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家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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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家欢-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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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正这性子太弱,一碰着大场面就紧张得要生病,原本你阿嬷也担心这事,一直催着说要接回家,可大嫂说在融城才就近赶考,等考完再回去。当时大家也没多想,谁会知道这贡院考场,他们竟然敢偷龙转凤,让荷月替夏正去考试。”孔安宁心里暗暗腹诽着,这其中定然不乏孔家那嫡姐妹在蹿嗦,否则照康氏这傻大姐的性格,哪里有胆量做出这种事。“虽然只是附生,但好歹也是正经秀才,没把家里乐坏了。可大嫂难得低调说夏正身体不好,而孟阳又落考,操办宴席不免厚此失彼。”
孔安宁正好奇,向来最爱面子的康氏如今怎么学得如此低调,便多了心眼。没曾想,他们归家不久,竟然有人上门提亲,而荷月自己也点头答应了。
“虽然我跟荷月的关系远不如跟璘儿和你的关系亲密,可到底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若这人不是荷月自己亲自见过处过,我绝计不会认为荷月是那种会轻易改变初衷的人。果然,我细问以后才知道,当时夏正又生病了,荷月与夏正五官有八成相似,所以她们便蹿嗦着荷月去替考,还帮她打通了门路。这提亲的人家便是打通关系的那户人家。”孔安宁说得有些不屑。
“这么说是被威胁了?”清若明白他们这么苦心安排的结果,向来夏正的“病”来得这么巧,不是事出突然,而是他怯场情绪太重。
“算不上威胁,那人家也不知道当时是荷月去替考,只是打通关系说夏正身体弱,让安排周详轻松点。到底只是院试,单人单间二文一诗,交后就出来了。可第二天去面试,夏正答得有些磕绊,那人就上门去说凭考场的文笔来看,过是没问题的。谁知道中间是怎么巧遇还是故意就跟荷月走到一起,听说还连着好几日都上门。”孔安宁越说越气,这都嚣张成什么样了,要在孔家哪里会发生这种事。
“这么说来,也算是郎情妾意两情相悦,那也没什么不好啊。”虽然替考这件事太危险了,万一被查出来可是要连带的事。
“那人知道了当日是荷月替考后,随即就表示欣赏荷月的才华,说他愿意为荷月保密这事。这傻丫头就这么被他三言两语给灌得迷迷糊糊,就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孔安宁站着有些累,不断地扶着腰,清若连忙跑回屋里拿了把小杌子出来,还主动给她揉揉肩膀。孔安宁爱极了清若这不轻不重的力道,好一会才说:“其实她要是能嫁得好,我这做小姨的也开心,可她偏偏嫌弃你姨丈那表外甥年纪大,又油嘴滑舌,结果她自己倒找了一个年纪更大,嘴皮更油的,更重要的是他先头死过一个小妾,虽然无子但到底是个污点。咱们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要嫁给一个老男人,你说我能不气吗?”
清若知道孔安宁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说到底初衷也是为了身边的人好。“那人很老了吗?”
“比你那策哥哥还大一岁。”孔安宁没好气地翻了白眼。
发策今年十九岁,也就是说那人二十岁,荷月也已经十六了,大四岁也还好,她与殷时之间还差了七岁呢。清若忽然表情一滞,不知自己怎么又想到殷时,皱了皱眉,把这想法甩出脑海。“这事老嬷她们知道吗?”
“哪里能不知道,只是事情都发生了,要闹出去谁的面子都不好,所以只有默许了。你阿嬷倒也真是的,对夏正太偏心,总是说若是夏正自己去考也定然能考上。”孔安宁对母亲偏爱孔家长孙的事情也颇感无奈。
“既然如此,那过去便过去吧。对了,荷月姐姐的亲事可算说定了,日子也定了吗?”清若问。
孔安宁摇头,“这没听说,似乎还有些事没说定,不过估计也不远了。我看大哥对这未来女婿也满意得很,诶,做父母都同意,我这做小姨还能怎么办。倒是你,真的要跟发策一起啊?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个吧,保管不会比发策差。”
清若被孔安宁的口气被逗笑了,她跟发策的事,是大人们的决定,虽说尊重她的意思,可他们连时间都定好了,她就是反对还有效吗?本来有机会让她有反悔念头的那个人却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了,她暗想,也许这就是姻缘,错过就一辈子了吧。只是那人、那眼神、那心情、那拥抱都真实得让她不得不多想,没有问个清楚就让她放弃又觉得好不甘心。
可她连他是何许人,家中几口等一概不知,又上哪去问他的心意。
“小姨……殷、小姨丈常跟殷叔叔联系吗?”清若说完,又忙不迭欲盖弥彰地补充道:“他送了一些礼物,我觉得太贵重了,还是想还给他,不知道小姨丈能不能帮忙?”
