一不小心碰了茶几。茶几上季云风方才喝茶用的那个茶杯,顿时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秋梨心里一沉,急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爷爷对不起,都是秋梨不小心。”
风七临这才仔细一看,秋梨的眼睛瞳孔飘散,分明是有眼疾。于是,呵呵一笑。
“不妨事,一个茶杯而已,秋梨不要介怀。来,把脚伸出来,爷爷给你看看。”
孟沁媛跟刘志峰回来的时候,风七临正在给秋梨正骨。见着这么个小姑娘,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师父,还是风儿比我们快,先把这小姑娘救回来了。”
风七临没抬头,嗯了一声,仔细的给秋梨正骨。
孟沁媛瞧了瞧风七临上前一步说:“师父,可需要徒儿帮忙吗?”
风七临摇了摇头。
“媛儿,你去给刘公子准备房间吧。顺便把风儿隔壁那间房子也收拾一下,天色已晚,这小姑娘今晚也住在这儿吧。”
秋梨一听赶紧说:“不用了爷爷,秋梨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就好了,不用麻烦姐姐了。”
风七临闻言一笑:“好孩子,你是风儿的朋友。到了爷爷家就别见外了,听风儿说你白天便上山来了,这时可吃过东西了么?爷爷叫你姐姐给你准备些吃点,可好?”
秋梨有些受宠若惊,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不要麻烦了爷爷,秋梨不饿。”
话音刚落,肚子便咕咕一声叫了起来。秋梨尴尬的红了脸,风七临呵呵一笑吩咐孟沁媛。
“媛儿,你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给这姑娘准备一些。”
孟沁媛点了点头,刘志峰也跟着告辞一声走了。等孟沁媛端了吃的过来,秋梨有些不好意思,风七临笑着说“别介意,吃吧。”
秋梨点了点头慢慢吃了些,风七临看秋梨身上的衣服单薄刚要抬头叫孟沁媛。孟沁媛已经过来了,手里拿了几件衣裳笑着递给秋梨。
“姑娘,这是我几年前的一些衣裳,你先穿上御寒吧。”
秋梨已经吃了人家的饭,又有了睡觉的地方,怎的还好意思要人家的衣裳?于是,连忙抬手推脱,任风七临怎么说,她都说:“秋梨不冷,不用了姐姐。”
“给你你就穿!哪儿那么多顾及!”季云风皱着眉倚着不远处的柱子,秋梨闻言看过去,也看不见什么。就是模模糊糊的想着,这少年会不会又生气了。
季云风见人都不动了,抿了抿嘴绕过椅子走了过来。扯过孟沁媛手里的衣裳便披在了秋梨肩上,秋梨伸手要拿掉。季云风啪的一声打开了她的手,将衣服摁在了她肩上。
“你穿不穿!不穿我现在就把你拉出去喂狼!”
说完,转头又对着孟沁媛说:“师姐还有粥没?我晚饭没吃饱。”
季云风说着,拉了椅子坐下了。孟沁媛点了点头去了厨房,风七临但笑不语。
秋梨本来不好意思吃饭,谁知季云风半路杀了过来。这么一闹腾,两个人便坐在一起吃了起来。
饭后,孟沁媛也收拾好了房间。季云风靠着椅子打了个哈欠,拉着秋梨就朝内堂走了过去。
背着身子朝后挥了挥手说了句。“师父师姐晚安。”便拉着秋梨绕过屏风不见了。
推开房门,房间里一股清香直扑而来。秋梨鼻间一闻,笑了。
“这是梅花,我知道这是梅花香。”
季云风拉着她进了房间,掌了灯将她按坐在床上。
“你现在甭管什么花什么香的,我困了。你也赶紧睡觉,明儿个我跟你一道下山。”
说完便拖了鞋子往床里侧一躺,拉了被子盖上睡觉去了。
秋梨见状一愣,这是干嘛?他今晚不准备走了?
“阿风,你……不回房去睡吗?”
“嗯……别吵……赶紧睡……”说话声拉长了音,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秋梨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于是,这一夜。季云风躺在秋梨房里盖着被子一夜好眠睡到大天亮,倒是秋梨,愣是傻傻的靠着床柱睡了一夜。
半夜的时候,季云风起来闹腾,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秋梨被折腾醒了,便问他怎么了。谁知季云风说了一句话之后,秋梨便笑了起来。
“陪你喝了一碗粥,肚子涨的睡不着。”
次日一早,秋梨便醒了。伸手摸了摸季云风还在睡,便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吱呀一声拉开房门,扑面而来一股子清香,沁人心脾。
“哎?你醒了?”孟沁媛正好过来站在隔壁门前想去叫季云风起床吃饭,看见秋梨出来,便打了声招呼。
秋梨听见有人跟她说话,转过脸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点了点头。
“姐姐,早。”
孟沁媛点了点头,觉得这姑娘还挺懂礼貌,也招人喜欢。就是左边脸上那么厚的留海遮着,想来是有些见不得人了。
“早饭好了,姑娘梳洗了便去前厅吧。我唤了风儿起床,随后便来。”
秋梨一听,低了头,脸色微红。想说又不好意思说,听见隔壁房间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随即便听见孟沁媛说:“咦?风儿怎的不在房里?”
秋梨听见脚步声,才支支吾吾的叫了声姐姐说:“阿风昨晚在我房里睡了……”
孟沁媛眼瞅着这小姑娘红了脸不好意思,也没怎么说。淡淡的哦了一声:“那你唤他一声,起床吃饭了。”
秋梨点了点头不敢抬脸,待孟沁媛的脚步声远去。秋梨才转身进了房间,到床前模糊的看着床里侧鼓起的大包。伸手戳了戳被子。
“阿风,起床吃早饭了。”
没回应……
“阿风,天亮了,该起床吃早饭了。”
还是没回应……
秋梨抿唇,这少年难道还有赖床的毛病不成?
“阿风……”
“哎呀!别吵!”
秋梨话还没说完,季云风便背对着秋梨面朝里侧一声大吼。说完便抓起被子蒙了头,又睡去了。
秋梨也不好再叫,这少年是个牛脾气,倔的很。若是再叫,指不定一掀被子起来又朝着她大吼。
一个时辰后,季云风睡饱睡足了起来。下了床伸了个懒腰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去了前厅也没见着秋梨,便跑去月影殿敲了敲门。
“师父,那个丑丫头哪儿去了?”
风七临自书案后抬起头,瞧了瞧门口那个连衣裳还没穿好的少年。
“那孩子吃完饭便下山去了,说是回家去找她爷爷。”
季云风一皱眉:“我不是说了今天跟她一块儿回去嘛!她居然不等我一个人跑了!”
“你瞧瞧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谁家孩子像你这般懒惰?”
作者有话要说:
、断头台上找到你
季云风一溜烟儿的到了山下,已经是快要中午了。山下的路不比山上,不好走,而且爬高上低的。他掖了衣衫前摆,挽了袖子。到了山脚的时候,已经正午了。看了看眼前的路,季云风这才想起来。他根本不知道梨子家里住哪儿啊!
眼瞅着这就晌午了,万一梨子他爷爷被官兵抓了去。若真是像梨子说的那样是有人给县太爷塞了东西,那梨子她爷爷岂不是马上就要被斩首了!
“斩首……斩首是在菜市口!菜市口……”
季云风这么一想,连口气儿都没舍得喘,又朝着山下镇上的菜市口跑去。
季云风一路跑到菜市口,沿途还问了几个人。等他到了的时候,菜市口早已经没了围观的人。那一尺多高的台子上流下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木桩旁边。秋梨正抱着一颗睁着眼睛的头颅一动不动的呆坐着,她本就散漫的瞳孔,更加的了无生机。
旁边还有几个人围在一堆儿讨论,不时对着秋梨指指点点。季云风一股无名火瞬间蹿了上来!冲出去那几个人身前踮着脚尖就是一顿大吼。
“看什么看!没见过死人啊!小心今晚找你们这群长舌的索命!滚!赶紧的!马不停蹄的给老子滚!”
季云风红了眼睛,一脸肃杀的站在那里伸了一条手臂指着旁边的大道冲那几个人就是一顿吼。声音不大,却莫名的带着愤怒和威严。按理说几个大男人怎么会怕一个小孩儿呢,可事实就是那几个人围在一起朝着季云风甩了甩袖子转身就走了。
那几个人走后,季云风又嚷嚷了一圈赶走了朝这边侧目的人。最后,才慢慢朝断头台走去。站在台子下边儿,他抬脸看着血木桩子旁边儿的秋梨。她呆滞的就像个没了灵魂的布娃娃,季云风啪的一声打在了自己脸上。白皙的面皮瞬间鼓起了手指印儿,两手使了劲儿撑着上了断头台。季云风慢慢蹲下试探的碰了碰秋梨的肩膀,秋梨下意识猛的一抖,抱着血淋淋的头颅就往后缩。
“不要杀我爷爷!别抢我爷爷!”
秋梨一个劲儿的往后退,眼看就要摔下去了。季云风赶紧上来拉住了她的胳膊,看着她苍白的脸空洞的眼,那双眼睛里,满满的全是凄惨的红。
“梨子……是我……我是阿风啊!”
“阿风?”秋梨呆呆的重复了一遍,空荡荡的眼神没有一个焦点。浓郁到整个胸腔的痛,却一丁点儿的泪都没流出来。
季云风的心突然像是被昨晚的野狼撕了一样,真他娘的疼!
“梨子,我是阿风。我来晚了,我们这就回家。我帮你把贺爷爷安葬了,我带你回山上,我们回家。”他试探的想要告诉她,他不会伤害她,不会给她带来危险。他盯着她看不见一丝眼泪的眼睛,多希望她能够痛哭一场。这样憋着,她是有多难受?
“阿风……阿风你来啦……”
季云风点了点头,想起秋梨看不清楚。又重重的嗯了一声,两手扶着秋梨单薄的肩膀想要抱抱她。
“梨子,我来了。梨子不怕,有我在呢。”
秋梨木然的朝着季云风笑了笑,是那种可了劲儿扭曲脸上肌肉的笑。然后,季云风听见秋梨说:“阿风,我今天早上叫你起床了。”
季云风嗯了一声,秋梨又接着说:“可是你没睡醒,你叫我别吵。我不敢打扰你睡觉,我怕你发脾气。”
“梨子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睡懒觉再也不朝你吼再也不对你发脾气了!”
“阿风……你别难过。爷爷说了,他会一直陪着我的。他说他还没看秋梨穿上嫁衣,他说他不会舍得离开我的。阿风,你看我都没哭。是不是?爷爷说了,秋梨像娘一样坚强,秋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