孔安宁耸肩道:“他回家后连个身影都没出现,都是差人送信,我倒是不知道他家是做什么的,据说很有钱。他既然送你你就留着吧,”孔安宁想了想又说:“不过无功不受禄,回头我帮你问问看吧。”
清若连忙点头道谢,若有机会让她再见一面,她定会问清楚,如果是她一厢情愿那她就安心等及笄那天当新娘。
可如果不是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好事成三

待到孔家的女人们尽兴而归已经是酉时初了。
像这般姑嫂妯娌约在一起出门,别说是木云绵县,就是十州八城也找不出几家像她们这样团结和睦又亲近的。为了照顾在场两个孕妇,其他三人也都不敢喝酒,但兴头上,即便是茶也能醉人心神。吃完饭唠嗑了好一阵,孔家姑嫂几个还去杨老太太屋里请安,只是经过这场惊吓,老人家身体比以前差了许多,胃口还过得去,就是精神大不如前。
把屋子打扫一遍后,又差不多可以准备晚饭了。清若端了药碗进屋时,杨妈妈的笑脸顿时就垮了,她暗笑,自从胎势坐稳以后杨妈妈的性子越来越孩子气,连吃药都得人哄着。
“阿姆,你别皱眉头了,这可是大姑姑特意让卫娘子给你开的安胎药。”杨妈妈这一胎算是饱受众人关注,个个都紧张兮兮地护着,看得孔安宁直呼不公平。“有什么好事这么开心的,我看您从大姨她们走后就一直笑到现在。”
杨妈妈无奈,端起碗一仰而尽,清若连忙送上漱口水和糖莲子。杨妈妈一边擦嘴一边道:“这还真是大好事!你阿爹的事有着落了!”
“真的?还可真是太好了,哪里的职务,什么时候到。”清若喜上眉梢。
“听说是教谕,就在县里头,具体时间还没定数,这都是你大姨丈才打听得到的消息,所以你大姨这次才特地跟了来。听说上头花了大手笔不但揪了不少独苗子,又是免税,又是开恩科。忽然间少了许多人,所以州府里都下来打听当地的举人秀才。你阿爹的才华是大家都知道的,咱们杨家在木云也算有头有脸。本来是想去替县令的职的,方员外被抓了去,县令也难免落得个嫌疑。”杨妈妈脸上有些惋惜。
清若却不这么想,虽然县令的职位比教谕要高,听着也要风光,可是却是个苦差事。做贪官容易,做清官难,做受人礼遇爱戴的清官更难。就清若对父亲的了解,若他有日为官,不是累死自己,就是被小人挤兑。他率直憨厚得有些过头,只适合作文人,不适合做官。反倒是教谕,只要不出大差错,既能得到桃李满天下的美名,说不定出几个进士弟子,也够风光了。
可她还是迁就了母亲的习惯,多问了一句,“那怎么后来又变了呢。”
杨妈妈撇了撇嘴,有些不乐意地说:“还不是因为他们有钱,又有背景,就连方家弄到最后也只有方员外一人落水,县令那女儿女婿都干干净净没被连累到,只是听说举家要搬到外面去。”
“阿姆不必郁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绵县也是上头眼中的刺,做得好还罢了,要是做不好,谁知道会不会被扣个什么罪名。阿公也说了,咱们现在还是低调些好。”清若不禁感慨,好不容易又死里逃生一回,正想着从此改走高调路线。奈何关于身世的事,也就只有杨老爷子和杨茂礼一家人知道,所以他们也只能把心思烂在肚子里继续低调做人。
“那倒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我只希望全家人能平平安安就好了。”杨妈妈抚摸着微鼓的肚皮,整个显得无线温情慈祥。
清若蹲下身,伸手抚摸母亲圆圆的肚子,感慨生命的伟大。上一世她跟妹妹也是差三四岁,顾着争宠打闹来不及,哪曾想过会这么期待一个小生命的到来,而且是一个改变她们命运的小生命。
杨老爷子自从确诊了杨妈妈肚子里确实是儿子后,兴奋地好几天,连名字都想好了。发字辈,单字昭,取其光明、美好、显扬、昭告之意,从其用字足以看出杨老爷子对这个名正言顺的长孙的重视。清如还在取笑杨老爷子这做爷爷的比杨妈妈做母亲的还激动,不曾想还有人更夸张。杨茂礼几乎每天早上都要比妻子早醒,为的就是帮她穿戴衣服,喂她吃饭,直到杨妈妈受不了老夫老妻还这么亲密,再三拒绝最后妥协地答应让双胞胎每天来帮忙伺候着。
“昭哥儿,你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所有人都等你出来呢。”清若轻声道。
杨妈妈听着莞尔,“你阿嬷总是气我跟了你阿爹吃苦,这苦不苦的总是要比较才能知道,看到别人家,我现在比谁都要满足。”杨妈妈俨然是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
清若默然,先前的腥风血雨连他们都来不及回神就被朝廷轻轻一笔带过,木云已经恢复了原先的平静,可这种平静却掩盖着浓浓的悲伤。撤兵那一日,几乎整个木云都挽上白绫,遍地纸钱,相扶恸哭。即便是有些人家幸免于难,也不免被这种情绪带动了。
自打绵县解禁后,吕氏跟两个儿子似乎在人间蒸发了,就连肃三媳妇也说有些日子不见他们。是杨茂辉自己带着一封红包上门,说他不忍妻儿远离,把他们接了出去,家中二老便依托给长兄,每月赡养会定时送来。杨茂礼很生气,却劝不住他,说急了便是一句“我们既已分家,便没理由还是蹭着老父生活。”
而杨茂昌受方员外的波及,又听闻杨妈妈腹中已有长孙,自此一家五口从曾进过杨家大宅一步。
“你们怎么了,小若蹲地上干嘛,快起来,看我给你们买什么回来了。”杨茂礼走进来,清如也闻风跟着进来,眼睛亮了亮,兴奋地拍手道:“这是酒婆婆家的酱肘子,这可是不到日中就卖光的,阿爹你怎么买得到的。”
“就你鼻子灵!”清若拿过油纸包,一股浓香的卤酱味扑鼻而来。“阿爹,什么事值得你特意去买这个。”
“瞧你们这两个丫头,难道平日就亏了你们不成,还得有大事才能吃肉。”杨茂礼笑骂了一声,看着一双女儿捧着油纸包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心里也高兴。
看了看妻子一眼,笑道:“今日的确是有大喜事。晌午刚过,柏青带着城里的贵人来,说是想赁下海亭后山那片地开染坊,连合同条例都写好了。我原先怕是些乱七八糟的人,结果一问才知道竟然是莲城的万家染坊。还说愿让出染坊一成的股份当租金,这万家染坊出的料子许多都是达官贵人最喜欢的,还常常进贡到宫里给娘娘小主们,别说一成,就是半成我也答应了。”杨茂礼说得有些激动,眼睛都闪着光芒,“都说好事成双,商碧上回说的兹琉山的事也有眉目了,若这路子能打通,别说如今的海亭,就是再扩大两倍也绰绰有余。”
“这么的好,那岂不是咱们家发达了?”清如满口油腻地说。
清若笑而不答,她心里很清楚,不管是兹琉山还是万家染坊,其中功劳总是少不得殷时的一份。既然要不告而别,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折回来帮他们的忙,这难道是因为他们是卫濛的岳家吗?
“要说好事,那得说好事成三。”清若笑着说,清如好奇地投来探寻的眼光,清若则望了杨妈妈一眼,见她点头才道:“阿爹很快要去城里当教谕了!”
“天啊,这、这是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再加上昭哥儿,咱们家还真是好事连连啊!”清如已经顾不得满手油腻,兴奋地举着酱肘子欢呼,被清若给紧紧捂住。
“你这丫头怎么还不省心,这事还没具体定下来呢,是大姨偷偷来报得信,咱们怎么也得等准信后再说,别让人以为咱们吹牛。”清若见她表情哀怨才松了手,转头见杨茂礼却没有意料中开心,不禁问道:“阿爹怎么了,你不想去吗?”
“你阿嬷如今身体大不如前,你阿姆又身怀六甲,你让我怎么放得下心。”杨茂礼叹了口气。
“阿爹你放心,家里不还有我和阿姐嘛!”清如拍胸脯保证,一个油爪子印就拍在胸口上。
“这事我也是听大姐说的,本来是要让你替的县令,但如今县老爷后台还硬着,所以就说让你去县学,好歹也是县城,来回不用半天辰光。若是我,你便不必担心,阿姆那边……老三跑了,不还有老二家嘛。”杨妈妈说到最后,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杨茂礼心知肚明,只是叹口气,“茂昌被这次连累着,半数家产都充了公,留了那座宅子还有他媳妇一些体己,什么都没有了,要不是我把知海堂让一半给他,他根本都过不了活,你让他怎么还顾着阿姆。”
当初杨茂礼想把知海堂都转手给杨茂昌,立刻得到家里三个女人的反对。清如单纯就是不乐意自己白白把家产拱手让人,杨妈妈虽然眼光没这么局限,但对这个小叔子也没什么好感,毕竟海亭这边名义上挂着黎员外的名字,要是杨茂礼把知海堂都拱手相送不就等于说明海亭和他的关系了吗。
最后杨茂礼无奈,只能当着杨老爷子的面,说好把知海堂一半让给杨茂昌,剩下一半留给杨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杨老爷子自然十分高兴,杨茂昌虽然没有反对,却也没有道谢,把清如气了好久。
说来也奇怪,杨茂昌接手不久,朝廷就颁发了海禁令。知海堂向来以深海干鲜为源,这海禁分明就是要断了知海堂的路,可皇帝亲下的旨,没人敢回驳。以至于如今的知海堂也就勉强养活这一大家子,却根本无法剩余。好在如今海亭那边有好消息,杨茂礼的前程又有着落。
“茂昌原先给清曼定的亲家也被这件事连累,早早就离开了,眼看清曼也都十六了,他心里必然着急。对了,李郎兄和卫郎弟在城里的人脉广,你也帮着问问,别给耽误了。”杨茂礼对妻子说道。
杨妈妈尽管心中不满,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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